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拒絕 第八章
作者︰劉芝妏

拿她的身體當晚餐!

就這麼輕描淡寫又輕松的一句敷衍話,害關紅整個晚上都提著一口憂心忡忡的氣,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避開那突然變得充滿危險的大個兒,盡避火堆溫暖得直誘著她的腳步,但,她卻是死也不肯太靠近火堆,因為,那個在夜里看來更添了幾許神秘又危險的大個兒就坐在火堆旁邊,目不轉楮的鎖著她的不安與退避。

真的,定定的瞪視著她,他納悶著一張臉,眼底有著讓她心跳加速的深沉探索,緊攏的濃眉整晚沒有松緩過。

棒個幾秒,他就會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轉換成另一種異樣的眼神瞄著她,瞄得她更是心慌了起來。

難不成他真是打算想……做些什麼?

腦海中盡是浮著這些揪人心緒的異色問題,隨著夜愈來愈深,關紅更是心神不寧的直抖著不穩的心跳。

怎麼辦?怎麼辦?若大個兒真是想……她該怎麼辦?要不要?拒絕好呢?還是……

上帝呀,她在想些什麼啊!一張粉臉霎時更是熟透了般的紅。

「小紅。」

「哈!」關紅被他的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不但身子滑癱到地上,眼楮也瞪得死大,一眨也不眨的瞧著他。

冷蒼岳的眼神充滿了專注的疑惑,「你干什麼?」他只不過是叫了她一聲而已,她干麼那麼大反應?

「呃……什麼?」關紅一臉的莫名,什麼干什麼?他的話問得好莫名其妙。

「我只不過叫你一聲,看你嚇得。」好像他正預備突襲她似的,一臉防備又警戒的繃緊小臉,最令他納悶不解的是,她竟然看來好些坐立難安。

坐立難安耶!今天晚上是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

「你在想些什麼?一整個晚上那麼安靜,半句話都不吭、吃得不多,還離火堆那麼遠,傍晚才泡過水,你不會冷嗎?」冷蒼岳把她今晚的異樣說出來,離火堆隔了那麼一段距離,這里人夜又比較涼,她到底又是哪條筋不對勁了?

「冷?」關紅還是一臉的呆怔。

都什麼時候了,她哪有時間去感覺冷不冷的問題啊。

「對,冷。」冷蒼岳長吁一聲,「你不覺得氣候下降了嗎?坐得那麼遠干麼,坐近一點比較溫暖哪。」

「近一點?」她又重復著他的話。

奇怪,她今天晚上到底干什麼了?冷蒼岳犯起了嘀咕,心里頭有些氣悶了。

「對,坐近一點會要了你的命是不是?我又不會撲上去吃了你。」

必紅整個人不禁又是一凜,上帝,他又提那個「吃」字……

不假思索的,關紅挪了下臀部,讓自己距他又更遠了些。大個兒一再強調那個字,可見,他的不良意圖一定是絕對的旺盛。

「老天爺,小紅,你今天晚上到底是發什麼神經了?」冷蒼岳實在是快受不了她那副疑神疑鬼的怪樣子,而且,依他研究了半天所得到的結論,看來令她神經錯亂的對象似乎就是他。

「沒……沒有……呀。」她有些結舌的將幾個字分成好幾段來講。

沒有?哼,他又不是沒長腦子,如果真是什麼事也沒有,他敢吃掉自己的靴子。

「你再不坐近一點,待會兒如果踫見了鬼魅出來捉替死鬼,看我救不救你。」冷蒼岳壞心的說,好吧,既然她要疑神疑鬼,他就如她的意。

必紅果然停下了動作,眼神驚恐復見,「鬼魅?替死鬼?」

瞧她果真是信以為真的止住了怪異舉動,冷蒼岳氣定神閑的睞了她一眼,態度正經又嚴肅的點了點頭。

「對呀,難道你從來沒听人說過?」

「說過……什麼?」一想到這麼恐怖的名稱,要教她不抖著身體也難哪,鬼、鬼魅?現在又是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而夜里,不正是陰氣最旺的時候嗎?

想著,關紅倒真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陡然的降了好幾度,驀然襲心的冷意害得她手臂上開始爬上凹凹凸凸的肉瘩子來了。

「你真的都沒听人說過?」冷蒼岳擠出一臉的驚訝。

就知道這一招鐵定能震住疑神疑鬼的小紅,誰教她們姊妹倆從小就膽小。

霎時憋住了全身的氣息,關紅連緊張的口水都不敢去咽下它,只能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

「老天,都沒人跟你提過?」見她頭搖得更急了,冷蒼岳抑住心里的竊笑,「你也知道,通常人氣不旺的地方,那個……嗯,陰氣就挺旺的,尤其是雲南這兒地廣人稀,常常是越過幾個山頭才會有個像樣的市集。所以像我們這種需要露宿在荒郊野嶺的旅人,通常在落腳的時候都會生一堆火堆,而且要盡可能的坐近火堆,因為常常會有些青面獠牙的……」

「青面獠牙?」她慘呼一聲。

他斜眼瞪著她,「對,青面獠牙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關紅受了驚嚇的臉上再沒有半絲血色,她似乎已感覺到身後已經有無數雙冷咻咻又青光磷火的怪異現象產生了,而且愈逼愈近了。

我的上帝呀,她努力的咽下喉嚨里那口吞不怎麼下去的口水。

「唉,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講完?」冷蒼岳有些氣挫的用白眼瞪著她。

听他說完,她大概數也將盡了。

呆滯的點點頭,關紅渾然不覺自己的身形已經慢慢的移向溫暖燃燒著的火堆,及原本唯恐避之不及的他。

「他們通常都會……」

「他們?」不自覺的關紅又怔怔的打著忿,他們?復數?這豈不是代表,這鬼魅都是成群結隊的晃著出來?

「關紅!」

「對不起嘛。」委屈的瞥視著他,關紅抿起了嘴,低著頭,但移向火堆的速度卻暗地里加快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被嚇著了。

「好吧,那我繼續講羅。」輕咳了聲,見她猛地顫了,冷蒼岳心底滿意的微笑著,「他們通常都是死得很淒慘,常常是死無全尸……」

「死無全尸!」關紅的手腳開始發軟了。

死無全尸?那豈不是代表,如果那些鬼魅真的在此刻出現在眼前,她可能會瞧見沒頭、沒手,或是沒腳、沒眼,甚至于……

上帝,她突然覺得身體異常僵冷了!

冷蒼岳瞪了她一眼,「對啊,死無全尸,缺胳臂啊、腦袋,或是鼻子、眼楮什麼的,你不知道,慘得很哪,所以他們常常趁著黑夜時出來外頭搜尋著,找找看有沒有愚蠢到落單的人……」

落單的人……「我還有你呀。」關紅月兌口而出。

「可是,你坐得離火堆那麼遠,離我又更遠了,我都差一點以為你不見了,你以為他們會知道你是跟我一國的?」

「這……對……呃……這……也對!」勉強的吞了口口水,她連眼也來不及眨,就又移了位于,目光對準火堆旁跟大個兒之間有沒有……嗯,風水良好的位置。

冷眼旁觀著她的動作,冷蒼岳不動聲色的也移了下的位置,有意無意的露出一個挺不錯的空位展露在她眼前。

那個位置前方是有著熊熊熾火的火堆,後頭有兩棵枝干挺拔又宏偉的大樹形成了一處死角地帶,再加上側移了幾寸後斜倚在樹干側邊的他,怎麼瞧,怎麼一處最安全的躲鬼位置。

而關紅可不是笨蛋,雖然被嚇著了,但她害怕的眼神早就在搜尋著適合的地方安身了,這會兒見著了那個不錯的位置,雖然是緊臨在大個兒的地盤邊,但是,此時此刻,她寧願面對著三番兩次開口恐嚇說想拿她當食物的大個兒,也不願面對虛無縹緲的鬼鬼怪怪。

好歹,大個兒跟她一樣是人!

就為了這一點,關紅義無反顧的卯上了,迅速的讓自己穩穩一就佔住了那個好風水,而且是跟冷蒼岳大腿貼大腿的做著臨時的鄰居,她終于松下一口氣。

而冷蒼岳,也終于露出了些許的微笑。

兩人間逐漸泛起了相安無事的和平與溫馨氣氛,直到更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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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的望著半個身子已經臥進他睡榻上的身子,冷蒼岳毫不知覺自己已經握緊了拳頭。

「小紅,你這是做什麼?」

傍他這麼一個突然又狂暴的低吼怒視,緊抿著唇瓣的關紅起初仍是有些猶豫的羞澀,但就在這要與不要的不確定時刻,不遠的山坳里適時響起的淒厲狼嚎聲趕走了她殘余的不確定。

「我要睡這里。」她的眼中有著掩不住的羞愧,也帶著哀求。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的睡鋪耶。」冷蒼岳提醒道。

難不成她真是瘋了不成?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姑娘家,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跟著一個熱火沸騰……呃,好吧,是正在加溫沸騰,而且欲火旺盛的血性漢子進他的睡鋪里,這代表什麼?!

真他媽的該死,她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線了?

先是避他像是躲瘟疫似的徹底,這會兒又像是塊像皮糖似的黏定他不放,瘋了,這女人鐵定是犯了瘋病。

「你的睡鋪不是幫你鋪好了嗎?」冷蒼岳指指一火堆的一側較干淨的地方。

必紅飛快的拾眼瞟著他,然後迅速的又低垂下去,「我知道這是你的睡鋪啊。」頭俯到胸前,關紅有些不敢瞧著他,大個兒看起來很不高興,非常、非常的不爽快。

她也知道自己這行徑實在是不怎麼像話,但若非她真的是被嚇到了,她也不敢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啊,可是……

「大個兒,我不一個人睡。」關紅毫不掩飾的說道,年紀愈長,膽子不知怎麼回事的縮小了,再听了他的鬼故事,教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睡在那里,這簡直像是要她的命一樣恐怖。

「不敢一個人睡?你說什麼瘋話,什麼叫你不一個人睡?」肚里的無名火一起,冷蒼岳的嗓門不知不覺的也大了起來。

他的聲音在四下無人、蕭風四起的靜夜林畔,顯得有些駭人心神,但是浸在欲火燃焚的燥熱中,他沒有發覺到這一點。

而被恐懼襲滿心緒的關紅也沒怎麼察覺到,反正,她橫豎就差一點點即將被嚇破膽,不缺這一點驚嚇。

「晚上……一個人睡……好恐怖。」她囁嚅的低喃著。

這是什麼鬼理由?冷蒼岳再道︰「你昨晚、前晚、再前晚,這麼多個晚上不也是一個人睡得穩穩當當的,怎麼會無由的怕了起來?」隨隨便便的就鑽進他的睡鋪里,也不怕「嚇壞了他」!她難道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嗎?

連續幾個相視無語卻又充滿著奇妙氣氛的夜晚,光是憑著腦海中的想像,他就已經是熬過一天算一天的作著最下下策打算了,他可不想扮演個急色鬼的惡霸似的,選著一個四下無人又荒郊野嶺的地方對她做一些「壞事」。

可他都已經這麼的委曲求全虐待自己的需要,只深怕會做出一些對她不利的事情來嚇著了純潔得像張白紙般的她,偏她還一點自覺都沒有,今天晚上又吃錯藥的跑來撩撥著他的自制力。

老天,他那已經微薄得幾乎等于零的自制力,在此時幾乎成了狂風肆虐下獨自飄零的樹葉般無助了。

不行,他必須要將她趕遠一些,他可不想又被她惹得徹夜無眠哪。

而且該死的她,為了她的存在,他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的睡上一個好覺了,他需要睡眠,極迫切的;而她,休想再擾亂他的決心與意志力!

「快點出去。」冷蒼岳掀起睡鋪的一角,努力讓全身都散發出明顯的驅逐令。

怎知關紅不但一點兒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乘隙將縮成一團的身子更加滑進睡鋪里,緊貼著他的身體。

「小紅!」身一感受到另一個身軀傳來的溫暖,冷蒼岳僵住了,他女乃女乃的熊,這女人真是活膩了。

「我不要自己一個人睡。」

沉浸在深沉的恐慌害怕里,關紅什麼危機意識也沒有,若有,也只是對那仿佛飄在周圍的無形的「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倏然的緊繃,只是可憐兮兮的仰視著他,一雙漾著乞憐的黑睥晶瑩的滾著水意。

「大個兒……我今天想……就今天一個……晚上……睡在你旁邊,別趕我出去,好不好?」她第一次厚著臉皮的躺在一個男人身邊,還扯著自己所有的自尊與名譽的里求著他。

「不好。」冷蒼岳連猶豫一下也沒有的就拒絕了,冷著一張酷臉,他光火的瞪著她,「你有沒有搞錯啊?你今天晚上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一個未嫁的女孩子家,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就跟個男人一起睡呢?」就算這個男人是他,他也很不高興。

如果這個時候跟在她身邊的人湊巧不是他,是別的男人呢?例如那個姓典的娘娘腔,她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悶頭就躺下去?

一想到若對象是典韋,而關紅是如此輕易且毫不猶豫……

「夜深了,你別羅唆那麼多了,快點給我滾出去!」她再不快點滾出去,冷蒼岳真的要發火了。

「我……」關紅祈求的眼眶有著濕漉漉罐的水影漾晃,白暫的膚色襯得泛紅的鼻子更是令人心疼了起來,「不要,我不要出去啦,我心里很怕,大個兒,我真的很害怕。」

怕?他悶聲問道︰「你怕什麼?」這幾天都是夜露郊野,今晚的野營跟前幾個晚上有不一樣的地方嗎?

「我怕被鬼捉去。」她眼淚顫漾的模樣煞是嬌弱不已。

只愣了一秒,冷蒼岳只差一點沒發飆殺人。

「你說什麼?」

「是你自己說獨自一個人會被捉去當替死鬼。」眼看著淚水就要灑出來了,關紅趕忙吸了吸鼻子,「我不要自己一個人睡,好像有好幾雙眼楮在盯著我瞧,我不要一個人睡,我不要當替死鬼。」

「噢,你真的相信……噢、噢、噢,真他女乃女乃的大狗熊,這是什麼世界!」冷蒼岳感到啼笑皆非,這下可好啦,他可是最佳現世報的代言人,這麼快就自食惡果了。

也不過是見她一整個晚上那麼莫名其妙的怪異行為,他才隨口拿來胡謅的話,她竟也相信,而且信得那麼毫不懷疑,難怪會一改傍晚的怪異疏遠,整個晚上纏著他不放。

「唉,小紅,沒有鬼,這世界上哪會有這玩意。」總算是揪出問題的核心來了,冷蒼岳不覺輕手輕力的揉子揉她的頭。

舉止有著無限的溫柔與疼惜,關紅有些怔忡的望著他。

「可是你剛剛說……」

冷蒼岳吁了聲,「那是我隨口說來唬你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鬼的。」真是小孩子性,膽子那麼小。

「真的?」關紅半信半疑的瞟著他,眼眶里的淚水收了些回去,這才慢了幾秒的領悟到兩人間體魄的貼近,「啊!」驚呼一聲,她忙不迭的縮回自己原先拚命往他懷里蹭的身子,手拎起了睡鋪的一端,「既然這樣,那我要回去……」

突然間,不遠的竹叢倏然刮起了一陣風,樹葉的踫觸發出了沙沙的詭異聲響,然後是枝葉被什麼東西踩碎的聲音,卡、卡、卡……

「啊!」

尖叫一聲,渾身一個迅速的抖顫,關紅整個人重新縮回那個暖和的睡鋪里,而且是直撲向冷蒼岳的懷里,一雙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筋的手環過他的腰身,緊緊的揪住他身後的衣服。

她的再度突襲震得冷蒼岳猛抽了一口氣,「那只是小動物走過枯葉。」老天爺,隔著彼此的衣裳,他都可以感受到她似鼓狂躍的心跳。

「大個兒?」自他胸前的衣裳里,傳來她若隱若現的呼吸與輕喚。

溫柔化為一灘水的任由關切的雙臂摟緊她,冷蒼岳緊得恨不能立即的為她拂去驚惶又抖個不停的駭然。

「別怕,我在這里。」

明月潔亮如洗,寂靜的清風拂過林梢,半晌——

「小紅?」猶豫了好一會兒,冷蒼岳仍沉著聲音唉著她。

她已經悶在他懷里好半天了,而且臉與他的胸貼得緊合無隙,他有些擔心她是不是悶死了。

丙然,關紅沒有回答他的話。

雙手搭著她的肩,冷蒼岳微推開她。

「不要,我不要出去。」突兀的,她就這麼冒出話來,白淨的臉龐只在他憂心的眼下晃過半秒,立刻又重埋入安全的胸窩里。

老天爺,誰能告訴他,這個時候他該怎麼辦?

但是,冷蒼岳已經無法拒絕對她提供自己所有的保護,看見她嚇得那麼厲害,他覺得自己的心在疼哪。

「好吧,我去將你的睡鋪拖到旁邊。」保護歸保護,冷蒼岳認為彼此的距離可也得顧到。

她不知道,若再任由他的身軀繼續的灼熱下去,他比那些尋著替死鬼的鬼更令人驚駭,他不想再嚇到她了。

「兩個睡鋪鋪在一起,你就不會害怕了……」冷蒼岳哄著她,眼底燃著兩簇深情神色,輕輕的扳開她的手。

必紅的手指死也不放的揪緊他,而且一逮著了還有余位的空隙,便忙不迭的將身子給補了上去。

「乖,我會將睡鋪給拉在我這個……」

「我不要。」他的懷里是最安全的,她不要離開他。

「小紅!」冷蒼岳無奈的喚道,唉!難道這是老天爺給的折磨?

「阿岳,不要推開我。」關紅低訴如風的輕喚,驅走了他所有的猶豫不決。

身子僵僵緊緊了幾秒,冷蒼岳終于認命的輕吁一聲,迅速卻輕柔的將她的身子一旋,在她還來不及抗議時,將她的身子重新拉回他燃著的胸懷里。感覺到她新起的不安,冷蒼岳不假思索的任由自己的一雙大手爬過她的腰際,在她的胸下會合交疊,仿佛是座最堅固的盤石,將她的身子牢牢的護衛在他又寬又廣的胸懷里。

「睡吧,已經很晚了。」

若有似無的,關紅的頸側有著輕微帶著濕濡的肌膚輕觸,但是,很快的,那感覺拉遠了,只有一聲輕逸的嘆息,緩緩的襲入她倏然靈敏的耳里。

伴著那輕緩細瑣的輕嘆,關紅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松緩、平順,漸漸的,她沉入濃濃的睡意里,臨睡前的最後一絲感覺,是自背後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

大個兒的懷里真的像座城堡,就這麼結實、沉穩,又安全的將她給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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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幾近無眠的夜。

連續數晚的睡不安眠,冷蒼岳仿如只受了傷的猛獅,強繃的酷臉映在夜里昏明不清的火光中,顯得有些猙獰。

而倚在他身前的關紅渾然不察,她只是輕顰起眉,不自覺地又蠕動了體。

重重的嘖出一口氣,冷蒼岳狠狠的收臂箝緊她。

「小紅,你別動來動去好不好?」他好想睡覺,好想、好想,想極了。

而他的身體卻不顧他意志力的疲憊,一天比一天虛弱、一天比一天……灼熱!

是的,灼熱與愈來愈猛、愈來愈烈的欲濤波涌。

懊死的,她再這麼動來動去,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他連想都不敢想,他實在是有些——怕!

她不是他以往會光顧的那些賣身女人,她是關紅!是他想不得、踫不得,也要不得的女人哪,他不想跟關家的人有任何牽連,他不要。

「你乖乖的躺著會死呀。」詛咒連連中,伴著清冷夜風里有著她那薰心又怡人的淺淺清幽,冷蒼岳想屏住呼吸,卻又該死的毫無半絲抵抗能力的,任由她的味道隨著吸進的空氣輕飄在他心里的每一個角落;就這麼團團的網住他整個人,不由自主地,他的氣息愈沉愈重,愈混沌、熾熱,「整個晚上動個不停,你不想睡覺,別人可還想睡,拜托你行行好,閉上眼楮,睡覺了。」

「可是……」

冷蒼岳捺不住暴躁火氣的伸手捂住她的唇。

「不準說話,你再這麼吵我睡覺的話,我就將你踢出去,讓你給鬼捉去當替死鬼。」他口氣不善的威脅著她。

他的手捂得太緊,緊得……上帝,她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想悶死她呀?

「我要窒息……」關紅用力的想扳掉他的手。

「閉嘴、閉眼、睡覺。」將命令自齒縫中丟出去,冷蒼岳自動的將手移回她胸下,全身的耐性只剩最後一丁點了。

必紅覺得好委屈噢,他以為她願意三更半夜不睡覺,就這麼動來動去啊。

就這麼依偎在他溫暖又安全的胸窩里,有著甜甜蜜蜜的寵愛感,伴著幻想中的依戀情,再加上白天趕路及游玩的體力耗損,她也很困了呀,可是……

「我也不想動來動去啊,可是,我後面很不舒服。」關紅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舒服?」冷蒼岳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她後面不就是他?她這是什麼意思?

「對啊,不知道什麼東西刺著我的……臀部,很難過耶。」納悶的喚了口氣,她實在是很想回過頭去看著他,「大個兒,這睡鋪到底有沒有鋪好?好像有根棍子在里頭,你剛剛鋪時有沒有先清好地面?」

擯子?真他女乃女乃的熊,棍子!這個白痴又天真的女人還真是會形容哪。

哼、哼,棍子!還真是……「恰如其分的切題」!

「閉嘴,睡你的覺。」冷蒼岳怒道,嫌東嫌西,那麼多好嫌,他都已經很忍耐的在控制著自己盎然勃發的了,她卻個又掃起那滾滾誘人的東風來,而且還一針見血的直揪起重點來形容,真他媽的,狠!

「可是……」關紅真的是覺得刺刺的,挺不舒服的,而且直想轉過身去,心想,或許挨個姿勢會好一點。

怎知她才動了一下,就听到身後傳來一聲狂烈的抽氣聲,然後是毫不客氣的咒罵與更強烈的幾聲抽氣。

「該死的,不是叫你別動嗎?」

心一驚,關紅真的停下蠕動的身體,但是酸酸涼涼的淚水卻不請自來的盈上了委屈的眼眶。

她又不是故意要動來動去的,實在是真的很不舒服嘛,況且,她昨天已經忍了一晚上不說了,今天又是同樣的情形,她不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教她怎麼睡得著覺呢?

想著,關紅又不知不覺的動了下。

「噢,真他媽的。」

听到這聲低咒,關紅再也忍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他懷中轉過身,與他面對著面。

「大個兒,你怎麼……噢。」她整個人僵住了。

兩副嵌合得非常、非常緊密的身體終于讓關紅頓悟到,他為何會咒罵連連了,這下,她連火速羞紅的臉都不知道該避到哪里去了。

上帝,她怎麼會遲鈍成這樣,連自己無意中引發了大個兒的……,仍不知曉!

酡紅著完全被羞澀溢滿的臉,關紅倉皇失措的往後挪了挪,試圖在窄緊的睡鋪中讓兩個身軀隔開些距離。

怎知一個大動作,只听見冷蒼岳猛地又抽了口氣,而且隨著她愈加慌張的動作,他的龐大身軀不知何時竟然是俯壓在她的身上,牢牢的霸住她的掙扎。

怦、怦、怦……這遠比在教他跳舞時更令人心猿意馬,她整顆心都慌了、亂了,也燥熱了。

「大個兒?」近似無聲的啟口喚著他,關紅的喉嚨干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冷蒼岳眼底燃著翻滾不休的;臉上有著半是掙扎的不顧一切,火熱的熾熱視線深沉又含著掠奪的凌踞著她的全身。焚燒似的身軀燙熨著她張皇失措的抖顫身子,那麼的專注又強霸的讓她無法掙月兌也無力掙月兌。

必紅全身的血液倏然完全集中在俏臉上。

「大個兒……」他的呼吸變得那麼的急促,又那麼的沉重,再再都像是牽扯著她完全不熟悉的悸動與反應。

「我不該對你有的。」

冷蒼岳的話,紊亂了關紅的呼吸,迷蒙了她的視線。

「如果你聰明,你該給我一巴掌,你該狠狠的踢我一腳,你該像那天晚上一樣,避我避得遠遠的……」隨著他迭聲卻逐漸痞癥的嗓音,他的臉慢慢的輕俯、低沉。

輕輕的,冷蒼岳的唇瓣細細的拂過她的唇,熱呼呼又帶著詭譎的氣息懾住了她的魂魄般,在這一秒,關紅完全亂了思緒,整個人、整顆心里只有他,這個在她心里,身體里掀起了洶猛狂濤般情焰的男子。

「你應該逃開我的,小紅,阻止我,別讓我犯錯。」急切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顫冽,但臉上卻是容不下她有拒絕的機會。

「我……大個兒?」逐漸的,關紅的眼中竟泛起了一絲帶著期盼的淚光。

這突加其來的淚光完全粉碎了冷蒼岳的自制,發出一聲怒吼,他伸指拭去自她眼中滑落的兩滴清淚。

可他的指端無法盛起她急涌而下的淚水,悶哼一聲,他俯首以唇吻去她決堤般的眼淚。

「別哭。」

瞧著他眉峰輕鎖著陰郁難展的愁思,卻又是那麼柔聲輕語的撫慰著她紛雜難解的情絲,如今的他,少了那慣有的狂狷、沒了那平素的剽悍,有的只是令關紅心悸不已的柔情。

「阿岳!」輕喊一聲,冷蒼岳再也無法抑住心中想望的以唇覆上她的唇,狠狠的吸取著他所貪求的甜蜜。

嚶嚀碎聲,關紅再無保留的任由他取走所有她願意給的。

激濤之際,他勉強的抬起眼瞧著她,「你是白痴、大白痴,你該逃的,你應該避得我遠遠的。」強仰首,陰沉狂熱的黑眸緊緊的攫住她的凝視,希望盼給她最後一絲撤退的機會。

唇畔逸上朵嬌恬的淺笑,關紅伸出藕白雙臂環住他的頸,將他拉向自己。

「他媽的,是你自找的。」

沉下臉,靜寂卻又像是狂風吹襲的暗夜里,糾結在彼此懷里的兩人再次進入火花四溢的世界,柴火更是旺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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