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才一轉身,她就失去蹤影,那麼大條路也會跟丟,害他此刻心情忐忑不安。
熙來攘往的街道上,丟失仇痴君的齊小七只好循原路回去找。
扁想到單純白痴的她很可能被人片、被人拐去賣,或者正不安的蹲在某個地方哭泣,他就心煩氣躁。
「該死的丫頭,非要讓人那麼為她擔心。」他低咒著沒注意前方,不小心撞到了人,「對不起。」他看也不看對方一眼的道歉繼續走。
「少主,你要不要緊?」劍東見狀,怒不可抑的低吼,「無禮的家伙。」
齊小七疾如閃電的閃開,眼眯成一道縫,「來得好。」找不到人心情不好,他火氣正無處宣泄。
霎時,大街上的人驚惶失措的紛紛走避,不敢靠近,免得被波及。
「齊小七。」
齊小七聞聲一楞,掃了眼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喚住他。
「原來是你呀,路劍虹。」狂幫少主。
「劍東。」示意屬下退下,路劍虹上前抱拳一揖,「從上次丐幫大會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面,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抱歉,我這屬下太過沖動,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沒什麼。」將綠竹杖插到背後,齊小七淡掃他一眼,對這笑面虎沒什麼好感。
「齊小七,你怎麼會來這里?」
「這不關你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瘋俠醉丐失蹤的事了。」
齊小七心頭一震,表面無動於哀,「那臭老頭失蹤關我什麼事,說不定他是醉死在酒桶里。」
路劍虹輕描淡寫的道︰「可是,齊前輩無論再怎麼忙,絕不會錯過狂幫每年一次慶豐收的品酒大會。」
齊小七也知道齊非仁生平沒什麼嗜好,就是愛喝酒。「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旋即施展輕功離去。
「等……」路劍虹根本來不及喚住他。當然也來不及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雲來客棧大吃大喝大睡。
「少主,怎麼不隨便告訴丐幫弟子就好?」原來他昨日取回的令牌,是丐幫幫主所有。
「不,我要他自己找上門。」路劍虹噙著詭異的笑,目光深不可測的望著齊小七離去的方向。
劍東不由自主打個冷顫,少主大概又想整人了。
「走吧,把馬牽回客棧,我想再不久他就會上門。」路劍虹輕搖摺扇,帶著奸心情揚長而去。
等看不見那惹人厭的家伙,齊小七隨手揪了一名路邊的乞丐,「叫這里分舵主來七里香客棧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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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最大的雲來客棧內,即使過了午時還是門庭若市。
不過,二樓雅座卻是靜悄悄,只有四個客人。
齊小七瞪著對座好整以暇品茗的家伙,從乞丐口中得知仇痴君被他們帶到雲來客棧,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她在哪?」
「那麼急干麼,我們兄弟久未相聚,來!先喝一杯,我先乾為敬。」路劍虹臉上只有氣定神閑的微笑。
這一切似乎早在路劍虹預料之中。當他一進客棧就被迎上二樓雅座,只見空蕩蕩的二樓只有一桌,桌上準備了豐盛的膳食等著他到來,看來這一整層都被路劍虹包下了。
「誰跟你是兄弟。」齊小七鼻哼一聲。
「放肆。」劍東大喝。
「還想打,這次我可不會放水。」他齊小七可也不是好惹的。
「劍東,退下,不可以對當今武林盟主失禮。」路劍虹抬起手制止,臉上仍然是笑容親切。
「他是武林盟主?」劍東難以置信,打量著坐沒坐相的齊小七,「像他那麼吊兒郎當,游手好閑的乞丐……」
「真的是什麼主人養什麼狗,原來狂幫就是教狗拿著劍指著人說狗話。」齊小七夾槍帶棍的說。
「你……」劍東氣得臉漲成豬肝色。
「劍東,夠了,齊小七說的沒錯,你沖動的性子該改一改。」路劍虹斂起笑,沒有表情的淺啜著茶。
劍東打個冷顫,感覺到自家少主真的動怒了,連忙單膝點地,「少主恕罪,屬下知錯了。」
「起來吧,自己多注意就好。你去房里請仇姑娘出來。」路劍虹屏退他,面對齊小七又是溫和無害的微笑。
「她在你房里?」齊小七音量不自覺的拔高。
「她吃飽就睡,我好心讓她休息有什麼不對?」
「你——」齊小七拍桌而起,滿腔的憤怒還沒來得及發作,一陣跑步聲疾速朝他而來。
「小七。」他才轉身,一個軟綿綿的巨大物體沖進他懷里,他不得不後退一步,免得被撞倒。
「胖丫頭。」
看起來她吃好睡好,身材一點都沒走樣,反倒是他擔憂得茶不思飯不想,這種癥狀就像是……腦海閃過一個驚駭的念頭。
他該不會愛上她?怎麼可能,他只是把她當妹妹,齊小七在心里告訴自己,連忙扶她站穩,跟她保持適當距離。
他清清喉嚨,佯裝若無其事掩飾尷尬。「你看起來精神不錯。」
「小七,我好想你,你怎麼不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豆大的眼淚凝聚在九痴君眼眶中打轉,重逢的喜悅溢於言表。
「笨蛋,找不到人不會隨便路上揪個乞丐問,我不是有交給你令牌,只要亮出令稗自有人幫忙。」
「可是令牌搞丟,銀子也不見了,好在是遇到路公子他們。」仇痴君抽抽噎噎約道。
是嗎?他邊哄著邊輕拍嗚咽的她,「別哭,沒事就好。」齊小七暗地投給那笑面郎君一個懷疑的眼神,不知道這家伙心里打什麼歪主意?
「是他們好心帶我到客棧,請我吃好喝好,要不然我可能餓昏在路邊,還有,連我搞丟的東西,他們都幫我找回來。」
齊小七輕敲了下她的頭,賞她一個爆栗,「你是白痴呀!人家請你吃東西,你就眼人家走。」跟小狽一樣好騙。
「也不能算請啦,他請我吃包子,我就提議當他的丫鬟來抵債。」仇痴君興致勃勃的訴說自己的小聰明。
「什麼?你為了包子賣了自己?」他快昏倒。
她覷了覷他,「沒有吃很難過耶。」他好像很不高興。
「你……」他快給她打敗!深呼吸一口氣免得氣死自己,冷冷的掃一眼看笑話的路劍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是,路公子說他不會害我,我只要跟他走……」仇痴君不懂他為什麼那麼生氣?
齊小七鐵青著臉,「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要你當丫鬟你就賣給他?」區區包子就拐到一個丫鬟,真好賺。
「也不算當丫鬟啦,路公于說只要我陪他聊天說笑。」
「你到底有沒有腦袋?」
「我腦袋在我脖子上。」她比了比自己的頭。
「你……」
「哈哈哈……」一旁的路劍虹已笑到不行,眼淚直流,「齊小七,你到底在哪里發現這樣一個活寶?」
「你閉嘴。」齊小七橫了眼狂笑的路劍虹。
「你叫我閉嘴,你真的生氣了?」仇痴君以為他是在吼她。
「我不是在說你,而且我也沒有生氣。」他已經氣過頭!
「可是你吼我。」她露出小媳婦受委屈的可憐樣,一顆顆眼淚滾落面頰,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免得他更生氣。
他撫額,深呼吸以和緩胸口的焦躁不安。「我沒有生氣,別哭了,我是擔心你……」忽然想到他跟她之間的事干麼說給旁觀者听,「你跟我來。」他二話不說的拉著她就要離開。
「等等,我已經是路公子的人了,不能隨便離開。」仇痴君退開,他剛剛是說擔心她嗎?眉梢染上甜蜜,胸臆盡是喜悅。
「你……」才壓下的怒火再度點燃,火焰燒向安之若素的路劍虹,「說個數,怎樣你才肯放人?」
「小七,你不能那麼凶,路公子是好人。」仇痴君露出微笑,一邊抹去眼淚鼻涕一邊義正辭嚴的道。
「我凶?」嗓音陡高。他在替她贖身,她竟然說他凶?
「對呀,你眉頭眼楮都皺在一塊了。」小手擠眉弄眼,做出像他一樣的表情。
「仇痴君!」他有種想掐死她的沖動。
「你看你又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動肝火,否則就會像我爹一樣氣得暴斃。」
暴斃?他現在就腦溢血了!
難得看齊小七吃癟,路劍虹抱著肚子笑得臉紅脖子粗,還被口水嗆到,而原本鄙夷仇痴君的劍東,冷硬的嘴角也歪了下。
「來,先喝杯水降降火氣。」仇痴君說著雙手端起桌上的茶給他。
齊小七接過,一仰而盡,結果喝太猛而猛咳一陣。
「你看你,就是那麼不懂得愛惜自己。」輕拍著他胸口,她渾然未覺自己的舉動早已諭越禮教。
「我沒事。」狼狽的潮紅爬上齊小七的臉蛋,攫住她溫熱的小手,柔軟的撫觸撩撥他體內的火苗。這丫頭難道不曉得男人很容易沖動,竟毫無女性矜持自覺的對也上下其手?
仇痴君輕輕顰起黛眉,「可是你臉好紅,就像上次在山上客棧里,我們同住一房的時候……」
「夠了!」懊惱的截斷她無邪又引人遐想的話,他故意裝作沒看到路劍虹曖昧的笑容,將手中杯子重重放下,沒好氣瞪向路劍虹,「我帶她走,你有沒有意見?」
「沒有,武林盟主的命令,我小小狂幫少主怎敢有意見呢,我不做棒打鴛鴦的缺德事,不想遭天打雷劈。」路劍虹似笑非笑的臉上透著了然。看樣子當年脾氣古怪又執拗別扭的小男孩長大了。
「很好。」齊小七咬牙切齒的說,強悍的拉著人就走下樓。
「不行啦,我已經賣身給他,是他……」仇痴君心兒怦怦然,被他握住的手腕象咯了印般灼燙,她拚命的試圖抽回手。
「不許你說是他的人,你听見沒!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齊小七停步,回身對她咆哮。話月兌口而出之後,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蠢話,霎時,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路劍虹忍俊,「小痴你就跟他去,免得他抓狂。」
齊小七低咒,抓著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縱使她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痛,他老是擺張臭臉,說話像打雷,不過他真的很照顧她,連她爹都沒那麼關心她,刀子口豆腐心就是說他這樣的人吧?
她可以感受一臉凶惡的他,在暴跳如雷的表情下在乎擔憂她的心情,還有當他沖動說出那一句「你是我的人」時,她的心髒卜通卜通的猛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比美食還讓她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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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慢一點。」仇痴君握住齊小七抓著她的大手,被他一路拉著走出雲來客棧,接下來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但是,她終於找到他不是嗎?
齊小七緩下步伐,配合她的龜速,粗聲粗氣的叮嚀,「听著,等以後不準你跟那家伙混在一起。」
「為什麼?」她不解。
「什麼為什麼?」他白了她一眼。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怎樣說?」這種無厘頭的話誰听得懂,這小白痴!
「就是不準我跟那家伙在一起?你嘴里說那家伙是誰?」她完全不懂。
他楞了楞,腳步停頓,刷地沉下臉問︰「難道你就那麼喜歡跟那個裝模作樣、巧言令色的路劍虹在一起?」
早在老頭介紹他們認識,他就看穿路劍虹的真面目,他心機太深沉,不是胖丫頭這笨蛋所能應付。
「你怎麼可以這樣批評路公子?路公子真的很照顧我,他不嫌棄我那麼會吃,還願意收留我當丫鬟。」
「路公子、路公子,既然你那麼喜歡他,你乾脆去跟著他,干麼跟我走?」齊小七甩掉她的手,渾然末覺此刻的自己活像吃醋丈夫。「走呀,你走呀,現在回去雲來客棧找他呀?」他推了一下她。
仇痴君望著喜怒無常的他,一時呆楞的沒有防備,「啊!」一個踉蹌的就這麼給他推倒在地。
他一怔,胸口瞬間被利針穿透,忙不迭的彎去攙扶她,「你很笨耶,我推你,你不會閃。」
「別踫我。」她賭氣的揮開他的手,噙著淚,雙唇顫抖著,眼中投射出淒楚的怨忿,「你又不要我了。」
「我沒有不要你。」他只好蹲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看見她掌心被砂石磨破滲出了殷紅的血絲,他心髒絞扭成一團。
「你討厭我。」她抽噎著控訴他的遺棄。視線氤氳著水氣,讓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我沒有。」掏出懷中珍貴的金創藥,在她掌心像不用錢似的灑下。
「要不然你為什麼要趕我走?」掌心的灼痛比不上心痛。
「我……」該死的!他干麼跟她解釋那麼多,他惡聲惡氣的道︰「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別胡思亂想。」
「那你還丟下我,你知道我被你像沒人要的小狽丟棄在路邊時,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該怎麼辦,也不知道何去何從,還掉了銀子……」她嗚咽的訴說著他的無情無義。
「我……」她的哭聲擰痛他的心,不假思索的他承諾,「好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要去哪一定帶著你,你別哭了。」說完,他翻了下白眼,唉!看他為自己找來怎樣的大麻煩。
生性不受拘束的他,對那些綁手綁腳的責任義務都不想擔,只想游歷江湖,怎麼也沒想到撞上她,他的人生由彩色變黑暗。
拉起他袖擺擦著眼淚鼻涕,她梨花帶淚的含怨說︰「你騙我,你還說要和我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那是以前,以後我不會離開你身邊,這樣可以了吧?」看來他浪蕩飄泊的生活,終將結束在這胖丫頭手里。
在路邊爭吵的兩人,渾然未覺自己已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你說真的?」
「嗯。」齊小七點頭。
「那你當大家的面發誓,以後不棄不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不告而別。」仇痴君止住淚,認真的要求。
「大家……」齊小七低咒,他這才意識到他們周圍圍了一群看戲的群眾,尷尬的紅暈浮現在他單薄的臉皮上。
「對呀,你要給小娘子一個保證。」
「乾脆下跪求婚算了。」
「我們來當公證人。」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鬧烘烘的活像是自己的家務事。
「我們回去再說。」齊小七連忙拉起仇痴君穿越過人牆,落荒而逃,背後還響起如雷掌聲恭送他們。
他長這麼大還沒那麼糗過,一切從遇上她開始,她是他命中的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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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歸,晚風清。
齊小七帶著她回丐幫分舵安置,在眾乞丐面面相覷好奇又不敢多問的情況下,看他進駐丐幫分舵。
「這里是哪里?」
「暫時的收容所。」收容她。
「你帶我來這干麼?」仇痴君滿臉困惑。
「我還有一點事要辦,你先留在這……」話聲未完,她突然停下不走。
「我不要!」
「不要什麼?」齊小七眉毛聚攏在一起。
「你該不會想把我丟在這,然後就一個人偷偷離開?」她緊摟著他胳臂,堅決不放手。
「胖丫頭,你為什麼會這樣想?」齊小七幽幽嘆了口氣,回身面對她,他真的看起來那麼不可信任?
她小臉閃過一抹黯然,囁嚅低語,「以前……以前我爹娘就常做這種事,他們說要帶我去找好吃的東西,然後把我帶到深山里的某個地方,交給我一袋饅頭和包子,留我在那里,說要去找吃的就不見了,我找不到他們,不過我很聰明,沿路丟石頭,這樣回家就不會迷路了。」
他心頭一震,深瞳瞬時陰沉下來,口氣不冷不熱不透喜怒,「你的意思是你爹娘常把你一個人丟在山里,任你自生自滅?」
就因為她太會吃,養不起,便用這種方式決定她的生死?他握緊拳頭,指尖深掐入肉里,這樣才能壓抑滿腔的憤慨。天下間居然有這樣的父母?
「沒有呀,他們只是有事先離開。」
「你……」齊小七松開緊握的拳頭,心疼她的善良和單純。「你沒怪罪你爹娘把你丟下?」天哪,她那時候才幾歲?
「為什麼要怪罪?他們並不是有心要把我丟在那,他們說是一時胡涂忘了我,本來等晚一點再去接我,不過,看到我自己能找路回家很高興呢。」仇痴君漾著得意的笑。
斑興的只有她吧!齊小七伸出大掌揉揉她的頭,放柔了聲調,溫柔凝眸,「放心,以後無論任何狀況下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這算是接近婚約的承諾了吧!
「你真好,比我惡虎寨上的爹爹還要好。」惡虎寨上的爹爹可不曾這樣溫柔體貼的安撫她,她心房沁著甜蜜。
什麼時候又冒出惡虎寨的爹爹?不過,他不想問了,光知道她小時候的遭遇就讓他心如刀割。
「好啦,先別說那麼多,我帶你去客房。」
正當他帶著她要跨進大廳門檻時,感覺到危險的敏銳神經如受電擊的彈跳了下,他停住腳步。
這時,一陣朗笑自屋內傳來。
「少幫主真是好雅興。」兩個老乞丐正坐在堂下,一胖一瘦,看見他都站了起來,笑的是胖乞丐。
「朱長老,方長老,久違了,什麼事勞動二位大駕?」齊小七神色一肅,嘴角掛著冷漠的微笑,笑不入眼底。
這還是仇痴君第一次看到齊小七如此冷厲含誚的無情面容,她不禁瑟縮了下雙肩,可是奇異的是她一點都不怕,被他緊抓住的小手傳來他的體溫包裹著她,她忍不住反手握住他的大掌。
他感受到自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傳達給他堅定的力量,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掠過深不可測的眸匠,他表面仍是冷漠疏離。
「兩位長老坐,別客氣。」領著她進入大廳。
那兩個一胖一瘦的老人銳利的視線令人惶悚,仇痴君不自主的偎靠著齊小七,悄悄打量他們。胖的笑咪咪的活像尊彌勒佛;瘦的留著山羊胡,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應該當道士而不是乞丐。
齊小七喚來立於一側的乞丐隨從。「小四子,你帶仇姑娘去客房休息。」他欲放開她的手。
「我不要,讓我跟在你身邊好不好,我就站在這,不吵也不鬧。」仇痴君就是不想離開他,握牢了他的大掌。
齊小七遲疑了下。
「這位小泵娘看來面生得很,不知是……」朱長老探問。
「我的朋友。」他輕描淡寫。
這兩個老狐狸,丐幫消息網遍及全國,他們不可能不知在鎮上發生的一切,謠書定是滿天飛,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費一番唇舌解釋澄清。
「敢問姑娘大名?」方長老撫著胡須。
「我叫仇痴君,兩位伯伯好。」她靦一笑。
朱長老眯起一雙精銳的老眼,「仇姑娘,不知家住何方,家里有什麼人,為何會……」
「朱長老。」齊小七打了個岔,佣懶的語氣透著懾人威儀,「雖說你是掌管丐幫里外大小人事內務稽核的,不過,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丐幫中人,也無意加入丐幫,沒必要跟你報告吧?」
朱長老臉上笑容僵了下,旋即恢復神色自若,「當然,少幫主說的是,只是她不是丐幫中人也沒有資格聆听幫中事務吧?」
齊小七閉了下眼,回看仇痴君的眼眸閃過一抹認真,「你先跟小四子去房里歇息,等我這邊事情辦完立刻過去找你。」
「這……」仇痴君猶豫著,看了眼堂下宛若豺狼盯著他們的朱長老和方長老,不禁躲在齊小七身後,她並不想離開,可是又無法拒絕他溫柔眸光透著的希冀懇求,她咬著下唇,無奈低語道︰「你自己小心一點,我等你。」朝兩位長老點了下頭後跟宋小四離去。
「兩位,坐,小六子奉茶。」齊小七走至堂前主位坐下,喚來隨侍,並接過身側弟子奉上的茶。
「這丫頭對少幫主挺多情。」方長老含諷的冷笑。
「方長老,你想太多了。」爾雅品茗,他不慍不火的開口,「身為丐幫弟子,寰宇之內,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幫派階層,四海皆朋友不是嗎?」輕易的化解方長老話中的嘲諷。
「少幫主說的極是。」朱長老連忙按住方長老的手,以眼神要他不可沖動,面對齊小七端著笑容,「我們今兒個來是听說幫主失蹤的消息,特地前來找少幫主商討對策。」
「消息傳得真快。」
「少幫主,幫主失蹤是何等大事,你身為少幫主卻游手好閑,不務正業,成天跟個姑娘廝混,你不覺得失職,愧對幫主提攜栽培?」方長老擺出長者的威嚴,猛地從椅子站起。
「方長老,注意你的態度。」齊小七最看不慣他們這些霸佔長老之位,倚老賣老的家伙,明明都一腳踏進棺材,還念念不忘權勢名利。
朱長老連忙扯了下方長老的衣袖,示意他冷靜下來,轉頭對齊小七笑道︰「少幫主,方長老是擔憂幫主安危,不免口氣有些沖,尚請少幫主莫見怪,不過話說回來,方長老說這話也沒錯,幫主失蹤多日,幫中上下不能一日無主,少幫主應該有所行動了吧?」
「這點不勞朱長老費心,我已經吩咐這里的分舵舵主,拿著武林盟主的令牌號召群俠協助尋人,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丐幫。」
「這樣就好。」朱長老滿意點頭。
方長老不甘願的落坐。
朱長老像想起什麼笑呵呵的道︰「另外還有件事,少幫主你也老大不小了,當初幫主替你定下的婚事也該辦一辦了。」
「那是老頭自己擅自作主,與我無關。」齊小七一副置身事外。「我從來就沒答應過這樁婚事。」
那是為了鞏固他在丐幫的地位吧!
娶了前武林盟主之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其他長老對他這個來路不明,又沒身分地位的外來人入主丐幫頗有微詞,礙於他是前武林盟主的乘龍快婿,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是他從來就不想當什麼武林盟主,更不想當什麼丐幫幫主。
「ㄟ,婚姻大事本就由長輩作主,你自幼無父無母,幫主會作這決定也是為了少幫主你好。」朱長老笑得闔不攏嘴。「能夠和握有海外霸權的前武林盟主神龍島島主的女兒成親是多麼難得的機會,我們丐幫勢力也可以拓展至海外,這是雙方互蒙互利……」
齊小七抬起手阻止他的高談闊論,「這事容後再商議,目前最要緊是找到幫主不是嗎?」
「可是我們通知了孫姑娘,她已經在前來的路上。」朱長老和方長老面面相覷,遲疑的道。
「真是謝謝二位長老的一番心意。」齊小七瞼頰肌肉抽搐著。里頭有個黏人的單純胖丫頭,外頭有個驕蠻孩子氣的千金女。
唉!光想到應付她們,他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