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喜歡美麗的東西,因為這個世界的審美觀大多是相同的,所以當校園內的兩大美男子站在一起的時候,會引起多方面的矚目也是很正常的事,再加上第一王子傳聞中的女主角——今天的早晨,是新聞社的活動日。
聞隸書向來不關心身邊的事物,就算是給予人們虛假的完美,但其實他是一個冷血動物。這一點他自己也是非常清楚,但是凡事都沒有絕對,在他滿意自己完美的偽裝時,終于有人來挑戰他的脾氣。那就是他的繼妹——左千夜。
第一次見到她的瞬間,便知曉她不是一個如外表那般乖巧的女孩。因為她有一雙很不馴的眼楮,藏匿著太多的反叛、太多的自我。她不是能夠讓人掌握的類型。
所以他非常地不喜歡她,在那個看似和美的家庭里,其實有多千瘡百孔。他知道,左爸知道,但是他們都沒有告訴他善良的母親,左千夜並沒有承認她的事實。是的,她的身上長滿了荊棘般尖銳的刺。若是不小心踫到,就會出現一個個小小的傷口,布滿被刺到的每個地方,血流不出來,但是會很痛。他要拔光她的刺。
因為母親是真心的疼愛著她,因為在戶口簿上,她變成了他的妹妹。
所以他有責任扭正她那詭異的個性。
于是一次次地交鋒,一次次地唇槍舌劍。她始終沒有被他改變,她重重地挫傷了他的銳氣。聞隸書雙眉微聚,淡漠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本想開口,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歐陽睦的笑容開始明顯地邪惡,「你沒有和你那可愛的小繼妹一起上學?」他老早就想要見識一下那個被保護地滴水不漏的女孩了。左千夜突然感到奇怪,這個叫歐陽睦的混蛋,和聞隸書究竟是什麼關系?還有,既然有問到她,沒道理不認識她啊!她詢問的眼神投向聞隸書,後者卻故意避開她的視線。
氣鼓的雙頰又染地透紅,左千夜首次展現出清秀的絕艷。
王八蛋!竟敢這樣對待她!她給予狠狠的瞪視。
聞隸書投給她不屑的一眼,往前……越過他們。
可是某個人哪有可能這麼簡單就放他走,「聞會長,就這樣視而不見地走過去,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嗎?我們的會長可是個德學兼備的人喲!對于禮儀,一定也有相當的見解吧?」堅穩的腳步停了下來,聞隸書淡淡回頭,卻不是在和他說話,「放學一起走。」淡然的視線投注的雖是那個找茬的人,可是,只有她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因為一種感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掙開歐陽睦的鉗制,她也給他冷哼,「我憑什麼要听你的話?」她可沒有忘記這個人是她的晦星。他的眼中似乎有很淡的笑意,因為她識場合地沒有發作向來的脾氣。
看來她討厭「那個人」。
左千夜被他難得在她面前展露的笑容所蠱惑了心智,突然胸口一陣揪疼,看到了他的笑容,即使是那樣的淡,淡到幾乎看不見,所給予她的震撼卻還是湮沒了她的心。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在心中低喃︰別跳。千萬不可以跳。
歐陽睦冷了秀雅的俊臉,垂下的眸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反應,在那麼一剎那,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左千夜?」
也許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系,但是他卻絕對知道方才那笑容所含有的意思。是宣戰,是示威。
「干嘛?」她的口氣絕對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
歐陽睦的眼神比先前還要怪異,「你就是左千夜?」他似乎很激動的樣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痛!他的力道強大到幾乎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放……手!」她痛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努力用書包敲打他的臉,「你放手啊!」這男人又開始發什麼神經了?
一不做二不休,歐陽睦為了讓她乖乖听話,干脆也把她的第二只胳膊給抓了。「你告訴我,你是左千夜!」
她改用腳踢,最近的男孩子好像都吃了使大腦不正常的藥,每一個都有這樣的暴力傾向!「你腦子有問題是不是?有哪個白痴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去冒充別人的!!!」哎呀!早知道她就說自己不是了。左千夜哀怨地想著。
歐陽睦秀雅的臉龐突然開始糾結成痛苦,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她用力踹開他,揉著浮現淤青的手臂,「很痛你知不知道?神經病啊你!!」一旁的驚叫聲傳來,凡是親眼看到事由經過的人全都驚呆于左千夜的真面目。好……好、好恐怖!
被踹開的少年猛地跳了起來,對聞隸書怒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是他的繼妹?聞隸書冷冷地撇開頭,一語不發。
「聞隸書∼」左千夜尖叫,氣瘋了的她差點就撲上去狠揍他一頓,「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妹妹,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他欺負我?」這家伙有沒有人性啊!
像是在納涼般的王子微微扯動兩片薄唇,吐出幾個字,「沒必要。」
「沒、必、要???」兩行貝齒在不住地互相攻擊,發出「咯咯」的聲響,「什麼叫做沒必要啊?你給我說清楚!!!」事實證明,不怕死的人還是存在的,聞隸書丟給她寒凍的哼嗤,「對你,不必太費心。」意思就是像她這種的連想救的念頭都不必存有。
「我看是你虛有其表沒能力才對吧!哦,不,應該是外強中干沒能力才對!」濃濃的火藥味又出現在兩人之間,每個人都在靜觀其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只是他們忘了被完全忽略的人。
「啊,著火了!」拿著超迷你攝像機本來打算將現場情況完全記錄在案的原圈圈首先發現校園十大風雲人物之一的怒火。「唉、唉、唉,實在是可憐。期期盼盼地等了那麼多年,結果竟然被人給忘了。真是可憐啊∼」不知何時到她身邊的南宮夜月笑眯眯地道。她講的話是有同情的味道啦!可是看她的表情哪里像啊?原圈圈扁扁嘴,又想起她被A的那些賭金。她的心頭肉啊!
「夜月……你還是不要玩得太過分啦!」她可憐兮兮地拉拉南宮夜月的袖子,很害怕到時沒法承受左千夜的報復。南宮夜月給了她一個甜蜜蜜的笑容,「圈圈學姐,我可沒有玩哦!事態,一直在隨著既定的軌道行走嘛!可不是我故意的喲!」明明是六月天,可是原圈圈卻硬生生地感到一股惡寒竄過全身上下,讓她不禁泛起雞皮疙瘩。「知知知、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很沒種地牙齒打顫,咽了咽口水。在南宮夜月的甜笑下,硬生生地將視線調回前方,決定惹天惹地就是不要惹到南宮夜月。嗚——誰叫她膽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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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加油!加油啊!」
「啊——歐陽學長,加油!」
「聞學長,快一點!加油!加油!」
體育場上分成兩派的助威聲源源不斷地傳遍整個奧汀學院,跑道上兩條同樣頎長的身影以如風般的速度在空中跨越。每個上著體育課的女生都看得如痴如醉。
「速度好快!」原圈圈捧著一籃排球,對那兩個風雲人物的速度簡直是目瞪口呆,「可以列為重點培養對象往奧運前進了。」這兩個人,文武雙全,怪不得那麼受歡迎。
狠狠地擦擬排球上的污漬,左千夜清秀的俏臉黑成一片,「如果你這是在嘲笑他們的話,那就是你難得說的人話了!」原圈圈腦際淌下一滴汗,「千夜,你用不著那麼生氣吧?要知道,你早上的情況是多少女孩求之不得的呀!」兩大騎士爭奪一個公主,天哪!多浪漫啊!
如果換成是她……伸手擦去嘴角的口水,如果換成是她,她一定會死而無憾的。左千夜手上擦擬排球的力道更重了。
「那就交換啊!我又不稀罕!」她不是花痴!「被人輕薄還會高興嗎?難道有人被的時候還會說謝謝賞光啊!」「千夜……」她說話真是……呃,粗魯。
「其實歐陽睦也沒怎麼動你嘛!算不上是輕薄的……」為帥哥的辯護在某人的瞪視下結束在喉嚨口。上天,寬恕她吧!原圈圈很沒膽。
「那是你的想法。」排球在左千夜的手中發出被折磨的慘叫,可憐它無法逃開這‘非球’的蹂躪。「那個……千夜,你到底在氣什麼啊?」眼珠轉了轉,終于還是問出了口,「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因為被歐陽睦,呃,輕薄而生氣的。」事關她的衣食父母,所以情報的貫通是很重要的。
蹂躪無辜排球的動作忽然停止,左千夜的表情古怪到令人想要發笑,可是……再度寬恕她,原圈圈真的沒有這個膽。左千夜的視線無自覺地移向在跑道上飛馳的身影,對啊!她在生什麼氣呢?是因為他冷眼旁觀?還是因為他沒有制止?她突然感到一陣迷茫。
不遠方的人終于結束了一場無人知曉的競爭,接過旁人遞來的毛巾,似察覺到她的注視,炯亮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遞,好像在較勁,又好像是移不開。
這次的左千夜,沒有逃開他的眼楮。她定定地看著他,心,卻在剎那間蕩開點點漣漪。好像有過這樣的感覺,心口劃過一絲的疼痛、一絲的悸動,還有更多的……不舍。「千夜,上課了啦!走了。」原圈圈搖搖頭,說她不喜歡聞隸書,誰相信啊!對自己的感情竟然這麼遲鈍,千夜其實還是蠻呆的嘛!「啊,啊?」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突然臉上一片火熱,她拿起排球籃,試圖掩飾雙頰的紅燙,「知道了,走吧!」原圈圈眨眨圓圓的大眼楮,泛起花痴的泡泡,「哇,聞隸書的眼神好迷人哦!我都要醉了……」不听,不听,不要被影響。
「他在看我們這邊!他一定是在看你啦!如果是在看我那該有多好哦!」花痴姑娘把排球想象成聞隸書的頭,緊緊地抱在懷中。不听,不听,她的耳朵沒有听到他在看這里。啊啊,耳朵呀耳朵,爭氣一點,不要發熱啊!「哎呀!你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哦!竟然假裝絆倒倒在隸書王子的懷里啦!不要臉!」要倒也應該是她倒才對嘛!原圈圈不甘地跺跺腳。左千夜努力克制想要回頭看的沖動,在心中繼續默念︰不看,不看,那和她沒有關系。誰躺在他的懷里都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一旁催化劑還在繼續,「討厭!那個女人更過分了。竟然偷親我們的隸書王子!她不怕被亂棍打死嗎?」什麼?親他?
「啊——不要踫觸隸書王子溫暖的胸膛啦!」竟然被模到了,哦!她還沒模過的說……還上下其手???
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左千夜鐵青著臉,將莫名的怒氣全都撒在現場轉播人員身上。「原圈圈,你夠了沒有!如果你羨慕的話,你也可以去效仿那個白痴女人的作法,不要在這里大呼小叫的!!」原圈圈一反常態的膽小,笑得像極了一只剛偷了腥的貓,「不用那麼生氣嘛!雖然隸書王子被模了幾下,但他的心還是你的啦!」呵呵,夜月的辦法還真的有效,瞧瞧千夜,果然生氣了呢!
「不要以為你的計謀對我有用,我還沒笨到看不出你的目的。」左千夜清亮的雙眸透著了然,危險地牽起嘴角。「我會有什麼目的!你想太多了。」模模鼻子,原圈圈決定裝傻到底,「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罷了。誰叫你火氣那麼大!」「圈圈,我並不是傻瓜,對于你和南宮的所有舉動,我只是懶得去理睬,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想把她和聞隸書送做堆,少做夢了!
一步步逼近表情開始僵硬的原圈圈,左千夜伸出中指在她鼻前晃了晃,妖邪的眼神透露些許的嗜血,像冰刃一樣刺向視線之下的所有物體,「不要怪我沒有警告過你,圈圈,為了你的安全,最好少管閑事,懂嗎?」「了、我了,我了了啦……」
嗚——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她最倒霉啊!她不干了啦!
「左千夜!有人找!」
適時的呼喊解救了原圈圈正值花樣的年華,左千夜收回惡魔般的表情,在回頭的剎那,變回文靜的那個自己。「誰找我?」她迎向報訊的人。
「有人在教室等你。」報訊的男生模模頭,表情為難,「他說過不要透露他的名字,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教室?」
開什麼玩笑,下節課是體育課,而且馬上就要上課了!這個時候叫她去?搞什麼啊?「對,還有,你不用擔心上課的問題,我已經幫你向老師請假了。」男生似乎早有準備,連假都已經請好。輕輕給了他一個微笑,借以掩飾心中的不快。
霸道的行徑,也不過問她,就直接按自己的意思去做。這樣的人,會是誰?「我知道了。待會兒就去。」
很好,倒是挑起她的好奇心了。今天若是見不到那人的廬山真面目,或許還會換她去約人。不過在那之前……眼角掃過縮在一邊的小老鼠,「把我的話記在心里,可不要忘了。」
「嗯、嗯嗯。」小老鼠不住地點頭,乖乖地用敬畏的眼神恭送她的離開。直到不見左千夜的背影,原圈圈才敢吐出憋了老久的氣。
呼!罷剛的千夜變得好可怕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雖然知道她真正的個性並不若大家面前的那般文靜可人,但是……好像也相差太多了吧?
想起聞隸書對待她的態度,原圈圈靈敏的記者嗅覺發揮功效。
難道聞隸書一直都是知道千夜的真正個性是如何的?而千夜呢?
是不是只有在聞隸書的面前才不會假裝文靜?月兌下保護色?聞隸書是否也是一樣呢?那兩個人……只有在彼此面前才不用偽裝,才能顯露真正的自己,他們有沒有發覺,只有對方,才是自己能夠放松的歸處呢?唉,要等到那天,似乎還要好久吧!
因為那兩個人,不是普通的遲鈍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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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的天空,常常會出現一場狂暴的陣雨,從四面八方招來的烏黑雲朵,掩藏了烈陽歡笑的臉。巨大的雲團籠罩著奧汀學院的上方,黑雲泛著金邊,告知人們陽光已被囚禁。悶悶的雷聲似乎是烈陽的怒吼,又似乎是它的哭喊。這是暴雨的前兆。
左千夜踏著輕輕的腳步,回到空無一人的教室。撤下靜柔外表的她,已完全變成那個叛逆不羈的女孩。令人心驚的鬼魅之感。
窗外的天空已像黃昏,無人的教室一片陰暗。簾後的少年背對著她,雙手環胸,看著遙遠的天空盡頭。他頎長的身材比例完美,柔軟的頭發隨著清風的拂入蕩動在耳邊,秀雅而冷淡的側面,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歐陽睦……」
竟然是他。
輕微的聲響讓少年回過頭來,看到自己想見的人,緊抿的薄唇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你來了。」「你找我什麼事?」毫不客氣地單刀直入,明顯她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少年還是抱持著笑容,卻透露了淡淡苦澀,「你竟然把我忘記。」
他指控她。
她緩步走到窗的另一邊,不自覺地搜尋操場上的每個身影,「我們並沒見過面吧?哪來的忘記之說。」跑道上的優雅王子依舊被眾多愛慕者包圍,怕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她輕咬下唇,未及遮掩的眼閃過妒忌之色。少年當然看到少女的目光投向何方,唇間輕輕溢出的嘆息,是怨嘆自己沒有及早地出現。「你騙得了他,卻是騙不了我。」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前方,歐陽睦霸佔的一覽無遺。似乎要為了配合窗外陰沉的天,教室中的空氣緊繃地像是一根擴張到極點的弦,輕觸一下,就會立即繃斷。「歐陽睦,你少胡亂說話。「她抬頭瞪他,忽然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香味,「男人還噴香水,離我遠一點!」伸手將他推到安全距離,她納悶自己好像在哪里聞到過這種味道。不過……是在哪里呢?手指接觸到少年寬廣的胸膛,溫暖的體溫從指尖流竄,撥動了她腦海中的某一根弦。轉頭撇眼看他,正一瞬不瞬看著她的黑眸專注地叫人感到莫名的恐慌,「你少用這種眼神看人。」沖口而出的話要收回已是太遲,她懊惱自己的不經思考。
歐陽睦輕笑,「我的眼神對你而言是壓力嗎?」若是她能在乎他,該有多好。那家伙怎麼會變得那麼溫柔?前幾次可是狂妄到令人受不了的地步呢!他搞什麼把戲啊?左千夜狐疑地瞅他,「歐陽睦,你到底想要干嘛?」
少年的腳步在不注意之間悄悄移動,少女沒有發現,依舊被他的改變攪得昏頭轉向。「很簡單,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他雙手環胸,黑眸停留在她紅艷欲滴的唇上,「你必須做出你的選擇。」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左千夜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撫了撫開始抗議的雞皮疙瘩,「你你你,你的話我有听沒有懂。」什麼叫做她必須做出選擇?真是鴨子听雷,完全茫然。
「裝傻?」歐陽睦的臉沒有正常幾分鐘,又開始流露不懷好意的味道,「對我沒用。」被她逃了一次又一次,再笨的人也會知道她每個會使出的伎倆。那個人看來已是氣到極點,所以才會消失醉人的溫柔。不過若是那樣對他反而有利,她是他的。這次,那個人奪不走。
「我哪有裝傻。」嘴角微微抽搐,她的耐心又要拋到九霄雲外,「是你自己說話顛三倒四。」人逢晦星倒霉透,擁有一個多事之夏,她是不是可以怪罪那個會走路的禮儀教科書呢?歐陽睦眯眼,到現在還算安分的手有些蠢蠢欲動——想要掐死她的沖動。「你說什麼?」
「你自己說話……」她往後再退一步。
「怎樣?」濃濃的威脅感。
快縮到角落了,但是她仍是不怕死的開口,「是你說話顛三倒四。我不認識你,你最好就此結束對我的惡作劇。你要找聞隸書的麻煩你請自便,但是不要涉及到我。我沒心思當你們之間的犧牲品!」听完她長長的獨白,歐陽睦這次真的是無法再擺出好臉色,「左千夜,你以為我是為了和他的恩怨才來和你說這些的嗎?」她頂嘴,嘲諷味十足,「我哪會知道你們這些風雲人物的想法,我只是區區一介平凡小女子。和你們的特殊思想豈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的牙齒快要有崩裂的跡象,「我對你說的話句句都是認真的。」
「但是我听不懂,所以你說了也是白說。」她掏掏耳朵,翻了個不大不小卻正好給他看到的白眼。她絕對是一個顧左右而言他的高手,和她好好說根本就是奢望!歐陽睦開始考慮動用強制力的可能性。鈴——下課鈴選擇在此時響起,寂靜的教學樓開始喧嘩起來,左千夜咧開大大的笑容,對他甜蜜說道,「下課了。」他在她的笑臉中迷失,「如何?」
「你可以走了。」她向著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客。
握著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他緩緩吐字,「好。」
看來和她好好說是沒有用的,只有另想辦法,然當他見到她愉快離去的步伐,心里就不甘願。門外的腳步聲越離越近,隱隱听到有人在喊某人的名字。
「左千夜!」
哪有毫無收獲的道理,用平常的語氣喚她的名,在她不解回頭的剎那,他故技重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擁入懷中。從門外的角度看來,就像是在擁吻一樣。她呆愣原地,未及反應。
門外的腳步在瞬間停止,傳來尖細而瑣碎的輕呼,像慢動作一樣,她回頭。聞隸書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面無表情。
她的心髒劇烈跳動。
歐陽睦埋首她的發間,露出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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鎊種謠言以野火燎原的態勢在奧汀學院中傳開,版本各異卻唯一不變的大致內容就是指某某人腳踏兩條船,外表看似清純,其實是一個狐媚的妖精,一天到晚只會勾引有為少年,讓兩大公認的少女殺手為其爭風吃醋,甚至差點大打出手。她們俊美有禮的學生會長在親眼目睹了心上人的出軌之後,為了她的顏面,還只能暗自傷心……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所有的錯都是她的錯,即使他錯了,也是因為她的錯,才會使他出錯。可是他哪有傷心的樣子啊?站在聞隸書的身後,看著他在那挑挑揀揀的左千夜在經受了一天的精神折磨之後,大腦的系統已經出現暫時停擺的狀態。她今天被閑言碎語攻擊了一整天,從早上和歐陽睦的拉扯,到中午時刻的擁抱事件,她終于成為高三畢業生之中最為出名的學生。其實最無辜的受害者就是她了。又沒有做錯什麼事,卻偏偏被攪和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所有人都知道聞隸書和歐陽睦從很早以前就結下了梁子——可是就她不知道。不過這麼想來,雖然她和聞隸書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可是對彼此都了解地不深嘛!他越大就越不可愛,但話說回來,他根本從來就沒有可愛過……「哎喲!」想得太出神,左千夜一頭撞上前方的銅牆鐵壁,撫著鼻子哀號,「好痛……」「注意點。」被撞的聞隸書發出警告,然後移開腳步至櫃台結帳。
偏頭模模鼻子,她跟了上去。
「歐陽睦和你是什麼關系?」越想越不對,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和無關的人牽扯不清。拎起塑膠袋,聞隸書冷淡地撇撇唇,「和你有關嗎?」
「怎麼會和我無關?」她一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來,「因為你們的宿怨,我被拖下水,而且……」還被那個怪家伙說了一堆的怪話。
他停下邁得大大的步伐,若有所思地看她,「而且什麼?」
「而且……」很自然地接過話,說了一半又停了住,她微微側頭回看他,「千古文學,你在生什麼氣?」他大老爺生氣向來和別人不一樣,越是和顏悅色就表示氣得越厲害。
瞧他現在的樣子,握著塑膠袋的手關節泛著青白的顏色,從不對她展現笑容的臉此刻更是看不出一條的細紋,繃得死緊。雖然大體上說來是比較平穩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生氣。「我沒有。」他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就生氣,他更不會就為了那個小小的吻而感到怒火攻心。額際的青筋都在跳動,還說自己不生氣?
她突生逗弄的心思,「你該不會是為了歐陽睦吻我才生氣的吧?」
當然只是玩笑話罷了,他才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生氣,他向來最厭棄這個離經叛道的繼妹,討厭她的一切一切……忽然冷戾的寒芒如利刃般地朝她射來,某人因被猜中心事而惱羞成怒,「憑你?」他的話總是能使她的神經變得敏感,「你什麼意思?想吵架嗎?」不要說每次都是她先挑起戰爭,其實他自己也總是在挑釁著,總想要讓他們之間充滿火花。平時淡漠的眼眸隱隱透露一股森冷,在瞬間凍結她所有的語言能力,緊抿的薄唇吐出一字一句都異常清晰,「閉、嘴。」嘴邊浮起莫名的笑痕,此刻的她似乎在故意招惹,「在讓我閉嘴之前,我想你最好把你為我帶來的麻煩解決了。無論歐陽睦和你有什麼瓜葛,都不要扯到我的身上。」說完頭發一甩,就可以完美退場。
然俊美的少年迅速放下手中累贅,在她逃離之前拽住她的胳膊,「他對你說了些什麼?」「他和我說了些什麼,都和你無關。」板著俏臉,從他手心傳來的熱力灼燙了她的肌膚,並開始鑽入骨髓,「放開我。」「你離他遠一點。」他道。
她哼嗤,「理由?」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她這樣那樣的?
「回答我。」聞隸書深沉犀利的攝人邃眸緊盯著她,打定主意要問出自己想知的答案。高傲地把頭撇向一邊,左千夜依舊丟去兩個字,「做夢!」
眼看又是僵局,聞隸書卻把手松開,率先走離人來人往的大道,拉開自家大門。這時左千夜才發覺,剛才的那番爭斗,已引起路人們有滋有味的駐足觀看,其中不乏同校的學生。那家伙最討厭的就是受人注目,怪不得會放棄爭斗。
優雅地甩甩頭發,向前跨出五大步,走進目標。
砰——阻絕一切觀望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