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後花園中的涼亭里有一對相擁而吻的難分難舍的男女,激情沖昏了他們的理智,讓他們無法去思考此乃光天化日之下,隨時都可能有人出現在後花園中,撞見他們的奸情,若被抓到,男的將會被斬立決,女的呢?女方的身份較高雖不會受到任何處罰,但她將飽受流言之苦,蕩婦的惡名永遠伴隨,人人皆唾棄,她甚至比出賣靈肉的娼妓更受人鄙視,即使她已躺在黃土地下,仍無法消除惡名,奸夫與婬婦都不可能落得好下場。
雪凝雙手環住慕容塵的頸子,慕容塵則單手摟著她的縴腰,另一只手扶著她的頭,兩人忘情在熱吻當中,兩人的身子緊貼到無法容納一只蒼蠅,似想把對方溶入自個兒的體內佔為己有,只許獨享不許他人覬覦,隨著愈顯纏綿的熱吻,兩人的動作也愈火熱,慕容塵的大手已開始不安分的在雪凝身上探索,雪凝緊攀著慕容塵,在慕容塵的耳邊噓氣如蘭,慕容塵的吻已轉移陣地,由她的唇移轉到她的頸,甚至有探往胸口之虞。
「雪凝,咱們一起去玩紙鳶。」胖呼呼的虞人龍手抓著紙鳶跑到涼亭,像個孩子大聲嚷嚷。
處于激情狀態的兩人因突來的聲浪停下嘴巴、手邊的動作,慕容塵一派輕松,雙手仍放置于雪凝身上,沒有因虞人龍的出現而離開避嫌,相對于慕容塵的自若,雪凝手足無措,慌亂得像個做壞事當場被逮著的小孩,她心虛得不敢看向虞人龍,羞愧地推開慕容塵,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
「你們剛剛在做什麼?雪凝很好吃嗎?嘗起來很像糖葫蘆嗎?
不然你為何一直舌忝她?」虞人龍認定陌生男子抱著雪凝直「舌忝」是因為雪凝全身包裹著蜜糖,才會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貪婪地望著雪凝,企盼陌生男子給他答案,若雪凝真像糖葫蘆般好吃,他一定也要沖上前去抱著雪凝好好吃一番。
「對我來說,雪凝的吸引力猶勝糖葫蘆,不過她不是你能吃的,你該吃的是糖葫蘆。」這人應當就是虞人龍,雖然由外表便可看出他的痴傻,可是慕容塵仍忍不住地敵視他,為了避免虞人龍趁他不備侵犯了他的人,慕容塵誘導虞人龍認定糖葫蘆比雪凝要來得可口。
「是嗎?」虞人龍傻愣愣的搔搔頭,左右來回看著涼亭上的人。「那你吃完雪凝了嗎?可不可以把她還給我?我想帶她一同去玩紙鳶。」揚揚手中的紙鳶,渴望地等著陌生男子答應他的請求。
「阿龍,你要做任何事不用經過他的同意。」雪凝見虞人龍把她當成慕容塵的所有物,顧不得目前處于羞愧狀態,惱得對丈夫大吼。
「他當然要,你是我的,他想帶你去玩必須得到我的同意,否則不許他帶你走。」慕容塵不客氣道,算虞人龍識相,認得他是雪凝的所有人。
他的對話把虞人龍搞胡涂了,張著嘴看著快起爭執的兩人,似恍然大悟的大叫︰「啊!我知道了,雪凝,這個人是不是你日夜思念的人?呵!我說對了是不?根本不用我去找他,他已自動上門來找你,你一定很開心吧?」他樂得直拍手叫好。
起爭執的兩人因他的話同時回頭看他,雪凝的臉不自在地泛紅,慕容塵則是寫滿了得意,大方地在虞人龍面前把雪凝攬入寬廣的懷抱中,心蕩神馳的親吻她的秀發。「在我面前你不需捍衛尊嚴,坦白告訴我你想我,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難嗎?」
「放開我,阿龍在看。」她不安地想掙扎出慕容塵的懷抱,逃避話題不給予正面回答。
「讓他看!我要你回答我,馬上!」慕容塵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捧住她的臉逼問。
「雪凝,快告訴他啊!那天你不是抱著我……」阿龍急躁地鼓吹雪凝吐實。
「你抱他?!你怎能抱他?」阿龍的話激起慕容塵滿腔的妒火,美麗的黑眸染得火紅,似隨時會噴出烈焰來。
「為何我不能?我還可以在你面前吻他呢!」她挑釁地揚起下巴,說到做到,推開慕容塵下石階,準備實行她的承諾。
她走到半途便被慕容塵攔腰抱起。「除了我,不許你親近別的男人,听到沒?」他板著臉威嚇雪凝,她存心想氣死他,明知他對她的佔有欲極?強烈,還想當著他的面吻另一名男子,她以為他會坐視不理嗎?當然不!
「他是我的相公啊!慕容大俠。」特別加重「慕容大俠」四個宇,以撇清他們的關系。
「你存心要惹我生氣?」慕容塵聰明地察覺她的目的,挑眉問。
「不!我是要你別破壞我的幸福。」她緩緩地搖頭,沒有退卻,直直望入他的黑眸。
「幸福?!每天陪他玩紙鳶這叫幸福?」慕容塵嗤之以鼻,甚至不屑的冷哼一聲。
「對!」雪凝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慕容塵惡狠狠瞪著懷中的佳人,她在撒謊!連虞人龍都坦言無諱雪凝在想他,既然想他,為何還處心積慮的想激怒他、趕走他?由雪凝美麗的大眼中,他看見了恐懼,她究竟在怕什麼?
那恐懼在三年前也曾見過,是了!慶親王!除了他與慶親王之間的恩怨,沒有人能再激起雪凝的恐懼。
「傻子!為了你,我已不願再與你阿瑪起沖突,放下一切,隨我離開吧!如你所願,我們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地過下半生,你說好嗎?」他憐惜的以下巴摩蹭雪凝的頭頂。
「你真的願意?」她不敢相信地輕聲問,她好怕這不過是場美夢,待她一覺醒來會發覺慕容塵壓根兒沒出現過,一切皆出于她的想像。
「我願意,那你願意嗎?」
「我當然……」她笑中有淚,高興地點頭要答應,眼角瞄見呆呆望著他們看的虞人龍,不!她不能那麼自私丟下阿龍不管,她走了阿龍怎麼辦?于是忍痛回絕了慕容塵的邀約。「太晚了,現在的我已不能任意妄?,跟你遠走高飛,你走吧!去找個能回應你的女人成親吧!」
「什麼叫太晚了?說清楚!我已照你三年前的願望來實行,你卻回我一句太晚了,要我另娶他人,這算什麼?」慕容塵快氣瘋了,好不容易等雪凝快要點頭答應,誰知她會突然退縮。
「算我對不起你,你走吧!」雪凝痛苦地閉上雙眼,強忍淚水不看慕容塵,她怕看了後,她會拋下阿龍,隨慕容塵離開。
「笨雪凝,你應該說好啊!」再也看不下去的虞人龍沖上涼亭站到他們身邊,數落雪凝的愚笨。
老好人虞人龍會罵人,讓雪凝與慕容塵開了眼界,吃驚歸吃驚,慕容塵可是很贊同虞人龍的話。
「傻阿龍,若我真的跟塵走了,那你怎麼辦?」
慕容塵听了為之氣結。三年前有個慶親王橫互在他們中間,三年後再多了個虞人龍,到何年何月,雪凝才能看清他們可以學著自私點,不必為了周遭阻礙的因素而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
「怎麼辦?不怎麼辦啊!我還是每天捉蟈蟈、看斗雞、玩紙鳶,沒啥改變!」虞人龍想不透雪凝走後,他的生活會起多大的變化,他仍會作息如常,不過是少了個肯听他說話、陪他玩耍的伴,但府里的僕佣多,相信很快的他可以找出取代雪凝的人來。
听完虞人龍的話,慕容塵笑得意興豪邁,虧雪凝處處眾人著想,結果虞人龍根本不需要她,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雪凝張大嘴,一時間無法消化虞人龍給的答案,有沒有搞錯?她以為對阿龍來說,她這個妻子比娘還要重要,結果比來比去,她們永遠及不上阿龍寶貝的蟈蟈,虧她在見著慕容塵後,拚命地壓抑自己,盡量不做出傷害阿龍的事來,全是她多心,阿龍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有與慕容塵做出逾矩的事來。
「喂!你們吵完了沒?我想玩紙鳶,你再不把雪凝放下來,等會兒沒了風,就玩不成了。」虞人龍沈不住氣催促著,真是的!要吵架也不找對時機,害得他快玩不成紙鳶。
慕容塵朗聲大笑,輕柔地放下懷中的人兒。「你們就在前面的草地上玩吧!我在這兒看。」
看著慕容塵的好心情,雪凝的心情跟著輕松起來,隨著他的大笑,綻放出嬌艷如花的笑容,拉起阿龍的手往草地奔去,阿龍快樂的大笑,終于可以玩紙鳶!
在瞧見雪凝的小手握住阿龍的手時,慕容塵唇邊的笑容瞬間凝住,本想開口要雪凝松開的,但想想,這極有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玩在一塊兒,他就勉為其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見吧!
夜晚時分,慕容塵特意躲在僕佣必經的小徑,丑陋的容貌使得其他僕佣見著他皆厭惡的快速通過,有的干脆閉上眼,怕一不小心撞見丑八怪會眼楮痛。
服伺主子就寢後的巧巧遠遠就瞧見站在樹下的慕容塵,今兒個格格的心情都很好,不用懷疑皆因慕容塵的出現,在她帶喜雀與如意到廚房去交由廚房大娘發落後,再回到涼亭,便見格格與虞人龍快樂地在草地上放著紙鳶,而涼亭上有名男子目光充滿柔情隨著她主子的移動而移動,男子不似僕佣的動作更加使她確定先前的猜測,此時慕容塵站在樹下,看來是有要事找她,巧巧柔順地走而慕容塵跟前等候差遣。
「你跟我來。」慕容塵撇下話兒走向更陰暗處,避免讓人撞見他們的會面與竊听談話內容。
巧巧順從的跟在慕容塵身後,她這人向來不怕黑,因篤信平時不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跟在慕容塵身後走了好長一大段路後,慕容塵終于停下來轉身面對巧巧。
「你跟雪凝向來很親近,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感到陌生,今天我有件事要向你打听,希望你能據實以告。」無法由雪凝口中得到答案,改由侍女下手,就不怕查不出事實真相。
「只要是奴婢知道的,絕不會對姑爺有所隱瞞。」在巧巧心中,她只認定慕容塵是格格的相公,是她唯一該稱?姑爺的人,所以便以尊敬格格的心來尊敬慕容塵。
巧巧的一句「姑爺」,叫得慕容塵心花怒放,嘴角放松不再緊抿,額頭繼而松展開來。「我問你,雪凝?何會嫁給虞人龍?」依雪凝的性子與強烈的自尊心,她絕不會選擇虞人龍這樣的丈夫,真要嫁,她會選蚌讓人無法列舉出缺點的人?夫。
「格格沒對您說嗎?」
「說了,但我知道那不是事實,我要知道的是事實而不是謊言。」雪凝的話總是假多于真,雖然她說謊常是為了他好,可是他仍是希望她能對他坦誠,不要把事情悶在心里頭,他規與她共同分擔愁苦,在必要的時刻?雪凝提供肩膀。
「唉!」想起這段婚姻,令巧巧不禁搖頭嘆氣,「三年前格格被王爺由朝霞山帶回王府後,王爺十分震怒,困為他認定格格背叛了他,听說當時格格本可跟雪山聖駝一同回王府的,可是作夢都沒想到她會選擇與您回到朝霞山,王爺氣瘋了,回府後把格格關在房里,不許她踏出一步,但這樣並不足以消減王爺心中的怒焰,剛好虞將軍到府里與王爺共商大計,王爺為取得將軍手中的兵權,便想出了一石二鳥之計,他認為虞人龍不可能娶到門當戶對的閨女當妻子,心想不如把格格嫁入將軍府,一來可讓虞將軍放心的交出兵權,二來藉以懲罰格格的背叛,王爺是很可怕的人,他從不輕饒對不起他的人。」談起慶親王,讓巧巧打了個寒顫,得罪王爺的人皆沒好下場,王爺已心狠到可犧牲獨生女的地步。
慕容塵沉默不語,他早該想到慶親王不會善待雪凝,當初為何要放她下山?他可以再找個地方安頓她,等平息?怒後再接回她啊!若他曾仔細的考慮過,今日的雪凝根本不用委屈自己。
「當格格獲知要嫁入將軍府的消息時,哭腫了眼,跪在地上求王爺別把她輕易嫁人,她甚至向王爺保證不會再背叛王爺,王爺明白地告訴格格,她可以選擇不上花轎,但需遁入空門,斷絕七情六欲,並發誓、永世不與您見面。格格的心底一直有您的,她不願今生無法相見,連同來世都無法見到,所以沒答應王爺開出的條件,心碎地嫁入將軍府,表面上格格告訴我她可以忘情于您,可是我知道她無法做到,若她做得到,便不會向王爺苦苦哀求不嫁人,困在她的心底早已認定您是她唯一的良人。」想到那時格格終日以淚洗面,便教巧巧感到心酸。「格格是在嫁過來的那天才知道虞人龍的情形,王爺壓根兒不打算告訴格格,要等她親自發現接受無情的打擊。」
听到雪凝三年前的遭遇,讓慕容塵濕了眼眶,該死的他!
他不斷地詛咒著自己,自雪凝遇見了他,沒有過過好日子,不斷的受折磨,是他把她由頂端扯向谷底的,她卻什麼也不說,沒有抱怨,為了他的安全著想甚至想趕他走,小小的身子究竟隱藏了多大的勇氣?明知他一被她趕走便不再回頭,此次是她隨他離去的最後一次機會,她仍忍著心中的痛,板著臉,故作幸福愉快狀的趕他,此刻他好想緊緊的摟著雪凝,什麼話也不說,只想好好地感受她在他懷中的感覺,感受她並沒有被困境所打倒。
「沒想到慶親王的心會那麼狠,難道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讓他關心嗎?」雪凝對他說過虎毒不食子,但他們料錯了,慶親王這只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小老虎惹毛了他,照樣會被吃下肚的,他懷疑慶親王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有的!王爺如今只在乎王妃,王妃的一句話勝過千軍萬馬,可是王爺不輕易讓人見著王妃,對王妃保護得緊,連格格要見她都不容易,我在王府待了近十六個年頭,不過見過王妃三次,其他人更甭說了。」王爺保護王妃到在王妃住的院落外派人看守,要進去,行!先拿出王爺親自發給的令牌,若是硬闖,唯有死路一條。
「王妃?!」由此看來,王爺真的很在乎王妃,那王妃又是個怎樣的人?「行了!謝謝你,巧巧,我已得到我所想要的答案了。」算了!暫時把王妃?在腦後,目前一切雪凝重。
「這是奴婢該做的。」巧巧要的是主子能得到幸福,慕容塵的出現,代表格格的苦難將宣告結束,接踵而來的是幸福。
慕容塵微微頷首,已開始思量該如何帶雪凝安全的離開京城,關外他們是不會去了,他不奢望其他人會善待雪凝,他要給雪凝過好日子,所以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安定下來,好好地過完這短暫的一生。
慶親王百般憐愛地看著在他懷中安睡的妻子,輕撫她細致的臉龐,終其一生,他也看不膩妻子,輕輕地又在妻子的眼瞼上印下一吻。
「咚!」門外細微的聲響驚動了慶親王,眼眸中的溫柔立即隱藏于精明下,輕柔的為妻子蓋好錦被,確定愛妻沒被驚醒,這才放心下床披上外衣走出去。
「有什麼發現?」慶親王看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他是安置在將軍府監視雪凝的人。
「回稟王爺,今日王府中新進一名長相其丑無比的中年漢子當奴僕。」黑夜人蒙著臉盡職地報告新發現。
「其丑無比?!」慶親王冷哼一聲,心下有八分明白。「總管把他安排在哪兒?」
「是格格每日必去的後花園。」不用懷疑,總管也是慶親王府派出去的眼線。
「好個慕容塵,本王可等到你了。」愈是長相奇異的人愈是該注意,那代表那人的身份不俗,特地丑化自身,讓人認不出來,但這點小把戲豈逃得過他慶親王的法眼?未免太小看他了。
「王爺,您是否要派遣大批兵馬上將軍府圍困慕容塵?」
黑衣人自知武功不如慕容塵,他不會傻到自以為是,逞強想立功,他太清楚王爺的脾氣,倘若向王爺信誓旦旦可完成任務卻失了手,那下場是很淒慘的。
「暫時不用,姑且讓他們倆逍遙一陣子。」慕容塵已是他囊中之物,何需大費周章況且他現在挺有興致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不逗逗可憐的小老鼠豈不是太可惜了。「你給我好好待在將軍府中繼續監視他們,有任何動靜再來回報。」
「嗟!」黑衣人低頭領命,忽地王爺房內傳來細微的聲響,慶親王向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立即施展輕功離開王府,慶親王則轉身入內。
「曄?!是你嗎?」房織雨被外頭的談話聲驚醒,桌上的燭火早已燃盡,而睡在身伴的丈夫不知去向,憑借著月光依稀可見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房門口,那身形看起來與丈夫十分相似,但她無法確定來人是否真是她相公,語氣透露著些許緊張的問。
「是我,別怕。」慶親王察覺出妻子的懼怕,趕忙回到床前擁妻子入懷,安撫她。
「方才我好像听見你與人談話,是否有要事發生?」投入丈夫的懷抱,令房織雨不安的心逐漸安定下來,對于丈夫的事她從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政治對她來說過于復雜,會問他不過是好奇怎會有人半夜找上門來。
「不過是瑣事,放心,事情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沒事的。」慶親王了解妻子不過是隨口問問,他也無需編故事來虛應。
「曄,我常常在想,雪凝嫁到將軍府過得好嗎?我好想去看看她,看她是否生活如意。」無可置否的房織雨接受了丈夫的說詞,驀地想起她的獨生女已出嫁三年,她卻不曾上將軍府去看女兒,原因皆在丈夫不愛讓她出門去。
慶親王輕輕地把妻子摟在身前,親吻她的女敕頰說︰「雪凝嫁進將軍府後,生活愜意得很,你忘了,她在江南與阿龍一見鐘情,說非他不嫁嗎?既然她人入了將軍府,怎有可能過得不好?」搬出當初對妻子扯的謊,他臉色不改的再說一次。
「嗯!照你這麼說,阿龍應該對雪凝很好嘍,這樣我就放心了。」對于女婿,房織雨了解不深,僅有過一面之緣,記得阿龍是個愛笑的孩子,見著她十分有禮,其余的她沒印象。
「你啊!總是想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別想太多好嗎?」他輕點了下妻子的俏鼻笑道。
房織雨似也發覺自個兒太愛胡思亂想,要自己別再想那麼多,反正雪凝如果過得不好,有相公出面,她何需擔憂?抓住丈夫輕點她俏鼻的手,佯怒的咬了一下,晶瑩的大眼閃爍的望著她深愛的人。
妻子難得調皮的舉動,狠狠牽動慶親王的心,輕輕地捧著妻子的臉,印下他愛戀的一吻,扯下羅帳,擁著妻子投入古老的韻律當中。
被扔在獻瑞客棧的芷蕾百般無聊地扯著庭園中的樹葉,每抱怨一句就扯下一片,使得原本枝葉茂盛的榕樹被她扯成光禿禿一片。
「可惡!慕容大哥不會真昏了頭,跑去找那惡格格吧?」
忿忿地扯下一把樹葉扔在地上踩爛,機靈的大眼不忘看看四周……她可沒忘慕容大哥給她的警告,什麼跟什麼嘛!竟不許她咒雪凝格格,她說的可是肺腑之言,難道說真話也有錯?
「他已經離開一天一夜,哦!又多了個早晨,怎還不回來?人該是見著了,所有的甜言蜜語誕一整天夠他講了,何需待那麼久為難不成是那惡格格不許慕容大哥離開,反而叫人抓住慕容大哥?不成!我非得去救慕容大哥不可。」小腦袋瓜子里閃過各種可能,認定了惡格格不會善待她心愛的慕容大哥,趕緊提著劍想上將軍府救人。
「你要去哪兒?」辜撫臣注意她好久了,她要發牢騷扯樹葉一切隨她,但他可不許她出外亂闖,一個不小心,隨時會丟掉小命的。
「我要去救慕容大哥。你看他,出外已一天一夜全沒個消息,我猜是那惡格格抓住了他,正折磨他,所以我要上將軍府要人。」芷蕾義正嚴辭嚷道,此乃光明正大的理由,就不信有人能阻止她。
「你少笨了好不好?說不定此刻慕容大哥正與那美麗的雪凝格格耳鬢廝磨、卿卿我我,你上將軍府去,豈不是打斷他人的好事?我勸你還是別去吧。」辜撫臣盡可能的向芷蕾描繪出男女旖旎的情景,好讓芷蕾打退堂鼓。
「你少胡說,慕容大哥才不是那種下流胚子,照我說該是那惡格格強霸住慕容大哥才對。」在她心中慕容塵是個零缺點的完人,她不許任何人說他不好。
「哈!真是笑死人了,我問你,慕容大哥是不是正常的男人?」辜撫臣捧月復大笑聲,似在笑芷蕾的單純。
「是啊!」誰敢說她的慕容大哥不正常,她就跟人拚命。
「一個正常的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足足禁欲三年,難保他們一見面不會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好!就算如你所說的是惡格格強霸住慕容大哥,想想慕容大哥可不是那柳下惠,更何況是面對心愛的女人的勾引,他不馬上撲上去才有鬼。」同樣身?男人,辜撫臣十分清楚面對心愛的女人會有的沖動,不過他都是強壓下來罷了。
「呸!呸!呸!听你在鬼扯,慕容大哥高風亮節、正氣凜然,好比那岳飛與文天祥,他不會那麼做的。」芷蕾厭惡地睨著辜撫臣,為她心愛的慕容大哥辯解。
「你別忘了,他們全都是男人,正常的男人,除非你認為你的慕容大哥不正常,面對心愛的女人仍舊面不改色,那我便可斷定,他說愛雪凝格格是想掩人耳目,事實上他根本不愛女人,他愛的是男人。」是男人就有正常的,芷蕾未免把慕容大哥給神話了。
「你!可惡!竟敢暗喻慕容大哥有斷袖之癖。」芷蕾氣得跳腳。
「我沒說,那是你自個兒認定的,我說得很清楚,讓你二選一,一是他正與雪凝格格你儂我儂,二是他有斷袖之癖,是你自個兒不肯面對現實,我哪有辦法?」辜撫臣聰明的把決定權推到芷蕾身上。
氣死她了!想到慕容大哥與那惡格格兩人在床上打滾,便讓她渾身不舒服,跟那女人打滾有啥趣味可言?據說貴族千金長得一副福福泰泰的模樣,那惡惡格格八成也是那樣。嗯!扁看見那樣的人就足以令她食不下咽,更甭提要跟渾身抖動著肥肉的人睡覺,不被壓死已屬萬幸。慕容大哥啊慕容大哥,昨晚的你有沒被壓斷骨頭,希望下回見著你仍是安然健壯,該在的東西都在,不該在的都不在,惡格格就屬于不該在的。
苦勸兒子納妾不成的李銀花愈想愈不對勁,光從兒子身上下手怎有用?她該雙管齊下才成,談起她那身份高貴的兒媳婦,便讓李銀花原本不夠豐富的雙唇更加扁薄,雖說她是婆婆,但每回見著媳婦,總不自覺得認定身份比人矮上那麼一截,這可不成!榜格如今進了將軍府,算在她的管轄之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有高傲的資格,干嘛見著媳婦全然無氣勢,好!今兒個就讓她給媳婦來個下馬威,讓媳婦瞧瞧將軍府是誰在作主。
「前些日子,李大娘跑來跟我說,你派人掌摑喜雀十個耳刮子,編派她到廚房幫忙,有無這回事?」李銀花慢條斯理問,尖銳無肉的下巴高傲場起,為了對付媳婦,她可是把所有貴重的家當戴在身上助長聲勢,就不信她全身閃爍著珠光寶氣還壓不倒媳婦。
「是有這麼回事,娘。」沒有否認也沒有辯解,雪凝十分清楚,她不是個能討婆婆歡心的媳婦,婆婆對她的感想大伙兒心知肚明,不必擺明了講。
「那你可知道這李大娘是誰?」李銀花五指戴滿翠玉戒指,手腕上頭有著數不清的玉鐲、金鐲,抬起沉重的手臂指著雪凝的鼻頭,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她是娘陪嫁過來的貼身女僕。」雪凝真想問李銀花,她手舉得半天高,難道不覺得累嗎?
「哦!既然如此,你也該知道喜雀是李大娘的孫女,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不覺得對喜雀的懲罰過重了嗎?」李銀花提高聲量質問雪凝,順道重拍身邊的小茶幾以增添氣勢。
「她在背後嚼主子的舌根,讓媳婦當場逮著,不僅沒半點悔意還妄想教訓巧巧,您說媳婦怎能不給那惡僕一點小教訓呢?媳婦給她的懲罰算是小的了,若真要追究起來,恐怕要斷其舌、腳筋,趕出將軍府以示警告。媳婦可是看了佛面啊!」雪凝侃侃而談,不把李銀花的怒氣放在眼里。
李銀花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氣得渾身發抖,人家可擺明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過喜雀,她能說什麼!
「別忘了你人已嫁進將軍府,將軍府有將軍府的規矩,不要把慶親王府的那一套搬進來,我可沒興致看你擺格格的架子。」她討厭媳婦每次出現,總是一副雍容華貴、高不可攀的模樣,真想把雪凝由頂端扯下,教她嘗嘗吃泥的滋味,屆時看她還高不高貴得起來。
「媳婦不敢。」人天生的氣勢是無法改變的,她從小餅慣了大搖大擺的生活,哪會突然變得像只小老鼠畏頭畏尾,李銀花該慶幸現在的她脾氣收斂不少,少了三年前的蠻不講理,否則這將軍府哪還能這麼平靜,不早被她鬧翻天了!
「哼!」李銀花重重的由鼻孔噴出氣來,不悅地瞄了眼雪凝平坦依舊的月復部。「我說你嫁入將軍府三年了,怎麼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喜雀的事暫擺一旁,虞家的香火才是重要課題。
談到傳宗接代,換雪凝啞口無言,起初嫁入將軍府,她是有為虞家傳香火的準備,誰曉得新婚之夜,阿龍嚷著不喜歡跟人睡在一塊兒,他喜歡一個人大咧咧地躺在地板上睡,同房不同床,要她如何孕育虞家的下一代?除非她偷漢子,否則肚子是不可能會有消息的。
「怎麼?剛才不是說得口沫橫飛?等我談到孩子就變成啞子,老實跟你說,以你從前的遭遇,虞家肯讓你嫁入,你早該躲在角落偷笑了,是你高攀我們阿龍,不是阿龍高攀你啊!般清楚點,阿龍是眾人正直不是痴傻,做丈夫的好比那天,該有的敬意還是要有,你的肚子最好快點有消息,否則我不管你是啥身份,一律讓阿龍娶妻納妾,讓妻妾們生個十個八個小胖子,到時候你這個正室的下場不用我說,你自個兒清楚得很,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啊!」上回兒子哭哭啼啼害得她不得不口頭上哄哄心肝寶貝,實際上她早派人開始物色體態美好、家世清白的閨女,隨時可納進門?將軍府添人口。
「媳婦明白相公的好,不曾嫌棄過他。」李銀花的語意為何,雪凝明白得很,這樣何嘗不好,李銀花?阿龍迎進成群妻妾,正好可陪阿龍玩耍,那等她離開後,就不用牽掛阿龍會感到寂寞。
「沒有最好。」李銀花見雪凝沒欺騙她,滿意的點點頭。
「那媳婦先行告退。」雪凝向李銀花微微一福,退出偏廳。
李銀花的臉沉下,「啥樣的母親生出啥樣的女兒,母親先是跟人訂了親,以姿色迷惑慶親王,教慶親王不顧人言強搶她為妻,鬧個舉國皆知的大丑聞。而女兒嘛!則是被叛賊擄了去,人回來後,算將軍府倒八輩子霉,為了仕途著想,不得不枉顧謠言娶她進門。哼!這對母女八成是狐狸精投胎,這些年來,也沒听過她們有啥好事傳出,倒是壞事傳千里,為了鑠金難以杜絕,唉!有了這麼個媳婦,將來我百年之後,教我有何?面面對虞家歷代祖先啊!不成!非得想個法子把她打入冷宮,最後驅逐出府不可,我可不願清清白白的虞家因她而蒙上污點。」李銀花喃喃自語,打定主意等利用慶親王到不能再利用之際,便是雪凝格格被掃地出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