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在户外,骆乔跟他们又有一段距离,所以还没有那么明显,但现在共处一室。那味道让人想不在意它也难。
“有吗?”骆乔举起手来,闻闻自己的身体。“还好嘛,只不过是两个月而已,之前还有更久的纪录呢?”
“这么久?你这个脏鬼。”虽然君远舟没有多说什么,但五六还是觉得凭骆乔这副脏样,和他们走在一起,实在会影响到主子的形象,所以他没有多想,就拉起骆乔的手往外走。“你去给我洗干净。”
“我不要。”在澡间骆乔用力挣月兑五六的手。
“我这样很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洗澡。”
“臭死了!如果你要继续踉在君爷身边的话,最好把自己弄干净一点,省得辱没了君爷。”五六不顾骆乔的反对,伸手就要剥下那身脏衣服。
“啊——”怎料才刚碰到肩膀,便见骆乔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捉紧自己的衣领,露出防卫的神情,外面不知情的人,甚至会以为发生凶杀案了。
“叫什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被骆乔突来的吼叫吓得缩回手,五六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骆乔退到角落。“你、你先出去。”
不行,如果我不在这里监督你的话,你不晓得又会给我变什么把戏。“在五六眼里,骆乔是狡诈不可信的。
“不、不会的。?”骆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就怕五六不相信自己。“五六哥那么聪,我怎么可能变得出什么把戏?”
看骆乔一副紧张戒慎的样子,五六更是疑心大起,不过就是洗个澡,有必要这么扭扭捏捏的吗?
“阿、五六哥,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在这里我、我会害、害羞。”见五六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骆商只好硬着头皮说。
“哈!”五六嗤笑一声。“我们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害羞。”
“人、人家不习惯……你先出去嘛。”
五六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似乎在骆乔那张脏兮兮的脸上,看到一抹微红,他清清喉咙,镇定自己有些怔愣的心情。“好、好吧,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想玩什么把戏。”
在转身离开时,五六还不停咕哝着。“真是的,洗个澡一大堆规矩,像个娘们似的。”
见五六走出去,骆乔连忙落下门栓,这才放下心来,如果被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儿,他们一定会嫌麻烦,而不会再让她跟着他们的。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小心一点得好。
将自己洗干净后,换上五六给的干净衣服,脸上还残留热水薰出的酡红,骆乔走到君远舟的房门外,敲了门后不等门内的人回应,便推门而人。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瞥见那身衣服,五六知道又是骆乔那小子,原本开口就要斥责,但在见到骆乔的那一刹那,舌头却像被咬掉似的,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这……这眉清目秀的少年,就是之前那个浑身脏夸兮的臭小子吗?
可眉清目秀还不足以形容,洗去脏污,露出原本面貌的骆乔,白女敕的肌肤透出微红,像可以掐出水来似的,弯弯的柳黛眉配上漆黑灵活的大眼,唇色鲜红娇女敕,活月兑月兑是个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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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就算骆乔再怎么美丽,但还是个男的五六搔搔头,为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奇怪。
若说君远舟是阳刚味浓厚,充满威严的伟岸男子,骆乔就像精雕细琢,阴柔俊美的少年了。
“君爷,五六哥,我洗好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骆乔兴冲冲的跑进来,没发现房间里除了君远舟和五六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那么冒冒失失做什么,没看见有客人吗?”五六连忙制止骆乔的大嗓门。
“嘎……”朝五六的视线看过去,骆乔才瞥见内室有个人影,和君远舟面对面坐着,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对不起。”
“算了算了。”五六挥挥手。“反正你这种个性一时间改不过来的,下次注意一点。”看见那双水灵的眼睛里,流露出抱歉无辜的眼神,五六一时之间竟没了之前那般的厌恶,反而心软起来。“我刚吩咐小二作了一些点心,你去端上来吧!”
“是。”骆乔应了一声,连忙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当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端上来后,只见原来在内室商议事情的两人已经走出来了。“君兄,这笔生意还需要您的大力帮忙。”只见那人打躬作揖,一副恭敬戒慎的样子。
那人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下巴蓄着胡子穿着锦织绸缎,上面还有细致的绣工,一看便是一副有钱人的样子。
“我会好好考虑的。”君远舟还是一派波澜不兴的样子,面对那人谄媚祈求的眼神,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态度和反应。
“对了,听说君兄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进宝钱庄的吴老板希望透过小弟,和君兄认识认识。”
他说的是范阳城里最大的商号,进宝钱庄的大当家吴进宝,这几年进宝钱庄窜起的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年之间,就在各个城镇里都有分号,除了钱庄的本业外,吴进宝还经营了布庄、粮行等赚钱行业,实力不容小觑。
“传闻吴老板生意手段高明,君某老早便有意拜见了。”事情果然如他预料的发展。
既然君兄也有此意,那实在太好了,小弟回头就去和吴老板说一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听到君远舟的回答,那人笑弯了眼,还频频向君远舟弯腰道谢。
“那君某就先多谢您的引荐了。”君远舟也举起手,做了个揖。
“好说好说。那小弟就先回去安排了。”再向君远舟道谢后,那人便离开了。
待那人离去后,五六关上房门,好奇的问君远舟。“君爷,那个人是谁啊?”
他们这是第一次到范阳城来,而且住进客栈的时间不到半天,怎么就有人上门拜访,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吧!
“他是这里的世家王员外的大儿子,城东那山坡就是他们家的产业。”君远舟好心的解答五的疑问。
“喔。”五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什么王员外儿子,什么山坡树林,这跟他们这次来有什么关吗?
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会来这个地方就是了。
“那还有那个什么吴老板的,他又是谁啊?”这次换骆乔发问。
“他……是个饵。”
饵?什么饵啊?
骆乔和五六对看一眼,君远舟的话像道谜题让他们听不懂也猜不透。
君远舟没有多说,走到窗边,眼光放到很远地方。
丙然没过几天,君远舟就接到吴进宝的拜帖,说园子里的牡丹开得热烈,邀他过府赏花,顺便一叙。
范阳城内最豪华的建筑,莫过于吴进宝的府邸了。
盎丽堂皇的大门,是用上等桧木制成,上面还挂着个“财源广进”的匾额,门前矗立着两只石狮子,每只约莫有百斤重。吴府内共有前、中、后三进,屋顶铺着七彩琉璃瓦,梁柱雕着精美的雕刻,长廊上挂满宫灯,园子里种满各种珍贵品种的牡丹,仆佣如云,显示出吴进宝惊人的财力。
到了约定的时间,君远舟便带着五六到吴府赴约,当然骆乔也硬是跟着去了。
“君公子,老夫久闻君氏商号的大当家年纪轻轻便才能出众,不仅如此,还玉树临风、风流惆傥,让京城里的姑娘倾心不已,没想到传言果然不可尽信,依老夫看,风流惆傥这几个字还不足以形容君公子的卓然出众啊!”
只见一个圆胖,约莫五十岁的的男子等在大门外,穿着上等绸缎制成的衣服,腰间用金纱线编织垂挂着一枚古玉,身后还有两名女婢一左一右摇着羽扇,一见到君远舟出现,便立刻迎上前,劈头说出一大堆阿谀谄媚的话。
“吴老板过奖了,小弟愧不敢当,这些都只是以讹传讹的谬赞而已。”君远舟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得意起来。
“没想到君公子不但才能出众,还虚怀若谷啊!真是令老夫佩服佩服。”吴进宝的脸上堆满笑意,但在半眯的眼中却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精光。
吴进宝领着君远舟到后花园,园里的凉亭早就备好酒菜,就等着贵客光临。
待两人坐定位后,吴进宝端起女婢斟好的酒,朝君远舟举杯。“这一杯酒,欢迎君公子到我们这里来,老夫先干为敬了。”吴进宝爷率先,干了那杯酒。
君远舟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君某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要仰仗吴老板帮忙呢。”也跟着干了。两人一来一往,都在互相褒奖对方,不是称赞对方少年出英雄,君家事业越来越兴旺,就是说吴老板姜是老的辣,请他多多提拔后辈,酒也一杯二杯干了不少。
这时站在君远舟身后的骆乔开始觉得有些无趣了。
没错,一开始进来这种大户人家,富丽堂皇的建筑和庭园,的确让她开了不少眼界,见到像吴进宝这种大老板,更是让她有些兴奋,原本以为两人见面一定会有些有趣的事发生,可是她在这里站了许久,听到的都是一些歌功颂德的话,刚开始听还觉得有趣,但听久了只觉得虚伪
骆乔拉拉五六的衣袖。“喂,五六哥,你看他们还要吃多久啊?”
“我怎么知道。”五六站得挺直,没有表情的说。
“可是我看他们都顾着讲话,根本都没在吃,好像还要很久耶。”骆乔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稍稍挪动站得有点僵直的腿。
“这是主子们的事,不用管那么多。”跟着君远舟参加过不少应酬,五六知道有时候谈生意会像这样,说些言不及义的话,热络彼此的交情,所以早就练就一身久站的好功夫。
“可是你不觉得很无趣吗?”骆乔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五六,难道他都不会这么觉得吗?
“站好。”见骆乔头向他歪过来,五六轻斥一声。再怎么说,在人家家里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绝对不能给主子丢面子。
“是。”骆乔听到连忙站直,收回飘忽的眼神,做出认真的样子,但是不到一刻钟,又旧态复萌。
五六哥,桌上那个八宝烧鸭看起来好像很好吃耶。“骆乔吞了口口水。”我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事情办完自然会有东西吃,忍着点。”他其实也有点饿了,但由多年的训练使然,五六仍是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的神情。
“可是……”骆乔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抹从远处走来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哇!好漂亮的姑娘喔!”
“艳儿,你来得正好,过来见见君公子。”吴进宝朝那位姑娘招招手。
“君公子。”那位姑娘朝君远舟福了福。
“君公子,老夫替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五夫人替我生的女儿,名唤凤艳,今年十六岁,刺绣女红样样行,求亲的人简直要踏平我家门槛了。”
吴进宝看着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遗传自母亲的好相貌,加上富贵人家的尊贵豢养,更是让她艳光四射,甚至有范阳城第一美人之称。有这么一位美艳的女儿,吴进宝并不急着为她挑选夫婿,他得好好利用女儿的美貌,找一个对他事业最有帮助的人做女婿才行。
这次听闻君远舟到范阳城来,让他心中大喜,多年来他拒绝多门亲事终于有了代价,君家事业那么大,听说在朝廷里还有人脉,如果君远舟看上凤艳的话,他这个岳丈也就跟着发达了。
“小姐真是才貌双全。”君远舟朝凤艳点了点头。
“爹爹夸大了,凤艳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凤艳轻瞟了君远舟一眼,随即低下头,脸上有着娇羞的红晕。
“来来来,凤艳你也坐下来,敬君公子一杯酒吧。”打定主意要把他们两个送作堆的吴进宝,连忙要女裨再送上一杯酒。
“还望君公子不嫌弃,凤艳先干了。”她接过酒杯,秀秀气气的一口饮尽。“君某也回敬小姐一杯。”也将一杯酒喝尽。
吴进宝见君远舟似乎对自己女儿还颇有好感,连忙加把劲,多夸了凤艳几句,也要凤艳多敬君远舟几杯酒,想拉近两人的距离。就这样几巡酒过后,风艳不胜酒力,脸上出现酒气醺染的红晕,略显迷蒙的眼神里更是含羞带媚,直瞅着君远舟看。
“君公子,凤艳再敬你一杯。”凤艳站起身,醉意让她有些站不稳脚步,一个踉跄,酒就泼洒在君远舟身上。“啊对不起,君公子,风艳不是故意的,还望君公子见谅。”.
见自己闯了祸,风艳连忙拿起手绢往君远舟身上擦,还一直喃喃道歉。
“你是怎么搞的,连个酒也端不好,如果让君公子以为我家教不严怎么办?”吴进宝在一旁不停斥责风艳。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风艳的眼眶里早已满含泪水,小巧的鼻头开始泛红,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
“不要紧的,只不过是弄湿衣服,换下来便成吴老板不要再斥责小姐了。”君远舟开口替凤艳解围。
“哼,要不是君公子替你说话,我非要好好罚你不可。”君远舟都这么说了,吴进宝意思意思又念了女儿几句才作罢。“不如这样吧!君公子,我命人取一套新衣裳来,让君公子换下,还有为了表达歉疚之意,还请君公子留在寒舍,让老夫能略尽
地主之谊。“
“不用麻烦了,只不过是一件普通衣裳,吴老板不必那么客气。”
“话不能这么说,老夫待客不周,还请君公子给老夫一个补偿的机会。”吴进宝仍是不放弃。“再说住客栈不比住家里方便,如果君公子不嫌弃,就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也比较轻松自在,而且过几天是老夫的生辰,君公子也可一起热闹热闹。”
“这——”君远舟沉吟一下,便爽快答应。“既然吴老板盛情难却,君某也斗胆大扰了。”
“呵呵,好说好说。”吴进宝模模自己的八字胡,为成功留下君远舟而暗自得意。
所谓日久生情,只要君远舟肯留在府内,多的是机会把他和风艳凑成一对,到时候他吴进宝就翻身啦!
骆乔端着水盆,在回廊上快步走着,一边贪看回廊外假山流水的景致,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
“啊——”骆乔结结实实撞上去,水盆也跟着掉下去,这下子又得重新去端一盆了。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冒冒失失的,你可知道我是谁?好大的胆子啊你……”风艳一反在午宴上大家闺秀的样子,大骂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以后不敢了。”骆乔连忙欠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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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声对不起就算了吗?要是有个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赔。”凤艳仍是不停斥责着。
“风艳小姐请息怒,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小姐见谅。”骆乔见风艳发了大火,连忙双膝跪地讨饶。
蚌人尊严事小,如果因为得罪风艳;使得自己不能继续跟着君远舟,那事情就大条了。
风艳拍拍自己的衣裳,顺便睨了跪在地上的骆乔一眼。“你?你是君公子身边的人?”“是啊是啊!小的叫骆乔,是君公子的随从。”“起来吧!”
“多谢小姐。”得到凤艳允准,骆乔这才站起身来。
“你……跟在君公子身边多久了?”风艳上上下下打量骆乔,发现这名小厮唇红齿白,皮肤细致光滑,可看在她的眼里,竟像被针刺到般刺眼。
风艳从来就见不得人家比她好,府里要是有比她美貌的婢女,总是会被她特意刁难,想她费尽多少心思,才得以保持这一身娇女敕的肌肤,原以为在这范阳城没人比得上自己的美貌,没想到一名下贱的奴仆,竟然也生得如此好。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君远舟身边的人,还有些利用价值,等她成为君夫人,到时要怎么整治这小子都行。
骆乔捡起水盆,心里挂念着君远舟还在等着用水,连忙就要告退。“风艳小姐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小的先下去了。”
“等一下。”风艳叫住欲离去的骆乔。
“小姐还有何吩咐?”
“你跟着君公子有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虽然心里疑惑为什么她要这么问,骆乔还是恭敬回答,不过她没有说出跟着君远舟其实只有短短不过几天,反正一阵子有长有短嘛。
“那你应该很了解他哕!”
“这个……做人家奴才的总要模清楚主子的睥性。”这样讲也没错,只是他不一定会像她讲得那样。
“那好。”凤艳心里顿时有了决定。“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就不怪你刚刚的莽撞。”
“小姐请说。”人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不答应行吗?
当下风艳把君远舟的喜好和脾气问个仔仔细细,骆乔也回答得详详细细,只不过不保证正确就是了。
君远舟在吴府待了几天,这几天吴进宝陪着他说是要览遍范阳城风光,略尽地主之谊,事实上是想要和他套好交情,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再来就是想尽办法制造他和风艳相处的机会,看两人有没有可能日久生情,让他可以和君家拉上关系。
这天便是吴进宝的生辰,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关系,自从五年前陈永进到此地上任后,吴进宝便三不五时登门拜访,各大小节庆更不忘准备厚礼一份,甚至命自己的次子娶了陈永进的女儿,两人关系之密切由此可见不是一般。
为了庆贺生辰,吴进宝在自己府中设宴,宴请范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陈永进这亲家是少不了的贵宾。
“亲家,几日不见,瞧您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莫非是有什么喜事临门?”陈永进一踏人吴府,便给吴进宝一顶高帽子戴。
“这都是托您的福啊。”吴进宝拱手笑了笑。
“好说好说。”陈永进招招手,随从便立刻捧着一个长匣上前。“这是老夫送上的生辰贺礼,还望亲家不嫌寒酸。”
“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吴进宝一面呵呵笑着,一面说着客套话。
陈永进打开长匣,取出一卷画轴,打开来赫然是一幅山水画。
“这真是好画、好画啊!”吴进宝看着那幅画,不住称赞。在旁的其他宾客也跟着读起这幅画,都说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名家作品,铁定价值不菲。
在旁的君远舟也跟着上前观看,只是越看心里便越觉事有蹊跷。
这分明是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画,不仅不是什么珍品,甚至一眼就能看出笔法之粗劣,为何吴进宝还把它捧得跟稀世珍宝一样?
而且吴进宝这个人一向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也不作兴附庸风雅那一套,陈永进自然不会不知道他的喜好,怎还会送上一幅画当贺礼?这幅画一定有古怪……
难道“他”的顾虑是真的,在朝廷鞭长莫及的地方,正有什么阴谋在进行?
寿宴结束后,君远舟回到自己的房里,心里仍是想着那幅画的事情。
他仔细看过那幅画了,画的是再寻常不过的山水,上头的题诗也是一般的咏景诗作,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他们竟然把这幅画当成宝似的,这其中就大有玄机了。
“君爷。”五六绞好浸湿的巾子递给君远舟擦脸,顺便帮他宽衣。
君远舟接过湿巾,冰凉的触感让他的脑筋变得清明,他打开行囊,拿起最底层的夜行衣。
“君爷,发生什么事了?”五六见君远舟拿起夜行衣,关心的问。
“事情就要有眉目了,我去探探。”君远舟利落的换上墨黑色的夜行衣,一边交代五六。“等我离开以后,你就躺上我的床,当做我已经睡着了。”
“爷,这五六不敢。”五六谨守着下人的分寸,一个奴才怎么可以睡主子的床呢?
“我说了你就照做。”
“是。”见君远舟略略板起脸来,五六也不敢不从,只好照办了。
四处张望,确定没有来人后踮起脚尖,君远舟立刻一个翻身到屋顶上面。
方才他注意到吴进宝将其他贺礼都送进库房,惟有这幅画却命人带进书房里,这几天他已经把吴府的地形模熟,于是便毫不犹豫往书房的方向去。
丙然,书房的灯火还是亮着的,他轻跳下屋,悄悄地在窗边挖了一个小洞往里瞧,只见吴进宝拿着水往画上一喷,原来的题诗消失,显出几排小字,待水渍渐渐干去之后,画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君远舟曾经听人说过有一种特制的药水,用来写字后并不会显现出来,反而要喷湿了以后字才会出现,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见识到。
吴进宝看完画上的字后,转动茶几上的青瓷花瓶,在书案后赫然出现一个约莫三尺大小的暗格,他将画放进去后再转动花瓶,墙面随即恢复原状。
而后吴进宝吹熄蜡烛,打了一个阿欠,装做没事般走出书房,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方才所为,其实已经被人看见了。
等吴进宝离开后,君远舟从窗户跃进书房里,照刚才的方法打开暗格取出画,他拿起桌上的茶水含一口在嘴里,然后朝画上喷,果然显出几排小字来。
他迅速看完以后,心下大喜。
这几排宇是陈永进写给吐蕃王的信,上头写着:只要吐蕃王能提出他满意的条件,他愿意配合吐蕃王的行动,其中还提到几个重要大臣也早被收买,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里应外合了。
扁这一幅画,就是陈永进谋反的最好证据了。
君远舟将画卷好,放入自己的怀中,正准备离去时,不意却被窗边一颗小脑袋惊愣住,。
通才君远舟离开房间,那小心翼翼怕被人发现的行径,让骆乔觉得好奇极了,于是偷偷跟着他,但是他在屋顶上走,骆乔在地面追,很快就失去他的踪影,找了好久,终于才在书房找到他。
好不容易追上君远舟,什么好玩的都还没见识到,他竟然就要走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离开于是她探出头,露出一个最无辜的笑容。“有什么好玩的,我也要玩。”
懊说是自己太大意,还是怪骆乔太机灵?原本应该是秘密的行动,竟然会被骆乔发现,还被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君远舟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来到窗边压低声音对骆乔说:“这不是游戏,你赶快离开。”
“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才跟到这里,这样就叫我走,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也让我参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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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乔天性便好奇心旺盛,充满冒险精神,要不然也不会有勇气独自人离开吉祥村了,所以看到君远舟这副神秘的样子,她当然不能轻易错过。
“你——”如果是在平时,君远舟早就拎起碍事者的衣领,将之丢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境下,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他突然有种不知该怎么办的感觉。
“算了。”
突然发现自己浪费时间和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这里和这个小子讨价还价,是一件既愚蠢又没有意义的事,他索性翻出窗外,便要径自离去。
“等等我啊——”见君远舟要走,骆乔连忙跟上去。“现在要去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要偷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骆乔忙不迭发问,就怕他会丢下她一个人。
“我这个人身手可好了,不但脑袋机灵,而且又灵活,唔——”
“噤声。”她的话被一只大掌捂住,君远舟扣住她的腰将她一拉,侧身躲到一根大柱子后面。君远舟紧紧环着她,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骆乔甚至可以感觉到耳边传来他细细的呼息,放在腰上的大掌将温度传至她的身上,像是会炙人般,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烧红,要不是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等巡夜的护院走过去,君远舟立刻将骆乔推离自己,不过是片刻的肢体接触,他竟发现在他掌下的唇是如此柔软,骆乔的脸颊没有任何胡须的痕迹,柔女敕细致得不像个男人,而腰肢比一般男子更为纤细,似乎圈手便可盈握,鼻间还蹿入若有似无的馨香,甚至让他身下隐隐起了骚动……
“该死——”京城里有些有钱人家喜欢豢养娈童,他向来不齿这样的行为,没想到今天自己却对一个少年起了?
或许是自己禁欲太久,好一段时间没有和女人温存,所以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反应。
嗯……一定是这样的,等他办完事情回到京城时,非要和天香楼的花魁姑娘好好聚一聚不可。
“你快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此刻还是把这个麻烦推得越远越好,省得坏了事。
“不行,不放,我不放——”骆乔拉住君远舟欲离去的衣袖,眼睛里闪着哀怨的目光,仿佛把她抛下是罪不可赦的行为。
“放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把骆乔推开,却让自己陷入这种可笑且进退维谷的局面。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阵大喝声传来。“什么人——”
君远舟心里暗喊一声糟,被发现了!
他没有多想,只手扣住骆乔的腰,,脚尖一跪,施展出轻功跃上屋顶。
“等、等一下……”骆乔还没意会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双脚就已经离开地面,她往下看,发现自己离地面已经有好一段距离,饶是她再怎么大胆,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仍令她感到恐惧,连说不出
骆乔下意识的搂紧君远舟,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就怕稍微放松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从君远舟身上传来的热度和胸膛里强劲的心跳,让她突地觉得安心许多。
君远舟看清地形后,对怀里的骆乔交代:“抱好。”说时迟,那时快,他话才刚落下,脚步便开始飞奔起来。
已经有人发现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月兑身。
“哪里跑?”追来的人武功也不差,在君远舟怀里还带着人的情况下,只落后他约莫五步的距离。
风声呼呼从骆乔的耳边吹过,她感觉到四周的景物飞快往后退,脚底更是像没有着地般,她勉强张开紧闭的眼睛,从君远舟怀里探出头,想看看现在的情势,不料她才一探出头,便又迅速被君远舟按下。
“笨蛋,你想被人认出来吗?"君远舟身上蒙着面罩,来人认不出他到底是谁,但骆乔什么遮护都没有,如果被看到面目的话,一定会被查出来的,到时候想要月兑身就麻烦了。
但就这么一分神,脚下的步伐一缓,便立刻被人追上。
“看你还往哪里跑?”追来的护院掏出武器,便往君远舟身上砍去。君远舟身子一侧,避开这一招,但那护院并没有就此罢休,招式如出楂的猛虎,每一招都用了十成功力。称是平时没有路乔,凭君远舟的功力要打退追兵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今他一手环着骆乔,还要着护她,身手没有办法施展开来,竟有些左支右绌,有好几次对方的刀差点在他身上划出口子来。
听到打斗声,府里其他护院也都立刻赶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见他们已经被包围,为首的护院大声说:“你已经被包围了,最好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到时你可不要怪谁。”
“哼,想抓我,没那么容易。”眼下这个局面,再加上又有个骆乔,还是不宜硬碰硬,找个机会月兑身要紧。
君远舟屏气凝神,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暗中注意着四周的状况,等待机会。就在此时,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有个不明物体猛地蹿出,让全神贯注在君远舟两人身上的护院吓了一跳,还以为中了什么埋伏。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不知从哪跑进来的野猫,或许是受到惊吓,才飞快的蹿走。就在护院失神的一瞬间,君远舟逮到这个机会,将气运于掌中,朝一名护院挥出,将他逼退数步,包围圈有了空隙,他立刻从这个缺口冲出去。
“还想跑?”为首的护院见君远舟就要逃离,连忙发出暗器想要阻拦,他早就看出君远舟武功高强,但身侧的那名瘦小少年却像是一点武功也不懂,是他的弱点所在,所以暗器是朝骆乔发出,反正只要逮着一个,要找到另一个就不难了。
“啊——”在君远舟身侧的骆乔,见一个物体朝自己飞来,还带着腥味,吓得大叫出声。
君远舟早就听到暗器破空而来的声音,但他没想到瞄准的目标竟是骆乔,眼见暗器距离他们已经相当近,迫在眉睫之际他没多想,一个转身便挡在骆乔前方,替她挨下这枚暗器。
“快走。”君远舟低声说,使出全力搂着骆乔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