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妻 第四章
作者:沈苇

将军府后花园中的凉亭里有一对相拥而吻的难分难舍的男女,激情冲昏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无法去思考此乃光天化日之下,随时都可能有人出现在后花园中,撞见他们的奸情,若被抓到,男的将会被斩立决,女的呢?女方的身份较高虽不会受到任何处罚,但她将饱受流言之苦,荡妇的恶名永远伴随,人人皆唾弃,她甚至比出卖灵肉的娼妓更受人鄙视,即使她已躺在黄土地下,仍无法消除恶名,奸夫与婬妇都不可能落得好下场。

雪凝双手环住慕容尘的颈子,慕容尘则单手搂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头,两人忘情在热吻当中,两人的身子紧贴到无法容纳一只苍蝇,似想把对方溶入自个儿的体内占为己有,只许独享不许他人觊觎,随着愈显缠绵的热吻,两人的动作也愈火热,慕容尘的大手已开始不安分的在雪凝身上探索,雪凝紧攀着慕容尘,在慕容尘的耳边嘘气如兰,慕容尘的吻已转移阵地,由她的唇移转到她的颈,甚至有探往胸口之虞。

“雪凝,咱们一起去玩纸鸢。”胖呼呼的虞人龙手抓着纸鸢跑到凉亭,像个孩子大声嚷嚷。

处于激情状态的两人因突来的声浪停下嘴巴、手边的动作,慕容尘一派轻松,双手仍放置于雪凝身上,没有因虞人龙的出现而离开避嫌,相对于慕容尘的自若,雪凝手足无措,慌乱得像个做坏事当场被逮着的小孩,她心虚得不敢看向虞人龙,羞愧地推开慕容尘,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雪凝很好吃吗?尝起来很像糖葫芦吗?

不然你为何一直舌忝她?”虞人龙认定陌生男子抱着雪凝直“舌忝”是因为雪凝全身包裹着蜜糖,才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贪婪地望着雪凝,企盼陌生男子给他答案,若雪凝真像糖葫芦般好吃,他一定也要冲上前去抱着雪凝好好吃一番。

“对我来说,雪凝的吸引力犹胜糖葫芦,不过她不是你能吃的,你该吃的是糖葫芦。”这人应当就是虞人龙,虽然由外表便可看出他的痴傻,可是慕容尘仍忍不住地敌视他,为了避免虞人龙趁他不备侵犯了他的人,慕容尘诱导虞人龙认定糖葫芦比雪凝要来得可口。

“是吗?”虞人龙傻愣愣的搔搔头,左右来回看着凉亭上的人。“那你吃完雪凝了吗?可不可以把她还给我?我想带她一同去玩纸鸢。”扬扬手中的纸鸢,渴望地等着陌生男子答应他的请求。

“阿龙,你要做任何事不用经过他的同意。”雪凝见虞人龙把她当成慕容尘的所有物,顾不得目前处于羞愧状态,恼得对丈夫大吼。

“他当然要,你是我的,他想带你去玩必须得到我的同意,否则不许他带你走。”慕容尘不客气道,算虞人龙识相,认得他是雪凝的所有人。

他的对话把虞人龙搞胡涂了,张着嘴看着快起争执的两人,似恍然大悟的大叫:“啊!我知道了,雪凝,这个人是不是你日夜思念的人?呵!我说对了是不?根本不用我去找他,他已自动上门来找你,你一定很开心吧?”他乐得直拍手叫好。

起争执的两人因他的话同时回头看他,雪凝的脸不自在地泛红,慕容尘则是写满了得意,大方地在虞人龙面前把雪凝揽入宽广的怀抱中,心荡神驰的亲吻她的秀发。“在我面前你不需捍卫尊严,坦白告诉我你想我,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难吗?”

“放开我,阿龙在看。”她不安地想挣扎出慕容尘的怀抱,逃避话题不给予正面回答。

“让他看!我要你回答我,马上!”慕容尘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捧住她的脸逼问。

“雪凝,快告诉他啊!那天你不是抱着我……”阿龙急躁地鼓吹雪凝吐实。

“你抱他?!你怎能抱他?”阿龙的话激起慕容尘满腔的妒火,美丽的黑眸染得火红,似随时会喷出烈焰来。

“为何我不能?我还可以在你面前吻他呢!”她挑衅地扬起下巴,说到做到,推开慕容尘下石阶,准备实行她的承诺。

她走到半途便被慕容尘拦腰抱起。“除了我,不许你亲近别的男人,听到没?”他板着脸威吓雪凝,她存心想气死他,明知他对她的占有欲极?强烈,还想当着他的面吻另一名男子,她以为他会坐视不理吗?当然不!

“他是我的相公啊!慕容大侠。”特别加重“慕容大侠”四个宇,以撇清他们的关系。

“你存心要惹我生气?”慕容尘聪明地察觉她的目的,挑眉问。

“不!我是要你别破坏我的幸福。”她缓缓地摇头,没有退却,直直望入他的黑眸。

“幸福?!每天陪他玩纸鸢这叫幸福?”慕容尘嗤之以鼻,甚至不屑的冷哼一声。

“对!”雪凝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慕容尘恶狠狠瞪着怀中的佳人,她在撒谎!连虞人龙都坦言无讳雪凝在想他,既然想他,为何还处心积虑的想激怒他、赶走他?由雪凝美丽的大眼中,他看见了恐惧,她究竟在怕什么?

那恐惧在三年前也曾见过,是了!庆亲王!除了他与庆亲王之间的恩怨,没有人能再激起雪凝的恐惧。

“傻子!为了你,我已不愿再与你阿玛起冲突,放下一切,随我离开吧!如你所愿,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地过下半生,你说好吗?”他怜惜的以下巴摩蹭雪凝的头顶。

“你真的愿意?”她不敢相信地轻声问,她好怕这不过是场美梦,待她一觉醒来会发觉慕容尘压根儿没出现过,一切皆出于她的想像。

“我愿意,那你愿意吗?”

“我当然……”她笑中有泪,高兴地点头要答应,眼角瞄见呆呆望着他们看的虞人龙,不!她不能那么自私丢下阿龙不管,她走了阿龙怎么办?于是忍痛回绝了慕容尘的邀约。“太晚了,现在的我已不能任意妄?,跟你远走高飞,你走吧!去找个能回应你的女人成亲吧!”

“什么叫太晚了?说清楚!我已照你三年前的愿望来实行,你却回我一句太晚了,要我另娶他人,这算什么?”慕容尘快气疯了,好不容易等雪凝快要点头答应,谁知她会突然退缩。

“算我对不起你,你走吧!”雪凝痛苦地闭上双眼,强忍泪水不看慕容尘,她怕看了后,她会抛下阿龙,随慕容尘离开。

“笨雪凝,你应该说好啊!”再也看不下去的虞人龙冲上凉亭站到他们身边,数落雪凝的愚笨。

老好人虞人龙会骂人,让雪凝与慕容尘开了眼界,吃惊归吃惊,慕容尘可是很赞同虞人龙的话。

“傻阿龙,若我真的跟尘走了,那你怎么办?”

慕容尘听了为之气结。三年前有个庆亲王横互在他们中间,三年后再多了个虞人龙,到何年何月,雪凝才能看清他们可以学着自私点,不必为了周遭阻碍的因素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

“怎么办?不怎么办啊!我还是每天捉蝈蝈、看斗鸡、玩纸鸢,没啥改变!”虞人龙想不透雪凝走后,他的生活会起多大的变化,他仍会作息如常,不过是少了个肯听他说话、陪他玩耍的伴,但府里的仆佣多,相信很快的他可以找出取代雪凝的人来。

听完虞人龙的话,慕容尘笑得意兴豪迈,亏雪凝处处众人着想,结果虞人龙根本不需要她,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雪凝张大嘴,一时间无法消化虞人龙给的答案,有没有搞错?她以为对阿龙来说,她这个妻子比娘还要重要,结果比来比去,她们永远及不上阿龙宝贝的蝈蝈,亏她在见着慕容尘后,拚命地压抑自己,尽量不做出伤害阿龙的事来,全是她多心,阿龙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有与慕容尘做出逾矩的事来。

“喂!你们吵完了没?我想玩纸鸢,你再不把雪凝放下来,等会儿没了风,就玩不成了。”虞人龙沈不住气催促着,真是的!要吵架也不找对时机,害得他快玩不成纸鸢。

慕容尘朗声大笑,轻柔地放下怀中的人儿。“你们就在前面的草地上玩吧!我在这儿看。”

看着慕容尘的好心情,雪凝的心情跟着轻松起来,随着他的大笑,绽放出娇艳如花的笑容,拉起阿龙的手往草地奔去,阿龙快乐的大笑,终于可以玩纸鸢!

在瞧见雪凝的小手握住阿龙的手时,慕容尘唇边的笑容瞬间凝住,本想开口要雪凝松开的,但想想,这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玩在一块儿,他就勉为其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吧!

夜晚时分,慕容尘特意躲在仆佣必经的小径,丑陋的容貌使得其他仆佣见着他皆厌恶的快速通过,有的干脆闭上眼,怕一不小心撞见丑八怪会眼睛痛。

服伺主子就寝后的巧巧远远就瞧见站在树下的慕容尘,今儿个格格的心情都很好,不用怀疑皆因慕容尘的出现,在她带喜雀与如意到厨房去交由厨房大娘发落后,再回到凉亭,便见格格与虞人龙快乐地在草地上放着纸鸢,而凉亭上有名男子目光充满柔情随着她主子的移动而移动,男子不似仆佣的动作更加使她确定先前的猜测,此时慕容尘站在树下,看来是有要事找她,巧巧柔顺地走而慕容尘跟前等候差遣。

“你跟我来。”慕容尘撇下话儿走向更阴暗处,避免让人撞见他们的会面与窃听谈话内容。

巧巧顺从的跟在慕容尘身后,她这人向来不怕黑,因笃信平时不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跟在慕容尘身后走了好长一大段路后,慕容尘终于停下来转身面对巧巧。

“你跟雪凝向来很亲近,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感到陌生,今天我有件事要向你打听,希望你能据实以告。”无法由雪凝口中得到答案,改由侍女下手,就不怕查不出事实真相。

“只要是奴婢知道的,绝不会对姑爷有所隐瞒。”在巧巧心中,她只认定慕容尘是格格的相公,是她唯一该称?姑爷的人,所以便以尊敬格格的心来尊敬慕容尘。

巧巧的一句“姑爷”,叫得慕容尘心花怒放,嘴角放松不再紧抿,额头继而松展开来。“我问你,雪凝?何会嫁给虞人龙?”依雪凝的性子与强烈的自尊心,她绝不会选择虞人龙这样的丈夫,真要嫁,她会选蚌让人无法列举出缺点的人?夫。

“格格没对您说吗?”

“说了,但我知道那不是事实,我要知道的是事实而不是谎言。”雪凝的话总是假多于真,虽然她说谎常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仍是希望她能对他坦诚,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头,他规与她共同分担愁苦,在必要的时刻?雪凝提供肩膀。

“唉!”想起这段婚姻,令巧巧不禁摇头叹气,“三年前格格被王爷由朝霞山带回王府后,王爷十分震怒,困为他认定格格背叛了他,听说当时格格本可跟雪山圣驼一同回王府的,可是作梦都没想到她会选择与您回到朝霞山,王爷气疯了,回府后把格格关在房里,不许她踏出一步,但这样并不足以消减王爷心中的怒焰,刚好虞将军到府里与王爷共商大计,王爷为取得将军手中的兵权,便想出了一石二鸟之计,他认为虞人龙不可能娶到门当户对的闺女当妻子,心想不如把格格嫁入将军府,一来可让虞将军放心的交出兵权,二来藉以惩罚格格的背叛,王爷是很可怕的人,他从不轻饶对不起他的人。”谈起庆亲王,让巧巧打了个寒颤,得罪王爷的人皆没好下场,王爷已心狠到可牺牲独生女的地步。

慕容尘沉默不语,他早该想到庆亲王不会善待雪凝,当初为何要放她下山?他可以再找个地方安顿她,等平息?怒后再接回她啊!若他曾仔细的考虑过,今日的雪凝根本不用委屈自己。

“当格格获知要嫁入将军府的消息时,哭肿了眼,跪在地上求王爷别把她轻易嫁人,她甚至向王爷保证不会再背叛王爷,王爷明白地告诉格格,她可以选择不上花轿,但需遁入空门,断绝七情六欲,并发誓、永世不与您见面。格格的心底一直有您的,她不愿今生无法相见,连同来世都无法见到,所以没答应王爷开出的条件,心碎地嫁入将军府,表面上格格告诉我她可以忘情于您,可是我知道她无法做到,若她做得到,便不会向王爷苦苦哀求不嫁人,困在她的心底早已认定您是她唯一的良人。”想到那时格格终日以泪洗面,便教巧巧感到心酸。“格格是在嫁过来的那天才知道虞人龙的情形,王爷压根儿不打算告诉格格,要等她亲自发现接受无情的打击。”

听到雪凝三年前的遭遇,让慕容尘湿了眼眶,该死的他!

他不断地诅咒着自己,自雪凝遇见了他,没有过过好日子,不断的受折磨,是他把她由顶端扯向谷底的,她却什么也不说,没有抱怨,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甚至想赶他走,小小的身子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勇气?明知他一被她赶走便不再回头,此次是她随他离去的最后一次机会,她仍忍着心中的痛,板着脸,故作幸福愉快状的赶他,此刻他好想紧紧的搂着雪凝,什么话也不说,只想好好地感受她在他怀中的感觉,感受她并没有被困境所打倒。

“没想到庆亲王的心会那么狠,难道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关心吗?”雪凝对他说过虎毒不食子,但他们料错了,庆亲王这只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小老虎惹毛了他,照样会被吃下肚的,他怀疑庆亲王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有的!王爷如今只在乎王妃,王妃的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可是王爷不轻易让人见着王妃,对王妃保护得紧,连格格要见她都不容易,我在王府待了近十六个年头,不过见过王妃三次,其他人更甭说了。”王爷保护王妃到在王妃住的院落外派人看守,要进去,行!先拿出王爷亲自发给的令牌,若是硬闯,唯有死路一条。

“王妃?!”由此看来,王爷真的很在乎王妃,那王妃又是个怎样的人?“行了!谢谢你,巧巧,我已得到我所想要的答案了。”算了!暂时把王妃?在脑后,目前一切雪凝重。

“这是奴婢该做的。”巧巧要的是主子能得到幸福,慕容尘的出现,代表格格的苦难将宣告结束,接踵而来的是幸福。

慕容尘微微颔首,已开始思量该如何带雪凝安全的离开京城,关外他们是不会去了,他不奢望其他人会善待雪凝,他要给雪凝过好日子,所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定下来,好好地过完这短暂的一生。

庆亲王百般怜爱地看着在他怀中安睡的妻子,轻抚她细致的脸庞,终其一生,他也看不腻妻子,轻轻地又在妻子的眼睑上印下一吻。

“咚!”门外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庆亲王,眼眸中的温柔立即隐藏于精明下,轻柔的为妻子盖好锦被,确定爱妻没被惊醒,这才放心下床披上外衣走出去。

“有什么发现?”庆亲王看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他是安置在将军府监视雪凝的人。

“回禀王爷,今日王府中新进一名长相其丑无比的中年汉子当奴仆。”黑夜人蒙着脸尽职地报告新发现。

“其丑无比?!”庆亲王冷哼一声,心下有八分明白。“总管把他安排在哪儿?”

“是格格每日必去的后花园。”不用怀疑,总管也是庆亲王府派出去的眼线。

“好个慕容尘,本王可等到你了。”愈是长相奇异的人愈是该注意,那代表那人的身份不俗,特地丑化自身,让人认不出来,但这点小把戏岂逃得过他庆亲王的法眼?未免太小看他了。

“王爷,您是否要派遣大批兵马上将军府围困慕容尘?”

黑衣人自知武功不如慕容尘,他不会傻到自以为是,逞强想立功,他太清楚王爷的脾气,倘若向王爷信誓旦旦可完成任务却失了手,那下场是很凄惨的。

“暂时不用,姑且让他们俩逍遥一阵子。”慕容尘已是他囊中之物,何需大费周章况且他现在挺有兴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逗逗可怜的小老鼠岂不是太可惜了。“你给我好好待在将军府中继续监视他们,有任何动静再来回报。”

“嗟!”黑衣人低头领命,忽地王爷房内传来细微的声响,庆亲王向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即施展轻功离开王府,庆亲王则转身入内。

“晔?!是你吗?”房织雨被外头的谈话声惊醒,桌上的烛火早已燃尽,而睡在身伴的丈夫不知去向,凭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房门口,那身形看起来与丈夫十分相似,但她无法确定来人是否真是她相公,语气透露着些许紧张的问。

“是我,别怕。”庆亲王察觉出妻子的惧怕,赶忙回到床前拥妻子入怀,安抚她。

“方才我好像听见你与人谈话,是否有要事发生?”投入丈夫的怀抱,令房织雨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对于丈夫的事她从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政治对她来说过于复杂,会问他不过是好奇怎会有人半夜找上门来。

“不过是琐事,放心,事情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没事的。”庆亲王了解妻子不过是随口问问,他也无需编故事来虚应。

“晔,我常常在想,雪凝嫁到将军府过得好吗?我好想去看看她,看她是否生活如意。”无可置否的房织雨接受了丈夫的说词,蓦地想起她的独生女已出嫁三年,她却不曾上将军府去看女儿,原因皆在丈夫不爱让她出门去。

庆亲王轻轻地把妻子搂在身前,亲吻她的女敕颊说:“雪凝嫁进将军府后,生活惬意得很,你忘了,她在江南与阿龙一见钟情,说非他不嫁吗?既然她人入了将军府,怎有可能过得不好?”搬出当初对妻子扯的谎,他脸色不改的再说一次。

“嗯!照你这么说,阿龙应该对雪凝很好喽,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于女婿,房织雨了解不深,仅有过一面之缘,记得阿龙是个爱笑的孩子,见着她十分有礼,其余的她没印象。

“你啊!总是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想太多好吗?”他轻点了下妻子的俏鼻笑道。

房织雨似也发觉自个儿太爱胡思乱想,要自己别再想那么多,反正雪凝如果过得不好,有相公出面,她何需担忧?抓住丈夫轻点她俏鼻的手,佯怒的咬了一下,晶莹的大眼闪烁的望着她深爱的人。

妻子难得调皮的举动,狠狠牵动庆亲王的心,轻轻地捧着妻子的脸,印下他爱恋的一吻,扯下罗帐,拥着妻子投入古老的韵律当中。

被扔在献瑞客栈的芷蕾百般无聊地扯着庭园中的树叶,每抱怨一句就扯下一片,使得原本枝叶茂盛的榕树被她扯成光秃秃一片。

“可恶!慕容大哥不会真昏了头,跑去找那恶格格吧?”

忿忿地扯下一把树叶扔在地上踩烂,机灵的大眼不忘看看四周……她可没忘慕容大哥给她的警告,什么跟什么嘛!竟不许她咒雪凝格格,她说的可是肺腑之言,难道说真话也有错?

“他已经离开一天一夜,哦!又多了个早晨,怎还不回来?人该是见着了,所有的甜言蜜语诞一整天够他讲了,何需待那么久为难不成是那恶格格不许慕容大哥离开,反而叫人抓住慕容大哥?不成!我非得去救慕容大哥不可。”小脑袋瓜子里闪过各种可能,认定了恶格格不会善待她心爱的慕容大哥,赶紧提着剑想上将军府救人。

“你要去哪儿?”辜抚臣注意她好久了,她要发牢骚扯树叶一切随她,但他可不许她出外乱闯,一个不小心,随时会丢掉小命的。

“我要去救慕容大哥。你看他,出外已一天一夜全没个消息,我猜是那恶格格抓住了他,正折磨他,所以我要上将军府要人。”芷蕾义正严辞嚷道,此乃光明正大的理由,就不信有人能阻止她。

“你少笨了好不好?说不定此刻慕容大哥正与那美丽的雪凝格格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你上将军府去,岂不是打断他人的好事?我劝你还是别去吧。”辜抚臣尽可能的向芷蕾描绘出男女旖旎的情景,好让芷蕾打退堂鼓。

“你少胡说,慕容大哥才不是那种下流胚子,照我说该是那恶格格强霸住慕容大哥才对。”在她心中慕容尘是个零缺点的完人,她不许任何人说他不好。

“哈!真是笑死人了,我问你,慕容大哥是不是正常的男人?”辜抚臣捧月复大笑声,似在笑芷蕾的单纯。

“是啊!”谁敢说她的慕容大哥不正常,她就跟人拚命。

“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足足禁欲三年,难保他们一见面不会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好!就算如你所说的是恶格格强霸住慕容大哥,想想慕容大哥可不是那柳下惠,更何况是面对心爱的女人的勾引,他不马上扑上去才有鬼。”同样身?男人,辜抚臣十分清楚面对心爱的女人会有的冲动,不过他都是强压下来罢了。

“呸!呸!呸!听你在鬼扯,慕容大哥高风亮节、正气凛然,好比那岳飞与文天祥,他不会那么做的。”芷蕾厌恶地睨着辜抚臣,为她心爱的慕容大哥辩解。

“你别忘了,他们全都是男人,正常的男人,除非你认为你的慕容大哥不正常,面对心爱的女人仍旧面不改色,那我便可断定,他说爱雪凝格格是想掩人耳目,事实上他根本不爱女人,他爱的是男人。”是男人就有正常的,芷蕾未免把慕容大哥给神话了。

“你!可恶!竟敢暗喻慕容大哥有断袖之癖。”芷蕾气得跳脚。

“我没说,那是你自个儿认定的,我说得很清楚,让你二选一,一是他正与雪凝格格你侬我侬,二是他有断袖之癖,是你自个儿不肯面对现实,我哪有办法?”辜抚臣聪明的把决定权推到芷蕾身上。

气死她了!想到慕容大哥与那恶格格两人在床上打滚,便让她浑身不舒服,跟那女人打滚有啥趣味可言?据说贵族千金长得一副福福泰泰的模样,那恶恶格格八成也是那样。嗯!扁看见那样的人就足以令她食不下咽,更甭提要跟浑身抖动着肥肉的人睡觉,不被压死已属万幸。慕容大哥啊慕容大哥,昨晚的你有没被压断骨头,希望下回见着你仍是安然健壮,该在的东西都在,不该在的都不在,恶格格就属于不该在的。

苦劝儿子纳妾不成的李银花愈想愈不对劲,光从儿子身上下手怎有用?她该双管齐下才成,谈起她那身份高贵的儿媳妇,便让李银花原本不够丰富的双唇更加扁薄,虽说她是婆婆,但每回见着媳妇,总不自觉得认定身份比人矮上那么一截,这可不成!榜格如今进了将军府,算在她的管辖之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有高傲的资格,干嘛见着媳妇全然无气势,好!今儿个就让她给媳妇来个下马威,让媳妇瞧瞧将军府是谁在作主。

“前些日子,李大娘跑来跟我说,你派人掌掴喜雀十个耳刮子,编派她到厨房帮忙,有无这回事?”李银花慢条斯理问,尖锐无肉的下巴高傲场起,为了对付媳妇,她可是把所有贵重的家当戴在身上助长声势,就不信她全身闪烁着珠光宝气还压不倒媳妇。

“是有这么回事,娘。”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雪凝十分清楚,她不是个能讨婆婆欢心的媳妇,婆婆对她的感想大伙儿心知肚明,不必摆明了讲。

“那你可知道这李大娘是谁?”李银花五指戴满翠玉戒指,手腕上头有着数不清的玉镯、金镯,抬起沉重的手臂指着雪凝的鼻头,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她是娘陪嫁过来的贴身女仆。”雪凝真想问李银花,她手举得半天高,难道不觉得累吗?

“哦!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喜雀是李大娘的孙女,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不觉得对喜雀的惩罚过重了吗?”李银花提高声量质问雪凝,顺道重拍身边的小茶几以增添气势。

“她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让媳妇当场逮着,不仅没半点悔意还妄想教训巧巧,您说媳妇怎能不给那恶仆一点小教训呢?媳妇给她的惩罚算是小的了,若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要断其舌、脚筋,赶出将军府以示警告。媳妇可是看了佛面啊!”雪凝侃侃而谈,不把李银花的怒气放在眼里。

李银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人家可摆明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喜雀,她能说什么!

“别忘了你人已嫁进将军府,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不要把庆亲王府的那一套搬进来,我可没兴致看你摆格格的架子。”她讨厌媳妇每次出现,总是一副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模样,真想把雪凝由顶端扯下,教她尝尝吃泥的滋味,届时看她还高不高贵得起来。

“媳妇不敢。”人天生的气势是无法改变的,她从小饼惯了大摇大摆的生活,哪会突然变得像只小老鼠畏头畏尾,李银花该庆幸现在的她脾气收敛不少,少了三年前的蛮不讲理,否则这将军府哪还能这么平静,不早被她闹翻天了!

“哼!”李银花重重的由鼻孔喷出气来,不悦地瞄了眼雪凝平坦依旧的月复部。“我说你嫁入将军府三年了,怎么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喜雀的事暂摆一旁,虞家的香火才是重要课题。

谈到传宗接代,换雪凝哑口无言,起初嫁入将军府,她是有为虞家传香火的准备,谁晓得新婚之夜,阿龙嚷着不喜欢跟人睡在一块儿,他喜欢一个人大咧咧地躺在地板上睡,同房不同床,要她如何孕育虞家的下一代?除非她偷汉子,否则肚子是不可能会有消息的。

“怎么?刚才不是说得口沫横飞?等我谈到孩子就变成哑子,老实跟你说,以你从前的遭遇,虞家肯让你嫁入,你早该躲在角落偷笑了,是你高攀我们阿龙,不是阿龙高攀你啊!般清楚点,阿龙是众人正直不是痴傻,做丈夫的好比那天,该有的敬意还是要有,你的肚子最好快点有消息,否则我不管你是啥身份,一律让阿龙娶妻纳妾,让妻妾们生个十个八个小胖子,到时候你这个正室的下场不用我说,你自个儿清楚得很,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啊!”上回儿子哭哭啼啼害得她不得不口头上哄哄心肝宝贝,实际上她早派人开始物色体态美好、家世清白的闺女,随时可纳进门?将军府添人口。

“媳妇明白相公的好,不曾嫌弃过他。”李银花的语意为何,雪凝明白得很,这样何尝不好,李银花?阿龙迎进成群妻妾,正好可陪阿龙玩耍,那等她离开后,就不用牵挂阿龙会感到寂寞。

“没有最好。”李银花见雪凝没欺骗她,满意的点点头。

“那媳妇先行告退。”雪凝向李银花微微一福,退出偏厅。

李银花的脸沉下,“啥样的母亲生出啥样的女儿,母亲先是跟人订了亲,以姿色迷惑庆亲王,教庆亲王不顾人言强抢她为妻,闹个举国皆知的大丑闻。而女儿嘛!则是被叛贼掳了去,人回来后,算将军府倒八辈子霉,为了仕途着想,不得不枉顾谣言娶她进门。哼!这对母女八成是狐狸精投胎,这些年来,也没听过她们有啥好事传出,倒是坏事传千里,为了铄金难以杜绝,唉!有了这么个媳妇,将来我百年之后,教我有何?面面对虞家历代祖先啊!不成!非得想个法子把她打入冷宫,最后驱逐出府不可,我可不愿清清白白的虞家因她而蒙上污点。”李银花喃喃自语,打定主意等利用庆亲王到不能再利用之际,便是雪凝格格被扫地出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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