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當奧洛夫回到旅館套房,才剛打開門,就發現本該空無一人的空間傳來了軟甜的聲音。
他轉過頭,赫然發現失蹤一陣子的野玫瑰就出現在小酒吧後。
「你怎麼來了?」他的神情很陰沉,心情也是。
「你不想見我嗎?」她露出無辜的神色。「原來我這麼不受歡迎,那我離開就是了。」她拿起吧台上的雪白毛巾,擦擦手就準備走人了。
心里有點酸酸的。今天從「妮琪」那兒知道,奧洛夫過得很不愉快。原來,就是那個不速之客——瑪德琳夫人在威脅奧洛夫。
也就是她,利用項圈,控制住他的生命,讓他不得自由,于是她立刻電請冷御覺去翻瑪德琳夫人的底。
如果長年來,都是這個女人在暗地里惡整奧洛夫,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她有雄厚的家世背景,足以掩蓋她的作為,變造奧洛夫的行蹤,拘禁他、擄走他、虐待他、奪走他的一切,她都辦得到。
知情後,沒有多想,她就決定過來了。
雖然她拚命說服自己,這是為了套取情報而不得不然的行動,但她內心很清楚,此番前來,是因為……她擔心奧洛夫。
但很顯然的是,他不需要人陪。
「別走。」她走出吧台,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手臂。「留下來當我的酒保。」
她的心登時軟化了。他的聲音里有太多復雜的情緒,她無法拒絕。「放手。」她低聲說,同時扯動自己的手。
「我為剛才的話道歉,但我不讓你走。」
「你以為站在這里,我就能當酒保嗎?」她仰頭看他,像陽光一樣燦爛地微笑,努力微笑。
看到她的笑容,內心陰暗的角落像是被陽光眷顧到了。他坐在吧台前面,看她回到吧台後,穿上純白圍裙,端著下巴,煞有介事地凝視他。
「看你現在的神情,還有那酷酷的憂郁……好吧,其實是不爽的眼神,我可以確定,你需要的是這個——」野玫瑰十分熟練地在酒架上拿出厚重的瓶子。「威士忌,上等的威士忌。」
她拿出酒杯,仿佛很熟悉這一切似的,奧洛夫並沒有漏過這些細節。
上次他帶她參觀房子,並沒有讓她把抽屜一一打開觀看。
她熟巧的姿態,顯示她對這里很熟悉。她真的來勘查過?
「加不加冰塊?」她抬頭問,努力想讓他開懷。
他喜歡她凝視著他時,眼神熠熠發亮的模樣,在她的眼中有絕對的自信與充沛的生命力,能鼓動他沉郁的心情。
「不加。」他月兌掉外套,放在一邊。
「你的酒。」她先放上紙墊,將盛著威士忌的岩石杯放上去。「只有你一個人喝酒,會不會太寂寞了?」
她充滿渴望地看著他輕呷一口。她可也是美酒的愛好者呢!
「好像有一點。」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心情便月兌離了陰霾。
「那麼,請我喝CuveeDomPerignonRose,如何?」
香檳王粉紅香檳?他忍不住靶染了她的輕快,原本緊繃的情緒放松,漸漸能調笑了。「你是個開價很貴的酒保。」
「但你不覺得我非常適合喝粉紅香檳嗎?專屬于窈窕淑女的酒。」她巧笑倩兮地索討。「你又不是請不起,別小氣了。」
寵溺的感覺在胸中酵,他只想保留住她的笑容。
「你自己叫房間服務吧!」
她開開心心地通知房務部,服務生以最快的速度送上以冰桶冰鎮著的粉紅香檳。
她握著杯身細長開口窄的傳統香檳杯,陶醉在濃濃的果香里。
「你怎麼進來的?」他看了看通風孔,沒有被拆下的痕跡。
她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當然是‘走’進來的。」
「你自己開了鎖?」
她看了他一眼。「這還用問嗎?開鎖是入門功耶!」
他相信,以她這身美麗的打扮,絕對的自信,嬌美的笑容,央求飯店人員幫她開個門,也不是難事。
「我可不是常常利用美色叫人替我服務。」她忽然說,看出他的猜測。
「這里的鎖號稱最堅固安全的鎖,住客絕對不用擔心被闖空門。」
「是還不錯。」她端著香檳杯,走過去檢視,用手指敲了敲,轉過頭回道︰「但還不至于到‘絕對不用擔心’的地步。」
「是嗎?」他再啜一口威士忌。
「以前當我還很有熱忱、想用‘賊的理念’改變世界的時候,會在闖過的地方留下改善方案。不過,現在就不多管閑事!」
「為什麼?」他听得出她語氣中的小小落寞。
「大部分時候,提出建議,請人改善,只會讓人覺得我在自我炫耀或刻意挑釁。好意不被接受,熱情也是會被消滅的。我那一點好心腸又不是打死不退的蟑螂。」
他露出深思的神情,她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過你放心,我剛才已經幫你修了幾個安全上的漏洞。」
「但你還是可以自由進出?」
她點點頭,耳飾搖啊搖。「不然,我怎麼能自封為‘來無影、去無蹤’?」
「那麼,前陣子你玩得開心嗎?」他反手捉住她。
「嗄?」
「消失一段時間,是故意的嗎?想考驗我會不會想你嗎?」他扯近她,低聲問。
她不怕反笑,眼中滿是頑皮。「既然你都提起了,那我一定要問︰「你想過我嗎?」
暗紅色澤慢慢地浮上他的臉頰,他松開手,她趁機溜開。
奧洛夫決心在放她離開前,要留下她的聯絡方式,但他要很有尊嚴地索取,不能承認自己這幾天為她干的逛大街蠢事。
「不回答,那就是沒有了。」她竊笑著。難道他以為自己膚色黑就看不到臉紅嗎?他的耳根可泄露了他的秘密。他想過她!這令她心情大好。
「對了,你的保鑣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要她今晚另外找個地方睡。」
「你早就料到我會來?」
「我只是想獨處。」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丙然,她的反應奇快,咕嚕咕嚕暍完手上的香檳。
「OK,那我走了,這瓶粉紅香檳你不介意我順手帶走吧!」她伸手采向冰桶。
他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帶進懷里。
「干嘛?」她野貓似的掙扎著,想掙月兌他的懷抱。
「別走,我想要有人陪。」不管她如何掙扎,他依然不動如山,牢牢地鉗握住她。
「你剛剛說了,你想要獨處。」她突然發現她喜歡窩在他溫暖的懷里。
「如果是妮琪在身邊,我寧可獨處,但如果是你,我就不想獨處,我想跟你在一起。」
可惡,他這是在嫌棄妮琪!也不想想,妮琪雖然不討喜,但至少事事順他的心,叫她來就來,要她滾就滾,他有什麼好不滿的?
她只顧著暗自月復誹他,卻沒有發現,他的情緒已然悄悄轉換。
從見到瑪德琳夫人的不悅,到乍見野玫瑰的驚喜︰心情一沉一浮,往事歷歷在心頭,他突然覺得寂寞。
真諷刺!對他來說,寂寞早已經是常態了,又怎麼會在見到她的時候,感到剜心孤寂?寂寞得想要一直擁住懷中的她︰永遠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