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夜不得不承認,李梵天是個霸情卻不濫情、相當死心眼的男人。
自從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後,李梵天就拒絕再由彩蝶、如月兩位夫人輪流侍寢。他一心一意的對待固然讓子夜欣喜,但另一方面卻也讓她擔心。彩蝶和如月是皇帝安排在李梵天身邊的監視者,她們的一句密報都足以決定李梵天的生死,子夜害怕她們會因為李梵天的冷落而由愛生恨,暗中傳達不利于李梵天的訊息,那該如何是好?
"爺,這是潛藏的危機,你必須想個辦法才行。"竹風四面亭內,子夜愁眉不展地面對李梵天而坐。
"不錯,是個潛藏的危機。"李梵天啜了一口香茗。這王府里人多,有些僕役因職務采辦需要,常在長安、洛州之間往來游走,有些眼尖的會不會認出小夜兒就是皇榜追緝的欽犯之一?
"雖然我有一百個不願意,但仍是得勸你不要冷落如月和彩蝶,你明知她們操縱著你的生死,多少就敷衍她們一下吧,"子夜黯淡著俏臉,有哪個女人願意大方地將自己的愛人和別的女人分享呢?但如今情勢特殊,在尚未想到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之前,還真是無奈。
"她們?」李梵天不悅地皺起眉頭,"誰和你說她們?我擔心的是你!"如月和彩蝶算什麼?李梵天的心神只管小夜兒。
"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沒神經嗎?」李梵天大力地攫住她的肩,一陣搖晃。"既然我能查到你的來歷,知道你是欽犯,別人自然也能,這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人對小夜兒心有惡意,暗中密報,那他這蘭陵府馬上會被洛州官府的人馬包圍得水泄不通。若在從前,區區官府的兵力他並不看在眼里,然而一年來,他消極的任由皇帝以各種有理無理的借口削減他的兵力,使得偌大的蘭陵王府可供他差遣的心月復部署只剩下南世卿和龐元兩支,約莫兩百人而已,不足以和官府抗衡。
"這有什麼危險的?你又不許我踏出幽篁閣一步,我還能讓誰起疑?」子夜被他搖得頭暈眼花,這男人啊,即使成了情人,也是不改易怒的本性。
"你以為待在幽篁閣就安全了嗎?你怎麼知道幽篁閣里沒有哪個該死的奴才和知春園、寒碧園勾結監視著我們?」李梵天冷冷地哼道。
"這……你連自己的僕人都無法信任?」
"小夜兒,在這世上我只信任三個人,一個是我十二哥,一個是晏無涯,另一個就是你。"李梵天語重心長地握住她的手。"你也必須如此,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你的十二哥?他在哪里?皇宮嗎?」
"你別管他在哪里。"李梵天不耐煩地捏了下她的下顎。"我要你答應我,不要相信別人,
"那情情呢?我能相信她嗎?」
"情情……那丫頭?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信。"李梵天笑道。
"為什麼?"子夜覺得有些困惑,情情是那樣甜美可愛的小女孩啊!
"問我為什麼?你難道忘了?她曾經套出你的名字讓我知道,騙了你呀!"他「好意」地提醒。
「你……"子夜生氣地甩開他的手。"你賴皮!她明明是受你的指使。"
"我有嗎?」李梵天裝出一臉可惡的無辜,死不承認。他那似有若無的惡笑,真的很欠揍!
但子夜知道自己只要手指一沾到他的身子,馬上又會被他以各種粗暴或溫柔的方法拖到床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般。不論白天或黑夜,他都認定"床"是懲罰她不馴的最有效場所。該死!子夜只能恨恨地瞪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唉!可惜啊,你不對我發火嗎?」李梵天瞅著她,邪邪地笑。
"哼!"她別過頭不理他。
"王爺,酈少爺來了,正在大廳坐著。"年總管的聲音忽然響起。
"知道了。"李梵天又掇了口茶,遣退了年總管。
"誰是酈少爺?」子夜記得李梵天從未在她面前提過這個姓名。
"一個和你關系密切的人。"李梵天笑道,走下了竹風四面亭。
子夜拉住他,"什麼叫和我關系密切的人?把話說清楚再……」
"走"這個字尚未出口,子夜的唇已被李梵天給佔據了。"記住,逢人須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即使在幽篁閣里也不許大意。"他嚴厲地叮嚀一番,在子夜還來不及由他的熱吻中回復神志時,他英挺魁梧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竹林外。
唉!子夜嘆了口氣,回到竹風四面庭里坐了下來。這男人像是一陣風,時而戲耍、時而眷戀她,令人捉模不透。
那位酈少爺是誰?由李梵天听見來人時臉上一閃而過的欣喜推測,應是他相當樂見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隱瞞她,對她賣關子呢?和她關系密切的人?子夜想破了頭也記不起來,曾幾何時她的親朋故舊之中有個姓酈的家伙?不行!她向來是個好奇的人,受不了沒有答案的懸疑,因此她決定去一探究竟。反正她本來就是王爺的近側侍女,送茶倒水是她分內之事,她大可光明正大地進廳里去。
就在子夜打定主意,走下竹風四面亭時,前頭不遠處卻出現了一道娉婷的儷影,居然是如月夫人!
"奴婢見過夫人。"子夜斂手行禮。
"免了。"如月夫人彩袖一拂,由婢女攙著,走進竹風四面一逕坐了下來。如月夫人和彩蝶夫人的艷麗不同,她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相當細致、高雅。
"就你一個?王爺呢?」如月柔麗的眼眸看向子夜。
"回夫人的話,王爺剛去了大廳。"子夜沒有抬頭,盡量讓語氣顯得謙卑,她不希望再有寒碧園那樣的事情發生。
"你是小夜兒吧?把頭抬起來。"如月夫人嬌嬌滴滴地說道。
子夜依言抬起了螓首,她一張姿容煥發的天香國色,讓如月夫人也自嘆弗如。"真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難怪王爺為了你,不惜把彩蝶得罪,連我……他也不要了……"她的語氣以怨婦般心酸。
"夫人,沒這回事,我只不過是個丫頭而已。"子夜睜大了眼眸,佯裝惶恐,為了李梵天,她必須否認。
"你何必怕我呢?王爺喜歡你是件好事,我和彩蝶不同,不會吃醋的。"如月漾出相當嫵媚的笑容,"我愈看你這張俏臉就愈喜歡,小夜兒,你打哪兒來啊?家里還有些什麼人?」
如月問得相當隨性,但子夜的心理卻本能地拉著警報,耳畔響起李梵天的叮嚀:"逢人須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奴婢不知道。"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如月挑起了一道秀氣的眉。
"奴婢跌下了山崖,所幸被王爺所教,但卻也因此喪失了記憶。"子夜胡謅了一個理由。
"原來如此。是哪座山?王爺有告訴你嗎?」
"沒……有。"
"那小夜兒這個名字也是王爺為你取的了?,畢竟你喪失記憶,不會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吧?」如月夫人笑面如花,但子夜卻感受到一股咄咄逼人的緊張。
"夫人是不相信奴婢?審問奴婢嗎?」話一出口,子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又無法忍一時之氣,如月夫人逼迫的口氣,激起了她火爆的性子。
如月夫人聞言一愕,隨即淡淡冷笑,"我怎麼敢審問你?你是王爺最親近的人,在這幽篁閣里可比我要強得多了。"
子夜強忍著火氣,對她隱含的諷刺保持沉默。她心里有一千個聲音在警告她,為了李梵天,也為了自己,不要得罪眼前這個女人。
"小夜兒姐姐。」一個嬌女敕的聲音自竹林間響起。打破了竹風四面亭里緊張的對峙氣氛。一個梳著雙譬、穿著水綠衣衫的婢女出現在眾人眼前,是王爺房內的大丫頭,名喚綠芽兒。"小夜兒姐姐,王爺差我傳你來了,快隨我去吧。"
救星!"夫人,請容奴婢告退。"有了李梵天的命令做擋箭牌,子夜迫不及待的隨綠芽兒離開。
但出了竹林,綠芽兒卻停下了腳步。
"怎麼,王爺不是傳我嗎?」
"是我騙如月夫人的,王爺並沒有傳喚你。"綠芽兒嘻嘻笑道。
"為什麼?」子夜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啊!綠芽兒,你是幫我,對不對?你怕如月夫人為難我,才假傳王爺的命令,讓我能名正言順地告退離開。"
"小夜兒姐姐,你真聰明,正是如此。"
"綠芽兒,謝謝你,我欠了你一份情。"子夜道謝。她真的是不喜歡和如月夫人獨處,雖然如月夫人一直表現得親切友善,但子夜本能的感覺到這只是如月夫人的一個美麗假象。
"謝就不用了。"綠芽兒大方一笑,"小夜兒姐姐,沒事的話,我得走了。"
"嗯。"子夜頷首,待綠芽兒的背影消失之後,子夜決定依照原定計劃,上大廳將那名酈少爺瞧個仔細。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廳外,大廳門窗全部緊閉,平時留守的侍衛也被遣下,一個不留。李梵天和酈少爺居然闢室密談?這讓子夜感到既好奇又困惑,只因李梵天說過,這世上他只信任三個人,酈少爺難道是這三個人的其中之一?
不應該啊,這三個人中只有他的十二哥是子夜未曾謀面的,酈少爺怎可能是他的十二哥呢?同為皇室,不可能不同姓,皇族更是不允許亂改本姓的。此外,他又說這個酈少爺是和她關系密切的人,他到底是誰?她非弄清楚不可!
子夜湊近窗戶,想將紙窗戳個小洞,但突然"咻°的一聲,一支羽箭由軒內破空而出,劃過了子夜的門面,直直沒入她身後的廊柱中。
子夜受到驚嚇,本能地想尖叫,但她還來不及喊出聲音,一只有力的大手己經捂住她的嘴巴,將她粗魯的拖進大廳。
"你……你好可惡!為什麼要這樣嚇我?」看清楚捂住她嘴巴。將她拖進大廳里的人是李梵天之後,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李梵天聞言,一張臉沉怒更甚,"本王還沒問你躲在門外做什麼,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我才沒有躲,我只是好奇,向你承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子夜理直氣壯地回答,不理會他騰騰的惱怒,看向了酈少爺。他就是和她關系密切的人?她不認識他啊!
"秦子夜小姐,久仰芳名了。"酈少爺溫文一笑。
"你……你把我的真實姓名告訴了他?」子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李梵天,他這麼信任這名男子?
李梵天還來不及開口,酈少爺卻插話了,"不止你的真實姓名,他連你身上有本《洞仙歌》的事情也一並告訴我了。」不知有意或無意,他的笑容里似乎藏著一抹看好戲的心態。他顯然是知道了子夜的欽犯之身,也明白"秦子夜"和"洞仙歌"兩個名字是必須被絕對保守的秘密,酈少爺月兌口而出,無非是故意要激起子夜對李梵天的不滿,他惡劣的居心若不是想看秦子夜潑婦般興師問罪的模樣,就是想借機測試她對李梵天的信任度有多少。
"你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有本《洞仙歌》,那又怎樣?」子夜淡淡說道,她才不會笨得讓他看好戲呢!
酈少爺聞言,反而一陣愕然,"這就表示我知道你是朝廷捉拿的欽犯,也間接地掌握你的生死,你不害怕嗎?」
"怕什麼?」子夜有恃無恐地笑了,"有王爺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用怕。"
李梵天得意地發出一陣朗笑,他由身後緊緊抱住了子夜。小夜兒對他全心全意的依賴與信任,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得到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藏。
酈少爺嘆了口氣,"唉!十三弟,我服輸了。你的鐵腕馴悍手段確實比我的循循引誘來得有效,瞧這向來火爆的奏家三小姐居然對你如此信任服貼。"
"過獎了,不過容我提醒你,現在改變手段猶為時未晚,"李梵天笑道。
"你們在說些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听不懂?」子夜蹙起了秀眉看向李梵天,"他稱呼你十三弟?那他是……」
"我的十二哥酈霜漸。"
"你們兄弟為什麼不同姓?」
「這其中有段傷心故事,我日後再慢慢說給你听,"李梵天在她額際吻了一下才放開她。
"你說他是同我關系密切的人?這從何說起呢?」子夜問道。他是李梵天的十二哥,與她何干?
"就從這本《廣陵散》說起,如何?」酈霜漸自懷中取出一本小冊,正是子夜離開驪山之時,秦弦負責帶走的樂譜。
"你……你怎麼會有這本樂譜?秦弦呢?她……"子夜激動得幾乎說不出活來。
"她在我府里,安然無恙。"酈霜漸笑道。只是為了他要沒收這本樂譜而和他鬧脾氣,被他小小教訓了一下,丟到暗室里懺悔,如此而已。他在心里補充解釋。這小插曲當然不能讓小夜兒知道,奏家三小姐的火爆脾氣時有耳聞,況且當著李梵天的面,動她不得,酈霜漸聰明的以為能避則避。
"感謝上蒼。"秦子夜欣喜地閉上雙眼,總算有了親人的消息,縱使只有一點點,也令她如獲至寶。"那秦心呢?你可有我大姐姐的消?"
「你們真是姐妹情深,問的問題一模一樣。"酈霜漸頗為感慨地輕聲一嘆,帝王之家的手足情誼淡泊,實在不如市井小民來得快樂啊!"當然,我的回答也一樣,很抱歉,沒有秦心小姐的消息。"
子夜的俏臉倏然黯淡了下來,沒有消息,是生是死?或是不幸落網,被抓回長安?
"小夜兒,你別擔心,我早吩咐了無涯定時留意長安的動態,並沒听說秦心被捕的消息,那就表示她目前仍然安全。"子夜傷心的神色讓李梵天不忍,萬分憐愛地將她摟入懷中。
"希望如此。"子夜幽幽嘆了口氣,"酈少爺,可以讓我見秦弦一面嗎?」
"不行。"酈霜漸和李梵天同時拒絕了
"為什麼?」子夜不依的想要爭辯,卻感覺到李梵天身子陡然一僵,將她推到一旁,英俊的臉上布滿肅殺之氣。
"怎……怎麼了?」子夜被他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
李梵天授給她一個保持安靜的眼神,在手探入腰間模出了一支銀鏢,迅雷般地射了出去。
「啊——"廊檐下立刻傳來一聲痛楚的哀號。
"綠芽兒?」子夜奔出一看,只見綠芽兒捂著右肩,鮮血自她指縫淌出,她面白如紙,痛楚難當的神色令子夜不忍。
"綠芽兒,你怎麼會在這兒?」子夜想扶起她,李梵天卻一把擋在她前頭,將她往後推了數步。
「你——"子夜惱怒地瞪視他,火爆脾氣正待發作,卻被身後的酈霜漸悄悄拉住了。
"小夜兒,如果我是你絕不會當著下人的面頂撞王爺。"酈霜漸好心的提醒她顧及蘭陵王的皇室尊嚴。
子夜想想也對,如果自已惹惱了他,非但無法替綠芽兒求情,以李梵天硬氣愛遷怒的性子,八成會把對她的怒火也一古腦兒加在無辜的綠芽兒身上,到時反而害得綠芽兒更加淒慘。
"你躲在廊下做什麼?偷听嗎?」李梵天冷冷地問道。
他嚴厲的眼眸盯得綠芽兒一陣顫抖。"王爺饒命,奴婢……奴婢只是經過……"
"是這樣?我要年總管傳下命令,誰也不許打這道廊上經過,你不知道嗎?」
"王爺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綠芽兒淚如雨下,疼得幾乎快暈過去了。
"不知道我的命令,那你就不夠資格在王府里生存。"他的語氣相當冷淡,"來人!拉下去殺了!」
"王爺……王爺饒命"
"王爺!"子夜被他嚇壞,也被他氣壞了!"一定得要這樣動不動就殺人嗎?」
"她躲在廊下偷听,這樣的意義還不明顯嗎?」李梵天正色地提醒她,綠芽兒就是幽篁閣里的奸細。
"偷听的標準是由你認定的,請問王爺,你察覺綠芽兒在廊外有多久的時間?"子夜忍著氣,不卑不亢地問道。
李梵天攢起了濃眉,"在本王的耳目之下,她只有一瞬的時間。"他不無自豪。
"這就對了,只這麼一瞬,她能偷听得了什麼?」
"她已存有偷听的動機,這就不可原諒。"李梵天的語氣透著相當程度的惱怒。
"愚不可及!"子夜冷哼。
"你說什麼?」他充滿怒火的眼眸瞪著她。
"綠芽兒是你房里的丫頭,蘭陵王有多麼通天的本領,她會不清楚嗎?明知道一靠近大廳就會被你發覺,根本偷听不到什麼,反而要賠上一條命,她會笨得這麼做嗎?」子夜冷靜地分析,企圖和他講理。
"你——"李梵天語塞。不錯,小夜兒分析得是有理,但他能冒險嗎?難道不可能是綠芽兒機靈聰敏、膽大心細,知道仁慈心軟的小夜兒會不遺余力的替她求情,才放膽地鋌而走險嗎?
寧可殺錯,不可錯殺!為了確保小夜兒在幽篁閣里的安全,李梵天會殺了所有沾帶嫌疑的人。
"你們還站在這里做什麼?不服從本王的命令嗎?」他冷酷的眼眸警告地射向拉住綠芽兒卻遲遲末執行命令的兩名侍衛。
"是!"兩名侍衛哪敢再有絲毫逗留,將驚懼至極、哭喊不已的綠芽兒迅速拉下。
"李梵天!你是個冷血魔!殺人鬼!"子夜好傷心、好絕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仍是這樣草管人命的殘暴。他願意為她放棄打獵,卻不願意為她放棄殺人,同樣是生命,豈會人不如畜?她不相信,這也不過是他的花言巧語罷了。
子夜眼眸深惡痛絕的恨意與不諒解深深刺痛了李梵天,她終究是不明白他愛她至深,只為保護她而不擇手段的痴心何在呀!
「本王就是冷血、就是嗜殺,你看不慣嗎?」李梵天賭氣地冷笑。
子夜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睜得好大,這是李梵天?她由恨而生憐、生愛的李梵天?"你變了,這樣的你不值得再讓我留下。"她的聲音已不再有熊熊的怒焰,代之而起的是心碎後的悲苦。她轉過身子,趁淚水尚未淌下,邁開腳步。
"你這樣做,無非是逼我對你采取強硬的手段。"子夜冷冷離去的背影並沒有絲毫的停頓,李梵天也不再流連,轉身進了大廳。
兩個背道而馳的人注定又要展開一場激烈的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