亞烈正在山腳訓練一批新進的士兵時,驀地注意到了其它士兵的騷動。坦白說,今早他的脾氣非常不好,而眼前這位金頭發的年輕士兵的反應又奇差無比,就在他第三次以刀抵住對方時,他听到了其它士兵驚詑的叫聲︰「亞烈?」
亞烈像扔掉稻草一樣地將年輕的大衛扔到一旁,並嘆了口氣。但不用轉頭,他就知道原因一定和杰宓有關,只有杰宓才能使他一向訓練精良的士兵失去鎮靜。
亞烈緩緩轉過頭,而他原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一切狀況,但看見他的妻子騎在無鞍的「野火」上,疾馳下山的情景仍幾乎把他的呼吸擠出了胸膛。她的騎姿像一位高貴的皇後,她的長發飛揚,而且遠遠地就可以看見她的笑容。亞烈不敢出聲喊她,害怕驚嚇了她,跌斷她美麗但頑固的頸子。
「野火」一直奔向他們的訓練場,蓋文及馬可則騎在「野火」身後。
亞烈傲慢地一揮手,示意杰宓來到他身邊。但盡避他憤怒她的打岔,及她騎馬的方式,並決心保留他的怒氣,好好教訓她一頓,但要這麼做卻相當地困難,因為他無法不對妻子的騎術感到驕傲。
而當他看見杰宓背後背著的小杯箭時,他更是幾乎失笑了。
杰宓溫馴地遵從了丈夫的命令,只見她連手上的韁繩也未抖一下,雙膝一夾馬月復,「野火」便停在亞烈面前。而突然間,亞烈也想感覺她的雙膝夾著他的滋味。
「妳認為妳要去哪里?」
「去打獵。」
「帶著弓和箭?」
「是的,」杰宓回答,了解她丈夫語氣中的惱怒所為何來。「只有萬全的準備,才能萬無一失,」她指著她的弓箭道:「我是個好射手。」
亞烈的表情似乎他想大笑出聲,事實上,杰宓已可以听到身後士兵的竊笑聲。她轉身厲瞪了他們一眼。
「妳是認真的,老婆?」亞烈沉吟道。「但妳連我們的馬廄都射不中,又要如何射中移動的東西?」
「你這麼認為?」
「的確。」
「你應該對你的妻子更有信心一點。」杰宓喃喃道,取下背後的弓箭,該是讓他們見識一下她的真實工夫的時候了。她注意到斜坡上放了個箭靶子,而圍著靶心的地方已經插滿了十五枝左右的箭。「如果我能射中靶心,你就讓我去打獵?」她問。
馬可咳了一下,明顯地正在掩飾笑聲。亞烈則懶洋洋地道:「我不會讓妳在我的人面前出丑。」
「我不會出丑的,」杰宓轉頭瞪他。「而且你可以把你的評論或譏笑保留到我射完了以後。」
亞烈笑著點點頭,退開數步。
杰宓搭箭上弦,這同時士兵開始後退尋找安全的地方,顯然他們對她一點信心都沒有。
「野火」的頭擋住她的視線,杰宓長嘆了口氣,月兌掉靴子,像個舞者一樣優雅地站在馬背上。她射出她的箭,亞烈也正好趕到她身邊。杰宓坐回「野火」背上,拍拍牠的頭,贊賞牠站得一動也不動,然後她對著亞烈微笑。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杰宓驚訝地問,亞烈的臉龐寫著狂怒,而且他的面頰肌肉又抽動了。
「永遠不準妳再冒這種險!」亞烈大吼道。
杰宓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我冒什麼險了?還有,別大吼,『野火』會嚇到。」
「妳差點害死妳自己,」亞烈低喃,剛剛她站立在馬背上時,他只覺得他的心要停止跳動了。「而我還以為我才是那個會先掐死妳的人,永遠不準再站在馬背上。」
「但我很習慣這麼做了,亞烈。有時興致來時,我還可以在『野火』奔過平地時站起來。」
「哦,我的天!」
「這是事實,」她道。「要我表演──」
「不!」
「亞烈,我告訴過你不要大吼大叫的,你的吼叫聲會嚇到『野火』。」她理所當然地道。
「我才是那個被嚇掉半條命的人,老婆。」亞烈回答。「現在,妳只要答應我。」
「好吧,」杰宓嘆了口氣。「我答應你,這下你高興了吧?現在,我能不能去狩獵了?」
亞烈看向箭靶。「妳的箭在哪里?」
「在靶心!」杰宓怏怏地道。
罷才被亞烈打倒的年輕士兵走到靶前,然後他自靶心拔出杰宓的箭歡呼道:「是真的!正中靶心!」
士兵們歡聲雷動,但杰宓真正關心的是她丈夫的反應,但亞烈的反應頗令她失望。他只是挑了挑眉。
「蓋文,加派十個人跟你們走。」亞烈對蓋文吼道,後者立刻奔開去找人了。
「杰宓,妳還忘了一件事。」杰宓要掉轉馬頭時,亞烈道。
「哦……」杰宓臉紅了,然後她低下頭,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
亞烈慍怒。「我指的是妳忘了妳的馬鞍!」他告訴她。
「我不喜歡那副馬鞍,它太新了,坐起來不舒服。」
「馬可,給我的妻子找一副舊的馬鞍。為什麼妳一直不告訴我?我還以為妳的馬術不佳,我們由英格蘭回來的路上,妳幾乎無法坐在馬上。」
「我沒說,是怕你認為我不是個淑女。」
亞烈忍不住笑了。「我永遠不會認為妳不是個淑女。」然後他表情一端道:「還有,杰宓,永遠不要再像剛才那樣子地吻我。」
杰宓以為他是不喜歡在他的人面前顯露感情,然後他示意她向前,直到他們的鼻子幾乎相接,他才低語道:「妳應該像這樣子吻我。」
他甚至沒有給她微笑的時間,他的唇已經結結實實地吻上了她,這是個饑渴、熱情的吻,一開始她反應不過來,然而她很快地張開唇讓他的舌長驅直入。
杰宓沒有听到其它士兵鼓掌叫好的聲音,但亞烈听到了,他不情願地後退。
杰宓仍然一臉迷茫,亞烈看得得意極了。然後他驀地記起自己正擁著她,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在什麼時候把她抱下馬了。
他們一齊笑了。「妳浪費了我不少寶貴的時間,老婆。」他道。
杰宓笑了,然後她听見護送她的士兵奔下山的聲音。她問她的丈夫:「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士兵陪著我?」
「他們和妳一樣喜歡打獵,」他放開她,一名士兵將一副舊的馬鞍交給他,亞烈為「野火」上鞍,然後他抱她上馬。「希望妳玩得愉快。」
「我不會空手回來的。」她道。
「我知道。」
杰宓說的是真的,她知道她會把葛瑪麗帶回來。她很遺憾不能告訴丈夫她狩獵的目的,但她相信亞烈會接受瑪麗,並成為一個好爸爸。
他們過了吊橋後,她問馬可:「哪一個方向?」
「向西。」
杰宓帶頭策馬前行,一會兒後馬可出現在她身邊勒住「野火」,將馬首轉個半圈。
馬可禮貌地不提她差勁的方向感,蓋文卻一直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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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烈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但晚餐過後,他的妻子仍然沒有露面時,他開始在壁爐前踱步了。是的,他並不擔心,他告訴自己,馬可及蓋文會好好保護她的安全。而當太陽完全下山了後,他發現自己正第十遍這樣子告訴自己。
但在杰宓離開後的這段時間,他倒真的做了不少事。他找來了慕神父,細細問他倫娜的事,令神父驚訝不已。他也拜訪了倫娜的幾位表兄弟,並得到了許多令自己為之驚訝的資料。
亞烈繼續在大廳里踱著步,咀嚼這些訊息,然後他就看到杰宓了。她剛剛才回到城堡,正站在階梯頂,等待他注意到她。
太高興見到她了,亞烈對她皺起眉頭;杰宓的回答則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然後亞烈注意到杰宓的裙子在動來動去,並看見了裙後探出來一張小臉。
杰宓深呼吸了一口氣,抓住梆瑪麗的小手。「過去見妳的父親,」她對著小女孩低語。
扒文及馬可護衛在杰宓兩側,等待他們領主的反應。小瑪麗卻似乎被亞烈震懾住了,一徑搖頭,不敢離開杰宓的裙角。
亞烈完全被搞胡涂了。這個小女孩穿著他的披風,顯示她是金家一族的人。但亞烈卻從不曾見過她。
杰宓牽著小女孩走向前,亞烈現在可以看清楚小女孩了。她是個可愛的小天使,一頭鬈曲的金發裹著一張可愛的小臉蛋。
「她是誰?」亞烈問。
「你的女兒。」
「我的什麼?」
杰宓不睬她丈夫的驚訝。「事實上,她現在是我們的女兒了。」她解釋道。「過去和妳的父親打招呼,瑪麗。」
小瑪麗仍然在害怕,杰宓低下頭,輕言細語地對瑪麗說話,同時給她的丈夫時間適應這個事實。
「她是倫娜的女兒。」實事求是的蓋文提供了他的領主正確的資料。
「而她現在是我的女兒了,」杰宓道。「道理很簡單,當你娶了倫娜,你就成了瑪麗的父親你應該將她帶來和你共住的。而在我嫁給你後,我也就成為了瑪麗的繼母。但我們兩
蚌到現在為止都忽略了對這個孩子的責任,丈夫。」
「倫娜的孩子過去一直是由葛家的人在照顧。」馬可補充說明道。
「她的祖母在三個月前死了,你知道瑪麗被送給了一位只知道要錢的遠親撫養嗎?哦,我真不願承認那個女人是英格蘭人,亞烈,你知道嗎?你女兒的背及腿上都是被打過的瘀傷。如果我沒有去帶回她,她再一個月大概就會被那個女人折磨死了。」
亞烈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杰宓由他勃然大怒的表情看了出來,並感覺到非常的滿意。然後他開始以蓋爾語快速地詢問馬可,這同時一直盯著仍躲在杰宓裙後的小瑪麗。
「過來這里,瑪麗。」最後他對瑪麗道。
瑪麗搖了搖頭,她的小嘴咬著杰宓的裙角。
亞烈開始大笑。「上帝助我,她和妳在一起還不剉一天,就已經學到妳的固執了。」他對杰宓道,然後一個大步抱起了小女孩。
「小心她的背,亞烈,她會痛。」
亞亞對小女孩低語了一些什麼,瞧見瑪麗點頭,他微微一笑。
「你能夠使她開口說話嗎?她一直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話,」杰宓低語。「你想她不會是聲帶有問題吧?」
「不必擔心,」亞烈道。「如果她想說話,她就會說的,對不對呀,瑪麗?」
小女孩再次點頭。「她原本穿著葛家的披風,」蓋文道。「天知道如果凱利地下有知,瞧見了它髒成什麼樣子,一定會無法安眠。」
「是誰為她換服飾的?」亞烈問。
「是我,」杰宓回答。「在我看見了她身上的傷之後,那同時我也知道我必須把她帶回來。」
「不,老婆,在那之前──在妳說妳不會空手回來的時候,妳就決定要帶瑪麗回來了。」
這個男人實在太厲害了,不過他似乎並生氣。「我承認,亞烈。」她道。
亞烈微微一笑,跟著溫柔地抱起小女孩,不過他的姿態相當離譜,幾乎就像在抱一袋谷物一樣。「那樣不對,那不是抱小孩子的姿勢。」杰宓更正道。「瑪麗只有三歲,亞烈。」
但瑪麗似乎並不在意,她咯咯一笑。
「瞧見她身上的傷後,妳又做了什麼?」亞烈問。
「我……我生氣了。」
「多麼生氣?」
「我把披風丟到地上,然後在上面唾痰,天知道我已經夠克制了,我真想在那個女人身上也留些傷。」
馬可補充道:「她在眾人面前那麼做的。」
「很好。」
听見亞烈認可了杰宓的行為後,馬可原本皺著的眉頭舒開了。「那意味著戰爭。」他平淡地陳述。
「而且是和兩個家族同時開戰,你忘了把倫娜的族人加進去了。」蓋文道。
「不,」亞烈反駁。「他們不會在乎的。你曾經想過安妮為什麼跟著倫娜過來,並住在這里嗎?她們的族人對她們姊妹非常惡劣,國王也知道這一點。」
「因為這樣你才在倫娜的第一任丈夫死後娶她?你是為了要保護她?」杰宓問。
亞烈點點頭,然後他看向他的妻子,微笑道:「謝謝妳。」
「為什麼謝我,亞烈?」
「謝妳把我的女兒帶回來。」他回答。
杰宓感動不已,亞烈是個如此充滿愛心的人!淚光閃爍在她的紫眸中,亞烈了解地故意假裝要掉下瑪麗,杰宓立刻喊叫出聲。
亞烈及瑪麗都笑了,亞烈抱著瑪麗轉了個圈子,然後道:「杰宓,這個孩子幾乎像慕神父一樣難聞,妳帶她去洗澡。」他轉向馬可。「馬可,叫人去找艾蒂及安妮來,她們一定會想見到她們的外甥女。」
「你真的認瑪麗為女兒了?」杰宓仍不敢放心。
「我怎麼能不認?」
澎湃的感情令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杰宓帶瑪麗離開去洗澡,而這一刻,她對她丈夫的愛更加深了。
之後是一團忙碌,艾蒂及安妮過來認識她們的小甥女。艾蒂非常激動;安妮則似乎較有保留,杰宓猜測她是怕瑪麗搶走了大伙兒對她的關心。的確,每個人都喜歡瑪麗。蓋文、馬可及慕神父都疼愛這個小女孩,雖然瑪麗還是很羞怯,但杰宓相信在愛的環境下,瑪麗應該很快就會適應過來。
瑪麗被安排睡在亞烈及杰宓隔壁,這樣如果她半夜作惡夢了,亞烈他們可以立刻趕到。杰宓似乎舍不得須臾離開瑪麗,直到最後被麗莎、亞烈他們一齊趕去洗澡。到那時候她才想起自己也是一身風塵僕僕。
她回到房間時,發現亞烈正在為瑪麗講床邊故事。瑪麗、格斯的太太麗莎、及馬可、蓋文全都听得津津有味。杰宓對這個溫馨的畫面微笑了。她想著蘇格蘭人是個多麼溫暖的民族,直至她仔細听清楚了她丈夫的「故事」。
「這一記狼牙棒砍斷了他的臂」
「你在告訴這個孩子什麼?」她幾乎是用吼的道。
「只不過是個故事,」亞烈回答。「怎麼了?」
「什麼故事?」杰宓問,她快步向前,抱走亞烈膝上的瑪麗。
「諾贊伯之役。」
「而且描述出每個細節。」瑪麗道。
杰宓的惱怒在看見她丈夫困惑的表情時消失了。「亞烈,你說這種故事會讓孩子作惡夢的。」
「但她喜歡這個做事。」亞烈爭辯道。「把她還給我,杰宓,我的故事還沒說完。」
「是的,他還沒說完呢!」蓋文不舍地道。
「瑪麗該上床了,」杰宓忍不住笑了。「我真無法想象你會給這麼甜蜜的小孩說戰爭故事。」
顯然亞烈及他的人都不明白戰爭故事有什麼不好。
「給瑪麗一個晚安吻。」杰宓道。她將瑪麗交還給亞烈,亞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上床了,瑪麗,」亞烈溫柔地告訴瑪麗。「明天我再把故事說完。」
亞烈放下女孩,瑪麗隨即跑到壁爐前的地板躺下。「她把那兒當成睡覺的地方?」亞烈問。
杰宓帶瑪麗回來。「我想是。」她道。「不過我認為她的祖母對她不錯,瑪麗的個性非常地甜美,證明她並沒有受到太久的虐待。」
「為什麼這麼說?」亞烈問。
「如果一個孩子被虐待久了,有時候她的心態會變得扭曲。亞烈,你為什麼那樣子看我?」她擔憂地又說:「你看起來很震驚,我們不必擔心瑪麗的,亞烈。」
亞烈擠出個笑容。「我不必擔心的」他道。「妳一個人個的已經夠兩人份了。」
杰宓決定不睬他這句可笑的評論。「今晚我們睡樓上好嗎?我想睡在比較靠近瑪麗的地方,晚上她或許會需要我。」
他才是那個晚上需要她的人,亞烈想道。他的眉頭皺起。該死了!她也應該需要他的。
亞烈看著小瑪麗。她正信任地偎在杰宓的肩上,閉起眼楮。亞烈知道杰宓的愛心很快就會抹去女孩的傷痕。是的,他的妻子會讓瑪麗快樂起來,就像她神奇的愛帶給了他無限的滿足。
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她看他的眼神說得非常明白,或許她還不知道,但稍加一些刺激應該就可以使她認清事實。
亞烈微微一笑。他猜測他也必須告訴杰宓他愛她。是的,就在今夜──但他會用蓋爾語,故意逗她。
「亞烈,今晚你還有事要和我討論?」問話的是蓋文,亞烈的思緒被打斷了。
「哦,是的。」
亞烈微微一笑,並招手要杰宓也過來。他們剛得到消息明天來訪的除了哈洛德家族外,蘇格蘭國王艾德也會來。杰宓听得緊張兮兮的,真擔心無法招待他,害亞烈都笑了。他要杰宓以平常心對待就好,因為不只亞烈和艾德國王非常地熟稔,國王也是個親切平易的人。
他和蓋文討論了一些迎接國王的儀節,然後快快地打發杰宓送瑪麗回房,只剩他和蓋文獨處時,他問了另一個他個人以為更重要的問題。「蓋文,今晚你檢查過臥室了吧?」
扒文點點頭。「我都查過了,艾蒂今晚會待在瑪麗的房間,她要和瑪麗一起睡。」
「你們的臥室窗口下仍然駐著兩名士兵。」馬可道。
「階梯下面也派兩個,馬可。而且任何人都不準上樓──任何人。」
「你知道是誰做的了?」蓋文問。
「我幾乎可以確定了,」亞烈回答,他的表情變得陰郁。「我打算在明天設下陷阱。過去我一直找錯方向,如果我料得沒錯,一旦這件事結束後,慕神父將必須重新為倫娜的墓地祝福。」
「我不了解。」馬可低語。
「如果我猜得沒錯,」亞烈重復道。「倫娜不是自殺的,她是被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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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看守最珍貴的珠寶一樣地看著她。那個傻瓜,他真的以為他能夠阻止我?論智能亞烈絕不是我的對手。朋天,我會在明天動手,殺死那個婊子。
那個小女孩就等下一次吧一次只能享有一種快樂。
上帝幫助我隱藏好我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