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烈红妆 第4章(2)
作者:梁心

沈清愣了一下,她这想法还未成形,只是起了个头,他会往这部分猜测,难道是南国公到访,两人起了争执?

先不管陆长兴品性如何,他与南国公之间的事,她在集玉阁没少听人说,他们两人关系形同水火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芙渠当然会以爷的想法为重,这辈子只听爷一人的话。”沈清轻轻地倚上他,撒娇地说:“爷可别不要芙渠呢……”

“说什么话呢?我只疼你一人。”他抬起她的秀脸,缱绻地吻上她的唇,喉间滚出沉沉的笑意,用气音小声地说:“不疼你,怎么会教你少绕冤枉路呢?我还等着看你做出一番成绩呢,不过你也别忘了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找我帮忙。”

“让芙渠来服侍爷吧,请爷到床上伏躺好。”沈清当作没听见他的话,从他怀里起身。反正只要让奴仆们以为她很得宠就行。

她也得想想如何维持陆长兴的喜爱,她或许不能收买陆府下人为她做事,打听陆长兴喜好总该没问题的吧?

陆长兴挑眉,随她的指示,褪靴,卧躺到床上。

“芙渠等会儿再为爷梳头。”沈清坐上床沿,取下他发上银扣,松开他的束发,纤指在他的发间穿梭,轻轻地按压他的头皮与穴道,因为身体前倾,原先披在她背上的长发滑到前方,与他披散下来的头发混在一块儿。

沈清没注意到,陆长兴却发现了。她长发如黑墨,他的则有些偏棕,交缠在一起,像是黑暗中透了几丝阳光似的,令人觉得美好。

他感受着她适中力道按压所带来的舒适,掏起两人的一绺发丝,问着站在房间一隅的嬷嬷跟丫鬟们。“今天是谁替姨娘梳头的?”

沈清停下动作,看着握在他掌心里的发丝,再移到站出一步、颤巍巍的丫鬓身上。

“按得正好,别停。”他分神嘱咐了沈清一句,语气柔软,面对丫鬟时,威吓的模样全是一家之主的派头。

“昨儿个芙姨娘进门,就是你服侍的,早上床铺也是你同嬷嬷收拾的,怎么还替姨娘梳姑娘的发髻,是看姨娘好欺负,不当她是个主子吗?”

“奴婢不敢,请大人见谅。”丫鬟吓得马上跪下磕头。“奴婢进府前只服侍过闺中小姐,没有服侍过夫人跟姨娘,一时疏忽,还请大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好好服侍芙姨娘。”

虽然这里称作陆府,却是陆长兴外公留下来的老房子,他过世后才改了门楣,留下来的老仆人,年纪跟外祖父差不多的,喊他一声孙少爷,伺候过两代的家生子,年纪大一点叫他少爷,年纪小一点的唤他老爷,新买进来的仆人不晓得要跟谁称呼,后来他一律要他们改口为大人。

“奴婢也有错,没有及时提点小翠,请大人责罚。”嬷嬷也跟着跪下,听起来是个厚道人家。

“孙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两任主子后宅都没女眷,所以我才安插个从外头买进来的丫鬟给你帮把手,没想倒叫你为难了。”陆长兴叹了口气,沈清这时候正在舒缓他的后颈。“看在孙嬷嬷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芙姨娘不管出身,现在都是你们的主子,以后要好好伺候。起来吧。”

“谢大人开恩。”孙嬷嬷跟小翠磕头跪谢,孙嬷嬷毕竟多吃了几年米饭,并没有忘记沈清算是屋内第二个主子,朝她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谢姨娘慈悲。”

“孙嬷嬷别这么说,芙渠以后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沈清看着孙嬷嬷,不敢坐大地朝她点了点头。先不管陆长兴所欲为何,她倒是掌握到了些可用讯息。

小翠是外面买回来的,之前在其他府邸当过差,沈家在落魄之前也是大户人家,没有太大的过错不会发卖奴仆。小翠看起来没受过什么重伤,多半是懒散、碎嘴的毛病,不然就是顶罪的,如果她想将陆长兴疼宠的消息放出去,势必得从小翠这里下手。

“在想什么?都出神了。”陆长兴从后颈拉下她的手。搁着不放,还以为她起了什么异心呢。

“没什么,在想爷如此宠溺芙渠,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她柔柔一笑,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背脊,有些冰凉的指尖令他背上点点颤栗,找到方法的她心情正好,不禁为此发笑。

“这么开心?是逼我不得不多宠你吗?真是贪心的小泵娘。”陆长兴猛然翻过身,将她抱进怀里,笑着捏了下她白女敕的脸颊。“我虽然是朝廷命官,骨子里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贾,宁做杀头生意,不做赔钱买卖,说说,你该如何报答我?”

他目光不移,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旁人一看,还真以为他在等什么回覆。

“芙渠都听爷的,爷说该怎么报答?”沈清毫无运疑地回视他,经过昨夜,她仅存的不必要的坚持全都被他撕碎了,就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叫她惧怕的?

陆长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想看出她的犹豫及旁徨,但无论他如何细找,看见的只有坚定与明亮。她也真够坚强,短短时间就重振精神,昨夜在他身下不甘颤抖的好像不是同一人似的,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想起昨晚的她,柔软的身躯、弹滑的肌肤、压抑的呼息、淌下眼角的泪水,体内热气不禁开始窜流,陆长兴眯起眼,没有克制自己的意思,开始剥除她的衣物腰带,吸吮她的颈间。

沈清自然感受到他的yu/望,昨晚的疼痛好像又回来了,让她有些不适,可是现在她却得靠这件事,一步一步完成她的梦想。

案亲在世,肯定不愿见她如此,哥哥们知道她做到这个程度,也会不齿她的行为,可是她没办法,她只能剑走偏锋。

沈清半推半拒,悄悄地睨了眼孙嬷嬷跟小翠,羞涩地将头藏进他的颈项,像对交颈鸳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还有人在呢……”

陆长兴朝外挥了挥,顺手解了床帘。“出去吧,别让其他人过来打扰。”

“是。”孙嬷嬷跟小翠领命退下,为他俩带好门,不过脚步声却没有走多远。

沈清颤着手解开他的衣服,将她在集玉阁学到的本事悉数用在陆长兴身上。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对她有助益的男人;她不是沈家五姑娘,而是瘦马芙渠。

秦王世子等人对芙渠十分好奇,陆长兴现今处理完公事后,就不在外面流连,直接回家,不少人都差人过来问,知道小翠是芙渠的贴身丫鬟,更是塞了不少钱跟她套消息,完全没有想过为何如此容易就见到芙渠的贴身丫鬟。

小翠不敢透露太多,跟谁都说一样的话——陆长兴喜爱极了芙渠,有时情之所至,甚至会忘了旁人在场,有见过芙渠为陆长兴磨墨、煮茶、弹琴、跳舞,做点下酒菜什么的,撇去两人身分,真像一般恩爱的小夫妻。

秦王世子派来的人在找过小翠之后,又去问了其他家的,发现没什么特别的消息,觉得回府拿不到太丰厚的奖赏,又折回来找小翠。

小翠被她烦得受不了,只好多嘴了句。“有回芙姨娘在荷榭小亭献舞,大人突然站起来,牢牢地抱住芙姨娘,说芙姨娘面如芙蓉腰似柳,随便一扬手都像要乘风飞去似的,非紧紧看住不可。”

这句话像油炸开了锅,隔天秦王世子亲自登门找人,门房接过拜帖,迎他入厅,厅里已经坐了几名熟面孔,都是当天论策宴的座上宾,来意为何,就不用多说了。

世子们到访的消息,谁也不敢拖延,火速传到陆长兴耳里。他不疾不徐地换了套月牙色的衣服,取下银扣发饰,以乌木檀香簪固定束发,看起来较平常的他多了几分斯文,才缓步走进大厅。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们全往我这儿聚,是说好的吗?”他坐上主位,笑看下方分别而坐的几位世子。

秦王世子开口。“真说好,直接通知你办个宴席还不干脆?其实我们也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才好,大伙儿都很关心你,等会儿问了你不喜欢的事,先说好,可别变脸啊。”

“明知我不喜欢还要问,到底是谁的问题啊?”陆长兴笑着摇了摇头。

“知道你们好奇什么,不就是我跟芙渠吗?叫她出来让你们见见不就得了。”

“这……好吗?”世子们面面相觑,就他们听见的传闻,陆长兴把芙渠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会把她唤到他们这群男人面前来?

“有什么不好的?那天在集玉阁,除了她的脸,你们还有什么没见过的?我一年有好几个月不在京城,不先把你们的疑惑掐熄了,等我离京你们再找女眷上门,不把芙渠吓得更惨?”陆长兴接过老仆端上来的茶,拨了两下茶盖,不急着喝。

“芙渠出身低了点,我怕有人趁我不在时找她麻烦,到时候我说不定得借几位眼线跟助手,替她度过难关呢。”

沈清不相信可以透过他来达到她的目的,只把小翠当棋子,指定她去东家铺子买水粉,西家铺子买花露、买阿胶的,他只好扔线头出来让她挑着抽,待他离京,她想私下调查或游走些什么事,这些人就算不帮忙,至少不会添乱。

想想他还真够意思,放眼京城,谁像他这么大方,把别有贰心的人放在身边,还处处为她设想、铺路。

“这么说来,不是你卖我们人情,是我们卖你人情了?”见了芙渠的面,得保她一世平安,这买卖听起来还真不对等。

“不愿意的话,大可就此打住,不过你们各家日后都不得遣女眷过来串门子,除非她们也是从集玉阁里出来的,聚在一块儿吐吐苦水,我自然不能拒绝。”陆长兴笑着将茶搁到一旁,双手交握,轻松地放在肚月复上。

“如何?”

“你真是吃定我们了。”不过是个瘦马,能惹出多大的麻烦?秦王世子不加考虑就应下了。

“有你挡在面前,我们不过是个插花的,出来帮忙说几句话,有什么困难的?我允了。”

“我也允了。”其他人陆续跟进,没有人落下。

“请芙姨娘出来。”陆长兴转头吩咐老仆后,又回过头跟世子们话家常。

沈清知道陆长兴在前厅接待世子贵胄,却没想过她会被唤到前头去。

不管如何,她现在也算陆长兴的脸面之一,面对宗室勋贵,总不能失礼。她换了身簇新的桃花衣裳,对镜贴花钿、扫蛾眉、补唇红、重绾发,绑上颈饰。这些在集玉阁

还没领名字前,每天都要练习几十回,前后下来,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最后以纱巾覆面,在孙嬷嬷及小翠的搀扶下,向前厅走去。

“大人,芙姨娘到。”孙嬷嬷通知老仆,再由老仆朗声通报。

“进来。”陆长兴端起盖杯茶,细细地饮了一口,看着沈清莲步款款走入厅堂,发上步摇随之摇摆,姿态婀娜,缓缓地扬起了唇角。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过今儿个不准你覆面,把纱巾取下。”

沈清一愣,却也不敢忤逆。“是。”

几名世子好奇芙渠容貌已久,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她的长相,匆匆地瞄了几眼,虽然无法看得仔细,却也知道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不过就算再难得,送到陆长兴眼前的女子哪一个不是美若天仙?

“见到人了,好奇心还没退吗?”陆长兴笑了笑。沈清是美人,不过还没到国色天香的程度,难怪这些人疑惑越发深了。

“芙渠,跳一小段《浣纱曲》给各位世子瞧瞧。”

沈清一僵,忍住抬头看陆长兴表情的想法。就算她只是侍妾,也不是旁人闹着要看就能出来抛头露面的,现在又要叫她献舞,如果陆长兴真宠溺她,岂会做出这等自削颜面又将她踩在地上的事?这传出去,她费心经营的假象就要被捅破了。

难道她的算计又被他识破了吗?还是小翠是他特地安排到她身边的陷阱?

“这、这不妥吧?”秦王世子面有难色。又不是养在府里的舞姬,要她献舞就献舞,而且就他对陆长兴的认知,此举恐怕是为了换走更大的利益。

奇妙的是,他居然不觉得排斥,甚至为了陆长兴有用到他的地方而开心。

“哪里不妥?你可是堂堂秦王世子呢。”陆长兴笑着挥手,好像他客气过了头。

“……”沈清不知道方才陆长兴在大厅中跟众位世子说的话,情势推想岔了路,只知道她拒绝了陆长兴,是死棋;答应了陆长兴,也是死棋,两害相权,她真的分不清楚孰轻孰重。

“怎么不动?我跟几位世子还等着呢。”陆长兴饮了口茶,看着站在厅中,略略低头的沈清,支着下颚问:“不会忘了吧?”

忘?忘什么?舞步还是身分?沈清讽刺地想着,以为这样就能毁灭她的决心?

不可能!

“没有丝竹奏乐,爷与各位世子不嫌弃,芙渠这就献丑了。”她伸手取下其中一支步摇金钗,一半长发披泻而下。她将金钗握在手里,悬坠的玉珠垂在她如葱白指尖外,

一手半遮面,一手横在胸前,右足轻轻前点、后旋,指尖玉珠像是水中冲涤的薄纱,划出优美的韵味。

她身段柔软,舞姿收放自若,浣纱美人在她的诠释之下,完全不像一个虚构的角色,仿佛有条潺潺溪流在大厅里冲刷出河床,河道两侧圆石铺地,她就站在仅有一人宽

的石头上,垂纱入水,浣纱于溪,以瞬转的连绩碎花步将薄纱带起,先是柔美后有劲,最后一个急收,将所有震撼都凝集在这一刻,让人忘记呼息。

沈清一曲舞毕,看也不看陆长兴一眼,就乖巧退到一旁,准备接受众人的指点,还有陆长兴的冷嘲热讽。

他就是在等这一天吧,想让她看清楚他是一座多难越过的青山,她才不会认输。

“这你还说舞跳得丑?你标准是多高啊?”

秦王世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越简单的东西越难表演出月兑,但是芙渠做到了,难怪会传出陆长兴怕她乘风飞去的消息,要是她今儿个表演的是《羽衣曲》,说不定真会当他们的面化作天女飞回瑶池。

“这么精湛的演出,算我们占到便宜了。你放心,你一离京办事,我便立刻派人留意,别怕会有人趁你不在时找她麻烦。”

沈清闻言,大吃一惊,讶异地望着坐在主座上的陆长兴,见他得意地侧了下头,好像在跟她讨赏一样。他竟不是为了羞辱她才要她献舞的吗?

“是,陆某并非万能,必要时,也请在场镑位护她一把。”陆长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搁上桌子后,拱手向众位请托。

沈清不敢相信自个儿听见的话,直觉又是陆长兴松懈她警戒的做法,却想不透下一步他会出什么招,从台面上的条件看来,每件事都是对她有利的,这不可能呀……

“护什么护?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欢场女子有什么好护的?随便跳几段卖弄身子的媚

舞就把你们的魂勾了去,亏你们还是宗室勋贵,丢不丢人?”一名冶艳明媚的女子急惊风地闯进了大厅,怒气高扬,尤其对陆长兴。

“几月不见,没想到陆郎居然堕落至此,我还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同,最后还不是纳了偏房?”

“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跟其他男人不同了?你喜欢的不过是你幻想出来的陆长兴,与我无关。”陆长兴突然冷了下来,表情严厉。

“我看在唐将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不代表我次次都不计较。权叔,叫唐府过来领人。”

沈清垂下眼眸。本朝姓唐的将军只有一位,姓唐名顺,他的小舅子是父亲的门生,当年为了帮忙打点关系,书信、礼品不断,一回京也会过来拜访,岂知父亲一出事,他作壁上观就算了,居然说父亲“疑似”有卖官的情形,举的还是他小舅子的例子,难道他不知道这句话会害死多少人吗?

她就是唐顺的女儿?!很好,说她是上不了台面的欢场女子是吧?既然陆长兴都在世子面前说要保她,不如走一步险棋试试他这句话的真伪。

“芙渠先向爷请罪,请爷事后再责罚。”沈清站了出来,先向陆长兴福了福身,再转向唐琳,笑着询问:“敢问唐小姐,什么才是上得了台面的才艺呢?”

“你们这种扭扭捏捏的玩意儿,怎么配得上陆郎?要与他称对,当然得要骑射倶佳才行。”唐琳愤愤地瞪了沈清一眼,满脸嫌恶。

沈清不以为意,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比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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