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收慶功宴的日子很快就來到了。雖然她很想再見到她姑媽,也有很多話要罵蒂拉,但她還是不希望到艾西爾家去,而想恨他,卻知道她有許多必須感謝他之處。況且以他的女人而不是奴僕的身分跟戈瑞到那里去見眾人,她懷疑她是否受得了那羞辱。
斐娜非常不想去,卻知道她不得不去。戈瑞對這整件事興致很高,堅持她必須作陪。如果她反抗的話,他拖也會硬把她拖去的。
慶功宴進行得跟平常一樣怪誕奇異。以維京人的舉止,發脾氣和大吼大叫是持續不斷的。戈瑞和浩夫曾大吵一頓;幸好艾西爾制止了,爭吵才很快被人遺忘。浩夫和菲克也吵,但還是艾西爾在決斗產生之前,化解兒子間的緊張氣氛。
然而,並非所有意見不和都會被化解,很多仍是以流血收場的。有個人還在一場開始比角力的友誼賽中喪生,可嘆的是這種事是被允許的,更甚的是贏者還歡呼勝利哩。斐娜很清楚在這族人中力氣的重要性,那被認為是最高榮譽。男人沒力氣就是弱者;他為家人招來羞辱。斐娜認為維京人寧願死也不願輸掉一場角力比賽。
一個接一個的英勇故事被吹噓著,引來諷刺和訕笑。當斐娜听著艾西爾重復她被俘的故事,她心情低落了。他大事夸張著,但她的勇氣卻不能否認。斐娜看到莫娜一副不相信狀地听著故事,她真想單獨教訓教訓那金發悍婦。
不久之後她幾乎如願了。當天色已晚,大多數人已醉倒時,莫娜說服她哥哥送她回家,而在門口等他去替她拿斗篷。斐娜趁伯凌獨處時趕緊攔截他。
「慶功宴過得不愉快嗎,伯凌?」
他頗難為情的。「不,我知道我妹妹在此不受歡迎,但她堅持我帶她來。」
「告訴我,伯凌,她想再設計戈瑞是真的嗎?」
「是的,她是這麼說,」他承認,「這令你不悅嗎?」
「只在戈瑞傻得再跳進曾燒傷他的火堆時。」
「但願他沒那麼傻。」
斐娜笑了。「你不贊成他們重修舊好?」
「莫娜是我妹妹,不幸我不能否認這事實。她對我摯友戈瑞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不能原諒。」
斐娜作沉思狀。「你還沒向主人告別,去吧!伯凌。我會拿你妹妹的斗篷給她的。」
他一臉警戒。「不,我妹妹嫉恨戈瑞對你的注意,她會以提醒你的身分為榮。」
「你為我擔憂嗎?」
他笑著搖搖頭。「我了解你。有危險的是我妹妹。」
斐娜大笑。「那麼我能送你到門口嗎?有你在場,就不會有問題了。」
他有點為難,但斐娜迷人的微笑終於說服了他。他們在門口會合了不耐煩的莫娜。
「我不相信你竟和這女奴談話,而讓我在這里等那麼久!」莫娜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能這樣丟我的臉,伯凌?」
「你並沒等很久,莫娜。」他倦怠地答道。
「如果你是跟別人說話,我就不會介意,」莫娜無禮地繼續說︰「但你卻因為她而讓我等!難道你拜訪戈瑞時,還跟她玩得不夠嗎?」
伯凌臉紅了。「不是這樣的,莫娜。戈瑞不跟任何人分享這女孩,他要獨佔她。」他津津有味地說著事實。
他的話更激怒那金發寡婦,而斐娜則忍不住愉快的表情了。莫娜不屑地看著斐娜。
「替我披上斗篷,女奴!」當斐娜茫然地看著著她時,她轉向伯凌。「你會說她的話,告訴她我所命令的。」
伯凌眯起眼楮。「你太過分了,妹妹。斐娜可不是你能使喚的。」
莫娜瞪著他。「她是個女奴,快告訴她!」
「你妹妹在喊什麼?」斐娜故作無邪地問。
伯凌嘆口氣。「老天佑我。她命令你替她披上斗篷,她只不過是找你出氣,斐娜。」
斐娜笑道︰「沒問題的,伯凌。只管告訴她我拒絕,然後把斗篷給她就是。這是個簡單的解決辦法。」
伯凌懷疑地搖搖頭,把斗篷拿給她妹妹。「斐娜不听你使喚,莫娜。走吧!」說著他離開了大廳。
莫娜氣瘋了,藍眸怒瞪著斐娜。「我會要你為此受鞭的!」
「我不認為,」斐娜答道,震驚了莫娜。「第一,戈瑞不允許。更重要的,我勸你最好安分點,不然在你叫人打我之前,我會很樂意地割斷你的喉頭。你在這里是不受歡迎的客人,沒人會替你找凶手。」
「你不敢踫我的!」
斐娜獰笑著。「試試看,叫人來打我呀。」
莫娜猶豫好久,「等我成為戈瑞的太太時,會有你好看的!」
「你等不到那一天。」
「別太肯定,女奴!」莫娜斥道,且走離大廳。
斐娜咬著唇。她不該泄漏她的秘密來給莫娜知道……但如果她的預測成真怎麼辦?以戈瑞的看法,他能擁有她們兩個,莫娜作為太太替他生合法繼承人,而斐娜當他的情婦。斐娜真為這念頭而顫抖。不,這不會發生的,她抗辯著。如果她不能成為他太太,那她一點希望也沒有。然而她有每個理由相信他在乎她的。
她轉身發現戈瑞背對著她。她祈禱他沒看見她跟莫娜說話,不然他會質問她,而她不會對他說話的。這可能會使他生氣,而她最不願如此。
她加入戈瑞那一桌,緊張地等他注意她。當他終於看向她,她屏著氣期待他的問話。
「我想念你,」他說,靠緊過來。「你上哪去了?」
「我跟伯凌道別,」她頓一下後答道。當他回以皺眉時,她趕緊改變話題。「我們就快走了嗎?」
「你累啦?」
她點點頭。「這是好長的一天,我也喝太多了。」
他邪笑著。「我記得上一次你喝太多時,那晚你是最可人的。你現在是嗎?」
她垂下眼楮。「不,戈瑞。」
他不理她的回答而站起來。「來,我已找到一個過夜的地方。」
斐娜仍坐著。「我們不回家啦?路程不長啊。」
「那只是浪費時間,斐娜。馬賽明天一早就開始,而我得準時趕上。」當她皺眉時,他補充說︰「也許我明晚帶你回去,然後隔天再來。」
「再來?」
「是的,這慶功宴會繼續一星期。現在走吧。」
斐娜嘆口氣,拉著他伸出的手跟著他去拿斗篷。大廳中還有許多活動進行著,只有少數人醉倒在長椅上。愛絲和玲琳早上床去了。艾西爾和浩夫還精力旺盛地跟人拚酒。戈瑞揮手道別,但沒人注意他,於是他擁著斐娜走出門去。當斐娜挨著戈瑞滿懷的溫暖時,冰冷的寒風已無所謂的了。她滿足地貼在他胸前,有如浮在半空中一般。
當他領她走進馬棚到一間馬房,里頭有張堆滿毛毯的草床時,斐娜有些氣惱地推開他。她看著他用一片大木板隔起,使馬房有如一間小私室。
「這就是你說的地方?」
「是我能找到最溫暖的地方。」他不看她地說,一面月兌下斗篷。
「而你要我睡在這里?」
他不理她的不遜而對她笑。「你不會獨眠的。」
「——」
「安靜點,妞兒,」他輕聲打斷且走到她面前。「這確實比大廳的硬長椅舒服。你不同意嗎?」
她低頭看那臨時床,勉強地點著頭。「我同意。」
他溫暖的手指模著她的臉頰。「而且我們在這里不會被打擾。」
斐娜覺得胸前有股類似痛楚的感覺。她想投入他懷中,但那樣她就達到最終目標了。她的確找到喜悅,但能有多久?如果她成為他忠誠的奴隸,他就不會娶她為妻了。
她不情願地踏離他,而找個能拖延她知道不久就會發生之事的話題。「明天的馬賽——任何人都能參加嗎?」
「是的。」
「我能嗎?」
瓣瑞開始笑了。「不,任何男人都能參加,女人不行。」
「我想奴隸也不行吧?」她尖酸地問。
這女人能一天不發脾氣嗎?他想著。「沒錯。」
「但我能掩飾外表,戈瑞。在家鄉,不認識我的人常錯認我是男孩子。我將以打敗你哥哥為樂。」
「你怎麼知道我哥哥會賽馬?」他挑明問。
斐娜臉一紅趕緊別過臉去。她怎麼能承認她偷听到他們談賽馬,而不承認她懂他們的言語呢?「他不參加嗎?」
幸好,戈瑞視這反問為回答。「他要!不過我也要參加。你也想打敗我嗎,小姐?」
斐娜斜著看他。「我想公開打敗你是不好的。」然後她淘氣地笑著補上一句,「只要你知道我能做到就夠了。」
瓣瑞放聲大笑。「不久的將來我會接受這挑戰的,妞兒。但此刻,我心中想著更有趣的事情。」
他逼向她,但斐娜躲過他移向馬房口,準備推開木板溜走。她面對他且舉起一手想遏止他的求歡。
「你知道我不會心甘情願地和你躺下,戈瑞。必要的話,我會睡在外面。」
瓣瑞走近一步,但就此打住。「今天我頗以你的存在為樂,斐娜,」他淡然地說︰「我本希望今晚會更愉快。但我不會追你的。」他在草堆上倒下且示意她加入。「來。你最好盡量睡個覺,明天會很累人的。」
斐娜沒想到戈瑞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她卸下警戒心,而且幾乎後悔地嘆氣了。她懷疑這麼靠近他是否睡得著,但她決心至少試試看。然而,她還沒躺平,戈瑞就壓在她身上了,他的重量牢牢地釘住了她。
她瞪著他那勝利的表情。「你詐我!」
「不,妞兒,」他低笑道︰「我只說我不追你,而我是沒追呀。」
他的唇壓下,沉寂了任何進一步的爭論。她想轉開頭,但他大手捧著她的臉,舌尖探入她口中。他身體的壓力、他的力量、他的——這些醉人的東西融化了她的反抗。當他側身一手伸入她上身時,這一切又被迅速遺忘。她的腰帶月兌開,長裙掀起,而且在她有時間想到其作為時,他們已一絲不掛了。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胴體,以巧妙的手指、挑逗,換來她全身熱燙,聲聲嬌吟。她不在乎,她對他的愛,她的,她要他充實空虛的需要,才是最緊要的。
當他們合為一體之後,斐娜狂歡地呼叫著。這就有如他們是為彼此而般自然。她消耗了他的力量和自己的意志。甚至當他們精疲力倦,氣喘咻咻地疊在一起時,滿足也浸溺著他們。
幾分鐘過去了,戈瑞卻沒從她身上移開。斐娜終於睜開眼來,發現他正盯著她看,臉上有一抹溫柔卻奇怪的表情。她只懷疑那表情一下子,就想起她狂熱時叫出的話。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驚慌,而推著戈瑞。她想溜,想躲起來。她沒打算這樣宣稱她的感情,而且也絕不是這樣快。她還沒確定他的哩。
她的手無法推動他,而最後他將她的手壓在她兩側制止她。「你說的是真話嗎?你愛我,斐娜?」
她閉著眼躲開他那穿透的凝視。她可以死,但那不能使她獲得他的信任。如果他們能真正快樂的話,那是她所唯一需要的。
「是的,我愛你。」她低喃著。
好啦,說出來了,她覺得很好。睜開眼楮,她看到他正對她親切的笑著。她為此心醉了。
「你確定嗎,斐娜?」
「我知道我的感覺,戈瑞。我確定得很。」
「那麼你會向我保證不會再逃離我了嗎?」
他的問題令她有點驚訝,但她很快地答道︰「我保證。」
「好,這將是我不會輕易忘掉的一天。」
他滾過她身旁,斐娜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楮躺著。當他不再有話要說時,她以一肘撐起身子面對他。
「那就是你對我說的全部嗎,戈瑞?」
「我很高興你對我軟化了,斐娜,」他答道,然後轉身背對著她。「天色已晚,我也很累,睡吧!」
他的話就像當頭一棒。他沒說什麼來回應她的愛,只說他很高興她對他柔化了。她茫然地瞪著他的後背。「我想我今晚給你的歡樂遠超過你應得的。」
「呃?」
瓣瑞仍然背對著她,而突然斐娜看到火紅,盲目的怒火。她用力地推他,再次引起他注意。
「我要知道你的打算,戈瑞。你會娶我嗎?」
他皺起眉頭。「維京人不能娶奴隸,你是知道的。」
「你父親要放我自由!你也可以!」
「不,妞兒,那沒有好處。我不會娶你,如果我放你自由,我會失去你。」然後他試著穩住她。「作為我的奴隸,我可以一直擁有你,斐娜。你會像是我的太太。」
「直到我老時?」她怒道︰「然後你會像丟一只傷馬般地把我丟在一邊!」
「不會那樣的。」
「空言,維京人!」她哭叫著,心痛令她難以理喻。「如果你了解我,你就知道我相當自傲。沒有神聖的誓約,我永遠不能自在地投向你。你是我唯一要嫁的人。如果你拒絕,我將永遠不滿足。」
「到時你就會。」
「到時我的愛已被悲痛磨死了。你不明白嗎?」
「你要求太多了,女人!」他殘酷地說︰「我已發誓永遠不娶!」
「或不愛?」
「我心中已無愛,好久以前就被摧毀了。」他緊握住她的手。「但我要的是你,斐娜,」他說,聲音又柔了。「我在乎你遠超於別的女人。我只能給你這些。」
「但你可以改變。」
他慢慢地搖著頭。「對不起,斐娜。」
「我也是,」她低喃著,而且對自己加上,「因為你沒給我希望,戈瑞。」
心痛和悔恨令她淚滿眶,她轉開身去掩藏她的悲傷且默默地流下眼淚。
☆☆☆
斐娜被遠處的歡呼聲和馬嘶聲驚醒,她首先注意到她是單獨的,接著才意識到吵醒她的聲音。馬賽已經開始了。
她趕緊穿上她的天鵝絨禮服,小心地拍去草屑後,抓起斗篷離開馬棚。淒寒的晨風有助於讓她全醒,而令她懷疑在男人們正興奮地準備馬競賽的時候,她竟能睡得那麼沉。昨夜的記憶就像利劍般地刺痛她內心,而一想到要久待在慶功宴中,她就倍覺厭惡。
在馬賽起點處的人群中,斐娜看到她姑媽而慢慢地走到她身邊。琳玲由於一夜好睡而精神煥發,對斐娜笑著。
「我想你來這里是替你的男人加油,」琳玲愉快地說︰「他的確期待著你吶。」
「如果他要我加油的話,那他早該叫醒我。」
「有何不對,斐娜?」琳玲問︰「你臉色不好哩。」
「我只是很累,我在馬棚里睡得不好。」
琳玲一臉明顯的關切。「我房間是空的,你可以去躺會兒。男人們要到中午時才會回來。」
「不,姑媽。我要回家去,今天我不想見戈瑞。」
「但這慶……」
「沒有我也會繼續的。我本身又沒啥好慶喜的。」
「怎麼啦,斐娜?昨天你還滿高興的呀。」
「我當了次傻瓜。」
「為了戈瑞?他不像我——我們所想的那麼在乎你嗎?」
「他在乎,姑姑,但不夠。」斐娜答道,開始走回馬棚去。「一點也不夠。」
「斐娜,等等!」琳玲叫著她。「他會問起你。我怎麼跟他說?」
斐娜回頭聳聳肩。「實話實說。我已回家不再來了。等他瘋夠喝夠再見。」
☆☆☆
越過懸崖,從艾西爾家到戈瑞的石屋很近,但對斐娜而言,那似乎是段無止盡的行程。她漫無目標地騎了一陣子,默想著戈瑞冷淡的態度。
等她回到馬棚好一會兒,才發現伊林不見人影。這倒很幸運,可以不必解釋她為何單獨回來。屋里也是空的,而且跟室外一樣冷。斐娜懶得在樓下起火,直接走回她房間。她坐在床上,寂悶地瞪著地板。
終於憤怒浮出表面,而想找發泄了。斐娜由於心痛而起的新憤怒失去理智了。既然戈瑞不在這里讓她出氣,於是她選擇他的禮物。她扯下那兩只金手環,用力丟向牆壁去,但它們卻毫無損傷地落在地板上。失望中,她起了火,然後把手環丟進去,但黃金熔化的過程慢得難以令她滿意。接著斐娜扯下她那漂亮的禮服,再三地揉著它直到在地上皺成一團。
「這對一個女奴太盛妝了,所以女奴不應擁有它!」她大聲哭叫著。然而當她想到做這禮服給她的好心女士時,她滿心愧疚。「愛絲會不高興的。」淚水更多了。「看你害我至此,戈瑞!這是你的錯,」她孩子氣地說,然後撲在床上。「該死的你!我不喜歡這種心碎的感覺!」
睡神意外地降臨,而且持續了整個下午。當斐娜門外有個聲音喚醒她時,天色已晚。她立刻縮在毛毯下,討厭在這種處境下被發現。瞬間後,在她完全遮住之前,她的門就被推開,戈瑞沖入房里。
他的臉上是一堆憤怒。「我並沒準你回這里,小姐!」
「我知道。」
「而你還是任意而行!」他叫道,然後眼光落在皺損的禮服上。接著他含著新怒轉向她,把她從床上拉起。「我來這里是想拖你回去,但我看你已使它不可能了!」
當他殘忍地抓著她站在面前時,她滿臉火紅。「你父親家的客人是不能穿粗毛袍的,是不,維京人?」她諷刺著他,以掩飾她的難為情。
「是的,不能,」他冷冷地答道︰「既然你寧願穿奴隸袍,那就是你所擁有的,妞兒,因為你不會再收到我任何禮物了!」
「我又沒向你要過!」
他好像要打她,但反而推開她,而她直跌在床上。「既然你喜歡,你就待在這里。我會另外找人陪我。」
他的話比他的責打更教她心痛。「你以為我在乎嗎?」她喊著,雖然聲音已因說謊而嘶啞。
「你在不在乎沒有關系,」他說,傷她更探。「而且從此你得遵守我的規則,妞兒,因為我不再寬容你了。」
「你要怎樣,維京人?」她魯莽地問︰「你會要我的命就像你要我的愛那樣輕率嗎?」
他狠瞪她好久,眼楮瞄過她柔和的曲線,停在起伏的乳峰上,然後落在她臉上,看著她的美傲、抗拒和個性。她就像只狂野難馴的動物,卻又那麼易受傷害。
「不,我不會要你的命,斐娜,」他說,深為她的出色所動。「我會再要你的愛——現在。」
在她喊出「不」之前,他迅速地撲向她,斐娜為這突然而來的轉變感到又震驚又厭惡,她憤怒得難以忍受強暴,而瘋狂地抵抗他,把他的手臂抓得出血。但他並沒停止或想制住她的手,仍然為所欲為。
當他離開小床且束緊短褲時,斐娜氣得顫抖,氣他竟不顧她感受強行佔有她,只為了滿足。她絕不會原諒他了。
「記得我的警告,斐娜,不要離開這房子。」
甚至此刻他還向她施權威,提醒她是屬於他的,她只能做所準許的事。他蔑視她的愛,卻控制著她的生命。
「你听到沒,小姐?」
她怒瞪著他。「下地獄去,維京人!願你死無葬身之地,而爛死在阿鼻地獄中!」
瓣瑞臉色似乎白了。「那是很壞的話,斐娜,即使是氣話。別人會因這種詛咒而殺你的。」
「那麼來啊!殺我呀!」她哭叫著。「我不在乎!」
瓣瑞沒回答,很快地離開房間,免得再對她出氣。他直接到馬棚,而且第二次沒注意到伊林不在。他越上那匹早上已盡力表現的可憐馬,然而戈瑞仍輸給浩夫。比賽輸了已使他心情相當不好,而發現斐娜走了更是火上加油。
瓣瑞從馬棚奔出,怒火中燒。「該死善變的女人!」他在風中吼著︰「起先她那麼頑固地哭喊她的恨,然後她轉變說她愛我——而今她又恨我了。我已給她我所能給的,但那對她仍不夠!去他的!我不需要這個女人!」
瓣瑞毫不留情地策馬直奔。今晚他要大醉一番,忘掉家里那個頑固的女人。
☆☆☆
斐娜在廚房里替自己做晚餐,此刻她心情已好多了。戈瑞走後,她哭了好久,但接著她發現自己有多傻。戈瑞願意和她共享人生,給她他所能給的。她必須接受而心存感激才是。也許有一天他會改變心意而再愛,畢竟,她已改變了。
屋里好靜,只有偶爾柴火嗶剝的聲音。狗兒伏在桌子下,所以斐娜沒看到它的頭警覺地抬起。然而,她卻听到屋外有些聲音。
會是戈瑞回來了嗎?若如此,那他一定是想念她的陪伴。斐娜因這念頭而笑,等著門被推開。門是開了,卻非常慢。冷風吹進冷顫了斐娜,但她立刻警覺戈瑞不會這樣偷偷模模地進屋子,她認識的人也不會。
有個人小心地探進半開的門——金發藍眼跟戈瑞一般高,身上裹著厚暖的皮毛,手拿著一把大刀。斐娜屏住氣,她不認識這人,從他看到她的驚訝表情看來,他也不認識她。
狽兒來到她身邊,它的低吼喚回她的勇氣。戈瑞給她的匕首正藏在裙袋里,這也減少了她的憂慮,雖然她的武器對那大刀是不大管用的。
「斐娜?」
她茫然了。他認識她嗎?但不,他的語氣是疑問的。他一定只听說過她,所以他一定認識戈瑞的。也許這沒什麼好怕的。
「你是誰?」她問,但他的表情顯出他不懂她的話。
斐娜難以決定地咬著唇,想她是否要說他的語言。狗兒繼續低吠著,它警覺到危險了嗎?
「只有這妞兒在,西里克。」
斐娜倒吸口氣,轉身面對從另一端進來的陌生人。在她看清楚情勢之前,那叫西里克的就從背後抓住她了。她驚叫,這時狗兒咬住那人的腳。當狗兒咬出血時,西里克痛叫著,舉劍要砍狗兒的頭。
「不!」斐娜叫著,抓住那人手臂阻止他。她忘了自身的安危,一心只想教狗兒,卻心有餘力不足。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另一個維京人動作迅速地踢開了狗。
「她不會殺狗的,」他警告著︰「所以我們也不能殺。」
「哼!好狗命!」西里克斥道,放開斐娜去照料他的腳。「我們抓到這妞了,阿諾。那就夠了。」
「我們做那女人要我們做的,」阿諾應道︰「這是我同意的唯一理由,因為如此我們不會被懷疑。」
西里克諷刺地嘲道︰「那袋純金多少也有點關系吧?」
阿諾不理會他。「馬和妞兒都有了,趁沒被發現前快走吧。」
斐娜被拖出屋子,迷惑、挫折和憤怒令她思路不清。他們走下一條石階小道到岸邊,在那里,斐娜看到戈瑞的船泊在峽灣上。在它旁邊是另一艘維京人的大船。
她被安置在第二艘船上,沒多久船就慢慢駛離岸邊,遠離可能的救援,遠離戈瑞。斐娜抗拒著逐漸涌起的恐慌。他們要帶她上哪去?更重要的,為何理由?她仔細地觀察著他們。船順流而下,但那兩人仍與槳奮斗著。如果他們是原路而來的,她懷疑他們是如何逆流而行。為什麼舍輕便的小舟而開這麼大的船來偷個奴隸呢?
當她檢視著空船,而發現它不盡然全空時,斐娜看出理由。在她背後的陰暗中有匹馬的影像,由於她沒被拘綁,她走近去終於認出薇珞。這甚至更令人迷惑,戈瑞有許多好馬。若說他們是賊,為何只偷一匹馬和一個奴隸?
斐娜想像她處境的各種情況,每一種都令人沮喪。她著急地等著他們說話,多少給她更多消息,但他們卻默默地埋頭工作。至少她沒被帶出海,他們往內陸行,而今已到峽灣的對岸。
當她和薇珞被送下船,她沮喪地看著那灣深水。即使她逃離這些人,她怎可能回到戈瑞那兒?她無法單獨操縱這艘船,她不能安全地游回去,因為她不會游泳。
岸邊綁著兩匹馬。斐娜被推上薇珞後,他們也各自騎上馬,朝南前進,遠離峽灣,更遠離戈瑞。
瓣瑞。當他發現她不見時會怎麼樣呢?薇珞也同時不見,他會認為她又逃走了嗎?他或許會想到,但他會排除它的。她已保證過不逃的,所以他應該會推斷她不會食言。他會找她,但也會想到峽灣的這一邊嗎?
不到一小時,馬匹停住了。斐娜隱約看出平原上有個房子的輪廓。她使盡眼力想看清楚,但沒時間,因為她被拉下馬迅速帶進房里。室內很黑,空氣有股霉味。他們燃起爐火,斐娜看出這是間久無人居的房子,家具還不少。
斐娜的注意力終於回到那兩人身上。阿諾正忙著清理灰塵和堆積的皮毛,而西里克則頗有興趣地盯著斐娜。她覺得血液都冷了。
「也許我該遲點離開。」西里克說,眼楮仍盯著斐娜。
阿諾皺起眉頭。「你的享樂可以等等。在我們確定她獨處的等候期間,我們已討論過這事了。」
「我知道。」西里克說︰「那女人說這奴隸是個美人,但她卻遠超過我所想像的。」
「西里克。」
「好啦!」他氣惱地應道︰「我會回我父親的慶功宴去。但明天一早我會回來。而她得先由我來喔。阿諾。記住這一點!」
☆☆☆
餅了幾天,仍然沒有西里克的影子,斐娜終於忍不住開口跟阿諾說話了。如今她沒什麼辦法,因為沒人跟他說話,她根本沒機會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他正準備早餐時,斐娜接近他。「你的朋友似乎忘了我們在此。」她開口說,看著他一臉驚訝。「你要把我留在這兒多久?」
「你說我的語言詛得很好。」
「跟你一樣好。」她應道。接著她強調戈瑞很在乎她,勢必大事尋找的;威脅阿諾這樣做一定送掉老命的。還說如果他放走她,他就可不必受牽連。
「你朋友一定會害你送命的!」斐娜警告著。
「你說的不是事實,因為戈瑞•哈德不會到這里找你。即使真來,也太遲了,因為到時西里克已玩夠你,而把你賣到別處去了。听著,妞兒。我的忠誠是對西里克和他的家人。我在他們的土地耕作,我效忠西里克的父親,拉撒•布格辛。你所要求的會讓我比你主人來時更快送命。」
斐娜委屈自己再做最後哀求。「求求你。」
但她的低聲下氣卻沒用,因為阿諾走出房間,留下她因失敗而受挫。當阿諾回來時,斐娜再次沉默,而他也不想改變那情形。然後西里克終於在午後回來了。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斐娜覺得自己就像一頓饑餓猛獸久等的盛餐。西里克的眼楮沒離開過她,他那色迷迷的神情明顯得使阿諾懶得要求他遲歸的解釋,而難堪地轉開頭去。
「我的美人找你麻煩沒?」西里克問阿諾。
「今天以前沒有。」
「喔?」
「她說我們的話,西里克,而且說得很好。」
「是這樣嗎?妞兒?」
斐娜沒回答,但更靠近她的臨時床,那兒藏著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須在這可怕情況來臨時控制它。
「她也知道我們的名宇,」阿諾繼續說︰「如果哈德找到她,她會全盤托出。我告訴過你,我們不該抓她的。」
「你是杞人憂天,他永遠找不到她的。」
「你會很快賣掉她嗎?」
「不,我不想。如果哈德真來此找她,我們可殺死他,就這麼簡單。」
「你瘋啦,西里克?」
「夠啦!我父親派我去接一匹什麼種馬的,已耽擱我太久了。這陣子我滿腦子都是她,我等不及她了。」突然他大笑。「你要留下來旁觀嗎,阿諾?或該是你向我父親問安的時候啦?」
阿諾瞪著西里克,然後望向斐娜看到她無言的求救,但他很快地轉過身去,沖出房間再用力地拽上門。
現在考驗開始了。斐娜不是滿手血腥地離開這里,就是慘遭這畜牲的蹂躪而永遠失去戈瑞的愛。戈瑞和別人沒兩樣,不願與人分享他的所有物,這一點他已表明過。他將永遠不諒解她,即使錯不在她。男人的評斷是多麼不公平啊!
然而,它還未發生,雖然是箭已在弦了。西里克慢慢地靠近,就像即將攻擊的蛇。
「來吧!我的美人,」他諂媚地說︰「你會說我的話。你知道我所要的。」
她沒說一句話,但眼神替她說了。冷凝怒瞪的眼楮透出她的厭惡和惡心,一副輕蔑的模樣。然而他不畏縮,也不驚訝。
「那你是要反抗我羅?」他無恥地笑道︰「我不在乎,妞兒。我確信當你首次失貞時,一定有場可敬的掙扎,但現在你已沒啥好防衛的。如果你想假裝你還是處女,我也沒關系。」
斐娜忍不住她的厭惡了。「無恥的豬!」她罵道︰「如果你敢踫我,你緩 悔的!」
「我不緩 悔,只會享受與你的親熱。你真以為你主人會沖門而入,阻止我佔有你嗎?不,妞兒,這里沒人能阻止我。」
斐娜聰明地閉上嘴巴,讓他去認為她是無助的,讓他不知不覺地掉入她的圈套。那將是她唯一的機會。
西里克開始除下他的武裝。首先他的劍,接著一把戰斧。有多少頭顱斷在這戰斧下?有多少人倒在這畜牲腳下?她殺死他,罪會有多大?
當他彎來,斐娜趕緊爬離他,利用腳和手肘往後爬。但他還是近得讓她沒機會爬起逃走。下一瞬間,他就發出一聲狂呼地壓上她了。
當他的身體用力倒在她身上時,斐娜幾乎沒氣了,她抗拒著眼前出現的黑影金星。她覺得驚懼萬分,確定她不能再拖延了。她不但不用力推開他,反而瘋狂地伸到她背後,祈禱她夠接近她的武器。
起初,她除了毯子間的灰塵外沒模到什麼,她驚慌了。西里克已開始用膝蓋分開她的腳,而且很快地成功,就在同時,斐娜的手指終於模到匕首的刀柄,於是握緊它。
若非他開始懷疑她為何沒反抗,斐娜就可以順利地割斷他喉嚨。然而,他卻看到她的手在毯子間模,及她掏出的匕首。他抓住她手腕壓在她頭側的地板上,力道使得她握刀的手勁變弱。但她仍堅持著,好像她的生命全靠它,事實也是如此。此刻她是不能失敗的。
他跪起身來,空著的一手握拳準備揍她。他暴怒了。若她失敗的話,他勢必使出更殘酷的折磨。在他的拳落下使她昏迷之前,她做最後努力以身體其餘部分驅逐他。她用力抬起雙腳,而即使只有一腳踢中,也使得西里克痛叫一聲往前傾。
斐娜被這結果愣住,因為她不知道她這個動作是如何擊敗強力敵人的。但它確實擺平了他,因為他往前倒在那上舉的匕首上,而一動也不動。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卻因他胸部壓在她臉而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他底下鑽出來得花好大力氣。他仍然沒動,如果他現在還沒死,也快死啦,而她沒一點悔恨。她的罪惡並不大,因為若有任何人該死,就是這個。她想到必有很多女人受過他凌辱,她們一定不會比她更惋惜他的死的。謝天謝地她逃過了。
雖然這樣想,她的胃還是直作嘔,最後她爬了起來。她知道如今時間是她的新敵人,阿諾隨時都可能回來,到時她會處於一個更糟的處境。她殺了一個維京人,一個自由人——而且糟的是族長的兒子。如果現在她被發現,她就沒命啦,但如果她能先回到戈瑞身邊,他會保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