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闃盡量避免與樂樂相處的機會。越是在她身邊,他就越難控制自己不去踫她,不對她坦承一切,所以他只好讓自己不看、不想、不接觸。
夜晚的別墅十分靜謐。鐘闃睡不著,再次確定Sarah和Fiona房外的警備狀況無虞之後,他一個人走下樓,打算到他的臨時辦公室處理公事。
白天明亮的別墅在夜晚則幽暗而安靜,平時充當會議室的宴會廳顯得空蕩蕩的。鐘闃發現對面的小房間里透著光亮。都午夜了,樂樂還沒睡?
雖然警告過自己,但鐘闃的雙腿像有自己意識般,向她的辦公室走去。
門沒關,他看見樂樂倦極似的趴在一堆文件、圖稿上睡著了。
她還是這樣,從來不懂照顧自己。以前有他可以盯著她,可是這六年,有誰可以照顧她呢?
他的心揪痛著,走近樂樂身邊,看見她蒼白的臉龐和縱使熟睡還微微擰著的眉心。
他誓言要給她幸福,卻始終是她不幸的來源。
深深的自責、無限的憐惜,讓鐘闃忘卻在暗處等待給予致命一擊的敵人,此時此刻,他只想為樂樂做些什麼……
他月兌下外套,輕輕搭在她縴弱的身上。
樂樂的眉心敞開,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回到鐘闃懷里的夢,鼻間聞到他獨特的男人氣息,肌膚感受他的體溫……
緩緩自幸福的感覺中蘇醒,她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突然慌張起來。
「這麼晚了你還在這里,會感冒的。」
「我……」他溫柔的語氣讓她紅了臉頰。「早上的圖我還搞不太懂,還有公司那邊傳過來的資料也還沒讀完……剛把小崎哄睡,我就……其實沒什麼,我已經習慣熬夜工作,夜里比較清靜……」
她驀然停住。奇怪,自己干嘛跟他解釋這麼多!?
鐘闃眼中的憐惜讓她心頭更亂,她抿緊唇,努力收拾起混亂的心緒。
突然注意到肩上披著的男性外套。「謝謝,還給你。」紀樂萱月兌下外套,遞還給他。
靶受到她特意疏遠的態度,鐘闃擰起眉,僵硬的接過外套。
「這些年,你辛苦了。」他陳述一個事實,壓抑著心疼。
簡單的兩個字——辛苦,她乍然听在耳中,竟有種轟然的震撼。六年的歲月仿佛在眼前閃過,她突然笑了起來,陷入回憶。
「剛接下公司的我很慌、很怕,每天都提心吊膽,害怕一個錯誤的決策,就足以毀掉你用盡心力得到的總擎;每個晚上,我在惡夢中醒來,以為自己忘了做某項重要的事。
鮑司的高級干部每個都懷疑我的能力,每個都在等著看我出丑。我受不了了,那次的經營會議,我痛哭失聲,一屋子的男人全被我嚇傻了,那時候真的很糗。」
她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的淡然,鐘闃心里卻激蕩不已。
他恨不能擁抱她,告訴她再也不用勉強自己,往後的日子有他來保護她。可是他不能,現在不能。
鐘闃只能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果,放在掌心,遞到她面前。
她一僵,有片刻的抗拒,但又無法逃開迷咒,伸手從他手心拿過糖果,放到口中。
她記得,他的遺書里寫著︰
我答應過你,要讓你一輩子再也不吃糖了,可是這種時候,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送你一包糖果,如果心很痛,就吃一顆糖果吧。
「那時候留給你的糖還有剩嗎?還是都丟掉了?」
「剩?怎麼可能剩?半年都不夠吃哪。」她仰首,笑了,眼里漾著水意。
他深深注視她,也和她一樣……
鐘闃灼熱的視線凝住她,兩個人都感覺到氣氛變了。
雖然他沒踫她一下,她卻感覺到他的烙印。
他的頭向下,朝她靠近。
警覺到鐘闃的逼近,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陽剛氣息,她不禁屏息,回憶變得鮮明。
曾經,在他懷里火熱的廝磨;曾經,被那雙結實的鐵臂緊緊困抱住;曾經,無數的纏綿繾綣、深情呢喃……
她想別開視線卻不能移動,她想跑卻麻痹了,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緩慢的,鐘闃的唇觸及她的,那只是輕微的踫觸,卻讓兩人不由得一顫。
「樂樂……」自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低沉壓抑的嗓音,誘惑而令她無法克制。
她已經什麼都無法思考,她知道他的遲疑是在等待她的應允。
紀樂萱顫抖的伸出雙手,捧住他陽剛黝黑的面龐,想去感覺他、想要擁抱他,最後她分開唇邀請著他。
鐘闃猛然收緊雙臂抱住她,饑渴的吻著她。這個吻一點也稱不上溫柔,痛苦、狂暴、絕望,恨不得在對方身體上烙下自己的印記。
急切的撫模、窒息般的擁抱、身體與身體的接觸、唇舌交纏深鎖……再怎麼都不夠,只想感受對方的存在……
罷開始,鐘闃根本沒注意到那狂亂的腳步聲、急切呼喚他名字的聲音,直到它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鐘闃終于放開紀樂萱。兩人互社,在彼此眼中找到相同的震撼,和激情尚未退去的迷茫。
「總裁,您在這里嗎?」門外有個男聲詢問著。
鐘闃的理智恢復過來,立刻領悟到那個聲音,是屬于他派在Sarah門外守衛的保鏢。
「等我一下。」他匆匆對紀樂萱說,打開門,走出去。
「怎麼回事?」
「不好了!夫人……」
紀樂萱只听到這兩句簡短的交談,接著鐘闃就急忙的隨保鏢而去。
他說等一下,但她知道他是不會再回來的,因為Sarah……
他走後,室內比往常來得孤寂,她抱住空虛的雙臂,感覺到寒冷難耐,而那冷,是打從內心深處汩涌上來的……
***
「Shit!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鐘闃怒吼著,快步走進Sarah的房內,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氣。
Sarah躺在床上,臉色和床單一樣雪白,頸間纏著雜亂的布條,怵目驚心的鮮血不只在那些布條上有,連室內地板、床單上也都是。
「Sarah!」他沖到床邊。幸好,雖然她緊閉著眼,微弱起伏的胸膛表示她還有一絲生息。
「準備直升機!安排Sarah去曼谷的醫院!」鐘闃轉身對屬下命令。
「是。」立刻有人匆匆離去執行他的命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鐘闃森寒的視線射向帝爾集團的安全部門主管。
「報告總裁,剛剛有人從窗外潛入,想綁架夫人。我們沖入室內,夫人已經被他們制往。綁匪威脅要找總裁,我們本來想去找您,結果……想不到夫人就抓著綁匪的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抹……我們也不知道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綁匪見狀就拋下受傷的夫人逃走了。」
「那些綁匪有多少人?捉到沒有?」
「報告總裁,有兩個人。我勻已經派一組人去追了,不過還沒有消息。」
鐘闃咬緊牙根。那些鼠輩開始行動了!他早猜到,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要是他在這里陪Sarah,要是他今晚沒下樓,要是他沒跟樂樂……
「Sarah。」鐘闃坐在她的床畔,充滿愧疚的低喊。
Sarah微睜開眼,虛弱的對他微笑。
「你為什麼做這種傻事?」他怒瞪她。「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我來處理就好了。」
「不要緊的,只是皮外傷。我本來就不想活了,你也知道這個病把我折磨得有多慘,只要你不出事……你知道我把Fiona托付給你了……」
「不行,我不允許你死。」鐘闃嚴厲的道。他的家人,他絕對保護到底。
「總裁,直升機準備好了,曼谷醫院那邊也聯絡好了。」
「好。」他抱起Sarah,低頭對她說︰「現在什麼都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
***
鐘闃走後,紀樂萱發現自己已無心在工作上。
她走回二樓的寢室。一路上,她感覺到別墅里一反往常的燈火通明,鐘闃住的那翼不時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她沒有特別費心去注意,她的心被無限的懊悔所佔領。
她怎麼能讓他吻她?以剛剛的情形,她根本也和他一樣投入。想到自己是這麼沒志氣、沒堅持,她就恨不得捶自己一拳,狠狠打醒自己。
別傻了!他吻你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只是要你作他的情婦,他從一開始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你還期待什麼呢?紀樂萱問自己。
鐘闃表現得再明顯不過了。他說他要她,但從相遇那天以後,他沒有一丁點對此認真的表現,甚至把她當成陌生人。
罷剛他一听到Sarah,就毫不猶豫的拋下她離開,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證明在他心中,她是比不上他妻子重要的……
以前他跟楚楚在一起的時候,她還可以說服自己他是愛她的,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他們是相愛的,所以她可以拋下世俗禮教,跟他在一起。而現在,她連這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紀樂萱經過兒子的寢室,輕輕推門進入。
最可憐的是小崎,那天他用羨慕的眼光看著鐘闃和他的女兒,那個景象簡直撕裂了她的心。
紀樂萱走到小崎床畔,為兒子蓋好棉被。嘆口氣,她憐惜的撥開覆在小崎額上的黑發。
不對勁!好燙!
「小崎?」紀樂萱感覺像被人從頭上淋了一盆冷水,全身發寒。「小崎?」
紀樂萱喚了好幾次,甚至搖晃他的身體,可是小崎怎麼也叫不醒。這時候,她才發現他全身都好燙,而且已經陷入昏迷。
「天!」
她立刻奔出小崎的房間尋求支援。管家是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于是她奔下樓。
「請你幫我叫醫生來看看我兒子!他發燒了!」委幸運的,她一下子就見到了管家。她也沒多想為什麼大廳有那麼多人,為什麼這個時間管家會在這里,紀樂萱一心只想著小崎。
「紀小姐,對不起,我正忙著送Sarah夫人到曼谷的醫院,夫人她受了傷。您可不可以等一下?」
「我不能等!我的小孩也不能等;如果你們正好要送人去曼谷,那我的兒子也要去!」
「可是直升機就要起飛了,而且也載不下這麼多人。」
「求求你!我兒子情況很不好!」
紀樂萱正與管家爭執間,鐘闃抱著Sarah下樓。
「直升機在哪!?」
她听到他焦急的低吼聲,回頭。
鐘闃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隨著他助理的指示快步走大門。
「鐘闃!」紀樂萱再也忍不住大吼。
鐘闃轉身,微瞠大眼。
她奔到他面前。「我兒子發燒了!我要送他去醫院。求求你,載我們一程。」紀樂萱低下頭懇求他。
鐘闃愕然瞪著她。樂樂全身發抖,臉色因慌亂而青白。她求他,為了兒子!他跟她的兒子!他咬緊了牙,壓抑下心疼。
「當然!快把他送上機!Roger,你去抱小孩下來!」
「可是,總裁,這樣直升機載不了那麼多人……」
「你跟Steve不用上機。」
「什麼?」Roger和Steve是負責安全的人員。「那萬一……」萬一總裁和夫人又遇到那群綁匪怎麼辦!?
「行了,有我。快去吧!」
「是。」
听到這句話,紀樂萱整個人幾乎要因釋然而虛月兌,但此刻不容許她軟弱,她引領Roger到小崎房里。看小崎被小心的抱起之後,她迅速的收拾了幾件衣物,隨Roger奔下樓。
不到五分鐘,直升機起飛,機上除了駕駛,就只有鐘闃、Sarah、紀樂萱和小崎。
鐘闃將Sarah安頓好,憂心的望向在樂樂懷中的小崎。
「小崎怎麼……」他正想問樂樂兒子的狀況,Sarah卻在此時痛苦的申吟出聲。
懊死!她又發病了!偏偏在她受傷最脆弱的時候。他模索自己的口袋,幸虧他一直隨身攜帶她的藥。他忙著將藥丸倒入掌心喂她服下。
「小崎、小崎……」紀樂萱抱著兒子不斷喚著他的名字,小崎卻一直沒有恢復意識。
餅不了多久,小崎突然痙攣起來。她更慌了,巨大的恐懼揪住她。
「怎……怎麼辦?鐘闃,小崎他……」紀樂萱下意識的抬頭尋求幫助。
鐘闃根本沒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低著頭對Sarah說話,一邊喂她吃藥。
紀樂萱怔怔看著這一幕,那一刻,她發現自己是完全孤立的……
***
「小崎還好吧?」
鐘闃走進病房,紀樂萱抬頭,看著他。
他臉上有一夜未合眼的疲憊,下巴冒出新生的胡渣,不知是不是醫院光線的原因,他原本黝黑的臉頰泛著不健康的蒼白。
想必他是徹夜守著Sarah吧?
「我的兒子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盲腸炎開刀只是小手術。你太太呢?還好嗎?」她無懈可擊的禮貌,只讓鐘闃更蹙緊眉頭。
他不喜歡她的態度,好像他是個陌生人。
鐘闃走近小崎床畔。
「嗨,小崎!你覺得怎樣?痛不痛?」
「很痛,可是我都沒有哭。」小崎驕傲的看著他。
「很小。」鐘闃贊賞的點點頭。「小崎是個勇敢的孩子。」像極小時候的他,倔強又愛逞強。鐘闃在心里激動著,臉上卻不流露出痕跡。
小崎整個臉都亮了起來,因開刀而蒼白的雙頰染上顏色。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叔叔的贊美這麼重要,但他就是自然的想跟他多親近。
鐘闃和小崎閑聊著,他對小崎的任何事都很有興趣,小崎當然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紀樂萱看著這兩張相似的臉,看著小崎眼里的光芒,淚水涌進她的眼眶。她想大聲告訴兒子,這個男人就是他的父親;想用力推開鐘闃,叫他不要來惹她的兒子……
但她終究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小崎,好了,別說那麼多話。醫生說你要多休息,叔叔也該回去照顧他的太太了。」
「樂樂?」鐘闃鎖著眉,他怎會听不出她語氣中的酸澀和憤怒?
他叫她的小名更激怒了她。
「請你出去,別再來打擾我們母子了。」昂起頭,她冷冷的注視他。
鐘闃知道樂樂有權生氣,而且現在不是解釋一切的好時機。幾個深呼吸之後,他對小崎擠出一個微笑。「小崎,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叔叔,你還要再來看我喲!」
小崎的眷戀撕扯著他的心。
「我會的,我保證。」他保證,他會盡快讓他們母子倆回到身邊,他保證……
鐘闃繃緊著臉走出小崎病房。
「先生,你怎麼可以到處跑!」護士小姐看到他,皺起眉。「你昨領先輸了那麼多血給那個小男孩,現在應該在病床上休息。」
「我沒事,謝謝你。」
鐘闃現在腦里想的不是休息,而是如何逮到那群鼠輩……
***
「Roger,現在情況怎麼樣?」剛回到Sarah病房外,帝爾的安全主任已經在門外等著鐘闃。
「報告總裁,已經掌握到那兩名綁匪的行蹤了。他們行動很快,跟著我們來到曼谷,不過他們沒想到我們已經盯上他們了。」
「很好。」
「總裁,我們是不是要把這兩人交給泰國警方處理?」
「不。」鐘闃眯緊俊眸,突然勾起唇角,那是一抹陰沉至極的笑。「把他們押送回台灣,我在那邊的人會處理。」
他雖沒說怎麼「處理」,可是Roger已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共事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狠惡陰森的表情。
「隨時準備行動。」
「是。」
鐘闃走進Sarah的病房。她還在熟睡當中,于是他打國際電話回台灣。
「阿新!」
「是,闃哥。」
鐘闃向他簡單敘說昨晚的事,接著說︰「那兩個人交給你處理。」
「沒問題,我保證他們絕不可能再來糾纏你。」三言兩語間,兩個人的命運已經決定。
「不過,闃哥,我怕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根據我手下兄弟調查的結果,他們應該還有一個同黨。」
「該死!」鐘闃怒吼。這些鼠輩究竟何時才清得完!
「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還是要小心為上。」
「知道了。」
鐘闃收了線。床上的Sarah仍一動不動。他想起樂樂、小崎、Fiona……他最親的人……
他絕對要保護他們周全,不管要用任何手段。
***
醫院的夜里還有間歇的咳嗽聲、護士的走動聲、醫療推車滑過地板的聲音,但比起白天,還是安靜多了。
紀樂萱已經累得趴在病床上睡著了,小崎卻因為睡了一整天而了無睡意,一雙大眼瞪著白色的天花板。
小崎听見一記微小的聲音,接著房門打開,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小崎立刻張大眼。「叔……」
男人用一個手勢讓他噤了聲,不過小崎還是開心的笑了。
男人模模小崎的頭,贊賞他的乖巧。
小崎看見他看著熟睡的媽咪嘆了口氣,很溫柔的替媽咪披上外套。小崎想,這就是媽咪需要的。他一直覺得媽咪很辛苦,需要有人照顧她,而這個叔叔就是最好的人選。
他坐在小崎另一邊的床上。
小崎很仔細的看著他。「叔叔,你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我受過傷,很嚴重的傷。」
小崎擰緊眉心。「一定很痛!」他在傷口上呼氣,每次他受傷媽咪都是這麼做的。
鐘闃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生怕一個小動作不會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我可以抱抱你嗎?」鐘闃粗嘎的開口。
小崎伸出一雙小手臂抱住鐘闃的頸項。
鐘闃怔住一秒鐘,隨即用力回抱他。
小崎沒有掙扎,乖巧的任他抱著,小小的頭顱靠在他肩上。
「叔叔……」他遲疑的開口。
「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等我傷好了,把我放在你肩膀上,像那天我看見你抱你女兒那樣。」
「小崎很喜歡這樣嗎?」多單純的要求啊!
「嗯。」小崎點頭。「我看我同學的爸爸都會這樣做。我好羨慕喔!可是我沒有爸爸……」
鐘闃心情激動,用盡力氣才能克制住情緒。
「以後只要你想要,我就會抱你。小崎說好不好?」
「嗯!太棒了。」小崎興奮得雙眸發亮。
鐘闃又擁著兒子小小的身軀,久久才不舍的離去。
***
小崎的傷口經過幾天的療養已無大礙,Sarah的情形似乎比較復雜。
紀樂萱不想知道有關Sarah的事,但畢竟在同一所醫院,又住同一層的頭等病房,她還是會不時見到很多醫生在Sarah病房出入,並不時在病房外集會討論。
不是听說只是皮肉傷嗎?有必要如此慎重行事嗎?抑或鐘闃對她太小心翼翼了?明知這樣很無聊,紀樂萱心里還是難免涌起一股酸澀苦楚。
「明天就一起搭機回薩雅島吧!」鐘闃特地走了一趟小崎的病房。
听到他低沉渾厚的嗓音,紀樂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整理好思緒,才抬起頭,正視他的時候,臉上除了冰冷,沒有任何表情。
「不用了,我們可以自己安排。」
「別傻了,既然順路,沒有理由不一起回去。」鐘闃看她的表情,好像她是個耍脾氣的小孩。
有,理由就是她不想再看到他照顧、維護他妻子的樣子。但是,她當然什麼也不會說。
「好吧。」紀樂萱終于同意,只為了不願在他面前顯現出自己還在意。
鐘闃滿意的點頭。「我會安排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