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山避海難甩你 第一章
作者︰夏伶

大凡在武林中走跳過幾天的人都知道,想要揚名立萬、立下百年功業以後猶能令無數人瞻仰不已的豐功偉業,首要之事就便是把「寧惹天子,務避老魔」這句流傳江湖的俗諺牢牢記在腦中,否則一不小心便有向枉死城報道之虞。

這里的天子,可不是朝堂上之上受白官阿諛、萬民景仰的那位,而是正道上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說東沒人敢指西、要人往後沒有敢往前的那位。

即使是德高望重、跺跺腳整個江湖便為之動搖的天子,也有一位不敢也不能得罪的人物——老魔。

連天子都退避三分,就甭提其他雜魚了。

形容老魔的詞語不上那麼多,不過就只有心胸狹窄、心狠手辣、加上心理變態,三「心」連環,也就能把他說的入木三分了。

遇上老魔,僥幸點逃過一劫的無不心有余悸,悄悄抱著出自己那不出前例被老魔順手廢掉的殘破功力退隱山林,其余數以千計的遇難者可沒有這般幸運。老魔殺人並不需要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他一句「殺人如麻,造孽太重」,老魔便不負眾望當場實行,把在場人士統統送進地獄找閻王喊冤。

這麼一個在武林中橫行霸道,誰也拿他沒轍的大魔頭,終于在他收徒的第十個年頭嘗到苦頭。

「師父,我做了道茄汁涼拌,您嘗嘗味道如何?」

南宮禪——原名南宮善,可老魔是何許人也,怎能容許繼承自己衣缽的徒弟有這等沒格的名字?便擅自幫他改了個同音字。南宮禪師名方十七的少年,眉目清秀的他正眨著一對比南天更純淨無暇的雙目,敬愛無比地望著師尊,手上一盤佳肴香氣四溢。

尋常人見到愛徒如此盡心侍奉,早就展露歡顏了,老魔卻象被蠍子咬了一口似的,從椅子上一跳而起。

「禪!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有空去打坐練內息,別像個娘們窩在廚房里東模西模!」

老魔嚴厲的聲音表情沒有嚇到南宮禪。

也不知該說這小子天生粗線條不懂得觀人眼色,還是他吃了啥熊心豹膽來著,竟沖著橫眉豎目的老魔就是一笑,然後溫溫和和地將盤子防在桌上。

「可是師父提過喜歡著道菜啊。」

「我也提過叫你別做這些雜事吧?」

「師父放心,我今天起了個大早,吧功課都做完了。」

「……總之,以後別再做這些了。」

失去教訓徒弟的借口,老魔的臉色可是跟難看了。

嗚呼!想他老魔是何等狠角色,令武林中人無不談魔色變的他,凝聚了十年心血苦心知道的徒弟竟沒承襲到半分自己陰毒狠辣的行事風格,仿佛去蕪存菁搬只把他的功夫學了個全!

他的教育方式真的是如此失敗嗎?

十年前,老魔在某個窮鄉僻壤偶遇年訪七歲的南宮禪,見這小孩骨骼清奇,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一向獨淶獨往的老魔也不禁動了惜才之念,便威脅南宮禪的父母將小孩交給他。從此,南宮禪成了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徒弟。

經過十年誨徒不倦的言教身教,南宮禪卻象是上天派來教老魔認識所謂的人定勝天是多麼愚蠢之事般,純樸本性沒被玷污分毫也就罷了,更是長得越大,越是信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類被老魔嗤之以鼻的無聊信條。

有時想想,與其讓徒兒功成下山,做些見義勇為的蠢事壞他聲名,不如一掌斃了他干淨些!偏偏一見到南宮禪那張對自己極其信賴又崇敬的臉,滿月復殺氣便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日,老魔將南宮禪叫來跟前。

雛鳥總有離巢之時,是時候了。

「你的功夫已至圓熟境界,只是缺乏對敵經驗,這對一名高手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致命傷。也該是時候了,你就拿著我給你準備的盤纏,下山闖蕩去吧!」

「是,徒兒一定不會給師父丟臉。」

南宮禪俊逸的面孔揚起期待的神采,這是他十年來頭一回離開師父的羽翼之下,心中興奮自不待言。

江湖江湖,平常只听到師父所談過一些,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難道真如師父所言,是個「你罵我一句,我便斷你一臂」的無法治所在嗎?

想到這,南宮禪不由皺眉。

他不想殺人,可也不願被殺。

「為師只要你听一句,‘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行事千萬不可心存婦人之仁,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記住!在被人傷害之前,搶先殺了對方!」這臨別贈言濃縮了老魔一生奉行不悖的人生觀。

「師父賜言,徒兒謹記在心。」南宮禪行禮之後,下山去了。

「這傻小子就是听進了也不會去做吧……」望著愛徒遠去的身影,老魔搖頭︰「到時就是你吃虧的時候了。」

●●●

縱然老魔神機妙算,早已測出南宮禪下山後鐵定吃虧的命運,恐怕也沒想到他的預言會應驗得這麼快。

南宮禪才剛進最近的城鎮,午膳時間就到了。

在山上養成良好作息習慣的南宮禪,順應肚皮的呼喚走進了一間飯館。方才恰好遇上市集,如潮水般的趕集人將過路的南宮禪擠得有些發昏,在飯館內找了張最靠近大門的空桌坐下。

要是老魔沒有一個勁的教他「殺人勝過救人」的歪理,而是多灌輸一點「防人之心不可無」的至理,南宮禪應該看得出來飯館內氣氛有異。

所以,當南宮禪酒足飯飽,準備結帳上路,卻駭然發現錢囊不翼而飛時,他的災難就開始了。

好不容易從口袋里撈出幾個碎銀,交到掌櫃的手中,卻听到掌櫃哈腰笑道︰「這位爺,還欠三文錢呢!」

「呃……我……」

「爺不會是想說,您沒有這區區三文錢吧!我們是小本生意,吃不得虧的。」掌櫃臉色一沉,頃刻翻臉。

如果被咄咄逼問的是老魔,多半是魔掌一伸,血洗飯館。

耙向老魔討東西,必須有付出生命的覺悟!

可是站在這里的是南宮禪,那個和魔頭生活了十年卻連半分魔氣也沒有沾上的純樸少年,情況就不一樣了。

此刻的他一臉忸怩不安,腦子里慌成一團。

長年只與師父一人相處,還與老魔相處甚歡的南宮禪,實際上可說是不知人世險惡的小白兔,而這只單純的小白兔一旦落入獨具慧眼慧心的大野狼手中,下場回如何,自然不需多言。

「這位小扮欠你三文錢嗎?我替他付。」一位明牟皓齒的小泵娘跑上前來,搶在南宮禪做出反應前便掏錢付給了掌櫃。

仔細看這位小泵娘,不過是名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一雙靈動慧婕的大眼閃爍著純潔的光芒,稚氣未月兌的俏臉上掛著清新討喜的微笑,讓人見了不由打從心底歡喜。

「多謝這位姑娘,我的錢囊不知何時丟失了,方才明明還好端端揣在懷里的……」南宮禪感激涕流地下拜。

人性本善——聖人只言,誠然不虛啊!

須知老魔雖集非議于一身,卻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物,屋里藏書自然不少,可他不是拿來領受聖人之言、聖人之德、聖人之行,而是專門找踏辱罵,把歷來聖賢忠良個個貶得一文不值。

在愛徒面前更是不遺余力,沒事就翻些某朝良將一生盡忠,卻被昏君以子虛烏有的罪名處死;或是某代賢臣輔朝有功,卻遭嫉妒他聲望日隆的奸臣陷害,落得腰斬示眾的範例,日夜在麥稈蟲耳邊轟炸好人沒好報的道理。

不知是南宮禪天賦稟還是上天可以刁難,老魔的翼望一一落空。

南宮禪不但沒有從「近朱者赤」舉一反三為「近老魔者小魔」,反而突破師尊的思想禁錮,從尚書里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悟出天道循環、生生不息之理,自此一心向善,再不撼動。

老魔捶胸頓足之余,卻也舍不得殺掉著個誤入歧途的傻徒弟,只好眼不見為淨,早早把徒兒趕下山,讓他親眼瞧瞧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殘酷現實。于是,南宮禪便抱著那顆前錘百煉下依舊清澈如昔的赤子之心,懷著人性本善的至誠思想,興沖沖闖進了這花花世界。

這下子理念得到證實,南宮禪正沉浸于感動的余韻之中,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動人的女聲。

「我幫你這個忙,你要怎麼報答我?」少女笑盈盈地問。

「姑娘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來而不往非禮也,南宮禪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過是三文錢,頂多是叫他跑跑腿,做做雜事吧。

「你欠我三文錢,我們就從這數字上著眼吧。」

「好。」要他做三件雜事嘛。

不管少女的外表看起來是如何的純潔無辜、牲畜無害,本質上可是實實在在的大野狼;而且還不是獨來獨往,而是有著龐大後援的狼。

眼下,對著尚搞不清楚狀況的南宮禪,少女嬌笑著伸出利爪。

「一文錢一年,我要你做我的手下三年。」

「啊?」南宮禪呆掉了。

「不要就算了,反正你們武林中人一向說話不算話,答應小泵娘的事自然是反悔定了的,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期待過你遵守諾言。」

少女不屑地撇撇嘴,轉身就要走出飯館。

而南宮禪卻在此時做了見後來三年中追悔不已的傻事。他追了上去——

「滿著!我……我答應,答應就是了。」

「那就跟我走吧!」

少女拉起南宮禪的手。

人家不避嫌,南宮禪倒是滿臉通紅了。

「我是織夜,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親親熱熱地攬著南宮禪的胳膊。

入花的笑魘中,已隱約可見未來的絕代風華。

「南宮禪。」心,跳得飛快。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家是做什麼的呢。」

「是商行嗎?」

「差不多,我家做的是專門給客人提供適合殺手的營生,用一般人的話來說,就是暗殺組織。」

織夜一臉燦笑,仿佛說的是無關緊要的天氣,可南宮禪卻听得冷汗直流。

「那……那你要我做什麼?」

「當然是做殺手啊!憑你的本領,成為王牌是遲早的事。」

望著織夜如朝陽般絢爛的笑顏,南宮禪只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異常冰冷。天啊!這麼一個年幼純真的小泵娘,居然在朗朗乾坤下光明正大地要他去殺人?!這世界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你年紀輕輕,怎麼會……」

南宮禪一番教誨尚未出口,織夜已不耐煩地揮揮手︰「要不是家門不幸,我干嘛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跑來外頭挖掘高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就別再念了,況且就算你想念也念不起的。」

「原來你是迫與無奈啊……好,我跟你去!不論此去是刀山火海,我都不會放下你不管。」

遠離名為老魔的陰影之後,南宮禪天生的正義感再也不受制約,自然而然地發揮了出來。

「這可是你說的!走走走,跟我回家去。」

織夜就這樣為日益衰弱的組織拐到了一位強而有力的生力軍。

數月後,當南宮禪無意中听人談起偷走他錢囊、安排掌櫃可以刁難、以及出售熱誠相助的全是同一人之後,滿腔正義熱血頓時灰飛煙滅,從此人生觀大變,行事做風走上極端……

這是當時誤入狼窟的南宮禪所始料未及的。

當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十七歲少年,在下山的那一天,終于學到了老魔教過,他卻始終沒學會的東西。

——人心險惡。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

北海之濱的「流星樓」。

金碧輝煌的大廳中,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美婦正悠閑自得地品著香茗。

「娘還真有閑情啊!」

織夜已經十七歲了,有著甜美誘人的臉蛋、膿縴合度的身材,以及周身無形散發的純真氣息,無時不撩撥著男人的——想佔有那純白無暇的妙人兒,縱使為之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願。

這,當然只是表面。

流星樓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大小姐是只披著羊皮的惡狼,要是有哪個笨蛋敢打歪主意打到她身上,準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織夜不諳武術,但身邊多的是為她賣命的死士。

要讓一個人從人海中消失,並不是那麼困難。

對織夜而言,這比吃飯還要容易幾分。

把最毒婦人心,殺人不眨眼之類的詞句安在她頭上,可是再合適不過的。所以,當這位有著仙子外貌,鬼魅心腸的小美人,凝著眉尖走進大廳時,樓主夫人立刻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女兒啊,什麼事讓你心煩了?」

「還不就是那些老事情麼!」織夜瞥了罪魁禍首一眼︰「娘,你不覺得你該出門把爹找回來嗎?」

「你爹說要去摘七世花,不摘到絕不回家,我有什麼辦法?」樓主夫人——丈夫不在時的代理樓主,儼然深閨怨婦般幽幽一嘆︰「我只不過是把听來的傳聞轉述一遍,沒想到你爹二話不說,收拾行囊就出門找花去了。」

「誰叫娘要在你生日那天說什麼‘听說摘到七世花的熱病,將與愛侶相愛相守七生七世,我好希望我們也能那樣啊’,爹當作是你想要的生日禮物,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會想辦法去摘下來,更何況是一朵花呢?」說完,還白了娘親一眼。

「呵呵,你爹就是對我怎麼好。」樓主夫人一臉滿足的傻笑。

「問題是,傳聞中那七世花二十年一開,爹就算找到花,真要等到花開才摘回來,不知要過多少年啊!」

「我也想叫你爹回來啊,但是茫茫人海,我要上哪兒去找呢?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東奔西跑吧,只好隨他去了。」

織夜听母親的口氣,分明是希望丈夫捧花而歸,好與爹來個七世之緣。

唉!有個迷信又迷糊的娘親已經夠讓人頭痛了,再加上愛妻愛到拋家棄子也要為妻鞠躬盡瘁、瀟灑地將諾大的家業拋之腦後的爹親,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只有義無反顧地死而後己了。

悲哀啊!想她流星樓本是歷史最悠久、口碑最好、聲望最隆的暗殺組織,歷經五代薪火相傳,在父親的經營下也有蒸蒸日上的趨勢,論起雇佣殺手,任誰都會頭一個想到他們。

流星樓的聲望實力,可見一般。

可是,自從五年前父親離家尋花,由母親扛下代理樓主的擔子之後,從此流星樓便踏上了每況愈下的不歸路,終于在三年前的殺手評鑒上敗給了新興的「輝月樓」及「射日閣」兩大後起之秀。

當時,在輝月樓及射日閣的強力挖角攻勢下,流星樓的要角接連出走,沒剩半個撐得住場面的王牌殺手,而代理樓主又只會不濟事的喝茶閑晃,看不出有半點憂患意識的跡象。

江河日下的慘況逼織夜不得不出面招攬人才。

即使當時織夜年方十四,聰慧如她已經深深感受到危機的來臨。

要是不再做些什麼,只怕流星樓將要化為流星,自從武林中銷聲匿跡了!

因此,她第一個發掘出的人才,就是現在組織內排行第一的殺手,看稱的流星樓品質保證的天星。

第二個,則的排行第二,有點瑕疵,卻任瑕不遮瑜的藍星。

有了這兩大支柱,流星樓在三年內多少扳回了一些顏面。

加上後來零星收編的二線殺手,雖然無法與五年前的鼎盛時期相比,現在的流星樓也總算是規模初具,差強人意了。

回首來時路,當真是一步一個腳印,步履維艱哪!

正當織夜沉浸于苦心經營三年有成的感慨之中,樓主夫人慢條斯理地從茶杯底下抽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對了,五六天前有人派人送了這封信來,說要委托我們辦一件任務。」

「都這麼些天了,想必娘已經分派下去了吧?」

「還沒,這事有點棘手。」

「我看看。」

織夜自母親手中接過信函,一看之下,臉色都變了。

「俎殺‘天子’?!」

「是啊,依我看根本不可能……」

「問題不是這個!」露出難得的激動,織夜興奮中提高音量︰「信中提到,他也明白天子不是好殺的對象,因此同時發函流星樓、輝月樓、射日閣,誰先半成誰便能得到五十萬兩黃金的報酬,娘,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尖銳的女音震得一向愛靜的樓主夫人扶住額頭︰「也就是說,事成之後,我們可以獲得一筆天字酬金。」

「錯了!這筆委托里銀子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我們三大組織首次同場競技。只要我們拔得頭籌,搶先取下天子的項上人頭,流星樓必可恢復以往的浩大聲勢,將輝月樓和射日閣壓下去!」

「喔。」

樓主夫人不甚起勁地應答,听得織夜挑起柳眉。

「娘好象不怎麼高興?」

「贏過夙敵是很好,但我們挑得下這場嗎?」

「天子稱霸江湖二十年,的確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可我們是暗殺者,沒人要求殺手要明刀明槍地上門挑戰,總有法子找到天子疏于防範之時,只要天子有那麼一瞬半瞬的松懈,也就是我們乘虛而入的時刻!」

女兒自信滿滿的聲調,讓樓主夫人也生了點信心︰「那麼,你打算讓誰去辦這件事?」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天星自然是不二人選。」如玉面龐上閃過一絲嘲笑的笑意︰「問題是天星既挑剔又怕死,這樁任務走著出去,躺著回來的機會又特別高,只怕他會搶在前頭推得一干二淨。」

「那就只有藍星了。」

「藍星……」

與過去三年間听到這個代號時的反應一樣,織夜賽雪欺霜的玉手一伸,輕輕按摩起太陽穴。

扁是听見這個名字就教織夜頭疼。

「想叫動他……可不容易啊。」

「有你出馬,還有什麼搞不定的?」樓主夫人很捧場地贊揚著。

「是這樣就好了。」織夜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不善地轉向樓主夫人︰「娘,這麼重要的書信,你居然扣了五六天才交給我?」

「呃……那天我正看著,你七嬸剛好來串門子,我們聊了起來,這信也就撇下了……」

听著听著,織夜發現信封上陳列著好幾處礙眼的茶漬。

「不只如此,你還把信當杯墊,墊你的熱茶!娘到底明不明白,這封信對流星樓有那麼重要啊?怕是其他組織早已部署妥當的時候,我們卻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光這一著就先機盡失啦!」

「所以我剛才不是交給你了嗎?」樓主夫人委屈地抹模眼角。母親天生適合當一位養尊處優的嬌妻,而不是管理基業的賢內助,雖然織夜早就明白這點,此時也不競無奈深嘆。

「娘,這樁任務就交給我吧。我要讓流星樓的名號再一次震撼江湖!」說到後來,已經是豪情萬丈。

「你要親自出馬?」

「怎麼可能?」織夜臉上浮起若有所思的微笑︰「我要調動這兩顆星,由他們去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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