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
難得的星期天,很多人都會選擇晚起,畢竟忙碌了一整周,誰不想利用這一天好好地賴賴床、補補眠,來迎接下一周的挑戰。
偏偏這天一早,還不到七點,馬路的盡頭,有兩部滿載家具的大貨車轟隆隆地駛近,就此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第一輛貨車緩緩停住,從副駕駛座下來一名穿著全身白色工作服、頭戴白色棒球帽的中年男子。他舉起手,開始指揮後面那輛貨車靠邊停。
「這邊、這邊……可以再過來一點……好,來來來,再來、再來,可以再來一點沒關系……好,停!」
宏亮的聲音一喊,兩部貨車一前一後停在北投某幢洋房的大門前,同時熄火。頓時,周遭又恢復了寂靜。
堡人們一一下車,開始卸貨。
不久後,一部黑色房車也駛近這幢洋房,停在貨車後面,一對像是夫婦的男女先下車,後座則下來了一名少女。
「就是這里?環境還不錯,空氣挺清新。」少女打量過新家,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微笑著下了評語。
「老公,我就知道霏霏會喜歡。」沈靜挽著丈夫的手,模樣很得意。
「那不錯,我們還算了解女兒。」韋震天輕拍妻子手背,感到與有榮焉。眼看搬家工人辛勤工作,他放開妻子的手,走向搬家公司的組長。「組長,辛苦了,要麻煩你們了。」
「哈哈哈——麥安內貢、麥安內貢,應該欸啦!」組長豪邁大笑,接著更起勁地揚聲指揮。「卡緊欸,大家卡打拚欸——」
就在這時候,隔壁棟的二樓窗戶突然被用力推開,一連串的咒罵聲隨之劈下
「媽的有沒有搞錯一大早吵什麼吵?你不睡覺別人要睡,懂不懂得什麼叫公德心警告你們最好不要再鬼叫,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靳海兩手撐著窗台,火冒三丈地朝底下大吼大罵,一雙平日會勾人的眼還是惺忪的。
一罵完,他使勁關上窗戶,繼續補眠去也。
罷剛……打雷了嗎?底下的人愣愣地看著他風一般來去,通通傻了眼。
「少年郎,火氣架泥大?」組長忍不住嘟囔著走開,繼續指揮工人將家具一一從貨車卸下,搬進屋里。
沉靜有點擔憂地問︰「唉,這樣很不好意思耶,才剛搬來就吵到鄰居,會不會讓人家對我們印象不好啊?」
知道媽媽的個性怯懦,又容易胡思亂想,韋霏霏攬著母親肩膀,出言安慰。「媽,別擔心,頂多晚一點我們帶禮物登門道歉就是了。」
「也只好這樣了。」
傍晚,靳家一家人都在。
余彩虹忙著將剛煮好的菜肴給端上桌,不忘指揮女兒靳詠做事。「詠詠,去叫爸爸哥哥來吃飯。」眼角瞥見小兒子靳揚在一旁,隨即又說︰「揚揚,把玩具收好,過來幫大家添飯,快點。」
「哦——知道了。」兩個小表應和完,各自去進行母親吩咐的工作。
不一會兒,余彩虹已將精心烹調的晚餐都送上桌了,而家庭成員也陸續入座。橢圓形的深棕色餐桌,兩端坐著父親靳海嘯和母親余彩虹,而他們的四個孩子,老大靳封跟老二靳海坐在同一邊;女兒靳詠跟老四靳揚則坐在同一邊,一家子都在等待男主人下開動命令。
唉……沒辦法,誰教老爸是軍人,他們早就習慣老爸軍事化的管理了。
「可以吃飯了。」
靳海嘯一說完,其它人才開始動作。挾菜的挾菜、扒飯的扒飯;由于余彩虹手藝過人,所以每天的晚餐時間,可說是這個家除了睡覺時間外,最安靜的時候了。
靳詠右手拿著雞腿,邊大口啃食邊贊嘆︰「媽,這個好好吃哦!」
她邊咀嚼邊說話,倒霉的就是對面的二哥靳海。他被噴了整臉的口水,皺眉低罵︰「靳詠,要我講幾遍?吃東西不要說話。」抹抹臉,繼續吞飯。
靳海嘯眼看老二老三吃起東西來毫無氣質可言的餓鬼模樣,再看看老大和老ど的慢條斯理,不禁大嘆一口氣。
「靳海、靳詠,你們兩個吃東西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難看?」
靳海和靳詠同時頓住動作,不解地看向老爸。
靳海困惑地皺眉,反問︰「有嗎?」在家里吃東西還要講究吃相啊?老爸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點?
「又不是在當兵,吃個東西還要用搶的?不看你們大哥,好歹也看看揚揚,他還在念幼兒園,吃東西都比你們有氣質多了。」
靳海努力把口中的食物給吞下後,才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在外面又不會這樣。」拜托,在外頭他當然要保持他「黑馬王子」的帥氣形象,否則他那些愛慕者怕也會被嚇跑吧?
靳詠顧不得滿嘴食物,獻寶似的把她最近學會的成語拿出來現。「啊……二哥的行為是不是叫「虛有其表」?」
靳海伸長手臂,狠狠敲了妹妹頭頂一記,低斥︰「閉嘴。」
余彩虹呵呵笑著稱贊︰「詠詠好聰明哦!」
盡避頭頂挨了一記,但終究是得到稱贊,靳詠模著頭傻笑。「嘿嘿——」
靳海翻了翻白眼,繼續大口大口吃他的飯。
這時,門鈴突然無預警地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我去開門。」靳封放下碗筷,順手抽了張面紙略微擦拭嘴角後,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不一會兒,靳封回到飯廳。「爸、媽,隔壁新搬來的鄰居來拜訪我們了。」
靳海嘯和老婆互看一眼,也放下碗筷,來到客廳,只見一對夫婦和一名少女手里提著禮盒站在客廳里。
韋震天率先開口,笑道︰「你們好,我們剛搬到隔壁,我是韋震天,這是內人沈靜,這位是小女霏霏。初次來拜訪,這是一點小禮物,請收下。」
靳海嘯搔搔頭,猶豫著沒接下。「這怎麼好意思呢……」
沉靜溫溫弱弱地說︰「早上打擾到你們,我們才感到不好意思呢。」
「唉呀,說什麼打擾呢?歡迎你們成為我們家的新鄰居。」為人古道熱腸的余彩虹笑著握住沉靜的手,不忘介紹。「我們姓靳,這是我老公靳海嘯,我是余彩虹,就是天邊一道彩虹的「彩虹」啦,哈哈哈——」摀著嘴笑了笑,又道︰「剛剛幫你們開門的是我家大兒子靳封……」斜眼瞄到其它三個孩子躲在一旁偷看,她退後幾步,揪出他們,微笑地一一介紹。「這是老二靳海、老三靳詠,還有老ど靳揚。」
韋霏霏一臉認真地盯著靳海瞧,好一會兒,突然笑意盎然地開口說︰「就是你啊!」
她的話,別說其它人模不著頭緒,就連被她點名的靳海都一頭霧水地回望她。他又不認得她,她干麼用那種好象跟他認識的口氣說話?
「妳是……?」他納悶回問。
「早上那個頂著鳥窩頭,破口大罵的家伙,就是你啊!」韋霏霏笑得更燦爛,因笑意而微彎的雙眼,讓靳海胸口抽緊了下。
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額爆青筋,口氣也火藥味十足。「妳說那什麼鬼話」鳥窩頭?她竟敢說他的頭發是鳥窩
「靳海……你怎麼這樣說話?」余彩虹大驚失色地拉住靳海的手。唉呀唉呀,人家新鄰居很有禮貌地上門拜訪,她這個兒子是怎麼啦?
「本來就是。一早搬什麼家啊有沒有搞錯?人家都不用睡覺了嗎?」靳海掙開母親的手,上前幾步,居高臨下、雙手插腰地瞪著韋霏霏。
這個臭女人……他靳海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生這般惡言相向過,老媽跟老妹除外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就能惹他生氣,她,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韋霏霏有些被他的身高震懾到,不禁退了一步。
喝!這個鳥窩頭是喝什麼牛女乃長大的?頭好壯壯耶,他低著頭俯瞰自己的模樣,好象一抹巨大的黑影當頭罩下,壓迫感十足。
「難道……法律有規定幾點到幾點不準人民搬家嗎?到底是幾點到幾點啊?」她裝出一臉無辜。
「靠,強詞奪理嘛妳!」靳海本來插腰的雙手,克制地盤在胸口。他怕他一個沖動,就會動手掐住這女人的脖子。
「我只是不懂法律條文啊……」韋霏霏委屈地扁了扁嘴。
「裝傻喔妳」靳海橫眉豎目地瞪她。
「靳海!」靳海嘯出聲斥喝。他們家這個老二向來就率性妄為,也不會顧慮現在是什麼場合,也不顧老爸老媽的顏面,唉……教子無方呀!
「哼!」靳海揉揉鼻子,哼了聲︰「不跟妳計較。」
「真是謝謝你的寬宏大量。」韋霏霏低頭竊笑了下,才抬起頭,一臉不解地問道︰「你要帶便當去哪里?」
靳海正要走開,听見她的問話,不禁皺眉。「什麼意思?」
她指指自己的嘴角,好心提醒他。「這個啊,帶便當。」這人有沒有童年?竟然連「帶便當」是什麼意思都不曉得。
看她指著嘴角,靳海不由得模了模自己嘴角,這一模,竟然模到飯粒。他愣了愣,突然覺得好糗!
他剛剛就「帶著便當」跟人家嗆聲?厚——這下糗大了,想他靳海什麼時候在女生面前出過這種糗?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他「黑馬王子」的完美形象還剩下多少?天哪,他要暈倒了……
在靳海發愣的時候,韋霏霏歉疚地跟靳家夫婦說道︰「靳伯父、靳伯母,不好意思,我好象太放肆了。」
余彩虹連忙拍拍她肩膀。「不會不會,別這麼說。」哇,難得看到有女生不買阿海的帳耶!第一次看到,機會難得。
韋震天跟沉靜這也才回過神,一臉抱歉地說︰「小女不懂事,請靳先生靳太太不要介意啊!」
「不會不會,我們家這小子啊,早就欠人教訓,哼!」靳海嘯不以為意。
直到韋家一家人離開,靳家人也回飯廳繼續未完的晚餐,靳海都還杵在客廳里發愣。他渾然不知自己的腦袋空白了多久,要不是靳封拍了他肩膀,他可能會繼續呆站下去。
就從這一天起,他討厭韋霏霏,討厭到極點。
也是從這一天起,韋霏霏開始徹底滲透他的生活,開啟了他的青春中最悲慘的一頁……
早上八點,「朝陽高中」的全體師生剛參加完升旗典禮,回到教室準備上第一堂課。鐘聲緩緩響起,一年A班的同學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等待該堂課的老師到來。
這堂是國文課,授課老師是一A的導師,程汝澄。
上課鐘響過三分鐘,遠遠地,便听聞一陣高跟鞋走在地面所發出來的「喀喀」聲響,逐漸接近教室。
「班導來了。嘖,光用听的我就知道。」坐在第一排的矮個子,綽號芭樂的男生轉過臉,撇著嘴對全班說道。
不一會兒,果然,笑瞇瞇走進教室的人,正是班導師程汝澄,她極有朝氣地和學生們打招呼。
「各位同學,早安。」
「老——師——早——」一班學生全都有些無精打采。
「今天我們班有新同學哦!」程汝澄伸手朝門口招了招。「來來來,進來呀!別害羞,他們人都很和善哦!」
「呿」有人忍不住發出噓聲。
門口,走進一名身材縴細的清秀少女。
這位新同學走上講台,微笑向大家問好。「大家好,我叫韋霏霏,剛從台中搬到台北,今天轉學到這里,請大家多多指教。」她含笑環視教室一周,發現坐在最後一排的那個男生很眼熟。瞇了瞇眼打量,確認過後,韋霏霏落落大方地伸手跟他打招呼。「嗨,又見面了!」
媽的,衰神會不會太眷顧他了?昨天被她將了一軍也就算了,現在她竟然還轉學到他班上來,成了他的同班同學
靳海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好逃避眼前的事實。
程汝澄有點狐疑地來回看了他們兩個幾眼,才疑惑地問︰「韋同學,我們班上有妳認識的人?」
「是啊,老師。」韋霏霏當然看得出來靳海有多麼不願意跟她相認……真是讓她太難過了。
「哦?哪一個?」程汝澄很感興趣地問。他們當老師的最怕轉學生不適應環境,或者被同學排擠,現在知道新同學有認識的人,身為老師,也就放心一些了。
「中間這一排最後一個。」
全班所有人都照著她的話轉頭看去,接著,大家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嚷道︰「靳海」
「我不認識她。」靳海勉強扯出微笑。
眼看他頭頂似乎在冒火,韋霏霏還不知收斂地補上一句︰「老師,我忘了說,我跟靳海是鄰居,新家就在靳海家隔壁。」
她這一說,全班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其中大部分的女同學,又嫉妒又羨慕似的,臉上好象寫著︰嗄,真好,可以跟靳海當鄰居。
「哦——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程汝澄雙手合十,不住贊嘆。
靳海很想問她︰到底哪里好?
程汝澄開始指揮。「孫巧巧,妳換一下座位;韋霏霏,妳去坐靳海前面的位子。既然你們認識,就讓靳海幫忙妳盡快熟悉校園吧。」顯然她很得意于自己的安排。「好了,開始上課了。各位同學,請把國文課本翻到第一百二十三頁」
「為什麼……」孫巧巧忿忿不平地低喊。礙于導師的命令,她不得不從,可是卻滿心的不願。
好不容易,她費盡心思跟同學換座位,才能坐在靳海前面,跟他朝夕相處啊……
「為什麼?」這句則是靳海無語問蒼天的悲愴呼喊。
韋霏霏掛著笑,背著書包,越過一個又一個的同學,來到靳海前面的位子坐下。她轉過身,伸出一只手,笑容可掬地說︰「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今後,要請你多多指教、多多照顧嘍!」不顧他的意願,她主動握住他放在桌面上黝黑的大手,上下晃了晃,當作達成協議。
當她一握住他的手,靳海像被燙到了似的,飛快甩開她的手。
黑著臉,靳海咬著牙,沉聲說道︰「韋霏霏,妳休想我會給妳什麼指教。」他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楣才會認識她?還跟她同班?
難道這是什麼預兆,預兆他未來的日子,將不得安寧了……
第一堂下課鐘聲一響,男生們迫不及待地往外沖,而女生們則一窩蜂地朝韋霏霏一擁而上,把她團團圍住,各種問題全數出籠,轟得她頭昏眼花。
「同學,妳跟靳海真的是鄰居?」女同學甲劈頭便問。
「那妳去過他家嘍?」女同學乙問得醋意亂飛。拜托,她怎麼會這麼好運,可以跟靳海當鄰居?她們都只能偷偷跟蹤靳海回家,遠遠望著他家大門而已耶!這個韋霏霏真教人嫉妒!
「听說他哥哥靳封也是個大帥哥,妳見過沒?」女同學丙一逮到空檔便問起靳海傳說中的英俊兄長靳封。
「他媽媽人好不好?」
鎊個問題一次扔來,韋霏霏差點招架不住,決定先喊停為妙。
「停停停。妳們……可以一個一個問嗎?」當然,她臉上還是掛著得宜的笑容。「至于妳們剛剛的問題,我可以先回答。第一,我跟靳海真的是鄰居,他家是號,我家是號;第二,我去過他家,但就這麼一次而已;第三,靳大哥的外表的確十分出色;第四,靳媽媽人很好。」她不疾不徐地回答。
「啊……好想去他家。」
「我想認識靳大哥。」
「我好想認識靳媽媽。」
「好想跟靳海當鄰居……」
眾女生妳一言、我一語地嚷嚷著,吵得韋霏霏一顆腦袋快要爆炸了。趁著眾女生陶醉在自己的幻想、瘋狂祈禱時,她準備偷偷溜出教室,透透氣去。
豈料,才剛出教室門口沒幾步,便毫無預警地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肉牆,痛得她跟對方都悶哼了聲。
「妳有沒有長眼楮啊?」靳海沉著俊臉,低頭瞪著這個讓他一早心情欠佳的罪魁禍首。呿,休想他給她什麼好臉色啦!
「對不起、對不……」韋霏霏道歉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她摀著發疼的額頭,抬頭看去一見是他,嘴角彎起,忍不住調侃他道︰「哦——原來是你。今天的發型比昨天的鳥窩頭好多了喔!還有,今天沒帶便當出門啊?那你午餐怎麼辦?」
其實她不是個這麼過分、喜歡捉著人家的把柄窮追猛打的人,只是這個叫靳海的家伙,長得又不是凶神惡煞,還算端正英挺,可是動不動就暴跳如雷、脹紅整張臉,真的是太好玩了,讓人實在忍不住要逗逗他。
听出她話里明顯的嘲弄意味,靳海氣得嘴角顫抖。「這位同學,有沒有人說過很想撕爛妳的嘴?」
「啊——」韋霏霏似有所悟地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會破壞你的形象對吧?剛剛我還被一群女生包圍,問東問西的,我差點沒被那堆問題給淹死,太夸張了吧看來……你是學校里的校園王子嘍?」
「妳給我過來。」靳海突然緊張地一把拉住她手腕,把她拉到不遠處,無人的樓梯間。
「做什麼啊」他一放開手,韋霏霏輕揉著自己被抓紅的手腕,皮膚竄過一種莫名的騷動……他挺有力氣的嘛!
「妳沒跟她們亂說些什麼吧?」他緊張兮兮地低聲問道。
「沒說什麼啊!只說某個鳥窩頭的脾氣好大,搬來的第一天就被你罵得狗血淋頭;還說你怕肚子餓,老是帶著便當以防萬一。」韋霏霏低著頭,臉不紅氣不喘,但偷笑地這麼回答。
「什麼」靳海突然握緊拳頭,一拳朝她身後那堵牆搥去,嚇了韋霏霏一跳!「妳竟然這樣說……」開學至今,他苦心經營的帥哥形象就此毀于一旦……
看他一副遭受打擊的樣子,韋霏霏哈哈笑了。「唉唷,這麼禁不起打擊哦?好啦好啦,我騙你的。」
靳海怒目瞪視這個過分的女人,仿佛听見心底深處有個聲音,一次次地催促他︰掐死她、掐死她……閉上眼,他克制地深吸了口氣,睜開眼,平和地對她說︰「韋霏霏,我們只是同班同學、只是隔壁鄰居,所以妳走妳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互不相干,了解嗎?」
上課鐘聲再次響起,他不等她響應,哼地一聲,雙手插在口袋,越過她離開。
韋霏霏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邊笑意不減。
互不相干?是嗎?她可不這麼想。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