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希思水汪汪的大眼研究地盯著他,不僅手心冒汗,臉色也有點蒼白,難道……「你不敢坐雲霄飛車?」她手指著冷英魁,大聲地喊著。
除了被準確無誤地說中心事,身邊走過的人對他投遞的詫異目光更讓冷英魁覺得臉上無光,那張無表情的俊臉終于有了明顯的變化,他大踏步上前,大掌握住安希思的食指,另一手隨即捂住她的嘴。
「閉嘴!」他蹙眉低嚷,同時鄭重澄清︰「我是不喜歡雲霄飛車。」不喜歡跟不敢絕對是兩回事,這點她一定要搞清楚。
安希思了解地點點頭,不敢坐雲霄飛車,她懂了。被他大掌捂住的唇慢慢地扯開來,最後轉成無法抑制的大笑。
冷英魁不得不放開手改而固定住她的腰,還得預防手中的霜淇淋沾到她,因為她笑得直不起身了。
「安、希、思!」他一字一字地皺眉喊著,這並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他要求她嚴肅地看待這件事。
安希思實在無法控制自己,她就是覺得想笑,不管冷英魁如何皺眉狠瞪,或用鼻孔哼氣都沒有用。天啊!她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沒想到冷傲自持如他居然也有這種致命的弱點,是不是越完美的人他的弱點就越可笑呢?
那麼出色的他原來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這麼一想,忽然覺得冷英魁不再那麼的難以親近。
一直先入為主的以為跟他這個冷傲又自以為是的男人相處,結果絕對逃不了針鋒相對的命運,卻在發現他也有凡人的弱點之後,安希思忽然覺得自己也可以跟他融洽相處;就像現在一樣,即使距離這麼近,他的手也穩穩地摟著她的腰,而她並不排斥,甚至喜歡他微怒中依然不忘呵護自己的感覺。
其實身為他的未婚妻,也並不是一件那麼令人不可接受的事情,不是嗎?
安希思把額頭撒嬌地抵在他胸前磨蹭,兩只手摟他的腰輕輕搖晃,試著緩和他的怒氣。
「好啦好啦,我不該笑你,對不起嘛!」
冷英魁愣住了,她剛剛說了什麼?對不起?她現在又做了什麼?主動的摟著他的腰?他覺得渾身都僵住了,體溫也異常地升高。
安希思從他的胸前抬起頭來,並沒有發覺到他的異樣,她把他握著霜淇淋的那只手拉過來,一把拿走他手上的蛋卷霜淇淋,一舌忝就是一大口,如同往常的甜美眼神中揉進對他不一樣的情感,而忙著緩和過快心跳的冷英魁完全沒有發覺。
「我幫你把霜淇淋吃掉,然後處罰我也不準坐雲霄飛車,這樣總可以了吧?」
安希思刻意地討好。
冷英魁覺得喉嚨干燥,只能扯扯嘴角,算是同意。
她帶笑地觀賞他在人來人往中依然那麼出色的臉,舌忝霜淇淋的舌頭忽然忘了收回,因為她又發現另一件更令人嘖嘖稱奇的事。
「啊,你臉紅了!」像發現新大陸,安希思開始繞著冷英魁左右轉。「好可愛喔!」
「安希思!」他沉聲恫嚇,覺得被她這麼一嚷,顏面盡失。
「真的好可愛喔!」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一面,那個高高在上、不是板著臉就是抿緊唇的冷英魁也會有臉紅的時候。
「不要再說了。」該死!他懊惱地撇過臉詛咒。
安希思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藩籬盡失,她挖了一口霜淇淋,頑皮地朝他臉上抹去。
冷英魁錯愕地愣了幾秒鐘,然後試著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最後依然忍不住慍怒地低吼︰「安、希、思!」
「來啊,來追我啊!」她呵呵地笑著,像只蝴蝶一樣翩翩地飛舞起來。
會議室的門一打開,再度出現的是永尾加杉那美麗干練卻沒有多少表情的臉。
「怎麼總裁今天又不來上班嗎?」相較于幾天前的訝異,公司主管們今天這個詢問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
永尾加杉調整自己的呼吸,平緩心中激動的情緒,翻開記事本,開口時完全是平日冷靜中帶著犀利的口吻。
「今天去橫濱,後天去名古屋,大後天去大阪,接下來是京都……」精準地吐出一連串地名,全是日本有名的觀光景點。
之後她合上記事本,利眸迅速掃射橢圓型會議桌上的主管們一眼,等待著他們的嘩然。
很意外地,這次沒有人吵鬧,他們似乎很有效率地接受了冷氏總裁最近變得極端不務正業這件事,只是彼此交換了幾個眼神,然後是一陣寂然。
永尾加杉推了推無框眼鏡,戴上這東西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專業犀利,早在進冷氏集團前,就听說他們從總裁到下面的高級主管們都是以精敏難纏著稱。
「請問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其中資歷最長的一位高級主管在輕咳了幾聲之後開口︰
「請問,總裁是不是準備結婚了?」
此話一出,與會的主管們全都曖昧地笑了。他們這之中有的是從冷英魁父親的時代便追隨著冷家,也很清楚冷英魁有個未婚妻的事,這次他突然一反平日工作狂的形象,整天游山玩水,就不免讓人聯想到是不是跟婚姻有關?
永尾加杉不自覺地緊緊握住手里的筆記本,聲音有些不穩。
「這個……我只負責公事,結婚這種私事,等總裁回來後,你們自己去問他吧!」
像度蜜月一樣的旅行在這一天結束了,累得不省人事的安希思是讓冷英魁從車子里抱著一路回房間睡覺的;說是不省人事,在冷英魁幫她把被子拉到胸前蓋好時,她還記得微微睜開眼,以模糊不清的聲音提醒他︰
「喂,你沒有拍拍我的被子,跟我說晚安……」
冷英魁失聲而笑,笑中帶著滿滿的寵溺與溫柔,真是個依賴又愛耍賴的小女孩。結果他不僅拍拍她的被子,還在她額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晚安,乖乖睡喔!」
這趟旅行使他們兩人的關系日進千里,冷英魁發現缺乏安全感又充滿依賴性的安希思很喜歡跟他做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她游移在現實與夢幻之間的靈魂彷佛藉著這樣的接觸,尋找一份穩定與確定的感覺;她也很喜歡撒嬌,他的手臂和胸膛都是她的撒嬌地點。
這當然很好,如果是在白天的話還無所謂,問題是到了晚上她依舊如此,毫無節制,這就苦了冷英魁;他除了得拼命緩和急遽加速的心跳和呼吸之外,有時甚至得藉著不斷的澆冷水來冷卻勃發的。
結果呢?晚上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休息時間,對他來說則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當她一早醒來看見明顯睡眠不足的他,還會用那雙靈活無辜的大眼看著他,然後用嗲嗲的聲音一臉同情地問︰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睡得很不好。」
對比安希思的容光煥發、精力充沛,他當然顯得格外憔悴,然而對于她的詢問,他也只能疲倦地點點頭。
「為什麼呢?這床明明這麼好……」安希思看了看柔軟舒適的床,冷英魁所找的飯店都是當地最高級的,寢具的選用當然也是最好的;既然這麼好,為什麼他還會睡不好?她側著頭想了一下,突然眼楮一亮,指著他道︰「你該不會是……你一定是會認床對不對?」
對于這種確定多于疑問的語氣,冷英魁也只能扯扯嘴角,表示默認。
安希思臉上的同情之色更甚。「噢,多麼可憐的習慣!」
她這麼天真的解釋他睡不好的原因,甚至還會同情地湊上來磨蹭他的下巴;而冷英魁除了不斷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無奈地撇撇嘴角之外,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麼。
手指插入她額前的長發幫她梳開,讓發絲柔細的感覺在指尖滑過,望著她香甜的睡臉,冷英魁忍不住再度低頭飽吻泛著誘人色澤的兩片唇瓣,然後在意志力還未完全沉淪前強迫自己的唇離開,他還有好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