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戲夫 第二章
作者︰唐絹

之前因為在戶外,駱喬跟他們又有一段距離,所以還沒有那麼明顯,但現在共處一室。那味道讓人想不在意它也難。

「有嗎?」駱喬舉起手來,聞聞自己的身體。「還好嘛,只不過是兩個月而已,之前還有更久的紀錄呢?」

「這麼久?你這個髒鬼。」雖然君遠舟沒有多說什麼,但五六還是覺得憑駱喬這副髒樣,和他們走在一起,實在會影響到主子的形象,所以他沒有多想,就拉起駱喬的手往外走。「你去給我洗干淨。」

「我不要。」在澡間駱喬用力掙月兌五六的手。

「我這樣很好啊,為什麼一定要洗澡。」

「臭死了!如果你要繼續踉在君爺身邊的話,最好把自己弄干淨一點,省得辱沒了君爺。」五六不顧駱喬的反對,伸手就要剝下那身髒衣服。

「啊——」怎料才剛踫到肩膀,便見駱喬發出一聲尖銳的吼叫,捉緊自己的衣領,露出防衛的神情,外面不知情的人,甚至會以為發生凶殺案了。

「叫什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被駱喬突來的吼叫嚇得縮回手,五六有些不高興的說。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駱喬退到角落。「你、你先出去。」

不行,如果我不在這里監督你的話,你不曉得又會給我變什麼把戲。「在五六眼里,駱喬是狡詐不可信的。

「不、不會的。?」駱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就怕五六不相信自己。「五六哥那麼聰,我怎麼可能變得出什麼把戲?」

看駱喬一副緊張戒慎的樣子,五六更是疑心大起,不過就是洗個澡,有必要這麼扭扭捏捏的嗎?

「阿、五六哥,我真的可以自己來,你在這里我、我會害、害羞。」見五六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駱商只好硬著頭皮說。

「哈!」五六嗤笑一聲。「我們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有什麼好害羞。」

「人、人家不習慣……你先出去嘛。」

五六揉揉眼楮,不敢相信自己似乎在駱喬那張髒兮兮的臉上,看到一抹微紅,他清清喉嚨,鎮定自己有些怔愣的心情。「好、好吧,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不要想玩什麼把戲。」

在轉身離開時,五六還不停咕噥著。「真是的,洗個澡一大堆規矩,像個娘們似的。」

見五六走出去,駱喬連忙落下門栓,這才放下心來,如果被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女孩兒,他們一定會嫌麻煩,而不會再讓她跟著他們的。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小心一點得好。

將自己洗干淨後,換上五六給的干淨衣服,臉上還殘留熱水薰出的酡紅,駱喬走到君遠舟的房門外,敲了門後不等門內的人回應,便推門而人。

「你到底懂不懂規矩——」瞥見那身衣服,五六知道又是駱喬那小子,原本開口就要斥責,但在見到駱喬的那一剎那,舌頭卻像被咬掉似的,接下來的話哽在喉頭說不出來。

這……這眉清目秀的少年,就是之前那個渾身髒夸兮的臭小子嗎?

可眉清目秀還不足以形容,洗去髒污,露出原本面貌的駱喬,白女敕的肌膚透出微紅,像可以掐出水來似的,彎彎的柳黛眉配上漆黑靈活的大眼,唇色鮮紅嬌女敕,活月兌月兌是個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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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就算駱喬再怎麼美麗,但還是個男的五六搔搔頭,為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奇怪。

若說君遠舟是陽剛味濃厚,充滿威嚴的偉岸男子,駱喬就像精雕細琢,陰柔俊美的少年了。

「君爺,五六哥,我洗好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嗎……」駱喬興沖沖的跑進來,沒發現房間里除了君遠舟和五六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在。

「那麼冒冒失失做什麼,沒看見有客人嗎?」五六連忙制止駱喬的大嗓門。

「嘎……」朝五六的視線看過去,駱喬才瞥見內室有個人影,和君遠舟面對面坐著,似乎在商討什麼事情。「對不起。」

「算了算了。」五六揮揮手。「反正你這種個性一時間改不過來的,下次注意一點。」看見那雙水靈的眼楮里,流露出抱歉無辜的眼神,五六一時之間竟沒了之前那般的厭惡,反而心軟起來。「我剛吩咐小二作了一些點心,你去端上來吧!」

「是。」駱喬應了一聲,連忙往廚房的方向跑去。當她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端上來後,只見原來在內室商議事情的兩人已經走出來了。「君兄,這筆生意還需要您的大力幫忙。」只見那人打躬作揖,一副恭敬戒慎的樣子。

那人看起來雖然年紀不大,但下巴蓄著胡子穿著錦織綢緞,上面還有細致的繡工,一看便是一副有錢人的樣子。

「我會好好考慮的。」君遠舟還是一派波瀾不興的樣子,面對那人諂媚祈求的眼神,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態度和反應。

「對了,听說君兄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進寶錢莊的吳老板希望透過小弟,和君兄認識認識。」

他說的是範陽城里最大的商號,進寶錢莊的大當家吳進寶,這幾年進寶錢莊竄起的速度非常快,短短幾年之間,就在各個城鎮里都有分號,除了錢莊的本業外,吳進寶還經營了布莊、糧行等賺錢行業,實力不容小覷。

「傳聞吳老板生意手段高明,君某老早便有意拜見了。」事情果然如他預料的發展。

既然君兄也有此意,那實在太好了,小弟回頭就去和吳老板說一聲,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听到君遠舟的回答,那人笑彎了眼,還頻頻向君遠舟彎腰道謝。

「那君某就先多謝您的引薦了。」君遠舟也舉起手,做了個揖。

「好說好說。那小弟就先回去安排了。」再向君遠舟道謝後,那人便離開了。

待那人離去後,五六關上房門,好奇的問君遠舟。「君爺,那個人是誰啊?」

他們這是第一次到範陽城來,而且住進客棧的時間不到半天,怎麼就有人上門拜訪,消息也未免太靈通了吧!

「他是這里的世家王員外的大兒子,城東那山坡就是他們家的產業。」君遠舟好心的解答五的疑問。

「喔。」五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什麼王員外兒子,什麼山坡樹林,這跟他們這次來有什麼關嗎?

不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主子會來這個地方就是了。

「那還有那個什麼吳老板的,他又是誰啊?」這次換駱喬發問。

「他……是個餌。」

餌?什麼餌啊?

駱喬和五六對看一眼,君遠舟的話像道謎題讓他們听不懂也猜不透。

君遠舟沒有多說,走到窗邊,眼光放到很遠地方。

丙然沒過幾天,君遠舟就接到吳進寶的拜帖,說園子里的牡丹開得熱烈,邀他過府賞花,順便一敘。

範陽城內最豪華的建築,莫過于吳進寶的府邸了。

盎麗堂皇的大門,是用上等檜木制成,上面還掛著個「財源廣進」的匾額,門前矗立著兩只石獅子,每只約莫有百斤重。吳府內共有前、中、後三進,屋頂鋪著七彩琉璃瓦,梁柱雕著精美的雕刻,長廊上掛滿宮燈,園子里種滿各種珍貴品種的牡丹,僕佣如雲,顯示出吳進寶驚人的財力。

到了約定的時間,君遠舟便帶著五六到吳府赴約,當然駱喬也硬是跟著去了。

「君公子,老夫久聞君氏商號的大當家年紀輕輕便才能出眾,不僅如此,還玉樹臨風、風流惆儻,讓京城里的姑娘傾心不已,沒想到傳言果然不可盡信,依老夫看,風流惆儻這幾個字還不足以形容君公子的卓然出眾啊!」

只見一個圓胖,約莫五十歲的的男子等在大門外,穿著上等綢緞制成的衣服,腰間用金紗線編織垂掛著一枚古玉,身後還有兩名女婢一左一右搖著羽扇,一見到君遠舟出現,便立刻迎上前,劈頭說出一大堆阿諛諂媚的話。

「吳老板過獎了,小弟愧不敢當,這些都只是以訛傳訛的謬贊而已。」君遠舟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這些話而得意起來。

「沒想到君公子不但才能出眾,還虛懷若谷啊!真是令老夫佩服佩服。」吳進寶的臉上堆滿笑意,但在半眯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精光。

吳進寶領著君遠舟到後花園,園里的涼亭早就備好酒菜,就等著貴客光臨。

待兩人坐定位後,吳進寶端起女婢斟好的酒,朝君遠舟舉杯。「這一杯酒,歡迎君公子到我們這里來,老夫先干為敬了。」吳進寶爺率先,干了那杯酒。

君遠舟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君某初來乍到,有些事情還要仰仗吳老板幫忙呢。」也跟著干了。兩人一來一往,都在互相褒獎對方,不是稱贊對方少年出英雄,君家事業越來越興旺,就是說吳老板姜是老的辣,請他多多提拔後輩,酒也一杯二杯干了不少。

這時站在君遠舟身後的駱喬開始覺得有些無趣了。

沒錯,一開始進來這種大戶人家,富麗堂皇的建築和庭園,的確讓她開了不少眼界,見到像吳進寶這種大老板,更是讓她有些興奮,原本以為兩人見面一定會有些有趣的事發生,可是她在這里站了許久,听到的都是一些歌功頌德的話,剛開始听還覺得有趣,但听久了只覺得虛偽

駱喬拉拉五六的衣袖。「喂,五六哥,你看他們還要吃多久啊?」

「我怎麼知道。」五六站得挺直,沒有表情的說。

「可是我看他們都顧著講話,根本都沒在吃,好像還要很久耶。」駱喬換了個站立的姿勢,稍稍挪動站得有點僵直的腿。

「這是主子們的事,不用管那麼多。」跟著君遠舟參加過不少應酬,五六知道有時候談生意會像這樣,說些言不及義的話,熱絡彼此的交情,所以早就練就一身久站的好功夫。

「可是你不覺得很無趣嗎?」駱喬有些詫異的轉頭看五六,難道他都不會這麼覺得嗎?

「站好。」見駱喬頭向他歪過來,五六輕斥一聲。再怎麼說,在人家家里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樣子,絕對不能給主子丟面子。

「是。」駱喬听到連忙站直,收回飄忽的眼神,做出認真的樣子,但是不到一刻鐘,又舊態復萌。

五六哥,桌上那個八寶燒鴨看起來好像很好吃耶。「駱喬吞了口口水。」我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叫了。「

「事情辦完自然會有東西吃,忍著點。」他其實也有點餓了,但由多年的訓練使然,五六仍是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的神情。

「可是……」駱喬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抹從遠處走來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哇!好漂亮的姑娘喔!」

「艷兒,你來得正好,過來見見君公子。」吳進寶朝那位姑娘招招手。

「君公子。」那位姑娘朝君遠舟福了福。

「君公子,老夫替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五夫人替我生的女兒,名喚鳳艷,今年十六歲,刺繡女紅樣樣行,求親的人簡直要踏平我家門檻了。」

吳進寶看著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兒,遺傳自母親的好相貌,加上富貴人家的尊貴豢養,更是讓她艷光四射,甚至有範陽城第一美人之稱。有這麼一位美艷的女兒,吳進寶並不急著為她挑選夫婿,他得好好利用女兒的美貌,找一個對他事業最有幫助的人做女婿才行。

這次听聞君遠舟到範陽城來,讓他心中大喜,多年來他拒絕多門親事終于有了代價,君家事業那麼大,听說在朝廷里還有人脈,如果君遠舟看上鳳艷的話,他這個岳丈也就跟著發達了。

「小姐真是才貌雙全。」君遠舟朝鳳艷點了點頭。

「爹爹夸大了,鳳艷其實並沒有那麼好。」鳳艷輕瞟了君遠舟一眼,隨即低下頭,臉上有著嬌羞的紅暈。

「來來來,鳳艷你也坐下來,敬君公子一杯酒吧。」打定主意要把他們兩個送作堆的吳進寶,連忙要女裨再送上一杯酒。

「還望君公子不嫌棄,鳳艷先干了。」她接過酒杯,秀秀氣氣的一口飲盡。「君某也回敬小姐一杯。」也將一杯酒喝盡。

吳進寶見君遠舟似乎對自己女兒還頗有好感,連忙加把勁,多夸了鳳艷幾句,也要鳳艷多敬君遠舟幾杯酒,想拉近兩人的距離。就這樣幾巡酒過後,風艷不勝酒力,臉上出現酒氣醺染的紅暈,略顯迷蒙的眼神里更是含羞帶媚,直瞅著君遠舟看。

「君公子,鳳艷再敬你一杯。」鳳艷站起身,醉意讓她有些站不穩腳步,一個踉蹌,酒就潑灑在君遠舟身上。「啊對不起,君公子,風艷不是故意的,還望君公子見諒。」.

見自己闖了禍,風艷連忙拿起手絹往君遠舟身上擦,還一直喃喃道歉。

「你是怎麼搞的,連個酒也端不好,如果讓君公子以為我家教不嚴怎麼辦?」吳進寶在一旁不停斥責風艷。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風艷的眼眶里早已滿含淚水,小巧的鼻頭開始泛紅,一副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

「不要緊的,只不過是弄濕衣服,換下來便成吳老板不要再斥責小姐了。」君遠舟開口替鳳艷解圍。

「哼,要不是君公子替你說話,我非要好好罰你不可。」君遠舟都這麼說了,吳進寶意思意思又念了女兒幾句才作罷。「不如這樣吧!君公子,我命人取一套新衣裳來,讓君公子換下,還有為了表達歉疚之意,還請君公子留在寒舍,讓老夫能略盡

地主之誼。「

「不用麻煩了,只不過是一件普通衣裳,吳老板不必那麼客氣。」

「話不能這麼說,老夫待客不周,還請君公子給老夫一個補償的機會。」吳進寶仍是不放棄。「再說住客棧不比住家里方便,如果君公子不嫌棄,就把這兒當做自己家,也比較輕松自在,而且過幾天是老夫的生辰,君公子也可一起熱鬧熱鬧。」

「這——」君遠舟沉吟一下,便爽快答應。「既然吳老板盛情難卻,君某也斗膽大擾了。」

「呵呵,好說好說。」吳進寶模模自己的八字胡,為成功留下君遠舟而暗自得意。

所謂日久生情,只要君遠舟肯留在府內,多的是機會把他和風艷湊成一對,到時候他吳進寶就翻身啦!

駱喬端著水盆,在回廊上快步走著,一邊貪看回廊外假山流水的景致,沒有注意到前方有人。

「啊——」駱喬結結實實撞上去,水盆也跟著掉下去,這下子又得重新去端一盆了。

「你這人到底有沒有長眼楮啊?冒冒失失的,你可知道我是誰?好大的膽子啊你……」風艷一反在午宴上大家閨秀的樣子,大罵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以後不敢了。」駱喬連忙欠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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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聲對不起就算了嗎?要是有個閃失,你十條命都不夠賠。」鳳艷仍是不停斥責著。

「風艷小姐請息怒,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小姐見諒。」駱喬見風艷發了大火,連忙雙膝跪地討饒。

蚌人尊嚴事小,如果因為得罪風艷;使得自己不能繼續跟著君遠舟,那事情就大條了。

風艷拍拍自己的衣裳,順便睨了跪在地上的駱喬一眼。「你?你是君公子身邊的人?」「是啊是啊!小的叫駱喬,是君公子的隨從。」「起來吧!」

「多謝小姐。」得到鳳艷允準,駱喬這才站起身來。

「你……跟在君公子身邊多久了?」風艷上上下下打量駱喬,發現這名小廝唇紅齒白,皮膚細致光滑,可看在她的眼里,竟像被針刺到般刺眼。

風艷從來就見不得人家比她好,府里要是有比她美貌的婢女,總是會被她特意刁難,想她費盡多少心思,才得以保持這一身嬌女敕的肌膚,原以為在這範陽城沒人比得上自己的美貌,沒想到一名下賤的奴僕,竟然也生得如此好。

她強壓下心里的不滿,再怎麼說這小子也是君遠舟身邊的人,還有些利用價值,等她成為君夫人,到時要怎麼整治這小子都行。

駱喬撿起水盆,心里掛念著君遠舟還在等著用水,連忙就要告退。「風艷小姐如果沒別的事的話,小的先下去了。」

「等一下。」風艷叫住欲離去的駱喬。

「小姐還有何吩咐?」

「你跟著君公子有多久了?」

「有一陣子了。」雖然心里疑惑為什麼她要這麼問,駱喬還是恭敬回答,不過她沒有說出跟著君遠舟其實只有短短不過幾天,反正一陣子有長有短嘛。

「那你應該很了解他噦!」

「這個……做人家奴才的總要模清楚主子的睥性。」這樣講也沒錯,只是他不一定會像她講得那樣。

「那好。」鳳艷心里頓時有了決定。「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話,我就不怪你剛剛的莽撞。」

「小姐請說。」人家大小姐都這麼說了,不答應行嗎?

當下風艷把君遠舟的喜好和脾氣問個仔仔細細,駱喬也回答得詳詳細細,只不過不保證正確就是了。

君遠舟在吳府待了幾天,這幾天吳進寶陪著他說是要覽遍範陽城風光,略盡地主之誼,事實上是想要和他套好交情,從他身上撈點好處,再來就是想盡辦法制造他和風艷相處的機會,看兩人有沒有可能日久生情,讓他可以和君家拉上關系。

這天便是吳進寶的生辰,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人脈關系,自從五年前陳永進到此地上任後,吳進寶便三不五時登門拜訪,各大小節慶更不忘準備厚禮一份,甚至命自己的次子娶了陳永進的女兒,兩人關系之密切由此可見不是一般。

為了慶賀生辰,吳進寶在自己府中設宴,宴請範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陳永進這親家是少不了的貴賓。

「親家,幾日不見,瞧您紅光滿面,意氣風發,莫非是有什麼喜事臨門?」陳永進一踏人吳府,便給吳進寶一頂高帽子戴。

「這都是托您的福啊。」吳進寶拱手笑了笑。

「好說好說。」陳永進招招手,隨從便立刻捧著一個長匣上前。「這是老夫送上的生辰賀禮,還望親家不嫌寒酸。」

「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客氣!」吳進寶一面呵呵笑著,一面說著客套話。

陳永進打開長匣,取出一卷畫軸,打開來赫然是一幅山水畫。

「這真是好畫、好畫啊!」吳進寶看著那幅畫,不住稱贊。在旁的其他賓客也跟著讀起這幅畫,都說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名家作品,鐵定價值不菲。

在旁的君遠舟也跟著上前觀看,只是越看心里便越覺事有蹊蹺。

這分明是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畫,不僅不是什麼珍品,甚至一眼就能看出筆法之粗劣,為何吳進寶還把它捧得跟稀世珍寶一樣?

而且吳進寶這個人一向不是什麼文人雅士,也不作興附庸風雅那一套,陳永進自然不會不知道他的喜好,怎還會送上一幅畫當賀禮?這幅畫一定有古怪……

難道「他」的顧慮是真的,在朝廷鞭長莫及的地方,正有什麼陰謀在進行?

壽宴結束後,君遠舟回到自己的房里,心里仍是想著那幅畫的事情。

他仔細看過那幅畫了,畫的是再尋常不過的山水,上頭的題詩也是一般的詠景詩作,看不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但是他們竟然把這幅畫當成寶似的,這其中就大有玄機了。

「君爺。」五六絞好浸濕的巾子遞給君遠舟擦臉,順便幫他寬衣。

君遠舟接過濕巾,冰涼的觸感讓他的腦筋變得清明,他打開行囊,拿起最底層的夜行衣。

「君爺,發生什麼事了?」五六見君遠舟拿起夜行衣,關心的問。

「事情就要有眉目了,我去探探。」君遠舟利落的換上墨黑色的夜行衣,一邊交代五六。「等我離開以後,你就躺上我的床,當做我已經睡著了。」

「爺,這五六不敢。」五六謹守著下人的分寸,一個奴才怎麼可以睡主子的床呢?

「我說了你就照做。」

「是。」見君遠舟略略板起臉來,五六也不敢不從,只好照辦了。

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來人後踮起腳尖,君遠舟立刻一個翻身到屋頂上面。

方才他注意到吳進寶將其他賀禮都送進庫房,惟有這幅畫卻命人帶進書房里,這幾天他已經把吳府的地形模熟,于是便毫不猶豫往書房的方向去。

丙然,書房的燈火還是亮著的,他輕跳下屋,悄悄地在窗邊挖了一個小洞往里瞧,只見吳進寶拿著水往畫上一噴,原來的題詩消失,顯出幾排小字,待水漬漸漸干去之後,畫又恢復原來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

君遠舟曾經听人說過有一種特制的藥水,用來寫字後並不會顯現出來,反而要噴濕了以後字才會出現,沒想到他會在這里見識到。

吳進寶看完畫上的字後,轉動茶幾上的青瓷花瓶,在書案後赫然出現一個約莫三尺大小的暗格,他將畫放進去後再轉動花瓶,牆面隨即恢復原狀。

而後吳進寶吹熄蠟燭,打了一個阿欠,裝做沒事般走出書房,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方才所為,其實已經被人看見了。

等吳進寶離開後,君遠舟從窗戶躍進書房里,照剛才的方法打開暗格取出畫,他拿起桌上的茶水含一口在嘴里,然後朝畫上噴,果然顯出幾排小字來。

他迅速看完以後,心下大喜。

這幾排宇是陳永進寫給吐蕃王的信,上頭寫著︰只要吐蕃王能提出他滿意的條件,他願意配合吐蕃王的行動,其中還提到幾個重要大臣也早被收買,只要時機一到,就可以里應外合了。

扁這一幅畫,就是陳永進謀反的最好證據了。

君遠舟將畫卷好,放入自己的懷中,正準備離去時,不意卻被窗邊一顆小腦袋驚愣住,。

通才君遠舟離開房間,那小心翼翼怕被人發現的行徑,讓駱喬覺得好奇極了,于是偷偷跟著他,但是他在屋頂上走,駱喬在地面追,很快就失去他的蹤影,找了好久,終于才在書房找到他。

好不容易追上君遠舟,什麼好玩的都還沒見識到,他竟然就要走了,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他離開于是她探出頭,露出一個最無辜的笑容。「有什麼好玩的,我也要玩。」

懊說是自己太大意,還是怪駱喬太機靈?原本應該是秘密的行動,竟然會被駱喬發現,還被以為是什麼好玩的游戲?君遠舟忍下想翻白眼的沖動,來到窗邊壓低聲音對駱喬說︰「這不是游戲,你趕快離開。」

「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才跟到這里,這樣就叫我走,實在太不夠意思了,好歹也讓我參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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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喬天性便好奇心旺盛,充滿冒險精神,要不然也不會有勇氣獨自人離開吉祥村了,所以看到君遠舟這副神秘的樣子,她當然不能輕易錯過。

「你——」如果是在平時,君遠舟早就拎起礙事者的衣領,將之丟到眼不見為淨的地方了,可是現在這種情境下,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他突然有種不知該怎麼辦的感覺。

「算了。」

突然發現自己浪費時間和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在這里和這個小子討價還價,是一件既愚蠢又沒有意義的事,他索性翻出窗外,便要徑自離去。

「等等我啊——」見君遠舟要走,駱喬連忙跟上去。「現在要去哪里?還有什麼東西要偷嗎?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駱喬忙不迭發問,就怕他會丟下她一個人。

「我這個人身手可好了,不但腦袋機靈,而且又靈活,唔——」

「噤聲。」她的話被一只大掌捂住,君遠舟扣住她的腰將她一拉,側身躲到一根大柱子後面。君遠舟緊緊環著她,兩人就這樣貼在一起,駱喬甚至可以感覺到耳邊傳來他細細的呼息,放在腰上的大掌將溫度傳至她的身上,像是會炙人般,她感覺到自己的臉瞬間燒紅,要不是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等巡夜的護院走過去,君遠舟立刻將駱喬推離自己,不過是片刻的肢體接觸,他竟發現在他掌下的唇是如此柔軟,駱喬的臉頰沒有任何胡須的痕跡,柔女敕細致得不像個男人,而腰肢比一般男子更為縴細,似乎圈手便可盈握,鼻間還躥入若有似無的馨香,甚至讓他身下隱隱起了騷動……

「該死——」京城里有些有錢人家喜歡豢養孌童,他向來不齒這樣的行為,沒想到今天自己卻對一個少年起了?

或許是自己禁欲太久,好一段時間沒有和女人溫存,所以才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反應。

嗯……一定是這樣的,等他辦完事情回到京城時,非要和天香樓的花魁姑娘好好聚一聚不可。

「你快回去,不要再跟著我了。」此刻還是把這個麻煩推得越遠越好,省得壞了事。

「不行,不放,我不放——」駱喬拉住君遠舟欲離去的衣袖,眼楮里閃著哀怨的目光,仿佛把她拋下是罪不可赦的行為。

「放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有辦法狠下心把駱喬推開,卻讓自己陷入這種可笑且進退維谷的局面。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一陣大喝聲傳來。「什麼人——」

君遠舟心里暗喊一聲糟,被發現了!

他沒有多想,只手扣住駱喬的腰,,腳尖一跪,施展出輕功躍上屋頂。

「等、等一下……」駱喬還沒意會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雙腳就已經離開地面,她往下看,發現自己離地面已經有好一段距離,饒是她再怎麼大膽,不能「腳踏實地」的感覺仍令她感到恐懼,連說不出

駱喬下意識的摟緊君遠舟,閉上眼楮不敢往下看,就怕稍微放松就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從君遠舟身上傳來的熱度和胸膛里強勁的心跳,讓她突地覺得安心許多。

君遠舟看清地形後,對懷里的駱喬交代︰「抱好。」說時遲,那時快,他話才剛落下,腳步便開始飛奔起來。

已經有人發現他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月兌身。

「哪里跑?」追來的人武功也不差,在君遠舟懷里還帶著人的情況下,只落後他約莫五步的距離。

風聲呼呼從駱喬的耳邊吹過,她感覺到四周的景物飛快往後退,腳底更是像沒有著地般,她勉強張開緊閉的眼楮,從君遠舟懷里探出頭,想看看現在的情勢,不料她才一探出頭,便又迅速被君遠舟按下。

「笨蛋,你想被人認出來嗎?"君遠舟身上蒙著面罩,來人認不出他到底是誰,但駱喬什麼遮護都沒有,如果被看到面目的話,一定會被查出來的,到時候想要月兌身就麻煩了。

但就這麼一分神,腳下的步伐一緩,便立刻被人追上。

「看你還往哪里跑?」追來的護院掏出武器,便往君遠舟身上砍去。君遠舟身子一側,避開這一招,但那護院並沒有就此罷休,招式如出楂的猛虎,每一招都用了十成功力。稱是平時沒有路喬,憑君遠舟的功力要打退追兵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如今他一手環著駱喬,還要著護她,身手沒有辦法施展開來,竟有些左支右絀,有好幾次對方的刀差點在他身上劃出口子來。

听到打斗聲,府里其他護院也都立刻趕來,將兩人團團圍住,見他們已經被包圍,為首的護院大聲說︰「你已經被包圍了,最好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刀劍無眼,到時你可不要怪誰。」

「哼,想抓我,沒那麼容易。」眼下這個局面,再加上又有個駱喬,還是不宜硬踫硬,找個機會月兌身要緊。

君遠舟屏氣凝神,眼觀四面,耳听八方,暗中注意著四周的狀況,等待機會。就在此時,草叢里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有個不明物體猛地躥出,讓全神貫注在君遠舟兩人身上的護院嚇了一跳,還以為中了什麼埋伏。待回過神來定楮一看,原來是只不知從哪跑進來的野貓,或許是受到驚嚇,才飛快的躥走。就在護院失神的一瞬間,君遠舟逮到這個機會,將氣運于掌中,朝一名護院揮出,將他逼退數步,包圍圈有了空隙,他立刻從這個缺口沖出去。

「還想跑?」為首的護院見君遠舟就要逃離,連忙發出暗器想要阻攔,他早就看出君遠舟武功高強,但身側的那名瘦小少年卻像是一點武功也不懂,是他的弱點所在,所以暗器是朝駱喬發出,反正只要逮著一個,要找到另一個就不難了。

「啊——」在君遠舟身側的駱喬,見一個物體朝自己飛來,還帶著腥味,嚇得大叫出聲。

君遠舟早就听到暗器破空而來的聲音,但他沒想到瞄準的目標竟是駱喬,眼見暗器距離他們已經相當近,迫在眉睫之際他沒多想,一個轉身便擋在駱喬前方,替她挨下這枚暗器。

「快走。」君遠舟低聲說,使出全力摟著駱喬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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