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藥君醒來之時,他已成了階下囚。
藥君張目四顧,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問布置清雅的房間。
這是什麼地方?他不是掉進洞里去了嗎?
……杜金芸呢?
是她救了他吧!
藥君從床上坐了起來,正想開口叫喚,房門咿呀一聲地打開了。
「夫君,你終于醒來了!」
一听到這嬌滴滴的聲音,藥君登時頭皮發麻。
這分震驚反應到身體上,他整個人從床上跌了下來。
「哎喲,小心點啊!」
一名容貌嬌艷的少女一個箭步便竄到藥君身邊,一雙柔若無骨的縴手狀似攙扶實則鉗制地擱在藥君的手臂上,將藥君半踐半拖地「扶」上床。
「你你你……」藥君說不出話來,他太震驚了。
「兩年不見,夫君不會是忘了我吧?」
少女一口一個夫君,臉上始終掛著嬌俏可喜的笑容,可藥君見了卻是心底發涼,恨不得轉身就跑。
「——拾音。」
「夫君還記得我,這證明夫君一直心中有我。」被稱為拾音的少女喜動眉梢地握住藥君的手。
藥君抽手也不是,不抽手也不是,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怎麼可能忘得了眼前這個恐怖的女魔頭?
要不是她,他也不會被迫躲進荒村,一躲就是兩年!
「這是你設下的陷阱?」藥君思前想後,立刻想通。
「我怎麼舍得陷害夫君呢?」拾音笑著指了指角落的桌上地上︰「我知道夫君珍惜這些,特地差人取來。」
藥君一看,地上的是他的藥箱藥簍,桌上則是他願以性命換取的藥囊。
走過去將裝有君須憐我的藥囊揣入懷中,藥君這才回頭看向拾音︰「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呢?她也被你抓住了嗎?」
拾音嘴角一撇,哼道︰「那種女魔頭有什麼好的?夫君竟然與她結伴同行這麼些時候,我難道比不上她嗎?」
女魔頭?杜金芸?
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藥君想笑卻沒有笑的心情,謹慎的視線如臨大敵地對上拾音︰「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邊問邊揣摩逃月兌的法子。
「我的手下在一處涼亭盯上了你跟那個妖女……夫君,你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吧?怎麼還跟她混在一起?」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倒要請教一下。」藥君反問。
「夫君果然不知情呀,這就難怪了。那個妖女名叫栗雪,是千岌的十二門徒之一,也是我們的頭號敵人。」
藥君眉心一蹙,杜金芸好端端的怎會被人誤認為千岌的妖女?
千岌……那可是不比萬嶸好多少的陰狠門派啊!
只是萬嶸以使毒見長,千岌則以媚術聞名,平日行蹤詭密,但听說其門下之徒已有不少人練就采陽補陰的邪術。
「你是怎麼跟千岌的人斗上的?」藥君想多采點消息。
「我沒有跟千岌斗的意思,是栗雪那個妖女自己踩到我家頭上!」拾音美麗的臉龐上忽然浮起散發陰寒之氣的冷笑︰「她竟敢迷惑我哥哥,吸去他全身精氣與功力,害哥哥成為臥床不起的廢人,她當然必須付出代價!」
拾音那張令人發寒的美艷笑臉,藥君看著看著,竟流下冷汗。
同樣是如花美人,笑起來卻差這麼多!
杜金芸的笑靨暖洋洋的,讓人瞧在眼里,打從心底舒服;可這拾音一笑,藥君只覺得地獄里又要多收幾個新魂,弄得他渾身下自在。
想到杜金芸,藥君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他會這麼倒楣,一出村落便被這魔頭逮個正著,不會就是因為杜金芸的緣故吧?
「拾音,你的人是派去盯哨那個栗雪,還是專程派來找我的?」藥君忍不住好奇地問。
「他們是被派出去找栗雪的,想不到卻發現夫君你和她走到一道,連忙快馬傳報給我知道。」
「……原來如此。」
憑拾音的背景,搶在他們前頭布下陷阱,只是舉手之勞。
那條交叉路口,不論選左選右,都躲不過拾音的嚴陣以待。
而他,就這麼被這個大魔頭「順便」逮著了!
藥君哀悼著自己的不幸,卻也不忘為杜金芸作一番澄清。
「你說她是栗雪,可有證據?告訴你吧,你找錯人了,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叫做杜金芸,是名門正派的人,與千岌絕無淵源。」
「看來妖女的媚功已經使到夫君身上了,哼,千岌的賤人就是有本事把男人迷得團團轉。」拾音冷哼一聲,隨即笑開︰「不過,我不會怪夫君的,誰教我不在你身邊呢?難怪夫君會受那妖女的迷惑,現在我們團聚,也就沒事了……聖于證據麼,我當然有了。」
「什麼證據?」藥君忍住反駁的沖動。
笑話,這也能叫團聚?
這門解詞釋義的功夫,的確獨步天下!
「我的手下早已握有精確情報,說那妖女會在數天前的深夜時分經過某地點,我派人埋伏,果然等到了她。
「你知道栗雪的容貌和她的穿著打扮嗎?」
「身背蟬翼薄刀的絕色佳麗,不是栗雪又是誰?听說她吸了不少高手的功力,又騙了好幾本秘笈心法,果然,我派去的幾名護法合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只好使出吹心收拾她,沒想到她命大得很,竟然踫上了你。」
「那是巧合,杜姑娘不是栗雪。」
「哈,還真巧啊!」
「是真的……」
藥君听得頭暈。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什麼時候不好趕路,偏偏在那天晚上,走上那個被埋伏的路段,背上還背著一柄讓人將懷疑轉為確信的飛燕刀!
「看不出來這妖女對你倒是挺好的,居然追著你跳下大洞!哼,掉到布滿軟筋散的洞底,哪里討得了好去?幸虧她自己先跌暈了,倒省了我們下少功夫。」拾音酸酸地說。
「她也跳下來了?」
藥君愣住的同時,心中一片痛惜。
她怎能如此莽撞,就這麼跳下來?
……是為了他麼?
真是個傻瓜……
「誰知道栗雪在轉什麼主意?千岌的妖女們是出了名的奸詐狡猾。」拾音大概忘了,自己在江湖中的聲譽比栗雪高明不到哪兒去。
拾音忘了無所謂,藥君記得就好。
藥君的腦海中迅速轉過七八個念頭,每一個都有機會讓自己月兌身。
不過,首要問題是——
「你把她怎麼樣了?」
「綁起來關著呢。我要把她押回家去,在哥哥面前折騰到死,一刀刀把那雪白的皮膚慢慢割下,直到她成為一個沒有皮膚的血人兒,再把她的指甲、頭發、牙齒、四肢一一拔去……」
拾音說著這些可怖的言語,面不改色。
藥君卻听下下去。
「夠了,听得我都想吐了。」藥君躺平身子,閉上眼楮。
「夫君放心,我只對別人狠毒,對你,拾音永遠是這般溫柔。」拾音輕輕在他額上落下一吻,轉身出房。
藥君睜開眼,望著關閉的房門,心中思緒翻騰,久久無法平靜。
拾音的話回蕩在他耳中,那些血淋淋的景象令他驚恐不已。
為杜金芸驚懼的心情,遠超出對自己命運的不安。
杜金芸武功雖高,卻是初入江湖,沒有一點知名度,唯一能為她證實身分的刀王又遠在神刀山莊,遠水救不了近火,眼下想解開誤會,只有拖延到去與拾音的兄長當面對質。
怕只怕那殘忍成性的拾音,在半途會耐不住對杜金芸痛下毒手。
對拾音來說,僅僅是打發時間的「小游戲」,在正常人眼中,可是生不如死的煉獄!
「怎能由那魔女亂來呢?」
喃喃細語中,有的只是堅定的意念。
閉上眼,藥君開始籌思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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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千岌的妖女,長得真夠漂亮的!好想模一把呀。」
杜金芸恢復意識時,耳邊充塞著許許多多的雜音。
其中,最吸引她的注意力的,就是這帶著婬邪意味的一句話。
帶著十成警戒張開眼楮,杜金芸四下一掃,立即辨別出自己正處于相當不利的情勢之中。
第一,她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但雙手被綁縛于身後,從那觸感看來,綁住她的是挺粗的麻繩……不過,她有繃斷它的信心,小事一樁。
第二,眼前有四個粗壯莽漢,正以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猥褻目光瞧著她,並三不五時發出難听的婬笑聲……哼哼,等會兒這些家伙就要結伙去領地獄的號碼牌,暫且按下也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藥君上哪兒去了?
另一方面,見杜金芸醒轉,四名大漢一擁而上。
「喔哦,我們的栗大美人清醒了。」
「中了軟筋散,你想必是全身發軟,沒有半分力氣吧?」
「上次你中了吹心,居然不死,真命大啊!」
「不過,這回還是栽在我們手上。中了軟筋散,至少會喪失抵抗力氣三四天,瞧你這回還能飛上天去嗎?」
任由四人胡言亂語,杜金芸神色不變,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軟筋散?
可是她氣血通暢,全身上下再正常不過。
杜金芸不知道的是,這軟筋散只對習武之人才有效,而她每日吞服一粒清風洗心丸,那清風洗心丸是由君須憐我制成,連聖毒吹心都會被它抑制住,何況這區區軟筋散?
因此,在洞底雖被軟筋散入侵,杜金芸只是暫時昏迷,體內殘留的清風洗心丸的成分卻自動為她清血,到了此時,早已清個干淨。
「听說千岌門人都練有獨步武林的媚術,可以讓男人欲仙欲死,不知是真是假?」其中一名大漢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你要是不怕死,就試試看吧!」第二人嘲笑著說。
「是啊,想想大少爺吧!那麼強壯英武的一個人,只和這妖女在一起四五天,全身精氣就被吸個精光。」
「拾音小姐特別吩咐,不準我們動這妖女,你們是忘了嗎?違抗拾音小姐的後果,你們誰擔待得起?」第四人接著說道。
四人同時靜默,不約而同想起這位美艷主子的毒辣手段。
一邊,杜金芸安靜是安靜,心底可是氣翻了。
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
一口一個妖女不說,一會兒說她身懷絕世媚功,一會兒說她吸取男人的精氣,片刻前色迷迷地盯著她口水直流,一轉眼間卻個個臉色發青,連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莫非是腦袋有問題?
不想再與這些瘋子糾纏下去,杜金芸直截了當問道︰
「你們把藥君怎麼了?」
「我們哪敢對他怎麼樣?誰敢傷藥君一根寒毛,那個人早被千刀萬剮了。」其中一人一說,其他人紛紛轟笑。
杜金芸听得一頭霧水,敢情藥君認識這些怪人?
「那他人呢?也被你們關起來了嗎?」
「他現在正在溫柔鄉里享受呢!瞧拾音小姐高興的模樣,兩年來頭一遭吧!為了尋找藥君,拾音小姐花了不少功夫哩。」
「這是什麼意思?」杜金芸蹙眉。
「意思是,我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拐到藥君替你解毒,他可是拾音小姐的丈夫,既然回到拾音小姐身邊,也就沒你的事了。」
「啥?藥君有妻室?!」
這一驚非同小可,若非受制于繩索,杜金芸早就跳起來了。
「有福得到拾音小姐的垂青,量藥君是插翅也難飛啊!」
發話的這名大漢對藥君頗多同情。
然而,此人的言下之意,盛怒中的杜金芸根本听下出來。
好哇!這個藥君,有了妻子還敢招惹她?
什麼對她一見鐘情、面對她情難自已,全是屁話!
怒火燃燒下,杜金芸雙手一掙,麻繩登時化為粉塵,俏無聲息落到地面。
「拾音小姐對這藥君畢竟與對其他人不同,對藥君總是細聲細氣的,體貼關懷得不得了,就算藥君不告而別,還是一片痴心,整整找了他兩年。」
「是啊,真是令人感動。」
四人不知大難臨頭,兀自說得興起。
片刻後,地上會多出四具被打昏的龐大身軀,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杜金芸一步步定向房門,眸中蘊含風暴。
耙調戲她于先,玩弄她于後——
拿命來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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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給你送參茶來了。」
拾音推門而入。
藥君原先正在閉目養神,在腦中不斷演練定好的計畫,一見拾音進門,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從這一刻起,每一句話、每個動作,都不能出差錯。
「有勞你費心了。」藥君揉揉眼皮,故作疲乏之態。
「我總是一心為夫君著想的。」
拾音略驚,藥君會謝她?
那個從初次見面就對她避之有若蛇蠍的藥君?
是否其中有詐?
拾音可是萬嶸的掌門千金,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下成長,心眼比常人不知多出幾倍,就是面對心上人,這分長年培養出的深沉心機也會自動運行。
藥君焉能不知想騙過拾音,就得拿出壓箱本領。
「你對我好,我心里是明白的,既然怎麼也逃不開,不如坦然接受。」揚起淡淡輕笑,弧度淺得乍看下只是輕扯嘴角。
這一笑,轉瞬即逝,淺嘗輒止。
看的人卻真真正正地當場呆掉。
他……他是真的對她笑了!拾音昏昏地想。
「既然夫君接受我的心思,就請接受這杯茶,以後再也不可不告而別。」畢竟是萬嶸的大小姐,拾音收拾心神,將參茶端給藥君。
藥君伸手接過,逕自下床,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將拾音端給他的參茶倒了一半進去,再把那杯茶遞到拾音面前。
接著,臉上漾起溫暖柔和的微笑,那張俊俏明朗的面孔變得更加動人,讓人忍不住心安、忍不住喜歡、忍不住苞著笑出來。
「你的手段,我領教多了,這杯茶里有什麼,你我心知肚明。既是同心,應該一人一半,你說是嗎?」
這,才是藥君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千金一笑。
也就因為藥君笑起來太容易害人上當,那些求藥前明知他笑里藏刀而提高警覺的武林客,在看到藥君微笑時,仍是不由自主失了魂,等回過神來,自己已迷迷糊糊喝下不明藥汁,鄭重成為藥君不知第幾座的人體試驗場。
這回,藥君對上拾音,更是不敢輕匆。
拾音的心思自然是機敏無雙的,可眼前的情勢委實看不出凶險。
藥君不過是要求與她平分她端來的「參茶」罷了。
加上那個令她無法思考的粲然微笑……
「夫君要我喝,拾音當然從命。」
拾音伸手接過藥君端給她的茶杯,與藥君手上的茶杯輕輕對踫,一仰而盡。
藥君將自己那杯喝光後,不由得搖頭嘆息。
「嘖,‘相思無盡’?不是我愛說教,戀愛不是這麼個談法吧!」
「對你這麼個頑固的人,也只能這麼個談法了。」拾音莞然一笑︰「怎麼樣?有效嗎?」
「中了你這‘相思無盡’,每個月得從你那兒拿一次解藥,對你口口聲聲說的夫君下這種毒,真是好心腸啊!」
「你可是藥君,為了你,我特地加重藥劑,增添藥性變化。」
「遺憾的是,對我產生不了作用。」
藥君一說完,拾音揚聲大笑。
這不像她個人風格的笑法,立刻引起藥君的密切注意。
「哈哈,我就知道對你沒用,你是藥君嘛!丙然沒錯,我不管調制出什麼毒藥,都會被你化解哩!呵呵呵,這才是我看上的男人。」
拾音咯咯笑著,臉蛋發紅,毫無來由地感到興奮與歡悅,櫻桃小口一張,競沒頭沒腦地唱起山歌來。
此時,藥君已退到一旁,一雙黑亮的瞳眸認真地觀察她。
要不了多久,極度興奮的拾音開始手舞足蹈,在房中一圈圈地轉著舞著,臉上帶著夸張的笑容,看樣子頗是自得其樂。
「原來這朱草用在人的身上,會產生強烈興奮悅樂的效果,要是用在那些為郁癥所苦的病人身上,說不定會有不錯的療效……下過,連體質習慣毒物的拾音都有這麼強烈的反應,日後用藥可得小心斟酌。」
自言自語中,藥君忙著做觀察記錄。
拜良好的試驗體所賜,「藥君藥方測本」再添新篇。
「所以呀,不要隨便喝人家給你的東西,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哪。」
藥君字字發自真心的警世箴言,得到的回應是——
滿屋歡悅的歌聲,與一室的翩翩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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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該死的渾帳,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這是杜金芸在敲昏第二十六人時,腦中的想法。
沖出囚房後,杜金芸且戰且定,沿途人體砰砰倒地之聲不絕于耳。
走著打著,杜金芸忽然想通了。
想必是那位正妻發現丈夫不忠,女人嘛,對心愛的人總是特別心軟,便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她頭上,硬是給她安上妖女的名頭。
……藥君啊藥君,你不但害我變成介入家庭的第三者,還對我一清如水的名譽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哼哼哼……
「你……你問藥君?他和拾音小姐在對面左手邊那問房里。」被杜金芸抓來盤問的小嘍羅驚恐地指出方向。
當杜金芸含怒帶煞的手放上緊掩的房門,藥君英年早逝的命運可以說是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
房門才剛被推開一小半,杜金芸尚未看清房中布置,倒先被藥君急吼吼的嚷嚷聲嚇了一大跳。
「嗚哇哇,不能進來呀!」
杜金芸被藥君一把拉了出去,藥君還不太放心地關上房門。
「呼,真是好險。」放開杜金芸的手,藥君松了口氣︰「再遲一步,你至少會中三十種以上的毒。」
接著,他笑逐顏開地望著杜金芸。
「我正想去找你呢,還是你有本事,先找上我這兒來了。」見她平安無事,高興得很。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玩什麼把戲?」相對于喜形于色的藥君,杜金芸則是一臉陰沉地瞪著藥君。
「你是指這房間麼?不讓你進去是因為拾音正在里面跳舞,她的衣著少說也沾了七八十種毒性大小不一的毒散毒粉,隨著她手舞足蹈的動作到處飛舞,我無所謂,你可沾染不得。雖然你服了幾次清風洗心丸,畢竟沒有達到百毒不侵的地步,要是一腳踏進房內,後果堪慮哪!」
藥君一見到杜金芸,便沉浸于撥雲見日下所帶來的輕松感受,全身因對抗拾音所繃緊的神經瞬間放松,以致于平日心細的他此時競未注意杜金芸臉罩寒霜,神情大異于以往。
「原來你倒是一片好心。」還想繼續騙她?
「我不忍心你受毒物所苦嘛。雖然我解得開拾音的毒,還是會讓你的身體功能暫時受損,不如事前小心點。」
「喔,拾音……這就是‘她’的名字。」
杜金芸握著飛燕刀的右手一緊。
金芸看到他那開心的表情,怎麼也不像作假,臉上寫著清清楚楚的喜不自勝可是,就算他對自己真的有情,已娶妻室的事實仍舊不會改變。
「你怎麼啦?好像不太開心呢。」藥君終于發現不對勁。
「你死了之後,我自然會開心!」
杜金芸一聲怒斥,飛燕刀已架在藥君細長的頸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