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手上的水泡真的粉痛……
不過,一看到桌上排的一排排小碎銀,殷虹牙一咬,繼續推著石磨轉圈。
「我不能讓步飛夜瞧不起我……」她念咒似的一遍遍告訴自己,「他說不定以為我是貪圖他的財富才說愛他的,我要讓他知道我不是愛慕虛榮的女人,我能吃苦,養得起自己,才不是米蟲。」她說得有志氣,卻是越推越沒力。
要騙別人很容易,要騙自己就難學!她跟義兄說掙夠錢就要離開步飛夜,自己過生活,天知道她多想跟他永遠在一起,慪氣歸慪氣,喜歡他的心意還是一點也沒減少。
「我看我干脆努力賺錢,再跟步飛夜買下這間小屋好了,這樣就算他日後娶了別人,我還是能有機會偶爾見他一面……」
步飛夜只二十幾天沒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想他想得快病相思,她真的能夠承受得住他另娶他人,不再見她嗎?
「別再推石磨了!」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殷虹的手臂,在她被嚇得大叫前,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步飛夜?!」她簡直不敢置信,懷疑是自己思念太過而產生幻覺。「真的是你嗎?你怎麼進來的?」她明明有閂門呀!
「我敲了半天門都沒回答,只好跳窗進來。」他瞧她真的瘦了一圈,真是又氣又不舍,「你到底在做什麼?王曄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缺什麼、要什麼,只要說一聲,我全都能買來給你,犯不著讓你做這些粗活掙錢,只要你開日,我——」
「我什麼都不要!」殷虹扳開他的手,「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憑什麼跟你拿錢?我听驊哥哥說了,蔣員外中風癱瘓,蔣以岳也成了武功全失的殘廢,蔣家已經自顧不暇,再也沒膽、沒空來招惹你,我現在對你而言一點用處也沒有,被攆走是遲早的事!我當然得想辦法自食其力。」
她倔傲地抿唇想繼續推石磨,卻被他再次阻止。
「你看你這雙手,」步飛夜抓起她的雙手,水泡、傷痕加老繭,看得他心疼不已。「我說不準你再推磨就是不準你再推磨!你乖乖讓我養就是了,什麼事也不許做!」
她不服氣的嘟唇,「什麼乖乖讓你養?我又不是你養的小狽,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事事干涉我?我就偏要——」
「砰」一聲巨響!殷虹頓時瞠目結舌,原本想說的話全忘光了。
只見那有幾十斤重的大石磨,竟然當場被他震裂成七、八塊。
「你……你于嗎拿我的石磨出氣?買這石磨的錢我還沒賺夠還給驊哥哥,你一定要賠我一個,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賠你一百個都行,但只準你看,不準你去推!」他真的快被這個太勤勞、太有骨氣,卻一點也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女人活活氣死!「你看看你把自己的一雙手折磨成什麼模樣?大男人的手都沒你粗,去把手洗干淨,我幫你上藥。」
她唇一撇,「不要,不用你——」
早知道她沒那麼听話,步飛夜直接拉著她,去水缸邊舀水替她清洗雙手。
「臭步飛夜!你吃飽沒事做干嗎不去打蚊子?我都說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了,我才不希罕你對我好,我——」
「你再羅嗦我就吻你!」他語氣平淡地對她下了警告,「如果你這麼希望我吻你,那你就繼續吵鬧吧!」
殷虹的兩頰瞬間燒成了紅霞,也放棄掙扎,但其實心底深處真的非常、非常想……
可嘴上不吃虧的怒斥,「色鬼!你要是吻我,我就把你的舌頭咬下吃掉!」
步飛夜只是專注的替她洗淨、抹干手,再拉她到床沿坐下,拿來傷藥溫柔地替她小心抹上。
殷虹瞧見他小心地為處理她手上的傷口和水泡,一雙俊挺的劍眉緊蹩著,好像有多麼不舍似的,竟讓她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此刻沒有人說話,靜得連屋外呼呼的風聲都听得一清二楚。
因為表白沒得到回應而由羞慚轉為氣惱的防衛心牆,再度在他的溫柔中漸漸崩潰,淚水不禁蒙上她雙眼,她緊咬著下唇想忍住,但眼一眨,滴落在他手臂上的淚珠立刻泄漏了她的感情。
瞧見步飛夜抬頭,她心慌的想蒙混過去,「沒事,只是有沙子跑進了眼——」
卻忘了手上才剛包扎好就想舉手拭淚,但被他立刻阻止。
「你知道你這模樣多讓人心疼嗎?」
她不知道。步飛夜馬上以行動告訴她。
他的吻如火落下,吻去她晶瑩的淚珠,燒灼著她的眉、眼、紅頰,在她微涼的鼻尖逗留片刻後,旋即含住了他柔軟的櫻唇。
殷虹整個人全傻了!
這一回她無力抗拒,也無心抗拒,融化在他溫暖的胸膛傳來的如火熱情中。
遠處傳來了雞啼聲,告知兩人黎明將至,但正沉浸莊兩人世界的他們恍若未聞。
步飛夜摟著她的縴腰,緩緩地將她放躺在床上,俯首熾熱地含住她細致柔軟的唇瓣,情不自禁地摩擎著那女敕滑無骨的豐潤雙唇。
殷虹听見了彼此狂野但劇烈跳聲,在他將舌尖輕探入口中,與她十指交握的雙手也開始挪移到她胸前,一股熱流迅速的流竄過她的四肢百骸。
他溫熱靈舌狂妄的探人她的唇齒間吸吮、挑逗,恣意地嘗盡她唇內每一處甜蜜的角落,硬是逼出她的嬌啼。
注滿濃情的熱唇滑移到她的耳畔,步飛夜吮著她玉貝般的白皙耳垂,低哺著一些模糊不清的情話,天知道他在夢里幻想過多少回此情此景,受了多少折磨。
他順著頸線烙下他的吻、他的氣味,忘情地動手想解開她衣襟上的繡扣,這親昵的舉止讓殷虹因羞赧和腦中突然出現的禮教規範而稍稍抗拒了一下,也讓他重拾理智。
「天哪!」他費了好大的努力讓自己暫停所有的動作,額貼著額在她的唇邊發出痛苦的呢哺。「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虹兒,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听他如此深情地喚她「虹兒」,殷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融了。
「飛夜……我真的好愛、好愛你,請你別再折磨我了,告訴我,你究竟愛不愛我?哪怕只有一丁點愛都好,告訴我實話好嗎?」
「愛!」看著她炫然欲泣的柔弱容顏,他無法自己地說出了真心話。
殷虹愁皺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了,步飛夜終于承認愛她了!不是她一個人痴傻的單相思,她愛的人也正同樣地愛著她,她開心的覺得整個人飛了起來!
「那……我告訴你,你該拿我怎麼辦。」她害躁地摟著他的頸項,羞答答的柔聲說︰「你可以娶我、要我,讓我為你生兒育女,把我一輩子軟禁在你身邊,永遠別放我走。」
沒錯,她就是在向步飛夜求婚。
要這個悶葫蘆親口承認愛她,就已經讓她身心受盡折磨,要想教他開口求婚,她說不定得等到發蒼蒼、齒動隊呢,只要能早日名正言順地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就算步飛夜要笑她不知羞,她也認了,誰教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但完全陶醉在喜悅之中的她,卻完全不知道「生兒育女」四個字在瞬間澆熄了他的熱情,凍結了他愛她的一顆心。
「你很喜歡小孩?」步飛夜凝視著她問。
殷虹看不透他眸中深沉的哀傷,還老實地微笑點頭。「喜歡,非常喜歡。雖然听說生孩子很痛,不過如果每個孩子都能像你那麼美,不管你要幾個我都會努力的幫你生。」
步飛夜的一顆心緊揪著,撇開他能不能人道不談,大夫對他的生育能力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他怎麼能拿自己深愛女子的終生幸福來賭運氣?更別說在洞房花燭夜他真的「不行」時,面對殷虹失望的眼神,他大概會羞慚得自盡。
「我不會跟你成親,」他起身離開她的嬌軀,「我這輩子都不會娶妻!」
方才還圍繞在殷虹身邊唱歌的喜鵲,一下子全便成了大烏鴉。
「騙人!」打死她她都不信,「你怎麼會不娶妻?你為什麼不娶妻?而且你不是說你愛我嗎?」
他擬眉告訴她,「我是愛你,卻沒打算娶你,我早已決定終生不娶,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她坐起身,絞盡腦汁只想到一種可能。「難不成……你是女人?我早該看出來的,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美得像朵花似的?我該怎麼辦?我愛上一個女人,還想跟‘她’生小孩——」
「我是個男的!」
「是嗎?」她一臉的不相信。
步飛夜拉著她的手往他的脖子上模,「女人會有喉結嗎?會有這麼平坦的胸部?會有——」在他險險氣昏了頭拉著她的手往下模之前,他連忙尷尬的放手。「反正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不許你再說我是個女的!」
可殷虹實在想不出身為步家獨子的他有什麼理由不成親。
「老實說,你說愛我是不是同情我、哄我的?」她一點自信都沒有,「除非你把你的苦衷告訴我,否則我就認定你只是不想娶我才說這種話敷衍我。」
「你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我就是無法娶你為妻。」
被羞辱的感覺讓她不假思索地賭氣說︰「步飛夜,你別瞧不起人了!你以為我就非嫁你不可嗎?你無權把我軟禁在這當玩偶戲弄,我要離開這里,而且一個月內我會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掉!你如果不放我走,我就死——」
「好。」
沒料到他會回答得那麼干脆,殷虹反而整個人傻了。
「沒錯,我是該放你去追求屬于你的幸福。」他淒然苦笑,看在殷虹眼中卻是無比絕情。「你放心!我會盡快放你下山和家人團圓。」
說罷,步飛夜心如刀割的轉身離開了狩獵木屋。
「笨蛋!我根本就不願意離開你啊!」
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殷虹再次忍不住掩面失聲痛哭,一點也不知道隔著一道門外,步飛夜也心碎的滴下了男兒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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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五天,步飛夜便信守承諾,不只讓殷虹離開步家莊,還在鄰近的城鎮上買了棟宅院,請好了丫環、家丁,再將她大娘和弟弟一起接過來住,還以她的名義買下幾畝良田,讓他們一家人光靠田租便能過著衣食不缺的生活。
心死了,殷虹再也沒有力氣跟他抗議。終日將自己關在房里無聲的落淚。
「呵呵呵,虹兒呀!你實在是好福氣,娘早就看出來你是大富大貴的命,就是蔣家配不上你,才會發生搶親這等事,讓你先遇上了步莊主那等大好人!又有舉人上門提親,搞不好那個李公子明年上京考個狀元回來,那你就是狀元夫人了。」
听著大娘一邊看著李家下聘送來的珠寶,一邊叨念著,殷虹仍舊裹著棉被側躺在床上,一點也感染不到她的興奮。
來歷不明的她在鎮上被傳成「樂善好施的步莊主的表妹」!半個月內,媒人婆進進出出地快跺爛大門門檻。
李家在鄉鎮上算是個大地主,雖然財富不及步家,但據說李公子相貌堂堂,又是個舉人,大娘一口便應允了這門親事。現在聘金、聘禮收了,日子也看好在十天後,她果真在一個月內就找著了好對象把自己嫁掉,可以向步飛夜炫耀了,可是,為何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對了,喜帖寫好一定要先送一張給步莊主,如果他能給個面子來參加你的婚禮………」
听著大娘喜滋滋地繼續在一旁叨絮,殷虹只覺得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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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飛夜一個人獨自在房里看著桌上的大紅喜帖發呆,從夕陽緩緩降落到月牙兒露了臉,他一直維持原姿勢,動也不動一下。
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自從丘總管來叫過一次沒回應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靠近東院。大家都知道打從殷虹離開後,主人不只沒笑過,連話都吝于多說,喜帖送來後更慘。
「殷虹……」步飛夜總算開口說話不過喜帖也被他捏皺了。
沒有人知道,他連續幾夜偷偷下山,像賊似的潛進他為殷虹所買的宅院,就只為了能透過窗紙上的小洞瞧她一眼,縱使只能見著一個模糊的身影也心滿意足。
他一直擔心她會做傻事,不過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
她已經決定要嫁給別人為妻,應該就是已經決心忘掉他吧?
「看來,從今晚開始,我得戒掉不見她睡不著的習慣了。」
他淒然一笑,耳邊似乎傳來群蟻蝕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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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起鳳冠霞被,菱鏡中的美人兒活月兌月兌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翩翩仙子,艷麗絕倫。
上好的胭脂掩去了殷虹蒼白的臉色,卻無法為她黯淡無神的雙眸點上光彩,她如無魂的木偶般呆坐在鏡台前。
她覺得自己心好像壞了。上一回披嫁衣,她心跳得像擂鼓,這回卻一點也听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連耳朵也壞了。明明房里有好些丫環、老媽子在吱吱喳喳談論著如何將新娘子打扮得更明艷動人,她卻完全听不見她們的對話,反而不斷听見一遍又一遍熟悉的人名,「飛夜……飛夜……」聲聲喚得她頭疼欲裂。
「別叫了!」她發狂似的捂住雙耳大嚷,把所有的人全嚇傻了。
ゞゞゞ
喝了一整夜的酒,月亮都換成太陽了,步飛夜依舊清醒著。
「真奇怪,怎麼喝不醉呢?」看來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句話果然不是騙人的,他非但灌不醉自己,反而越來越清醒。
就在今天,他最愛的女人就要嫁給別人了。
是他親手將殷虹推入別人的懷中,他早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可為什麼他比一個月前更想她、更愛她、更想下山再搶一次親呢?
他將屋內的門窗—一打開,讓滿室的酒味消散,也止從四面八方灌進來的晨風吹醒他渾飩的腦袋,可借酒味淡了,他腦海中的人影卻是越來越清晰。
「怎麼了?一大早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步飛夜抬起頭循聲望去,王驊正掛著一臉欠扁的調侃笑容走進房里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我听丘總管說你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所以就等你睡醒再來請安學!」他在窗下臥榻上坐下,帶著一臉古怪的笑容繼續說︰「對了,你心愛的燕淑師妹也來了,昨晚是我硬拖著不讓她來吵你,但她待會兒醒來!八成就會來找你。」
步飛夜間言不禁皺眉。洪燕淑是他的大師妹,個性十分驕縱、任性,也鐘情于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對她僅止于兄妹之情,也早跟她說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仍未死心。此刻他心緒正亂,可無心再與她糾纏。
「陪我出去走走。」
王驊無所謂的聳聳肩,起身陪他往外走,來到莊外的密林間。
「喂,你不怕你心愛的燕淑師妹找不到你會擔心嗎?」
步飛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再說一次‘心愛的’看看!」
「怪了,難道你喜歡的人不是她?」王驊摩拿著下巴裝傻,「我還以為你拒絕小虹是因為發現你自己愛的是鄧個任性又刁蠻的洪燕淑咧!既然不是她,那還有誰在你心中勝過我那個粗枝大葉卻天真、活潑、可愛、美麗,還對你情深義重的好妹妹呢?」
「為什麼我一定得喜歡誰?我就不能誰都不喜歡嗎?」
「嗅!原來你誰都不喜歡,燕淑和小虹全都只是在單戀你啊!看來是我誤會了,你既然舍得將小虹送下山,不管她死活,當然就是對她沒感情,一定也不在乎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步飛夜停下腳步,沒好氣地問他。相識多年,他當然听得出來王驊語氣中的揶揄。
「沒有啊!我哪有想說什麼?」王驊賊賊一笑,「對了,今晚你會跟我去鬧小虹的洞房吧?我想到了一個好好主意喔!我們偷溜進新房,藏在床底下,等他們衣服月兌光光正要辦事的時候,我們再跑出來嚇他們,這招又狠義好玩吧?」
「無聊!」步飛夜佯裝不在意地數落一句,便繼續往密林前行。
王驊卻沒有漏掉好友轉身前突變冰冷的神色,和瞬間緊握的雙拳。
「會無聊嗎?」王驊竊笑于心。「暖,其實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罷了,一想到小虹要嫁給‘那種人’我就心煩,才沒那份心情去鬧洞房呢!」
那種人?步飛夜可沒漏听王驊語帶玄機的話語,立刻停步詳問。
「你說的‘那種人’是什麼意思?」這句話讓步飛夜心里突地有了不祥的預感,「殷虹的未婚夫不是個舉人,而且還出身富裕家庭嗎?怎麼你的口吻听起來像是對方十分差勁似的?」
「唉,你有所不知,既然妹妹要成親,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得先去調查、調查對方的家世、背景,免得她嫁錯郎咯!」王驊一臉婉惜地說︰「的確啦!對方家境不錯,也確實是個舉人!不過他迷戀一個青樓艷妓,不可自拔,他的家人為了讓他收心才上門提親的。
就因為听說小虹是大美人,又是你心步大莊主的表妹,配得上他們家,但是听說新郎怕是被家丁從青樓中硬押回來成親的,我擔心小虹一旦嫁過去,要是沒練就狐媚之術捉住丈夫的心,恐怕就得準備守活寡了。」
「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早說?不行,我們必須去阻止這場婚禮!」
「省省吧!」王驊懶懶的告訴他,「你以為我沒試著阻止過嗎?我把事情全告訴了小虹,還自告奮勇的要去幫她退婚,但是她說不管是守活寡還是死寡都沒關系,反正對她而言嫁給誰都無所謂,她的心已死,還威脅我說這次如果她再嫁不掉,就終生不嫁,不然就出家,你能不作罷嗎?」
步飛夜神情陰器,如星黑眸凝視著他,「殷虹真的跟你這麼說?」
王驊肯定地點頭,「怪只怪她太死心眼,得不到你的感情就自暴自棄,隨隨便便就將自己嫁掉,說是至少她大娘高興就好,勸她也勸不听,唉!只能祈求那個姓李的能了解小虹的好,別再流連花叢了!」
「祈求?我根本不允許那種混蛋糟蹋殷虹!」步飛夜握緊拳頭怒道︰「虧你還認殷虹為義妹,竟然放任她去做這種糊涂事!我才不管她怎麼說,這場婚禮我非阻止不可!」
「你瘋啦!這會兒說不定虹兒已經上花轎,你再去搶一次親,她的名譽可真的被你破壞殆盡,當真沒人敢再上門提親了,就算她不出家,還能嫁給誰?」
「如果她連守活寡都無所謂……」步飛夜抿唇苦笑,「那就嫁我吧!」
說罷,一個人趕回莊,騎馬下山,根本不曉得編了個漫天大謊激他的王驊,可是在林里笑彎了腰。
「管你有多大的苦衷,這回你非得把小虹留在你身邊不可了!」
笑歸笑,他可沒忘了自己跟步飛夜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等步飛夜回來,定會拆了他的骨頭去熬湯,他可得消失一陣子去避避風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