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勇猛的扯下惡魔的羽翼,讓惡魔在他真切的愛情中無所遁形。
惡魔掙扎、哀嚎,終于在黎明乍現之時,于晨曦中化為烏有的煙塵飛散于風中。
天色明亮了,王子終究用真愛為天鵝公主解開惡魔的詛咒,公主喜悅萬分的奔入王子的懷中,至情至性的回應他,共同迎接新生……「太完美了。」教練老師偷偷的拭去眼角感動的淚,激動的拍著手走向舞台中央,「你們大伙給我听好,下星期的公演就照這樣跳,不準任何一個人有閃失,好了,解散!」
「嗨,你跳得出奇的好。」風谷取來毛巾,走向席地而坐正卸下舞鞋的桑柔。
「謝謝,你也不錯。」桑柔抬頭接觸到風谷的笑臉。
「下課請你看電影。」
舞台邊上的同學們或休息,或整理舞衣,表面上是安靜的,其實正全好奇的豎起耳朵听他們的談話。
「我沒空。」
「你究竟在忙些什麼?」
「打工賺錢。」
「你缺錢啊?」
「我想去巴黎留學。」
「那也是三年後的事。」
「未雨綢繆啊,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是含金銀湯匙出生的啊!」
「你在哪里打工?」
「……」桑柔支吾了,那可是天大的秘密。
「總有休假的時候吧!」風谷沒再追問,他真正感興趣的並不是她打工的地點,而是她可否給他一個機會。
「星期日倒是可以,但得要我請客。」就算回報他上回的仗義執言。
「那麼就這麼約定了,GIVEMEFIVE。」風谷伸出手。
「好。」桑柔大方的和他擊掌。
場邊捕風捉影的女同學們有人艷羨,有人失望,其中有一雙凌利的眼正放射出妒意的光芒。
※※※
走下舞娘CLUB的舞台,桑柔卸去濃妝,沐浴後她輕松的躺在舒服的床上,想起星期日要和風谷看電影,心底有無數開心的因子在跳躍,她已經有好久都沒有放松自己了,她期待星期天的來臨。此時床頭的行動電話響了,打斷了她的思緒,將她拉回了現實。想起了電話的主人,那個幾乎要被她遺忘的監護人神田文森。難道她當真要她向他報告每天的行蹤。
她不想接,下意識的看看時鐘都十二點了,或許讓他多等一下見沒人接,他一定會放棄的,時間過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老天他真不死心!
索性她接听了,「喂,找誰,」她有些生氣,但對方也沒好氣的回道︰「找你,為什麼響那麼久才接?」
「我……不想接。」她連借口也懶得找,回答得直截了當,電話那頭停頓了下,才又傳來他的聲音。「今天過得好嗎?」這次她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好的定義是什麼,不好的定義又是什麼?」因突來的頑皮心情,她對他耍起嘴皮子,反正不是面對面,又有何妨呢?
「那得看你的標準。」
「我的標準很低的,吃得飽、睡得好就算是好了。」
「那麼看來該是不壞了!」他仍維持著他一貫「監護人」的平板音調。
「十二點前都還不壞啦。」突然,她听到電話那頭的他嗤聲一笑,她不禁對話筒噘嘴。
「很好,今天都做了些什麼事?」
「早上六點起床練舞,十點有課上學,下午排演,下了課打工就這樣。」她說得就像是秘書在報告刻板的例行公事,但帶著敷衍的意味。
「你的三餐呢?」
連這個都問,有沒有弄錯!
「早餐通常是能省則省,午餐要嘛是三明治要嘛是漢堡,有時彩排時有便當,校董提供的,免費的,晚餐就麻煩了,看我的經濟狀況而定了。」
「這怎麼可以……」他逕自地下結論,但她可管不了他可不可以,只希望他放她一馬讓她睡覺,明天她還得早起哩,但他可不那麼善解人意。
「今天排演順利嗎?」
「當然。」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木然的說。
「什麼時候公演。」
「下星期天。」
「我需要出席嗎?」
「你!」她從沒想過邀請他。「你想來嗎?」
「星期天,我應該有空。」
「嗯,那歡迎你來。」這是違心之論。
「這個星期天孩子們要去代代木公園郊游,你來嗎?」
「這個星期天……」她已答應風谷去看電影了。
「有約會嗎?」
「是啊。」
「和誰?」
問這個,煩不煩,「我學長。」
他不再說些什麼,只淡淡的說句︰「好了,早點睡吧!」
「嗯,那麼晚安。」
「晚安。」
「神田……先生。」她想到什麼似的叫住他。
「什麼事?」
「請告訴沙晨他們,我周末會去看他們。」
「好吧!」
「謝謝你。」
「不客氣。」他沒有說再見就掛斷斯了電話。
桑柔收起行動電話,雖然他並沒多表示什麼,可她似乎覺得他是不悅的。
避他的!
反正她管不著,也管不了,就當自己直覺錯誤吧,那可能會省事許多,她無暇照顧到他的情緒,還是去夢周公吧,他比神田可愛多了。
※※※
周末下了課後桑柔陪了小孩們一下午,孩子們似乎都很滿意現狀,她也安心,她知道這都得感謝一個人,一個很想擺月兌卻又擺月兌不了的人,「他」現在也在這棟大樓里嗎?
她並不願去想起他的存在,那是一種無形的壓力,畢竟是她欠他許多。而且她知道自己還不了,只要她沒有能力償還,那麼,這股壓力就會一直跟隨著她的,難怪俗話說得好︰什麼債都可欠,就是人情債欠不得。而她欠他的並不只人情,要養活一群孩子,金錢物資都是相當的花費。
一直到了黃昏她才離開,背著背包在廊上靜靜的等電梯,上升中的電梯,叮當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神田文森西裝筆挺的高大身影佇足在里頭,他一手提著公事箱,一手隨性放在西裝褲口袋里。
「嗨!」神田文森逕自和她打招呼,唇邊那抹不像笑容的微笑顯得疲倦。
「你下班了。」桑柔客套禮貌的問候,刻意保持生疏的距離感。
「嗯。」文森點頭,「你看過孩子了?」
「是啊。」
「趕著去哪?」他問。
「沒有。」她在想電梯的門為何還不快點關上。
「既然沒什麼事,上樓來一起吃飯。」
「不用了。」
「你不吃飯嗎?」
他問這不是廢話嗎?除了神仙誰不吃飯,她不想回答。
「又想去速食店吃垃圾食物,還是索性不吃。」
「那是我的事。」
文森搖頭,大不贊同,「進來。」他按住了電梯OPEN的開關。
他在命令她嗎?桑柔瞪大了雙眼,「監護人也管吃飯的嗎?」
「是啊!」他一派義正辭嚴,她姑且就來個相應不理,看誰撐得久。
「快點,你想佔用電梯多久?」
「什麼……明明是你……」他竟強人所難,在電梯里的分明是他自己。
她不理他,看他能把她強架上樓不成。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桑柔的眼瞟到另一部電梯的燈號上,唇角自信的揚起,「你就是再說三次也沒用的。」
「你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她聳肩慶幸另一部電梯來得正是時候,他一點也沒有察覺,她在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刻搭上了逃之夭夭去也。
文森震驚她的舉動,他步出電梯盯著另一部電梯的燈號,眼眸由驚斥轉為愛莫能助的微笑。
看來小女孩失策了,電梯是往上而非下樓。
就賭一睹吧!
不,就算不賭他也贏定了,他取出行動電話……※※※
敝了,電梯壞了嗎?她明明是按了一樓怎麼是往上升?三十樓,門開了門外無人共乘,她安心的按了CLOSE,可是門堅毅的開著,和指令相違。
「是不是故障了?」她疑慮的走出電梯查看,只見電梯真的不動,而神田文森所在的另一部電梯此時也升了上來。
「我們又踫面了。」他神閑氣定的走出電梯,好似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桑柔沒理他逕自的攢進電梯里,但這部電梯也是一樣不听使喚。
「死心吧!沒有我的命令你下不了樓的。」他自在的掏出鑰匙打開家門。
「原來是你!」真陰險。
「沒錯。」他一點也不否認,陰險得明目張膽。
「沒電梯總有樓梯。」
「樓梯是有,只是不知小姐你會不會開鎖。」
「什麼,你居然……」
「進來吧!」他不和她瞎鬧,逕自走進他的華宅,管家立即出現取餅他的公事包,順帶好奇的舉頭張望屋外。
「我不……」桑柔負氣的立在門外,固執的將頭甩向一旁。
「進來。」他伸手拉了她一把,一點也不費力的把她拉進屋里,桑柔沒有預警的一陣踉蹌,他那大得嚇人的力道震入她的心中,她差點跌倒,可是還好他環住了她,她臉紅又生氣的瞪著他,但他沒理會,一把將她塞向沙發還大聲的命令管家。
「給我看著她,沒吃飯不準她走。」說完,他逕自上樓,把她留在大得嚇人又冷清的客廳。
「晚飯就快做好了,請稍坐一下。」管家目不斜視的說完,退了下去。
靜謐中,桑柔隱約發現自己在發抖,他強硬的力量令她發抖。剛剛她幾乎以為他會把她摔得粉身碎骨,怎知不要臉的他竟……抱著她的腰。
陣陣禁錮不住的紅潮直朝臉上竄去,桑柔雙手環住自已試著冷靜波動的心湖,但他那悍人的手勁似乎還存留在她的腰間,纏繞著她。
她顧盼四周驚瞥和室牆上那把武士刀,戰栗由頂上壓迫而來。
如果她惹得他更生氣,他會不會拿著那把刀向她殺過來?
只為了她不肯留下來吃飯。
真是太……太……太無聊了,不可理喻的監護人!
桑柔坐立難安,索性在客听里來回踱步,直到管家出現。
「小姐,晚餐備好了,請隨我到餐廳來。」
桑柔被動的,不情願的跟著管家到餐廳,管家為她拉開座椅。「請坐。」
「老板就快下樓來了,請稍候。」
他什麼時候出現,桑柔一點也不在乎,但一想到他,她腰際那股灼熱感似乎又隨之奔流。
她甩甩頭,嚴重警告自己必須把那令她昏厥的感受退出心門之外,而為何是必須,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無法忍受心里那種不受控制的騷動。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只好拿桌上的菜色研究,發現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份極為精致而且豐富的便當餐盒,里頭有珍貴的鮭魚卵做成的軍艦壽司,和她最愛吃的蛋卷壽司、鐵火輪壽司,還有鮮蝦手卷、炸天婦羅,外加一碗熱騰騰的味燴湯,就連盛著壽司的餐盒都極講究,是一方雕著銀色櫻花的高貴漆器,光是用看的就讓人食指大動。
對座是一份同一式的餐點,加上一盟盅清酒,一會兒廚子又端上了兩人份的火鍋置于餐桌中央,火鍋里香味四溢的肉片像會穿人脾胃似的,引得桑柔不得不豎起白旗。
在這時候說不餓就顯得矯情了,但她決定向自己的定力挑戰。
「怎麼不開動!」身後飄來一陣淡淡的古龍水氣息,他終于出現了,桑柔沒有回頭,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氣息更令她莫名其妙的緊張。
直到他入座,她才勉強的抬眼看他,他換上了黑色的休閑服,渾身有股沐浴後的清新,和那麼一丁點從未有過的親和力還有帥氣。
天啊!她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覺得他帥!
可是那是事實,其實他一直是很好看的男人,雖然她不喜歡他,很不想理他,但她不能說謊。
然而事實歸事實,說穿了那根本不干她的事。
「餓了吧,開動。」說著,神田文森徒手取出壽司自在的享用,桑柔沒想到他會這麼……不拘小節。
「你吃飯不用筷子的?」她揚揚手中的銀箸。
「有這個規定嗎?」文森淡然而笑。
「對一個沒文化的人是沒規定。」桑柔聳肩。「那你常吃的「便利」漢堡呢!」他說著,塞了一個軍艦壽司到嘴裹。「那不同。」「有什麼不同?」「反正不同。」「吃不是件愉快的事嗎?嘴能獨享,手也是身體的一部分,為何它不能直接參與呢?美國人徒手吃漢堡包,義大利徒手吃披薩,誰說吃壽司用得著筷子。」
「看來你待會兒還要徒手抓火鍋吃了,那很危險的,我先提醒你。」桑柔說得不懷好意。
文森盯著桑柔看,眼底是懶懶的笑意。「如果連輔助工具都不懂得用,那豈不是很傻,尤其有小女孩在場,萬一她學習怎麼辦?」
「這里哪來的小女孩?」桑柔白了他一眼,只見他眼底的笑已移駕到唇上。
真可惡,她不滿的情緒再度被他挑起,她拒絕再開口和他說上一句話免得胃酸過多犯胃病,在這當口,她居然又想起他那一環抱。她在心底哀叫︰老天,我是怎麼了?
她垂下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紅得要泛紫的臉色。
最後,這一餐桑柔就在沉默、防衛、劃清界線之下進行,倒是神田文森十分恣意優閑。
飯後廚子送來兩杯茶,桑柔只想草草喝完早早全身而退,于是她一鼓作氣的喝光光。「我可以走了嗎?」她已經立起身了。
「急著回去準備明天的約會?」
她老早忘了明天和風谷有約,都是被他攪得。
「他叫什麼名字?」文森啜口茶。
桑柔不滿他那種慣性的,以為天下人都該听令于他的口氣,兩人一開口就犯沖似的。「誰叫什麼名字?」
「你那個學長。」
「風谷……」她的耐性用光了,但他並不滿意她的回答,桑柔想起和室偏廳里那把武士刀。「伊藤風谷。」
「怎麼認識的。」
「他是我的舞伴。」你滿意了吧,她在心里吼。
「什麼舞伴?」
「天鵝湖的舞伴,我可以走了嗎?」她美麗的雙眼就快冒出火光來了。
「走吧。」他飲著茶,沒有起身送她的意思。
他終于想通了,肯放人了,桑柔一刻也不想停留,掉頭就走。
「站住。」神田文森低低的聲音像是微慍的命令。
桑柔捺住性子回過身,「還有什麼事?」
「你忘了什麼?」
「什麼?」他這人除了自大還莫名其妙。
「藝術學院只教舞蹈不教禮儀的嗎?」
「謝謝你的晚餐。」她說得不甘心,被強迫還得道謝,真是沒天理。
「還有呢?」
「沒有了。」她不想說再見,也不想再讓他當小猴子耍,一臉倔強的走出他的餐廳,扮了一個鬼臉,雖然他看不到,但她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臉色」。
突然有一個東西落入她眼中,那把平台上的瓷器小提琴,上次她不小心差點撞壤了它。「那是老板心愛的藝術品」她記得管家這麼說過。
她有了一個調皮的念頭,呵呵,要氣就讓他氣個痛快,她看四下無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將那玩藝兒給揮落在地,瓷器小提琴在地毯上斷成了兩截,她滿意的轉身正要走,便瞧見神田文森立在她身後。
他沉得窒人的表情除了震怒還有那麼一絲傷痛,那雙垂在身側,青筋顫動握成拳的手像是隨時準備揍人。
「你……」
桑柔帶著戰栗的興奮回視他,雖然她直覺大事不妙,但說什麼地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更不想讓他知道他的模樣駭著了她。
「大不了賠給你。」沒什麼了不起的,她這麼想。
「你給我走,快走!」他並不是大喊卻是十分嚴厲,嚴厲得教人大氣不敢吭一聲。
「走就走!」她立即反身朝大門走去。
神田文森瞪視著她的背影,她竟如此頑劣,總有令他惱怒的本領。「回來。」
桑柔並沒有因此停住腳步,他要她走就走,要她留就留,那她算什麼?他以為擺出那副招牌似的老K臉譜,她就會降服,任他隨意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那他錯了,錯得失常了,她不曾讓他稱心如意的。
打開門,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就在她欲甩上他的大門時,管家的驚叫夾在門縫裹冒出,「啊!老夫人的遺作……」厚重的門關上了也隔絕了一切聲音。
桑柔心底猛然驚悚一抽,什麼老夫人的遺作,難道……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好事。
原本所期待的星期假日,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開心,尤其知道自己做錯事情,桑柔更是無法放松自己。
「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電影散場了,風谷和桑柔走在人潮中,他忍不住的問。
「有嗎?」桑柔拿著沒吃完的爆米花邊走邊吃。
「有,你臉上寫得很清楚。」風谷笑說。
「是嗎?」桑柔下意識撫撫自己的臉,難道自己連假裝都不會嗎?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人,她心里滿是對神田文森的愧疚和對自己的責備,就連表情也藏不住。
「你怎麼了?」風谷關懷的問。
「沒什麼,我想我該回去了。」回去等電話,接受制裁。
「現在才九點。」風谷很是失望,從中午到現在,他的殷勤對她似乎一點也起不了作用,難道這是她矜持的表現嗎?或許他該直接一點。
「我請你喝咖啡!」
「我喝咖啡會睡不著的。」桑柔搖搖手。
風谷這下只想做一件事,他想撞牆!
「桑柔,難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嗎?」他沖動的握住她的雙肩。
「你的心怎麼了?」桑柔很是擔心,她已經自顧不暇了!但是同學一場,她不該吝于關懷人家,「風谷學長,若是你的心髒有問題應該早點回家去休息。」
什麼!風谷這下不只想要撞牆,他想跳河!
「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感覺嗎?」他不信,不信她看不到自己的魅力。
「有啊。」桑柔點頭。
「真的。」他心中狂喜,加重了握在她肩上的手勁。
「嗯,你是個很好的學長,就像大哥一樣。」
「大哥!」風谷怪叫一聲,臉全綠了!
「雖然你出身高貴不凡卻一點也不驕傲,其實說真的,能和你一起跳天鵝湖是我的榮幸,公演就要到了,我們要相互勉勵加油。」
什麼?!風谷尷尬的看她一臉真誠,自己滿月復的情意只好勉為其難的收回。「是……是啊!」
他放開握住她肩頭的手,向自己宣告失敗。
「我送你回去吧!」追不到手總還是好同學。
「不,我自己搭地鐵。」
「那……好吧。」風谷苦笑,雙手一攤,維持著君子風度目送她的遠去之後,遺憾的頻頻搖頭!
就這樣,這個約會結束了。
※※※
眼見十二點了,桌上的行動電話卻仍一點動靜也沒有,看來神田文森不只是生氣而已,可能是對她恨之人骨了吧!
避家所指的那位老夫人難道會是他的母親!
倘若是遺作︰那她就是想賠也賠不起了,這下豈是道歉就可了事!
她萬萬沒想到會鑄成這樣的大錯。
突然,桑柔想到什麼似的膽戰心驚,他該不會因此而放棄孩子們的領養權吧!
如果是那樣……那她該怎麼辦?
她握緊自己微微出汗的雙手,整顆心被忐忑不安布滿,枉然層層將之包裹!怎辦才好?怎辦才好?
她又看了看電話,「為什麼不響?為什麼不響?」她來回踱步,喃喃自語,平時她把神田文森的「查勤」視為累贅,多此一舉,沒有必要,此時此刻她竟萬分期待行動電話的響起。
她守著電話等著要道歉,但半個鐘頭過了,一個鐘頭溜走了,他仍沒打來。
難道她就這麼苦等下去嗎?不,不,那好比在煉獄里受煎熬,或許她該主動找他,可是一想到昨天他像要把人生吞的眼神,她就不禁戰栗,可是錯在她,她怎可當個縮頭烏龜來個死不認帳呢!
索性,她找出他私人的電話號碼,硬著頭皮撥了那個電話。
電話通了,一聲,兩聲……她閉上眼楮想克制自己噗通噗通亂了頻率的心跳,但隨著電話鈴聲次數的增加,她的心更是蹦跳如煞車失靈。
「喂。」終于有人接听了,而且是神田文森本人。
桑柔拚命的深呼吸,有史以來她從沒那麼緊張過。「喂,我是宮澤桑柔。」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什麼事?」他的語氣冷淡得令人泄氣。
「你……為什麼……沒打電話來?」桑柔想找個合理的開場白,卻因發抖而支吾。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的聲音听來很不耐。
「我想……向你道歉。」
「不必了!」
「我……」她話沒說完,電話就「卡!」地一聲斷線了,她微啟著唇,腦子一片灰白,他掛她電話,直截了當地一點也不給人留余地。
這道閉門羹足足讓桑柔呆了一分鐘,看來他是真的將她怨入骨髓了,但她怎能如此就打退堂鼓,理虧的總是她!
厚著臉皮,她重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