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宮禪死纏活拉推到議事廳的時候,輕飄飄的腦袋里飛著藍天白雲、小橋流水、籬院竹屋之類的安然景象。
是的,他已經開始計劃即將到來的「隱居」生活了。
首先要找一塊領近河流的隱秘場所,那種江湖中人不屑一顧,既無寶藏更無秘籍,不會引來漫天紛爭的好地方。
然後他就可以過起抬首看雲、低頭垂釣、隨性發呆、無事一身輕的悠哉日子了……恩,人生真是無限美好哇!
想象力正加速飛馳,身子已被小西推進了議事廳。
一踏進議事廳,南宮禪敏銳的察覺到——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他身上。
事有蹊蹺!
美好的願景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戒心。
「藍星,我們都在等你呢!請坐。」樓主夫人高居主位,但大家心知肚明,夫人身邊那位明艷動人的少女才是主事者。
「多謝夫人!」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只有天星和他有被賜坐的榮幸。
樓主夫人朝女兒看了一眼,織夜徐徐開口︰「藍星,夫人請你來次,是有事和你相商。」
在眾人面前,尤其是處理公事,織夜從來不喊樓主夫人娘親。
「請夫人明示!」南宮禪渾沒在意的說。
反正早打定主意,天子那樁任務他打死不接。
契約上可沒寫,他必須接下每一樁指派任務。
這可不是他故意找漏洞,所謂的漏洞天生就是要給人鑽的的。
「由于你讓我們從中午等到傍晚,夫人等得疲乏,已經先向眾人宣布過了,此刻就特地再為你說一次。」織夜心里暗罵,這小子果然天生欠揍,大敵當前的時刻居然讓大家等了一下午!
「讓各位久等,實在過意不去。」半分誠意也沒有。
組織中除了寥寥數人,南宮禪不但不想結交,也提不起關心。
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的自己雖然早已無意于俠客之途,但要他對這些一手殺人、一手拿錢的人物,興起那麼一絲半絲交友心理……難哪!
「夫人決定將二小姐嫁于你」
「羽——羽夜小姐?」
南宮禪睜大眼,眼中滿是訝異。
見南宮禪一副張口結舌的呆樣,原本得意計謀得逞的織夜卻感受不出意料中的滿意,只是死死地盯著他,新底涌起來路不明的怒氣。
也不知道那雙被受歌頌的慧眼是讓什麼給蒙了去,南宮禪純粹驚訝的神情,到了織夜嚴重竟成了大喜若狂的震驚。
哼哼,妹妹自然是該被捧在手心上呵護的美人兒,可她有差那麼多嗎?同樣是樓主千金,可看看他對她們姐妹倆的兩極反映吧!一個避之不及,一個趨之若騖,這種天差地別的雙重標準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在這個瞬間,氣糊涂的織夜渾然忘卻自己對南宮禪做過的好事。
南宮禪看到她只是反射性轉身就跑,而非橫眉豎眼甚至拔刀相向,已經是十分溫柔敦厚的表現了。
「看你這個反應,你應該是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吧?」織夜向來低柔甜膩的嗓音,此刻竟比千年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眾人一听,都是一驚。
他們這位擅長在談笑間運籌帷幄的大小姐,心情好象不太好啊?
南宮禪也是驚訝,卻不是因為織夜的反常。
自己擺了什麼詭異的表情,居然會讓織夜誤以為他感到滿意?
他對羽夜的感情只是對妹妹的疼惜姑且不提,和羽夜成親不就意味著……
羽夜病弱,不可能嫁雞隨雞,到時自己勢必……得一輩子留在流星樓?!
「夫人的一片好意,藍星心領就是。藍星莽漢一個,實在配不上二小姐,請夫人另擇良配。」
南宮禪當然得堅持回絕。
藍天白雲、小橋流水、籬院竹屋,清閑美好的生活在呼喚他,萬萬不能被流星樓這種拿人錢財、劫人性命的鬼地方綁住!
南宮禪的拒絕,意外使織夜冷靜了下來。
一旦一冷靜下來,就覺得南宮禪的回絕大有弦外之音,不太順耳。
「你的意思是二小姐配不上你?羽夜的身體是不太好,可也不是什麼大病兆,只是縴弱了些,吹不得風罷了,絕不會影響日常生活。」膽敢嫌棄她溫柔可愛的妹妹、流星樓尊貴的二千金?
耙情是不想或了!
「眼前組織的第一件大事,應該是合力對付天子,兒女私情之事應暫且放下。」南宮禪不理織夜的挑釁,鎮定地說。
想暗算天子,從策劃到實行,至少需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到時他閑雲野鶴一只,早拍拍翅膀飛去海角天涯逍遙正在去了。
織夜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轉,頓時改變計劃,假意附在樓主夫人耳邊嘀咕一番,樓主夫人不安地望著織夜,沒有提出反對。
「既然你對羽夜無意,那麼剛才提的事情就當作沒提過吧!不過,為了提振士氣,夫人臨時決定將羽夜嫁給與天子致命一擊的勇士。」織夜滿意地望著眾人議論紛紛的景象,續道︰「這次的天子徂殺計劃,流星樓是只準勝不準敗,夫人與我已經擬定一套實行方案,全是都必須參與。」
不用說,所謂「夫人與我」的部分,也只是說著好听罷了,所有計劃方案都是由織夜一肩挑起的。
「要是同時有兩人,甚至數人圍殺成功,又該算誰勝出?」天星提問。
「若是如此,以奪得天子首級的人為頭名。」
見原本一意推月兌的天星出面發問,織夜瞬間又換上笑臉迎人的俏模樣。
呵,就該是這樣,她定的計策不可能出差錯。
除了她人生中的失誤,自己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樓中上下皆知夫人與大小姐疼愛二小姐,原來這就是你們對二小姐的疼愛法啊!不顧二小姐的意願,將她後半生的幸福維系與一場暗殺結果……」織夜一生中最大的失誤不但開了金口,還很不給面子地加以吐槽︰「果然是居上位者,行事作風與我等凡人就是不同,令人無限景仰。」
「藍星——」
織夜只想用雙手圈住南宮禪的脖子,用力掐死他!
那個渾小子平常是遠遠看見她就立刻閃人,就算被她逮個正著也是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在臉上隱約可見「說完公事走人」之類的心靈字眼,卻選在這種關鍵時刻對她家私事表現出關心?
這,絕對是故意找茬!
冷靜,冷靜!暗地里深呼吸數口,織夜努力維持笑容,裝出和緩的口氣。
「事關拿下天子的性命,表示此人本領不凡,將來必定是組織里的中流砥柱,堪當與流星樓二千金相匹配,我們絕對沒有犧牲羽夜的意思。」
要犧牲也是犧牲別人,她什麼可能拿自己妹妹的幸福開玩笑呢?
就是刺客成功得手,只要羽夜不喜歡對方,她也會祭出妹妹身體不適的大旗來拖延婚禮,而後伺機下手除掉那位斬殺天子的「中流砥柱」!
人才可以找,妹妹只有一個!
不過,南宮禪怎會明白織夜的心思,不由得為羽夜不平。
那位柔弱秀麗善解人意的少女,怎能讓他們作為殺人的酬金呢?
]退一步想,不只是羽夜,任何人都不該被當作籌碼的!
于是,南宮禪那顆從來未轉過害人念頭的純樸腦袋,開始有生以來頭一遭的邪惡運作。
雖然沾上個「惡」字,其實也沒有壞到哪去,南宮禪僅僅是在片刻後昂首望向樓主夫人,模仿師尊盯住找茬的陰涼眼神與那渾然天成的強大氣魄,十分有脅迫性地朝夫人的寶座連跨三步。
冷冷的地、沉沉地,威脅感十足的語調,也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所謂長幼有序,就是要選夫婿也該由大小姐先來,藍星建議將此次行動的彩頭換成大小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據說十年前天子與老魔約戰泰山之巔,尚未動手,天子便在氣勢上輸了一大截,讓追隨者頗流了些冷汗。天子尚且如此,何況是其他人?
此刻的南宮禪,從眼神到步伐全是老魔真傳,造成的效果自然宏大——
首先是樓主夫人,這位天生迷糊的中年美婦像是只被蛇盯住的青蛙,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接下來的是距離最近的天星,自恃在組織中高人一等的他,居然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最後是織夜,她被南宮禪突如其來的氣勢唬住,一時竟忘了對他的提議做出回應。
「夫人?」南宮禪緊迫盯人地再進兩步。
「好好好,就……就照你的意思去做。」樓主夫人畏畏縮縮地猛點頭,身子直往椅背縮去。
「多謝夫人,也恭喜大小姐,相信此次計劃必能為大小姐擇出良配。」南宮禪一笑退回,再度恢復成那個成天發呆掉于無所事事的藍星。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織夜回過神來,忘了自己是在眾人面前苦心維持的高貴形象,氣得一跳三尺高,抗議地捉住樓主夫人的肩膀就是一陣亂搖。
「娘!呢子們可以答應下來?」
重點不在于自己在一瞬間變為準新娘,而是她娘親在眾目睽睽之下屈服于那可恨的南宮禪!
娘親再不濟事,好歹也是樓主夫人,名義上的代理樓主呀!屬下一逼就讓步,這成何體統?
再說,流星樓大小事務的決定權多年來皆由自己一手掌握,南宮禪只是個殺手,還輪不到他大小聲!
幸好除了南宮禪以外的所有人都處于受驚狀態,沒有人注意到織夜稱不上有教養的舉止以及她在眾人面前向娘親大肆「撒嬌」的事實。
「大小姐的意思是,能拿下天子性命的中流砥柱,配不上流星樓的大小姐嗎?」南宮禪悠哉悠哉地望著失措的織夜。
進入流星樓三年來,他的心情在此刻最佳。
聞言,織夜總算想起自己崇高的身份與形象,連忙放開樓主夫人,恨恨瞪向南宮禪的美眸著火似的熱烈燃燒著。
想看她的笑話?
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我只是不想搶了羽夜的好姻緣,既然夫人和藍星都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織夜嬌美絕倫的臉上綻開一朵動人的笑花,看得眾人如痴如醉。
心里,這位剛出爐的「彩頭」毫不客氣地把南宮禪痛罵了千百遍。
看來自己對藍星這幾年是太縱容了些,這混蛋居然番擺她一道!
這梁子可是死結一道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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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應該是最忙碌的備戰時刻,你在我這里鬼混行嗎?」縴細的嬌軀倚在床頭,羽夜含笑看著坐在桌旁大口喝茶的南宮禪。
「誰說我不忙的?我不是正忙著喝茶麼?」說完又喝掉一杯。
「瞧你這幾天沒喝過水似的。」
「也沒有這麼嚴重啦。只是傍晚被小西拖去議事廳,困在那里一個晚上,大家好象發了瘋似的,听織夜在這邊部署一些,那邊安排幾個,晚餐消夜湯水點心什麼都省下了,別人不抱怨,我可是快要渴死了,想要杯水來喝喝,才張開嘴就被令姐凶巴巴瞪了回去,可憐哦!」
南宮禪私底下對織夜從來不用什麼敬稱,在羽夜面前更是直言不諱,羽夜也僅是微笑傾听,偶爾為姐姐辯解兩句,總以無傷大雅為主。
「你是不是又給姐姐氣受了?」
「我哪有這個狗膽去惹織夜?」
南宮禪暗忖,自己頂多是不斷刷新早已破千的「見了織夜就逃」的光榮紀錄,以及上百回對織夜的任務交付充耳不聞,還有幾十次從織夜召集眾人做精神講話的嚴正場合中開溜……如此而已。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傍織夜氣受的人,有誰活過三天來著?
自己只好做個識時務的俊杰,能逃則逃,能避則避,要真躲不過只要裝耳聾,苦啊!
「姐姐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應該會注意到補充食水之事,然而她每次被你一氣,就會遷怒到別人身上。哎,誰叫你每次都溜得不見人影,弄得姐姐只好找旁人出氣,難得你也在場,當然要好好欺負你一次……」羽夜微笑著輕輕搖頭︰「說實話,姐姐實在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呢。」
「乖戾囂張——這四個字可說是為令姐量身打造的。」
「藍星哪,我必須提醒你,我房里有條秘密通道直接通往姐姐的閨房呢。」羽夜望著南宮禪身後,平靜地提醒他。
合該是南宮禪大難臨頭,竟沒留心羽夜給他的提示,一個勁地大搖其頭︰「我不喜歡在人家背後說人家壞話,但織夜很不應該,婚姻是終身大事,怎能憑一場無聊至極的殺戮來決定?」
「我這個乖戾囂張的小女子,倒想請教藍星大人,這場戰爭哪里無聊至極了?」清脆的女聲中,帶著濃濃殺意。
南宮禪有些局促地回過頭,努力擺出必恭必敬的模樣。
「原來是大小姐大駕光臨,藍星不便打擾你們姐妹倆談心,這就告退了。」
從織夜臉上的不美神色來看,想必自己那些不客氣的評語早已一一落入麗人耳中,不趕緊開溜,難道留下來等著被織夜的殺人目光射死麼?
南宮禪才剛起身,織夜已穩穩擋在門前。
崩量著該破窗而逃,還是沖瓦而出,南宮禪尋找生路的目光在屋內四下溜轉著。
「我勸你別打窗戶或屋頂的主意,羽夜恩喜歡這棟繡樓,要是弄壞了它,就是只有一丁點,也會讓她傷心……」織夜盯著南宮禪,若有所指地說︰「你舍得讓羽夜傷心嗎?」
事後回想,南宮禪力阻羽夜為餌,其中恐怕不單純……]
他是喜歡羽夜的吧,所以才不願讓羽夜當餌?之所以拒絕賜婚,也是想先征求漁業的同意吧?南宮禪的確不是個盡職的殺手,卻是個性情溫和的男人,絕不會強人所難。
「請大小姐放心,流星樓中沒有人想惹二小姐傷心難過。」南宮禪含糊帶過。唉唉,被人看出不良意圖,這下自己也不好強行突破了。
「哼,既是如此,你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織夜卻听成他在閃爍其辭,心情不由得一滯,不悅地咬住下唇。
「什麼問題?」
斌人總是多忘事的,南宮禪雖然算不了什麼貴人,卻早就練就一身對織夜的呀于能不听就不听、就是听了也轉眼既忘的蓋世神功。
「就是姐姐一開始問的,你為什麼說這場戰爭無聊至極?」察覺到織夜心情不悅,而且是相當不高興——證據就是那個下意識咬著下唇的動作,羽夜趕緊出面打圓場。
「喔,那個啊……」
南宮禪想起織夜發布的計劃名——狩獵天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意外招來織夜的一記白眼,連忙斂容答道︰「這場狩獵盛宴,參與的獵人太多太雜,只會打草驚蛇,讓天子有所防範。一旦天子展開部署,所有正道之士都是他的支援,就是我們三大殺手組織聯合起來,也比不上人家一半的力量。勝負早定的戰爭,豈不是無聊至極?」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織夜相信自己的籌劃能力。
「我已經回答過了,可以走了吧?」南宮禪懶得搭理。
「請便。」織夜也不追擊,往旁邊一讓。
「羽夜小姐,明天一早眾人就要行動了,我改天再來看你。」離去前,南宮禪不忘打個招呼。
「萬事小心,保重!」羽夜關心地說。
丙然有問題!織夜冷眼旁觀,愈看愈覺得兩人之間心意互通。南宮禪天天不避嫌地往妹妹房里跑,說不定兩人暗通款曲已久……
一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的感受泛上心頭,織夜叮嚀妹妹早點上床就寢,帶上門走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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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禪走了幾步,便覺得有些不對。
特地在不該轉彎的地方拐了個彎,芒刺在背的壓迫感仍舊存在。
加快的步伐可以往冷僻的後園行去,那感覺卻如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最後,他放棄一切只是巧合的想法,站定回頭。
「大小姐一路跟著藍星,敢問有何指教?」
三尺之外,織夜有些喘不過氣地站在那里。
喘息片刻,方才開口︰「你要去哪里?」
「都而更天了,我自然是要回房休息。」
「真的嗎?」織夜一雙利眼直直望進南宮禪的雙眸。
「當……當然!」南宮禪被盯得有些心慌。
織夜窺探人心時的眸光向來銳利如刀,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顯現出一種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清冷風情;盈如秋水的瞳眸少了算計時的嬌媚,冷冽猶如難融的萬年寒霜。
南宮禪心里明白,這才是織夜的真實面貌。
平常那個笑如春風、含笑分派殺人任務的織夜,只是眼前麗人用來推動組織的一面,否則光是頂著樓主千金的頭餃,就想讓利字當頭的殺手俯收听命,天底下恐怕沒這麼便宜的事。
他只知道,比起那個笑著把人命換算成金錢的織夜,自己比較喜歡現在這個毫不掩飾心中不悅的少女。
「你這麼說,我就這麼信。」織夜趁著南宮禪一瞬間的失神,一把拽住他的袖口︰「走,我們回房去。」
南宮禪愣愣重復︰「我們?」
「我是天生的小人,最愛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月復!為了不讓你趁夜開溜,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混水模魚,把剩下的一個月蒙混過去,本小姐也只好亦步亦趨,緊盯你的一舉一動了。」
「大小姐這不是為難我嗎?況且男女有別,漫漫長夜怎好共處一室?大小姐還是回去自己的房間安歇吧,我絕對沒有想逃的意思。」
不意被戳中心事,南宮禪匆忙中想澄清什麼,卻無奈地發現織夜確實抓住自己的錯處,一時之間不由大感慌亂。
「你剛才不是在羽夜房里待得好好的嗎?我只是借你的床暫睡一陣,你要是怕犯嫌疑,地板桌面窗台屋梁任君挑選,就是不準離開我的視線!」連床位都先訂下了,大有「你能奈我何」的霸道口氣。
「大敵當前,我等殺手正須補充以備應戰,你卻把我趕下床……咦?你剛才說是暫睡一陣?這‘一陣’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難道……」
「你可是這場行動的主力,也是最有可能取得天子首級的人,‘狩獵天子’結束之前,我會好好看住你,所以你——休——想——模——魚!
見南宮禪仿佛嘴里塞了個大鴨蛋的呆樣,織夜得意洋洋地笑了。呵呵,她早八百年就該怎麼做了!
流星樓中,除了織夜和她自己,南宮禪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然而他對羽夜是愛憐,對她卻是貨真價實的忌憚——只有她親自出馬,才鎮得住組織中被公認實力最強的藍星!
織夜滿心期待地等待南宮禪的反應。
他會哀嘆一聲而後認命,還是不屈不服起而反抗?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有法子鎮壓。
這回她可是有備而來!
然而,織夜預擬的後備方案統統落空了。
南宮禪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抬起他那雙澄澈的黑眸,晶晶亮亮地望著她,然後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句讓她當場僵掉的話。
「要是按照計劃,由我取下天子的性命,大小姐不就得嫁給我了?你真的那麼想和我成婚麼?」
拋下這個爆炸力十足的問題,發言者很不負責地轉身就走。
身後,被當成抵押品的袖口飄蕩在空中,失去反應能力的織夜被動地抓著不放,愣愣地任由南宮禪牽著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