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啊!那家伙是勾魂鬼啊?怎麼追個不停?
鳳兒三番兩次,總沒法子將他完全擺月兌,實在煩透了。一瞥眼,瞧見一家估衣鋪子,她靈機一動,決定換身男裝,或許能讓他找不著。她左顧右盼,沖進店鋪以最快的速度買了一套男衣,再以最快的速度沖進隔壁的風儀客棧。
「掌櫃的,給我一間房!快點!"她神色匆匆,還不時回頭,生怕暫時被她甩掉的納蘭靖又出現在她身後。那掌櫃的竟不回答,上下打量著她,神情甚是古怪。
「看什麼看啊?本姑娘要房,你看我做什麼?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鳳兒氣惱地一拍桌,打得算盤帳本砰砰響。
「啊!」掌櫃的嚇一大跳,哪來這麼凶巴巴的姑娘?
「是、是,阿雄,快!快帶姑娘上天字號房!」
「來了!」伙計阿雄急急跑來。「姑娘……」
「快點!別噦唆!」風兒不耐煩地催促。
"是、是,請隨我來。」我的媽呀,水靈嬌麗的姑娘居然是個女大王!
一入房,轟走了伙計,迅速將門關上,她急著要換上男裝。正要寬衣解帶的當口,窗欞突然吹入縷縷白煙,
可惡!他將人給追丟了!納蘭靖真有個沖動想去撞牆。天底下哪個做丈夫的像他這般命苦?被老婆給忘了,不死心一路追下江南,見面不到一刻鐘,又被她甩了。這什麼跟什麼?枉他堂堂男子漢,赫赫威名的蘭親王,居然拿個小女子沒轍,簡直丟臉丟到家!他委實氣不過,好,你這小鳳兒,我不抓到你,就不姓納蘭!
看看天色近晚,他知道鳳兒向來養尊處優,絕無露宿荒郊野外的本錢,肯定找到某間客棧住了下來。他左看右瞧,鳳儀客棧?這名字好!以他對鳳兒的了解,那丫頭自戀,凡是和她名字沾上邊的東西,她總愛多多捧場,要選客棧,這間「鳳儀客棧」肯定入她眼。納蘭靖準備入內找人,冷不防一只手搭上他肩膀。
「啊?」有人如此靠近他身後,他竟無所警覺,這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納蘭,好久不見了。」
「是你?」一挑眉,納蘭靖二話不說,立刻向他出手。
「喂!做什麼?!」來人驚慌閃躲。
「混帳!將我的鳳兒誘拐到哪里去了?」來人正是邢倚天,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莫名其妙,自己沒照顧好鳳兒還怪我!」邢倚天閃過他突來的一記暴拳,還他一個飛踢。
「听你的口氣,敢情知道了她喪失記憶?」想踢他?門兒都沒有,納蘭靖禮尚往來回他一腿。
「一早接到了師姑的信,怎麼,不服氣?」他的師姑正是鳳兒的母親怡福晉是也。
「多事的混帳東西!」納蘭靖破口大罵。
「敢罵自己的岳母,難怪你不得人疼。」邢倚天惡劣地奚落他。
「閉嘴!」納蘭靖怒瞪他一眼,「你乘人之危拐走我的鳳兒,識相的就把人交出來,否則我絕不和你善罷甘休!」
「我是很想拐走她,可惜連她的面都還沒見著。」邢倚天笑道,「怎麼,鳳兒不見了?是你壓根沒找著她,還是找著了又被她甩掉?」
「與你無關!」被他氣得咬牙切齒,納蘭靖怒哼一聲,轉頭要往鳳儀客棧走去。
「等等!」邢倚天拉住他,「干嘛非往那間客棧去?」
「我懷疑鳳兒在里頭。」
「什麼?不會吧?!"邢倚天臉色大變。
「干嘛那張臉?不就是間客棧。」
「那是間黑店,常有落單的女客莫名其妙地失蹤。」
「什麼?混帳!怎麼不早說?!」納蘭靖一急,立刻要往前沖。
「慢著,鳳兒未必在里頭。」邢倚天又拉住他。
「她肯定在!我有預感。」
「既然如此,拆了這客棧也沒用,你隨我來。」
「干嘛?」
「直搗黃龍,我的手下可以立刻查出一切。」
「要我接受你的幫助?」該死!就算他在江南的惡勢力不如這家伙,可總還是個堂堂親王,調幾支官府人馬不成問題。
「哼,我知道你想什麼,可我警告你,江南天高皇帝遠,七品小闢也是一方霸王。特別是這無錫縣令,勾結了許多不法集團,這客棧三番兩次有人失蹤,官府卻不聞不問,表示其中大有問題,你若貿然端出蘭親王身份,小心他因為害怕東窗事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背後解決你,你怎麼個下場我是不在乎,可小鳳兒卻萬萬不能有差池!」
「你——」雖然很氣惱,可他說得對,自己真是為鳳兒急昏頭,精明冷靜全失。
「听著!若非為了鳳兒,我才不領你的情!」納蘭靖為妻低頭。
「知道了。」邢倚天得意大笑,「我猜你現在心里一定盤算著,改天也在江南培養一支勢力,省得受我的氣。」
「沒錯,快走!我沒空噦唆!」
「哈!有求于人還這般火爆脾氣,難怪鳳兒反悔不要你。」
「你討打是不是?她沒有不要我!都怪那該死的孟婆湯!"
「是是是,該死的孟婆湯,可鳳兒喝下孟婆湯也沒忘記我,這是不是表示……」
「你給我閉嘴!」
兩個俊男子,邊走邊拳來腳去,真成了大街上的奇觀。
「該死的,搞什麼鬼?」鳳兒人還沒全醒,咒罵聲已率先出口。
「你還真有精神。」
有人說話,風兒揉揉眼定神一瞧,十多名姑娘,個個愁眉苦臉,形容憔悴。「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
「進了黑店了,還不明白嗎?」說話的姑娘眉宇間隱然有股英氣,走江湖的女子,比其他姑娘都堅強。
「黑店?!」鳳兒恍然大悟,「好啊!難怪那掌櫃的看我的眼神那般不正經!」她看看四周的人,姑娘們面貌都十分姣好,她心下也有了譜。「他們專挑落單女子下手,打算賣掉我們吧,要賣到哪兒?青樓妓館?還是番邦南洋?」
她說得稀松平常,玩笑一般,卻惹得那些膽小的姑娘們大哭了起來。
「你少開尊口吧,小丫頭。」
「你說我小?你又多大!"鳳兒哼她一聲,不過看到所有人都哭得亂七八糟,就她沒掉淚,這股子倔強堅強,讓鳳兒對她有了好感。那女子初時一愕,繼而輕笑道︰「原先看你一身華服,還以為你這大戶人家小姐,遇著事也只能哭哭啼啼,看來是我看走眼了。」
「走了十萬八千里!哭有什麼用?想著怎麼逃出去才是正經事。」她睨了啼哭的眾人一眼,走到那女子身邊坐下。「不幸落難到一塊也算有緣,我叫鳳兒,你叫啥名字?」
「方樺。」
鳳兒打量她一會兒,說道︰「想我直問,你是江湖人對不對?」
「你眼光倒厲害。」方樺得意一笑。
「江湖人不都帶著功夫;你還被關到這兒來,功夫一定很差。」風兒真的直言不諱︰
方樺聞言紅了臉,「若非他們下藥暗算我,讓我力道全失,我也不會這麼倒霉。」
「喔,如此說來,你現在仍是渾身沒力?」
「廢話!要不然,本姑娘早一腳踹開了門,去它的十道八道鎖都難不倒我!」
「是嗎?」鳳兒心下是不太相信。「你被關進來多久了?」
「比你早兩個時辰,但其他人有的已經被關了兩、三天了。」
「關了兩三天?都沒人來嗎?」
「只有個黑胖子送吃食,沒見到正主兒。」
「豈有此理!抓這麼多漂亮姑娘來只關著好玩不成?正主兒居然連看都不來看一眼,未免太藐視人!」
「我的天!你腦筋壞掉了不成?踫著這種事,誰不指望那禽獸離我們愈遠愈好,你反倒希望他近身?!」方樺覺得她簡直瘋了。
「你懂什麼?他不見我一面,我怎麼使美人計逃月兌?」風兒瞪她一眼。
「什麼?美人計?」方樺驚愕半晌,「你是很有這個本錢,可……可是……這樣作踐自己未免……低級!’
「好啊!等賣到外地當伶妓,看你多高級!」鳳兒哼一聲,一群頑固的驢!
「你——」方樺語塞,想不到她這江湖女子,還沒人家千金大小姐夠膽量。
鳳兒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到門邊,擺出了準備動作。
「喂!你做什麼?」
「踹門。」
「就憑你?你踹不開的!」方樺急呼,就算踹開了也逃不掉,守門的又不是聾子。
鳳兒對她皺眉頭,「我當然知道踹不開,不過是想踹個人過采。’
「喂——」
來不及了,風兒用力踹了幾腳,乒乒乓乓的好不大聲。
門有鎖固著,沒法子全踹開,卻也踹出了好大一道縫,看見外邊沒問題。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守門的黑胖子聞聲急急而來。
「這麼慢才來,你聾啦!」風兒先聲奪人。
「嘖,好大的氣派!公主殿下駕到不成?」這女人被落了鎖還這般氣焰囂張,真是他黑胖子前所未見。
「沒那麼了不起,不過也差不多。」風兒得意洋洋哼一聲,她郭絡羅氏是瓖黃旗滿州,只比愛新覺羅氏低那麼一點點︰「喂!把你主子叫過來。」
「怎麼著,想要男人嗎?俺陪你就成啦!」黑胖子暖昧地笑道。
「呸!你算什麼東西,給我睜亮眼!我是那樣的女子嗎?,」
「眼前這一屋子姑娘哪個是?但日後這一屋子姑娘又哪個不是?」他的口氣明顯是嘲弄加上威脅,暗示了她們日後的命運,教里頭幾個膽子小的听了,又害怕得哭了起來。
「蠢才!」
「喲,怎麼罵人了?」
「難道不該罵?你讓我這樣的姿色,賣到青樓楚館、南洋番邦去,豈不可惜?」風兒驕傲地抬起她絕色的俏臉。
「沒見過姑娘像你這般自負的。不過你說得對,憑你這身氣度,這樣美貌,是很可惜。」黑胖子不得不承認。「不過話說回來,這和俺蠢不蠢何干?」
「你怎麼不想想,你主子是個男人吧?」
「是啊。」
「身邊總有幾個妻妾吧?」
「當然!」
「那幾個女人可比得過我?」
「統統加起來也不及你半分。」
「這就對了,所以說你蠢嘛。」
「俺還是听不懂。」黑胖子茫然地抓抓頭。
「啐!看樣子不說明白,你這死腦筋怎麼也轉不過來。」鳳兒哼了一聲,「你說說,你們爺見了我,會有什麼反應?」她故意拋了一個媚眼。
黑胖子登時如雷擊,瞪大了眼。
「三魂給丟了七魄,肯定沒反應。」就像他現在這樣,猛流口水!
「你再說說,你們爺會不會喜歡我?」她得意地嬌笑,愈加艷麗不可方物。
「一準喜歡!」
「橫豎落難了,我可不想被賣到青樓楚館,寧願委屈當個姨女乃女乃,也勝過千人枕,是不是?」
「是、是!」
「所以讓我見你們爺一面,你們爺倘若寵我、疼我,我可不忘大哥你引見的恩典。」一番嗲聲嗲氣的話,外加有意無意的搔首弄姿。逗得傻頭傻腦的黑胖子兩眼發直,差點倒吊!鳳兒真是對自己能夠如此善用天生本錢佩服得五體投地。
「懂了,俺懂你的意思了。」好個風騷娘子!
「那這忙你幫我不幫?」她再挑逗地眨眨眼。
「幫!你等著,我這就去見爺。」能巴個姨女乃女乃當靠山,何樂不為?
「啐!蠢蛋!"鳳兒朝他離去的背影做個鬼臉。
「說那番話,你也不害臊,真不知道你是哪兒出身的!」方樺的口氣酸溜溜,算是嫉妒吧。她那樣的氣度,那樣的膽量,那樣的亮眼,那樣的機靈,讓所有女子都相形見絀了起來,包括她在內,這讓向來被人捧著贊美的她不好受。
她挑釁的話讓風兒一挑眼,「我哪兒出身你別管,就算是個花娘,只要救得你出去,你還不是得叫我一聲娘!」
「呸!你若是個花娘,本姑娘才不煩你救!誰要叫你娘!」方樺氣惱的紅了臉,佔她便宜,可惡!
「好啊,那你繼續待著,成了真花娘,我再多帶些人去捧場。」鳳兒哼一聲,想斗嘴?她可有額娘真傳,穩贏不輸!
「你——」
「你什麼你?懶得理你。人來了,閉嘴,」鳳兒轉過身子,笨重的腳步聲之後,黑胖子出現在門縫外,急奔讓他滿頭大汗。
「喲,這位大哥好快的動作。」鳳兒又堆滿了如花的笑靨。
「俺為美人辦事,哪有不勤快的道理!」黑胖子滿面橫向盡是諂媚的笑。
「多謝你,事情成了嗎?」
「成!我將小姐夸得比天仙還美,比那尋芳閣的頭牌月仙姑娘還嬌,真個是天花亂墜,咱爺迫不及待想
見你哩!」
「什麼天花亂墜?」鳳兒不悅地噘了噘嘴,「你的意思是說,我根本沒你形容的美?沒那什麼月仙的嬌?」
「不是、不是,哎喲!我是個粗人,老錯用那些文謅謅的話,小姐請多擔待!」黑胖子急忙賠罪。「那月仙姑娘怎麼能跟你比?單這氣度,她就不及你。,’
「這還差不多。」鳳兒哼了聲,但心下仍不太高興,讓那風塵女子佔了便宜,拿來和她這格格相比,嗟!算了,正事要緊。
「還愣著做什麼?開鎖呀。」
「是、是!」門開了,風兒得到短暫的自由,臨離開前,她向方樺投去一個勝利的眼,存心將她氣得吐血。
黑胖子領她到大花園,杯盤狼藉的石桌前,一名窮凶極惡、丑陋猙獰的壯漢子,左擁右抱兩名妖嬈放浪的女子。鳳兒的出現,讓正在作樂的三個人出現了兩種表情。
男的是驚艷,女的則又妒又恨。男人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鳳兒不僅對他意婬的目光毫無膽怯,更倔傲地仰起下巴回瞪他。本格格今兒個實在背到極點,讓個粗野莽夫給如此無禮的打量,這要是在京城,肯定要挖出你眼珠,教你一輩子沒得看!
「漂亮!果然天仙一樣!好個胖武,你沒吹噓!」男人發出贊賞聲,原本摟在身邊的兩個姬妾此刻全成了禿尾巴雞,和鳳兒沒得比。…那當然,九爺,小的怎敢誆您?」黑胖子原來有名,叫徐大武,他的主子則是顧九,人稱「九爺」。
「大功一件,本大爺自有重賞,先下去吧。」
「是。」黑胖子前腳出了花園,鳳兒一轉身,也要跟著離開。
「美人,怎麼走了呢?」顧九急呼道。
「這里又沒我的位置,留下來干嘛?」
「怎麼沒有?嫌桌子不夠大?」
「跟桌子沒關系,是我從來不坐別人挑剩的位置。」風兒撇撇嘴,言下之意,存心擠掉那兩個女人。
「好沒規矩的臭丫頭!新來乍到就敢給個下馬威?!」左邊的女人受不了,起來跳腳。
鳳兒才懶得理她,也不打算反唇相譏,她知道,反正有人會替她擺平這女人。
丙然,急切想討好美人的顧九開口啦。「五娘,閉嘴,坐到對面位置去。」
「你——」薄情郎!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就算空出那位置,我也不坐。」鳳兒嬌聲細氣地說。
「為什麼?」
「太擠了。」她睨了個眼,「她倆這樣惡狠狠地瞪著我,能有什麼興致?沒意思。」這招更毒,擠掉人家不
被,還打落水狗,後來居上要將人轟走。•
「你——」兩個女人變了臉,好個厲害的角色!
「說得也是。」男人呵,永遠舊不如新!「五娘,六娘,下去。」
「九爺!」這兩人哪肯依?
「下去!下去!」他不耐煩的暴怒瞪眼,轟走了兩名小妾。
鳳兒得意地看著她們敢怒不敢言的消失在現場,她覺得自己體內邪惡的因子真不少,否則怎老愛橫刀奪愛,看別的女人斗敗的模樣?
「閑雜人等走啦,就剩我倆,來,過來坐!」顧九色迷迷地向她招手。
「不成。」
「又怎麼了?」
「桌上杯盤狼藉,我看了惡心。再者,我怎麼能吃她們吃剩的東西,用她們沾過的杯子?」
「好好好,我立刻讓人撤掉,換一桌新的。」這美人可真不好招待,但就是這氣派,讓顧九愈發喜愛。
下人手腳快,片刻就換上了新酒菜,風兒這才落了坐。美人近身,顧九本能要伸出魔爪往她身上攬,但不知為什麼,竟覺得風兒尊貴得難以褻瀆,讓他又縮回手,訕訕地笑了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大氣度的美女,敢問……如何稱呼?」
「鳳兒。」她抿嘴一笑,「干嘛對我這麼客氣?你手下開的黑店迷昏我,又將我落鎖,打算將我賣了,怎麼現在反而獻殷勤?」
「那群狗奴才有眼無珠!風姑娘這樣的絕色氣度,哪是能賣的!實在亂來!」上一刻怒罵他的手下,下一刻就對鳳兒陪著笑臉,「之前多有得罪,請鳳姑娘多擔待,多擔待!」
「好說。」風兒咯咯輕笑,「你似乎很敬畏我?」
「呃……對你這樣天仙一般的人物……說實話,我……我真不敢無禮……」顧九踫上風兒,真是壞人遇上了觀世音,一點惡也不敢冒出頭。
「哈!你這麼說,是打算放棄納我為妾的念頭羅?」
「我……我怎麼敢納風姑娘為妾?倘若風姑娘不嫌棄願意跟著我,那……在下……一定得明媒正娶……「他說得扭扭捏捏的。
「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再讓我好好考慮考慮,但我問一句,在我沒考慮好之前,你打算怎麼安置我?放我回家?還是將我丟回囚室?」
「關回囚室那是萬萬不可以,但放你回去的話,又怕….」
「你不放心?怕我揭穿你的不法勾當,報官抓你?」
「那倒不是,官有什麼好怕?」他干的勾當,官還從中吃利,成了一條船上的共謀呢!「只是……在下實在非常仰慕風姑娘,想留鳳姑娘小住幾天,見識見識在下好的另一面。」總而言之,就是不死心,巴望著美人點頭嫁給他。他顧九若娶著眼前這嬌嬌女,保證從此視天下女子如糞土!。
「好吧,住下就住下,也沒什麼不好。」鳳兒答應得很干脆。她看看酒壺,突然說道︰「我听他們叫你‘酒爺’,你很能喝酒?」
「九是排行第九的‘九’,並不是喝酒的‘酒’。」顧九向她解釋。
「喔,這麼說來,你其實不會喝酒?「風兒故意曲解他的話,還眨著無辜的漂亮眼楮。
「胡說!我當然會喝,千杯不醉,酒量通大海!」說草莽中人不會喝酒,就像指著他鼻子罵龜孫子一樣會讓他跳腳。
「我不信。不怕告訴你,我有個本領,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有能耐喝幾杯。」鳳兒打量著他,「我看你至多十杯。」
「胡說八道!」顧九不高興美人將他看扁。「我能喝上千杯!」
「爭辯無益,不如眼見為憑,來,咱們賭賭看。」
「怎麼個賭法?」
「你若真能喝個十杯以上,二話不說,我馬上和你拜堂。」
「當真?!」顧九狂喜。
「高興什麼?你又未必會贏。」風兒睨他一眼,「你說說,若是你輸,那該怎麼辦?」
「任憑你說。」反正穩贏的,顧九十分大方。
「好,若你輸了,從此以後听我差遣,隨傳隨到,我要往東你就不準往西,也不可以再干些拐賣女子的壞勾當!」鳳兒存心打個如意算盤,收個有惡勢力的小嘍羅,日後行事可以方便不少。
「可以!」
「那好。」鳳兒倒了一杯酒遞給他,「來,第一杯。」
彼九一飲而盡。
「第二杯。」她又遞給他,他再度面無難色地飲干。
如此反復到第六杯,顧九突然頭痛欲裂。
「格老子的,怎麼頭痛得這麼厲害?」顧九喃喃自語,他的小腦袋可沒想到是眼前這看來美麗無邪的佳人趁倒酒時動了手腳。
「來,第七杯。」
彼九又勉強喝了一杯,只剩三杯了,撐死也要撐過去!
「第八杯。」
喝!只剩兩杯!
「第九杯。」
再喝!只剩一杯,一杯……一杯……一……
「第十杯。」鳳兒遞出去的酒杯沒人接。「喂,第十杯嘍!」沒反應,顧九陣亡。
「好險廠風兒松了口氣,把酒杯往後一丟。「真有你的,酒量果然不差,喝我鳳格格親手倒出來的酒能喝上九杯,不簡單!嗯,看樣子我的獨門神藥得再改良才行……」她自言自語之際,突然園外喧嘩嘈雜聲四起,還夾著兵刀相接的打斗聲。
「怎麼回事?吵什麼吵?」鳳兒打算出去看個究竟,但黑胖子先一步沖了進來。
「九爺!不好了!九爺!九——啊?「石塊迎面而至,正中目標,將黑胖子擊倒。
「啐!不長眼楮。」風兒拍拍手上灰塵,她的石頭可不是亂丟的,算準了打中他的穴。
「好啊!鳳兒,一段日子不見,你的功夫進步了不少。」邢倚天翩然俊逸的身影出現,臉上盡是寵溺的笑。他早料到刁鑽的鳳兒不會無助的束手就擒,果然,連無錫出了名的惡棍也讓她放翻撂倒。
「邢哥哥!」鳳兒開心地朝他飛奔而去,但半途卻沖出一只大手,將她狠狠地抓住。
「哎呀!是誰——」
「不準去!」一個怒吼在她耳邊轟隆作響。
「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納蘭靖!」鳳兒怒瞪他。
「我就是陰魂不散,怎麼樣?想投到他懷里去,想都別想!」妒火中燒的男人,臉色不好看,口氣更沖。
「喂,納蘭……」邢倚天好笑地開口,納蘭靖一記殺人眼光立刻射向他。
「閉嘴!我同我老婆說話,輪不到你另羅唆!」
「喂,誰是你的——」
「我還有帳跟你算!走!」
鳳兒抗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拖著走,急得她大叫︰「喂!等等!我還要去救一屋子的人咧!」
「泥菩薩過江,你盤算著救你自己吧。」
「喂——唔……」烏鴉嘴被塞住,強人將她如同植物般的連根拔起,一逸而去。
「噴噴,沒看過男人這麼會吃醋的。」邢倚天幸災樂禍地搖頭,納蘭靖上輩子肯定欠了小鳳兒,這輩子才老讓她折磨得青筋浮現,暴跳如雷,婚前婚後,都沒好日子過。
他看看被迷藥放翻的顧九,以及地上被石頭擊昏的胖嘍羅,唇邊揚起了一抹笑。
這就是風兒,從來不是省油的燈,沒三兩三的男人,肯定著她道。但也因為如此,識貨的男子,對她則視若瑰寶地搶著要。
可惜呵,她怎麼不早幾個月喪失記憶,那他或許能打敗納蘭靖,將她拐到手,畢竟他倆相識在先的嘛。
他發誓這次肯定會好好把握機會,絕不再讓納蘭靖有機可乘地偷走鳳兒的心!’
邢倚天嘆口氣,他明白這事想歸想,納蘭靖對鳳兒哪肯罷手?鳳兒也未必就會跟他走,失了記憶的鳳兒更加瘋瘋癲癲,誰知道她愛玩的心里真正喜歡的究竟是哪一個?唉,再嘆口氣,他模模鼻子,丟開胡思妄想,去解救一屋子的姑娘才是正經,否則待會兒去見風兒,肯定要被她罵得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