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以最快的速度在街上奔砲,直接朝「刀煞門」的巢穴而去,若是快一點的話,他還能趕上他們。
以屋內香味還未被風吹散來判斷,他們應該沒走多遠,他一定能夠及時攔住他們,救回無瑕。
是他太大意了,才會讓敵人有機可趁,若是他當時與她在一起……
他甩開自責的情緒,他現在必須全神貫注,讓自己專心于眼前的事情上,不能分心。
他在轉過一個街角後,便瞧見他們離去的身影,敵人有兩個,無瑕就在其中一人的肩上,怒火迅速在他的胸口點燃。
他繞進一條小巷子,躍上屋頂,避開街上的人潮,他必須夠快才能攔下他們。
他在屋脊上奔跑,然後躍下,擋在他們面前。
「把人放下。」他冷聲道,眼神中泛著殺意。
「作夢。」其中一人揮劍相向,雙目透著凶光。
烈焰輕易的避開,同時將指尖上的暗器彈出,那人敏捷地閃開,狂妄地道︰「如果你以為我只是三腳貓,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他大喝一聲,朝烈焰猛攻,劍法凌厲而快速。
烈焰未佩帶刀劍,因此只能閃躲,若不是他懸念無瑕的安危,他定會好好的與他過招,可如今他要速戰速決,沒時間與他在這兒瞎耗。
只見他雙手各執一枚暗器,在對方攻向他的喉嚨時,同時向那人射去,那人在千鈞一發之際轉頭避過。
烈焰趁他分神時,手指打向他的手腕內側,只听「噹!」一聲,利劍掉落,烈焰在瞬間以掌打上那人胸口,將他打飛,撞上土牆。
他再踢起長劍,右手握住劍柄,在殺那間劃開他的喉嚨,而後頭也不回地疾奔而去,想趕上另一人。
***
「烈焰揚州?」
「是,現在應該到了,屬下奉了分堂主之命,特來通知堂主。」
陸震宇皺眉。「我已經不是堂主了。」
「是。」黑衣人仍是必恭必敬地回答。「烈焰帶著無瑕姑娘到『刀煞門』要解藥。」他繼續說明來意。「分堂主要您斟酌。」
「什麼解藥?」陸震宇雙手交寸于胸前,立在窗邊。
「無瑕姑娘中了『刀煞門』的毒,只剩三天壽命。」
陸震宇頷首,大概明瞭是怎麼回事了。「還有什麼?」
「分堂主要我告訴您,無瑕姑娘對烈焰很重要。」
他又點頭,瞧見妻子正從廊廡那端走過來。「走吧!」
「是。」黑衣人從窗口一躍而出。
烈焰竟獨闖『刀煞門』總堂,陸震宇攢起眉,覺得烈焰的作法實有欠考慮,不過……若是那姑娘真的對烈焰很重要……
陸震宇決定親自走一趟,不過,首先得瞞住妻子,還有,他會在去之前問一下魏桀,看他是否想一塊兒去,他知道魏桀最近也在找烈焰,而且找得很急。
他打算連夜北上,快的話,兩天內便能到達揚州,若是只有烈焰一個人,即使情劫再凶險,他應該都能全身而退,可若帶著一個姑娘,死怕對他不利。而且那個姑娘還中了毒。
這事听起來真的不太妙。
***
烈焰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另一名殺手,因為當他轉過街角時,他就站在那兒等他。
「站在原地,別再過來了。」男子說道。「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女的。」
烈焰停下腳步,兩人的距離約十步開外,他冷聲道︰「放下她。」
李掞瞄了他手上沾血的劍一眼。「你果然名不虛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解決了孫量。」孫量也算是組織內的高手,不過對烈焰而言,這樣的高手或許只能算是小兒科吧!
但他和孫量不一樣,他不是只有力量,他還有頭腦。
「『刀煞門』己經宣布,只要殺了你,就能立刻升為堂主,這種機會我可不會錯過。」李掞冷笑。「不過,我自知功夫不如你,但無妨,我有她。」他將無瑕自肩上甩下,讓她躺在地上。
烈焰用力握緊劍,怒氣騰騰。「你再動她,我就讓你死無全尸。」他的黑瞳里淨是殺氣。
「怎麼?心疼了?」李掞笑說。「你放心,她中了迷香,兩個時辰內不會醒來,她現在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他以劍尖抵住她的咽喉。「而我奉勸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烈焰瞇起眼,腦筋急速的運轉,思考著要如何克敵制勝。
「咱們來作個交易吧!」李掞邪笑道︰「以你的換這位姑娘的命。」
「你身上有解藥?」烈焰立刻問道。
「我?沒有。」他搖頭。「那可是堂主以上的人才會有的,所以我說,以你的命換她的命,殺了你,我就能升上堂主,他自然就有解藥。」
他的話烈焰一個字也不相信。
「你自我了斷吧!否則,她的命立刻就不保。」李掞的眸子倏地冷下。「這麼美的姑娘,死了還真可惜。」他嘆息地搖搖頭。
烈焰沒有反應。
無瑕昏昏沉沉的醒來,她的頭好暈好重,可腿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幾乎要哀叫出聲,她弄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費力地想睜開眼,卻力不從心,只穩約听見有人在說話。
左腿不停地傳來的疼痛讓她齜牙咧嘴,可她卻使不出力來移動半分,只覺得冰冷的寒氣自外不斷滲入她的體內,讓她難受萬分。
「快點。」李掞厲聲道。
烈焰舉起劍,眼神始終緊盯著他。「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了結自己的性命嗎?」他盡量拖延時間,腦子里想著該怎麼做,因為他知道,若是他死了,她也不可能獲救。
「試試看就知道了。」李掞瞄她一眼。「如果我在她如花似玉的臉上劃開一個口子,不知道你會不會心疼。」
無瑕一听,神志頓時清醒了大半,可身子還是沒有力量,她根本無法有任何動作,怎麼辦?
見到烈焰舉高劍放在自己的頸子上,李掞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就對了,爽快一點不是很好嗎?」
烈焰的雙眸沒有稍離,仍是緊盯著對方,他在等待一個機會,只需要給他一眨間的時間,他就能……
「快點!」李掞大叫。
不,不,無瑕掙扎著。「不要--」她奮力的睜開眼。
李掞因她突其來的話語轉頭看向她……
就是這個機會!
烈焰在電光石火間出手,他以疾速沖向,前利劍直逼李掞的咽喉,當李掞轉回頭的瞬間,就見劍尖已來到眼前。
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偏過頭,劍鋒刷過他的頸邊,立刻噴出鮮血,李掞痛得大叫一聲,但仍不失機敏的避開,左手反射性地按住血流不止的脖子。
無瑕瞪大雙眼,被這血腥的一幕震懾住,她甚至嚇得叫不出聲音來。
烈焰的殺氣逼向李掞,轉眼間,劍光掃向他,劃得他皮開肉綻。
「要你死無葬生之地。」烈焰怒聲道。
李掞身上的血不停的流出,他自知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準死無疑,于是賭上最後一把,他射出暗器,卻不是射向烈焰,而是將無瑕當成了靶子。
烈焰原本要刺向他胸膛的劍,忽地收回。
「小心!」他反身朝無瑕撲去,抱著她在地上滾了幾圈以避開暗器。
當兩人停下時,一把劍就架在烈焰的脖子上。
「哈哈哈--」李掞大笑。「還是我贏了!」他全身都是血,有些搖搖欲墜。
「不要--」無瑕搖頭,驚慌地看著烈焰脖子上的利劍,她不要他死。
「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眼看李掞就要抹過他的脖子。
烈焰快如閃電地以手抓住他的劍,李掞張大嘴,一臉的不敢置信。
烈焰冷哼一聲,折斷劍身,當他仍處在訝異中,將斷射入他的心髒。
就此結束了他的生命。
***
「你的手……」
無瑕一臉憂心,見他掌心的血源源不絕的流出。
「不礙事。」烈焰扯下衣服的布料,將之纏在手上。
無瑕虛弱地靠在床柱上,想起方才發生的事仍心有余悸。
「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包紮好手掌後,便坐在床沿觀察她的神色有無不妥的地方。
她搖頭。「只是沒力氣,還有一點點冷。」她方才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所以現在冷得直發抖。
他瞧見她沒穿鞋襪的雙足泛著青紫,整個人直打哆嗦,正想替她叫一桶熱水泡澡時,忽然想起她全身沒力氣,恐怕沒辦法自己更衣。
他握住她的腿替她按摩,現在他能做的也僅止于此,總不能替她更衣沐浴,一來于禮不合,再來,她一定寧可冷死,也不會讓他代勞這種私密的事。
「啊!」無瑕輕叫一聲,因為他按到她的痛處了。
烈焰松開她的腳,決定換一個方式,他動手月兌下靴子。
無瑕奇怪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什要月兌鞋?
他先抱起她,坐到床上後,再將她置于身前,讓她的腳窩在他的腿間,想以體溫溫暖她。
無瑕困窘地說不出話來,臉蛋紅成一片。「烈焰……」
他讓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雙手則環在她的腰間,再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烈焰……這樣不好……」無瑕的雙頰紅似火,羞得直想找個洞鑽。
他沒有回應,仍維持原狀。
無瑕感覺到他像煤炭火似的不斷散出熱源,溫暖她發抖的身子,漸漸的,她的腿開始有了知覺。
「烈焰--我……」她害羞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是權宜之計。」她開始試著像他一樣處之泰然。
「你有沒有傷到哪兒?」他關心的問。
「沒有。」她搖頭。「只是沒有力氣。」
「那是迷香的關系,兩個時辰後就沒事了。」他背靠床板,雙臂緊環著她。「原本中了迷香的人大都要好一陣子才有意識,你能這麼早清醒,已屬不易。」
「我的腿。」她說。「我的腿很痛,一直在干擾我,這……這是我第一次感謝上天讓我的腿痛,因為……它救了你。」
若是當時她沒有及時醒來,她不知道他是否真會自刎,那時她真的好怕好怕……
「烈焰。」
「嗯?」
「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這里有這麼多人要他的性命,她不想再待下去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說不定我還趕得及見我爹娘和無雙一面。」
他不發一語。
「烈焰?」她微轉頭望著他。「你答應我。」她一臉急切的要求。
他沒說話,他絕不可能在沒拿到解藥前就離開。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找大夫災蔚穆穡俊彼??肌 br />
「別說了,你歇著--」
「我不要!」她打斷他的話。「我不想再見到你與人拼斗了。」
她只要一想到方才血腥的廝殺,就忍不住打顫。
「烈焰……」她抓著他的衣裳,一臉心急的表情。
他沒說話,只是抬手撫了撫她光滑的額際,拂開散下的發絲,他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不過,這樣的感覺並不壞。
他心里明白,她對他的意義有所不同,不然,他不會在她被人擄走時如此緊張。
他曾在魏桀臉上看過這種表情,當小君陷入危險時,他也是這般焦,所以,他知道這表情所代表的含義。
她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席之位。
事實上,他喜歡上她了。
他並沒有預期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因此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想過自己會為女人動心,他向來獨來獨往,不喜與人為伴,但……
她就這樣闖了進來,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都讓他沒法拋下她不管,只是兩年前與她相遇時,他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所以能瀟灑地離開,但兩年後的現在,他卻做不到……
「烈焰。」她喚他。「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
他頷首,更加抱緊她,她必須活下去。
他在她要開口前,低頭吻上她誘人的紅唇,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便不打算再壓抑自己,實際上,他已經克制許久了。
無瑕頓時呆愣住,腦筋呈現一片空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在說話嗎?
為何他……
唇上酥癢的感覺讓她回過神,她瞪大雙眼,感覺他在她唇內的探索,她又開始心跳如擂鼓,「撲通、撲通」跳得好大聲……
原本已無力氣的身子更加癱軟,彷彿化為一池春水。
烈焰品嘗著她的柔軟與甜美,然後一路吻下她引人遐思的頸項,听見她急促的喘息聲;他盡情吮吻她柔女敕的頸子,在白皙的肌膚上印下粉紅的印子。
「烈……烈焰……」無瑕只覺得頭昏腦脹,全身發熱,不懂他……「你在做甚麼?」他把她搞得一頭霧水。
他自她頸項間抬起頭,粗喘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親你。」
她整張臉紅通成一片,連耳根子也紅了,但她逼迫自己問下去,不能羞赧。「為什麼?」
他凝視她柔美的眸子,沒有說話,只是又開始親吻她。
「烈焰……」她搖頭想避開他炙人的唇。
「等你毒解了,我會送你回家。」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我不懂……」這和親她有什麼關系?
「我會登門提親。」
她听了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他……他……說要婜她?
是她听錯了嗎?
他第一次見她說不出話來,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很喜歡這觸感。
「我……」無瑕清清喉嚨,一時之間竟有些詞窮。
整理過思緒後,她才能再開口。「為什麼?」她問,她明明記得他說沒有喜歡的姑娘,為何現在又……難道是因為……
「是因為親……了我,為了負責嗎?」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他因她的問題而微揚眉宇,沒想到她這麼想。「不是。」
「那是為了什麼?」她緊張的問道。
他卻悶不吭聲。
無瑕等不到他回答,于是又追問了一次。「為什麼?」
他仍只是看著她,沉默以對。
「烈焰……」她心急地拉扯他的衣裳。
他皺一下眉頭,顯得頗為為難,畢竟心里想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無瑕又氣又急,她一定要弄清楚,而且一想到自己所剩無多的生命,便鼓起勇氣道︰「你……是……因為……喜歡……」她漲紅著臉,支支吾吾地。
他只是盯著她,面無表情。
「烈焰?」她軟聲喚道,眸子回視著他。
她見他極輕地點了點下巴,差一點她就錯過了。她欣喜地綻出笑容,激動地抱住他,將發湯的臉帖在他的胸口上,眸里湧上淚水,莫名地哭了起來。
他蹙一下眉,不懂她是怎麼回事,他撫上她溼潤的臉頰。「怎麼了?」
她搖頭,將臉藏在他的懷中,她只是高興……所以才……
這樣就夠了!她偎著他,知道他喜歡她就已足夠了。她忽然覺得心里好平靜,即使只剩三天的壽命,也不再令她害怕,令她感到莫名地恐懼。
至少她在死前還有他陪伴在身旁。
她鼓起勇氣,抬眼望著他。
「我……我……」這回她要坦率的面對,不再扭扭捏捏。「我……也喜歡……你……」
他注視著她,眸子變得深沉,一語不發地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無瑕眨動沾著水霧的睫毛,顫抖地迎向他。
她感覺到他的氣息緊緊的包圍住她,唇角不禁樣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