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妻同袍 第十一章 隱藏的幕後人物(1)
作者︰綠光

北鎮撫司大牢,常年陰冷且透著一股抹不去的血腥味。

伏剛一見到于懸,立即向前稟報。「大人,京衛指揮使曹在望已經認罪。」

「哪條罪?」于懸走進牢間,見曹在望被單獨關在刑房里上了手腳繚,身上的衣袍早已沾血,整個人狼狽不堪。

「自然是謀殺容侍郎。」

于懸不予置評,看向刑房里的曹在望道︰「誰準他坐下了?」

「大人,他已經認罪了。」

「認的是哪門子的罪?他所犯之罪豈只有這一條?」

「可是謀殺朝廷命官已經是罪無可赦,就算逃過死罪,至少也要抄家流放,不管他又犯了什麼罪,大抵判的都是如此了。」伏剛低聲說著。

曹在望是二品大員,這案子是由皇上最終監判,他只負責問審而已。

「曹在望,溫家老太君壽宴那日沒了四條人命,這罪你認不認?」

曹在望嗤笑了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上刑到他認為止。」于懸淡聲說完,又壓低聲響吩咐。「讓綻騎將關氏押進北鎮撫司。」

「呃……大人,咱們上門逮曹在望時,其家中女眷全都懸頸而亡了。」伏剛無奈地道。

心里卻也想著,曹在望罪行重大,為了不讓家中女眷打入教司坊,干出這種事,也不讓人意外。

于懸濃眉微揚,听見曹在望低低笑開的聲響,不禁也跟著笑了。

「曹在望,你這是欲蓋彌彰,讓我更加篤定主嫌另有他人。」于懸笑若春風,看著曹在望瞬間攢眉露出憤恨的模樣,心情更是愉悅。「伏剛,曹在望一案涉及暗殺縣主,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伏剛心間一抖,什麼時候這案子又牽扯上縣主了?縣主可是皇上和永定侯心里的一塊肉,誰會蠢得對縣主下手?

可既然于懸都這麼說了,那也只能認了,「屬下遵命。」這案子要是辦得漂亮,至少能在皇上面前爭點臉面。

于懸回到家中,洛行歌剛好沐浴完,丫鬟正幫她烘干長發。

「你回來了,審得如何?」洛行歌猛地起身,隨即又跌坐回榻上,不住地揉著被扯到的頭皮。「听雨,行了,你先下去。」

「可是縣主頭發沒干,天氣冷了,一個不小心染上風寒怎麼好?」听雨一見到于懸也很想趕緊退下,可是主子的頭發還半濕著呢。

「我來。」于懸大步走去,听雨立刻福了身退下。

「審得怎樣?他招了嗎?」

于懸握著她的發就著火爐烘著,將第一手消息告知她。

洛行歌听完,有些惋惜。「我也想到了關氏,因為不管是國公府設宴還是我出閣那日,她都在場,沒想到就這樣沒了。」

「沒了就沒了,橫豎這事暫時告一段落。」為了不讓她擔憂,他沒將其余的顧慮和懷疑道出。

「可是……我蠢得跟小林氏問關氏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說,她們會不會覺得我怪怪的?」她干笑著。

于懸瞅著她可憐巴巴的神情,驀地吻上她的唇,嚇得她瞠圓了眼,都忘了把他推開,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不用將他推開。

他是她的丈夫啊……長得這麼好看又這麼疼她,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唇舌糾纏之間,就在她快要喘不過氣時,似乎聞到一股焦味。

幾乎同時,他停住了吻,朝她身後不停拍著,她回頭一看,就見她的發尾著了火,而他幾個巴掌下去剛好拍熄了,她忙抓著他的手。

「沒燙著吧?」她仔細地看著他的掌心,不停輕撫著。

她溫柔的舉措像是小爪子撓著他的心,教他越發心猿意馬,忙收攏五指。「沒事,倒是害你燒了一截發。」

「沒關系,等一下拿剪子修一修就好了,反正頭發那麼長,要是能剪短一點也不錯。」她甚至很想剪到肩膀的位置,但也只是想想,她不想做出和這世界太月兌節的行為。

于懸摩拿著她燒焦的發尾,焦黑的部分在他的指尖碎成末掉落。

「怎麼了?」

回應她的是于懸緊密的擁抱,她愣了下,還在猜想他的情緒是怎麼潮起潮落的,便被他打橫抱起往床的方向走。

這個走向……莫不是……

在于懸把她擱在床上時,她立馬往內牆退。

明顯的抗拒動作教于懸不由怔住,眉目一沉。「你這是在做什麼?」

「呃……不是,我是想今天有點累了,要不要早點睡?」她干笑著。

同樣是干笑,可是在于懸面前卻是截然不同的情緒,剛剛問話時是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如今卻是明晃晃地抗拒他的靠近。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冷聲問著,甚至壓抑著怒火。

他明明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依賴,甚至不排斥他親吻她,可她現在卻不願讓他更靠近。

「沒,我沒認為你要做什麼,就是我累了想睡了。」她低頭說著,余光瞥見他走開,忙喚道︰「你去哪?」

又生氣了?他還真難哄,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她不屬于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就會離開,回到自己的世界,要是讓彼此的牽絆太深,等分離那日來臨,豈不是讓彼此都受罪?

于懸沒理睬她,逕自走到五斗櫃前,取了把剪子邏回床邊。「你說呢?」

呃……看樣子,人家純粹只是想替她修剪發尾而已,可是她卻自以為他想要……好丟臉,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肯定傷到他了。

「對不起……」她愧疚不已地道。

于懸沒吭聲,替她仔細地修完了發尾,起身道︰「書房里還有些公文未看,你先歇下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壓根不給她挽留的機會。

洛行歌難過地捧著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算她現在把他留下來又如何?解釋不開的誤會只會愈滾愈大,除非有人能讓她確定自己能永遠待在這里,否則她怎麼敢讓他一再交出真心?

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了,他要是變得跟失去她娘的她爹一樣,那該怎麼辦?

一連數天,于懸沒再回國公府。

洛行歌差人問他要不要回家吃飯,他總讓人帶話回來說,事多忙不開身。

真的那麼忙?忙到他連家都不回?

他不回家,洛行歌連吃飯都不香了,早膳只隨意用了幾口;她想要晨練,卻覺得渾身無力,頭暈腦脹,動都不想動。

想必是入冬了,人都犯懶了,窩在家里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麼,整個人悶得慌。

「縣主,容家來了信給您,要看嗎?」听雨從外頭走來,手上拿了封信。

「要要要。」洛行歌翻坐起身,接過信,邊拆邊咕噥著。「也不知道容侍郎的傷勢怎麼了,這幾天于懸沒回來,我都不知道外頭發生什麼事。」

拆了信,她一目十行地看過,上頭寫著容家母女預計今日要上山禮佛,問她要不要一道去。

「快快快,替我備筆墨,我趕緊回信。」

出門好啊,她剛好可以散散心,否則繼續關在屋子里真的會悶出病,而且去禮佛回來,她還能找借口繞到錦衣衛衙門去找他。

對了,應該要跟他說一聲,說不定他得空了還能陪她一道去。

于是洛行歌提筆回了信,差人送到容家,然後把蕭群找來。

「一會把人都帶上,我要和容家母女去南郊外的保安寺禮佛。」蕭群一到,她便把事交代了。「還有,派個人去跟于懸說一聲,順便問他要不要一道去。」

蕭群應了聲便離開。

「縣主,奴婢幫您梳妝好不?」听雨輕聲問著。

女眷出門禮佛,雖說妝扮不得太過濃艷,但還是要稍作打扮,不能像現在穿得這麼隨興,這麼……讓她眼疼。

「不用了,上一次我在大人那兒挑的衣袍不是有套天青色的,幫我拿來。」

听雨萬般不樂意,覺得縣主分明就是在糟蹋自己,打扮得像個男人算什麼呀?可是縣主都發話了,她哪能不听,只好百般無奈的取衣袍。

洛行歌哪知道她心里月復誹什麼,只想著于懸能不能抽空陪她去。

她,想他了。

卯時正,于懸在衙門書房里看公文,可唯有他知道自己根本什麼都看不進去,坐在這兒不過是睡不著罷了。

兩個時辰後,伏剛笑得合不攏嘴地進了書房。

「大人,曹在望全都招了。」不容易啊,這都多少天了。

等于懸看完曹在望的供詞,相當不以為然。「伏剛,這種鬼話你信?」他笑了笑,將供詞往伏剛身上一丟。「如何用刑,還要我教你?」

曹在望認了一切的罪名,說是他想拿洛行歌的嫁妝填補虧空的餉銀,等洛行歌死後,他會逼妹妹曹氏幫他把嫁妝拿到手,于是和關氏設計了一計又一計,同時還能警告容尊。

這說詞確實很合理,和于懸一開始的猜想是吻合的。

但細想就是有那麼丁點不對,因為溫老太君壽宴那日,關氏根本沒到場,憑曹在望一個武將,怎可能將關于後宅的那些事操作預判得那般準確?

「大人,你怎麼就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不就是要刑求人,直到曹在望承認他是暗殺縣主的主謀?自己忙了好幾天,好不容易讓曹在望認罪了,大人又說是假的……大人是不是在整他?

「因為他沒那個腦袋設計一個又一個的連環計,他會認罪,不過是要掩飾另一個人的存在,而我要的正是與他同謀的共犯。」于懸笑眯眼望向伏剛。「知道怎麼讓他說老實話了?還是要我教?」

伏剛磨了磨後牙槽,皮笑肉不笑地道︰「美人果真是蛇撅。」

瞧瞧,長得愈是標致俊美,愈是滿肚子黑水。

于懸唇角一勾,腳下一踢,伏剛早有準備,輕松往後一躍避開被踹動的大案,可惜才剛站好腳步,一本冊子就往臉上招呼過來,氣得他一接住冊子就動氣吼道︰「大人,動手就動手,可以別砸臉嗎?」

快過年了,臉上被砸個冊子紅印,能看嗎?

「唉呀,那是臉啊,我還以為是後腦杓。」于懸皮笑肉不笑地道。

伏剛氣得拳頭青筋直跳,正要理論,後腦杓卻被什麼給砸中,教他頓了下,疑惑地回過頭去,就見一人剛踏進書房,一疊聲的道——

「對不住、對不住,手滑了下,砸到哪了?還好是後腦杓,我還以為是臉呢。」

說完,月下漭煞有其事地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氣。

伏剛額角的青筋跳顫如蛇吐信,把冊子往桌面一丟,直接走人。

「欸軟欸,怎麼就這樣走了?」月下漭浮夸嚷著。「我的品階較高耶,他都不用行禮就離開,太沒規矩了,于懸,你到底是怎麼帶人的?」

「哪里有人?我手底下只有牛鬼蛇神。」

月下漭哈哈大笑著。「你這樣欺負人,不怕他哪天回頭捅你一刀?」

「要捅也是先捅你。」若不是伏剛刺他兩句,他也不會動手,哪像月下漭,彷佛遇到伏剛不欺負他兩下就日子難過。「你來做什麼?」

「欸,不是說要請我吃飯?曹在望都入獄幾天了,你不會是想賴了這筆帳吧。」

于懸睨他一眼。「放心,你命夠長,肯定等得到。」

「喂……」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兄弟。

「要是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他正氣悶,誰留下誰倒楣。

月下漭不樂意極了,硬是往他面前湊。「兄弟不是這樣當的。」

「我是為你好。」等一下要是不小心與他打起來,麻煩。

「我才是為你好,特地給你送消息來,你卻這樣待我。」月下漭搖搖頭,覺得這年頭的手足情已經比紙還薄了。

「什麼消息?」

「求我……」眼見他又要拔出繡春刀,月下漭趕忙阻止他。「說笑的,你怎麼老是禁不起玩笑,真的是有樁與你有關且隱密的流言想跟你說。」

「與我有關的流言,我會不知道?」當他底下的錦衣衛都是死人?滿街盯梢是盯好玩的不成。

「不,你肯定不知道,因為我也是意外得知的。」

「說來听听。」

「貴女圈里,近來流傳著縣主被邪祟附身的說法,這是我麾下的千戶跟我說的,他說他妹妹和一些貴女們都在說這事,可少有男人敢提,畢竟誰都不敢說縣主的不是。」

月下漭雖把這事當笑話听,但覺得有必要跟他提一聲,因為無緣無故傳出這種流言,肯定是哪兒不對勁。

于懸聞言,臉色微變,正思忖著,涂勝走了進來,道︰「大人,留在府里的弟兄傳消息說縣主和容家母女去南郊保安寺禮佛了。」

于懸驀地起身,怒道︰「誰允她去了?」

涂勝無辜地垂下臉,心道縣主要出門,難不成他們能攔嗎?

「于懸,你犯得著這麼生氣?縣主天天悶在家里,出去禮佛又不犯事,生氣做什麼?」月下漭好笑道。

于懸不語,逕自往外走,一開始是用走的,後來竟沉不住氣的快步奔跑起來。

月下漭走到書房外時,早就不見他的蹤影。

「嘖,這麼寶貝?」男人要是有了心上人,真的沒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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