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桑繆牧場的晚宴邀請引起夏蕊的一陣興奮,它在下午才到達,她本想拒絕,沒听過有這種只給人幾個小時準備時間的邀請,但是默可替他們兩個人接下了,在送信的人走後才通知她。
她還能說什麼?鈕桑繆是這一帶最富有的人,她在鈕鎮到處看到他的名字,肉商、雜貨店、鞍具店、銀行,甚至是報紙。既然她必須在這個地方待上一陣子,見見這個城鎮的建立人也無妨,如果事情變得不可收拾的話,他或許可以給她一些幫忙。
發現默可付不起她回家的費用著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不但她走不了,她還有一種額外的歉意,這個男人傾其所有替自己弄了一個妻子,而她卻從頭開始就無意嫁給他,她是多麼狠心啊,用這種方法利用他。
當她準備好的時候已經很遲了,她必須完全自己動手,包括提水沐浴,但是在她打扮好了之後,她覺得很滿意,她的晚宴服沒有一絲縐痕,這是她最喜愛的一件,藍白色閃亮絲綢,領口又深又圓,袖子短短的,長長的象牙色手套沒有了手煉看起來有些單調,她在頸子上綁了一條紫色的絲帶做為裝飾,最後披上一件瓖著貂皮的披肩。
默可敲門的時候,她正在系緊那件短披肩,她打開房門,掛慮的等候他會說些什麼。她目光掃遍他全身上下,他刮了胡子,穿了一件外套,那稱不上是晚宴服,不過還算干淨,他的白襯衫是絲質的,灰色的長褲塞在擦亮的皮靴當中,沒有帶著他的槍。
「怎麼樣?」她打破沉默問。
「菲娜會因為嫉妒而臉色發綠。」
夏蕊皺起眉頭,「別告訴我,我是過于盛裝了,這只是日常晚餐的衣服,通常我都只在家里穿的。」
「你很漂亮,蜜糖,你這麼打扮對鈕家的聚會來說並不過分,桑繆覺得越花俏越好。」
「誰是菲娜?」當他扶著她走向桑繆派來的馬車時她問。
「桑繆的妻子,應該說是新娘,他們結婚還不到一年。」
「在我們到那里之前,有什麼我該先知道的嗎?」
「只有桑繆對漂亮的女士很有興趣,所以你必須自己注意。」
「但是他結過婚了。」
「結過婚又怎麼樣呢?」
這個魯莽的回答提醒她對自己與已婚男人交往的經驗。她與賈東尼在一次巴黎的宴會上相遇,東尼是那麼的溫文有禮和英俊殷勤,他是第一個使她傾倒的男人,她以為她墜入了愛河,後來他坦承他也愛上了她。
戀愛使人變得盲目,那個人除了她的手之外從未試圖吻她,她早該想到那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她是那麼的愚蠢,她相信他愛她,讓他在一次宴會中把她帶進了一間空的臥室。
他從未要求她嫁給他,但是她認為婚姻將隨著而來是理所當然的事。那個晚上,她自己羞澀的月兌去衣服,而他則坐在床邊催促她快一些,他只月兌去他的褲子,但是並沒有考慮得太多。
沒有溫柔的甜言蜜語,東尼一把把她壓到身下,準備馬上取走她的貞操,感謝上帝,門正好在那個時候被推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東尼很生氣,「瑪莉,你不能多等兩分鐘嗎?」
「但是我以為你現在已經完事了,愛人,」那個可愛的棕色皮膚美人說,「你要多久才能贏得你的打賭?」
打賭!原來這一切都是在打賭,但是她沒有哭,甚至設法尊嚴的走出那個房間。
後來她得知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經過所有事以後,那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她學到了一個教訓︰永遠別信任男人。
默可的心情也一樣的不開朗,每次他強迫自己忍受鈕桑繆的邀約都是如此,但是他必須忍受,畢竟那是他到此地的目的。默可知道今晚的宴會純粹是桑繆對夏蕊的好奇,不過很不錯,這將給他一個開始他決定性計畫的絕佳機會。他只要把消息放給桑繆知道就可以了,今夜吞下了釣餌,桑繆要過幾個月的時間才會發現他變得一貧如洗。
*****
夏蕊記不得所有的名字,晚宴變成是為她而開的,而鎮上半數以上的人都被邀請參加。
鈕先生親自帶著她四處介紹,他的妻子,菲娜,和她打過招呼之後,故意以無禮的厭惡不理會她,鈕桑繆似乎認為這種現象很有趣。
「她是在嫉妒,」他低聲對夏蕊說,「她本來是這附近最漂亮的人,但是現在你搶走了這份榮耀,我必須說,默可令人羨慕。」
她馬上臉紅了起來,立刻喜歡上這個男人。他四十出頭,非常引人注目,是很能享受生活中美好事物的人,他的房子也使人印象深刻,他也像默可所警告的一樣,是一個喜歡追逐美麗女人的男人。
她不介意他仰慕的目光,她覺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當他建議如果她厭倦了默可,他可以替她弄一個舒服的小地方時,她並沒有把它當真。
好一個主意,鈕桑繆的年齡足以當她的父親,但是她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他顯然非常專情于他妻子,當她離他遠點的時候,他目光就一直搜尋著她,菲娜是有著藍黑色頭發與淡藍眼楮的可愛女郎,她比他丈夫年輕了許多,事實上,比夏蕊大不了多少。
晚餐不是正式的,因為人太多了,大家各自端著盤子四處找位子坐下。默可丟下她和女士們聊著天,他不斷的忙著接受道賀,不斷的重復他們相識的經過,夏蕊仔細的听著,以免別人提出相同問題時穿幫。
人們都很友善,但是真正使她感到安心的是默可一直沒有走出視線。不論她在那一個房間,只要她環顧四周,他一定也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找了他多少次。
他非常的顯眼,不僅是由于他的高度,更由于他渾身散發出堅毅的力量與粗獷的男性氣息,她忍不住也注意到鎮上的人對他頗為尊敬。
「他比任何男人都好看得太多了,難道你不認為如此嗎?」
夏蕊又在注視默可,她回頭看見是社娜荻,「誰?」她問。
「當然是你的丈夫,我不介意承認我希望默可會注意到我。」她好象在說機密大事般的靠了過來,附近五、六個女人全部都湊了上來,「他和他哥哥史瑞,他們兩個都那麼的──」
「娜荻!」她母親驚叫道,「仰慕像我們的默可這種受人尊敬的男人是一回事,史瑞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想我不只一次告訴過你。」
娜荻似乎沒把這個責備當作一回事,「你見過史瑞嗎?」她問夏蕊。
「我還沒有見過他。」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應該說是會嚇一跳,」她母親再度更正她,「我們甚至不應該討論史瑞那種人。」
「為什麼?並不是每一個城鎮都可以以一個著名槍手的家鄉吹噓的。」
夏蕊睜大了眼楮,「你是說他是受雇于人的槍手?」
「沒听過他替任何人工作,你是說默可沒告訴你他哥哥的事?」娜荻的父親問。
「不多。」
「讓我告訴你史瑞第一次到鎮上來的那件事,他打扮得就像一個印地安人,長長的頭發垂在肩上──」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夏蕊心急的打斷冗長的形容。
「他殺死了史飛洛,飛洛是受雇于人的槍手,最凶狠的一個。」
「史飛洛!」夏蕊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名字仍然記憶猶新。她望向默可,猜疑他何以沒告訴她,但是她只瞥見他與鈕桑繆走出房間。
她轉向社先生,希望是自己听錯,「你說他是一個殺手?」
「他在這附近唯一殺死的人是史飛洛,那是將近七年以前的事,謠傳他已經把十幾個人送進墳墓。」
夏蕊的臉色逐漸轉為蒼白,「他為什麼沒有被關起來?」
「那是公平的決斗,哈小姐,史瑞甚至讓飛洛先拔槍,我沒看過比史瑞還快的人。」
這些人知道史飛洛是殺死史瑞父親的凶手嗎?她很懷疑,她需要一杯酒,她不想再听到關于默可哥哥的事。
*****
在桑繆的書房當中,史瑞再度成為談論的話題,桑繆喜歡有快槍手為他工作,而他們都知道他的工頭──魏里奧並沒有那麼快。
「我提到的工作機會仍然存在,當你踫見史瑞的時候,你告訴他。」
「我會的。」
「現在,有什麼事那麼重要,是我們必須私底下討論的?」桑繆拿起雪茄準備點燃。
「壞消息,」默可單刀直入的說,「我們投資的鐵路出了一些問題,幸好你並沒有把太多的資本投下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低估所需的費用,只鋪到四分之三的地方就把資金用完了,所有的工作都停頓了下來,他們找不到任何有興趣投資的人,它把我的錢抽光,不過至少我還有牧場,我很高興我警告過你不要投資太多,因為看起來我們顯然拿不回任何東西了。」
桑繆無言以對,默可知道為什麼,他很清楚桑繆並沒有接受他的勸告,投下了巨額的資本想得到控制的股權,而他沒有告訴默可這回事,他賣掉了鈕鎮之外所有的資產,甚至他銀行大部分的權利,夢想成為鐵路大亨。
「一……一定有什麼方法……」
「除非你知道什麼人願意投資,他們正要求原來的投資者湊足剩下部分所需要的資金,而那是一筆不小數目。但是我已經破產了,我沒有辦法,你還沒有收到通知嗎?」
「沒有。」
在默可離開之後,桑繆有想吐的感覺,除非他能弄到更多的現金,否則他多年來的心血都白費了,他要寫信給聖路易那個律師,那個人寫信告訴他說有些歐洲的客戶想在鈕鎮附近找一個大的農場,或許也有人想買下一座旅館,那等于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鐵路上,但是他還能怎麼做呢?
他別無他途可循,他的年紀已經不適合重新開始,時代改變了,現在從別的暴發戶手中偷取所有權不再是那麼容易的事,法律已經來到亞利桑那地區。
*****
夏蕊醉了,但是她應付得很漂亮,沒有人看得出來,甚至是默可,也是在他們踏上馬車之後她突然咯咯的大笑起來,然後倒在他肩膀上睡著了才發現的。
默可覺得很有趣,他沒想到這個高傲的城市女郎那麼沒有酒量,他有點驚訝也有點高興的發現她終于把頭發放了下來。夏蕊在他身側動了幾下,一只手臂甩到他胸前,她的頭舒服枕在他頸邊,她的短披肩敞開著,讓他清楚的看見深深的與隆起的渾圓。
他該拿她怎麼辦呢?她比他原先打算弄到的好得太多了,他好希望這個女郎一直如意滿足的靠著他睡覺,那種是那麼的強烈,似乎它已經存在了許多年,而不是她在這里的三天,才三天而已,而他已經準備誘惑她。
他搖搖頭,厭惡自己與他所不能控制的沖動,她將變成一場憾事,他知道,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他一開始就欺騙了她,將來還會有更多的謊言,他利用她完成把姓鈕的推下陷阱的計畫實在是夠糟的事。
馬車停在屋子前面,但是夏蕊仍然沉睡著,他慢慢的坐直身體,把她一起拉起來。
「夏蕊?」
她皺著眉頭,緊緊抓著他的外套,「我不想嫁給他,爸爸,芬妮愛喬爾,我不愛。」
默可笑了起來,猜不透那是怎麼一回事,「夏蕊,醒醒。」
她張開眼楮,分不清身在何處,「是誰──噢,是你,」她環顧著馬車,「我們在這里做什麼?」
「還記得宴會的事嗎?我們到家了。」
她開始搖搖擺擺的,默可抓住她把她舉到地面,「你能自己走路?還是要我把你抱進去?」
「抱我?別荒唐了。」
夏蕊在他前面走向門口,走的是很棒的直線,默可向馬車夫致意,正好在夏蕊跌倒在門口前挾住了她。
「我以為那里沒有台階。」她不高興的說。
「本來就沒有。」他忍不住笑出聲音。
「噢。」
屋子里流瀉著月光,他沒有點燈,他把她拉進懷里,他只想嘗嘗她甜蜜的嘴唇,但是她的唇在他下面移動著,溫熱又鮮活,燃起他的火焰。他申吟著,夏蕊嘆口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完全不明白她對他產生的作用。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以毫無抗拒的得到她,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她必須是自願的想要他。如果他現在佔有了她,她或許一無所知,事後她知道了,一定會恨他。
夏蕊又進入沉沉的睡眠,默可渴望的笑著︰不是今夜,蜜糖,但是一定很快就來到。他的唇拂過她的前額,把她抱進她的房中。
當他把她放在床上開始月兌去她的鞋子時,她醒了過來,「我自己可以做得到。」她抗議說,由于坐起來得太猛,頭暈得又倒回床上。
「只要把我想成是你的女僕,」他告訴她,「我確信你一定有個女僕。」
「但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珍妮啊。」她覺得很可笑,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突然驚恐的停了下來,「為什麼你沒告訴我你哥哥是一個殺人凶手?」
「因為他不是。」
「但是他殺了幾百個人。」
「幾百個?」
「好吧,幾十個,但是又有什麼差別呢?」
「你听了太多的閑話,他只殺了一個人,其它的都是謠傳。」
「真的只有一個嗎?」他開始解開她的衣服,她並沒有注意。
「是的,對方是一個冷血殺手,活該被殺死。」
她忘了那個人在殺死史瑞與默可的父親之後,還追殺仍然是孩子的他們,如果法律無法給他制裁的話,難道史瑞那麼做是錯的嗎?
「他們說那是一場鮑平的決斗。」
「當然是的,史瑞也很可能是被殺死的那一個。」他月兌下她的緊身小馬甲,開始除去她的襯裙。
夏蕊嘆了一口氣,扭動著身體,「對不起,我很高興他不是他們所說的那麼壞。」
默可也在嘆息,懷疑自己怎麼能忍受這些,替她月兌去衣服讓她可以好好睡覺,而他的身體想的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該死的她,為什麼喝醉到這種地步,她甚至沒听到他在對她說些什麼,她已經又沉沉的睡著。
「東尼……我的愛。」
喃喃的聲音幾乎听不清楚,東尼?她的丈夫?這是他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她說過她愛她的丈夫,原先他並未多加思索,但是現在他發覺他一點都不喜歡。
可惡!她把他的腦子弄得一片混亂,他和比利是不是應該比訐畫提早到山里去呢?越快越好,他嚴厲的告訴自己。
*****
什麼東西拂在臉上?夏蕊驚醒了過來,她張開眼楮看見查理又圓又大的古銅色眼楮,它大聲的叫著,頭不斷的搖擺,她笑了,這就是它讓她知道它餓了的不耐煩方法。
「早──安──」
她太快就坐了起來,刺痛的感覺又開始了,她把手放到太陽穴上,昨夜的事突然閃進腦海,她不該喝下最後那三杯香檳的,現在她必須保持不動的姿勢,疼痛才稍為可以忍受。
她模糊記得默可把她抱進房里,還吻了她,他們還談到史瑞,然後他們還說了些什麼呢?
「哈小姐?」
「什麼?」她嚇了一跳,然後明白是有一個女人在門外叫她,「是你嗎,楊柳?請進。」
夏蕊拉開被單,驚恐的發現她只穿著內衣與薄綿襯裙,更多的記憶閃過她的腦海,她的眼楮睜得大大的。
「你沒事吧?」
「什麼?」夏蕊設法對那個印地安女郎擠出一絲微笑,「我很好,我只是想到一件事……原來你就是野狼比利的妻子?」
那個女郎點點頭,她蛋形的臉上有著杏仁般的眼楮、直直的黑發垂到肩下、光滑黑亮的皮膚。夏蕊沒想到她是這麼可愛、溫馴,實在無法將她和她那個野蠻怪異的丈夫聯想在一起。
「默可說不要把你叫醒,但是我開始有點擔心,快中午了。」楊柳說。
「我的天,我一點都不知道。」她看見陽光從拉開的窗簾中照射進來,通常她都會拉上窗簾的,那證實了默可送她上床然後離去,他是離去了吧?
「你真的沒事嗎?」楊柳輕柔悅耳的聲音撫平夏蕊緊繃的神經。
「是的,我……我只是有些頭痛。」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弄一點東西給你喝。」
「噢,我很感謝你那麼做,我穿好衣服馬上就來。」
門關上之後,夏蕊惶恐的在記憶中探索,默可在月兌去她的衣服之後是離開了吧?還是沒有?她並沒有覺得她的貞操已經被奪去,可是或許她也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差別,噢,她一定要記起來。
餅了一會兒之後,夏蕊遲疑的打開房門,害怕會發現默可正在外面的房間,但是除了楊柳之外沒有別的人影。
「我的天,」夏蕊笑著打招呼,「剛才我沒注意到,你真的快要生產了吧?」
楊柳慈愛的撫模著隆起的肚子,「是的,很快。」
「這附近有醫生嗎?」
「我需要醫生干什麼?我知道該怎麼做,如果比利在寶寶出生以前回來,我甚至會把他趕開。」
「回來?他離開了嗎?」
「他和默可到山里面替鈕先生找野馬去了。」
夏蕊設法掩飾她的驚訝,「默可提過這件事,可是我不知道他……他會這麼快就走。」
「噢,我看得出來他沒有告訴你,這只是當一個男人還不習慣有他的女人時避免說再見的方法,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比利也是一樣。不過他現在喜歡說再見了,他用它作為借口……」
夏蕊對楊柳的坦白感到意外,她也很難想象看起來那麼野蠻的比利會是一個戀慕的男人。
「那是給我的嗎?」夏蕊指著桌上的杯子問。
「是的,坐下吧,我來替你弄早餐。」
夏蕊覺得很惶恐,「你應該躺在床上,讓別人來伺候你才對,你坐下,讓我來弄。」
「一個印地安女人如果該這麼一點小小的不方便妨礙她照顧自己和她的家庭的話,一定會被人取笑。」
「還是讓我來替我們弄午餐吧,不過你可以監督我,我想你一定听說了我不會烹飪!」
楊柳咯咯的笑了起來,「比利認為那很可笑,他說默可的錢都白花了。」
「是嗎?」夏蕊不是味道的說,「那麼,我會把默可養胖讓他看看。」
*****
這是一個愉快的星期,默可不在,夏蕊得以輕松的過日子,她發覺除了炎熱與工作之外,她真正享受著生活,楊柳的陪伴佔了大半的原因,和另外一個女人毫無競爭的做朋友實在是太好的事,她在紐約的時候就無法如此。
她們花了一天的時間做肥皂與蠟燭,另外一天腌東西,夏蕊學會了如何把蔬菜裝起來,她丟開了食譜,發現從楊柳告訴她的方法當中,她可以輕易的找到自己該注意的地方,結果非常的好,她訝異于自己在學習中找到樂趣,她開始希望默可離得遠遠的,她不期待他的存在所帶給她的壓力。
她甚至試著不去想他,白天忙碌的時候較容易做到,到了晚上,一個人在屋子里,輕微的聲響都使她不安,那時候她就希望默可趕快回來,但是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能清楚的描繪出他的影像,她發現自己一直懷念著他所激起的甜蜜感覺。
有一天晚上,夏蕊帶著那些思緒進入睡眠,作了一場美妙的夢,但是當查理發出低沉的吼叫聲時,她馬上醒了過來,立刻坐直身體。
「怎麼回事,查理?」
她立刻就發現了答案,由于默可不在,她覺得開著窗簾較為安全,室內的光線足以讓她分辨出床尾站了一個人影,原來默可回來了,這倒是讓她知道的好方法。
「我想我是踏在貓身上了。」
查理跳到她身上尋求安慰,「在我睡覺的時候,你這樣進來是什麼意思?」
一根火柴被劃亮了,過了一會兒她梳妝台上的蠟燭被點燃,她能夠看清默可正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好奇怪。
「我以為我才是應該問你在這里做什麼的人。」他以不帶感情的聲音說。
一股可怕的預感向她襲來,他的胡髭,他的衣著,他身上佩掛的手槍……
「默可?」
他的頭顱左右搖擺著,嘴角彎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你不可能屬于默可,否則你會在他的床上,」他以充滿興趣的眼光打量她的全身,「你到底是誰?」
血色自她臉上褪去,我的上帝!是史瑞!她怔怔的望著那雙注視她的眼楮。
「不回答?」他解開脖子上的大手帕,「隨你的便,我用不著知道你的名字也可以和你共享一張床。」
她的心髒猛烈的撞擊著,但是仍然無法移動身體︰這一切並沒有發生,她沒有在看默可的哥哥月兌掉衣服。
他的襯衫掉落在床上,然後坐到她身邊月兌去他的靴子,夏蕊抱著被單與查理,但是門卻在他的那個方向。
「如果你與我共享一張床有什麼困難的話,最好現在就趕快說出來。」
夏蕊用僵硬的手指指向門口,「出去!」
她馬上知道這句話說錯了,他繞到她這一邊,表情邪惡,幾近赤果的身體,她一直往後退到牆邊為止。
「為什麼?」
他的寬肩幾乎擋住她的整個視線,她不敢注視他的眼楮,只好把目光停留在他肌肉糾結的胸前,那個部位也一樣的可怕。
「我……我不是有意……」她勉強擠出聲音,「你沒有權利進到我房間里。」
「本來這是我的房間,蜜糖,我來探視默可的時候都是住在這一間。」
「那麼,你不是故意……」
「蜜糖,我和你一樣感到意外,不過,我必須承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意外。」
一只手指踫觸在她的臉頰上,使她不由自主的發抖,她沒有勇氣把他的手甩開。
「我……,我必須要求你離開。」
「可以,但是你必須有個好的理由。」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著他。
「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我必須有更好的理由才能替自己找別的地方睡覺。」
「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他是你弟弟!」
「而你卻是我踫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我現在的感覺和默可是我弟弟又扯得上什麼關系?」
「我馬上就要嫁給他。」她說。史瑞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可是現在你還沒有嫁給他。」他聳聳肩。
他的手滑到她頸背上,輕輕的把她推近他,「不,」她低聲說,「不,求求你。」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唇蓋上她的,熾熱而且強求,恐懼沿著她的背脊戰栗而下,一個膝蓋分開她的雙腿壓在她的鼠蹊部上,她無法攔阻他,一股燃燒的感覺竄過她的全身,她忘情的申吟起來。
把他想成默可是那麼容易,默可激起的相同感覺在她體內升起,怎麼可能他們兩個人都能引起相同的作用呢?但是這是史瑞,不是默可。
她設法把他推開,「不!」
他後退一步,猛烈的激情郁積在他閃亮的綠色楮楮中,她的被單跌落在地上,那雙眼楮肆意的逡巡她薄薄衣料下的身體。
「你不應該穿這種薄得像紙一樣的小東西,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從你身上扯掉。」
「不要踫我。」
「我可以把你變成我的女人,你知道。」
「不要。」她以幾乎听不見的聲音重復說。
他深思了一會兒,顯然在和自己爭戰,夏蕊屏息等待著。他的手突然伸了出來,手指沿著她的頸子往下移動,然後滑落在她V型領口上,他的手指很溫暖,使她的膝蓋變得無力而虛弱,但是實際上是他眼中的那種,把火花送進她的小骯。
「我要尖叫了──馬克會听見。」
他笑了,聲音非常沙啞,「馬克有重听的毛病,你不知道嗎?難道默可不會來救你嗎?」
他顯然以為默可在另外一個房間,「你只要離開就可以了。」她充滿希望的說。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寧可留下來。」
「但是默可──」
「他不必知道。」
「我會告訴他,他不會善罷干休的。」
「那麼你就尖叫把他引來這里,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為你與他決斗。」當她沒有回答時,他笑著說,「你不叫他?還是你根本不想讓他們到這里來?」
她已經接近歇斯底里的邊緣,「他不在這里,他和野狼比利出去捉野馬了。」
「這麼說來,我們是單獨在一起了?為什麼我們還要浪費時間多說呢?」
他靠向前,但是夏蕊把雙手擋在他胸前,「我警告你,賀史瑞!我要告訴默可,他一定會恨你。」
「那應該使我感到不安?」
「你真是卑鄙!如果你這麼想要女人──」
「到別的地方找一個嗎?」他的目光移到她胸前,「你真的不希望我那麼做,是不是?你在發抖。」
「你使我害怕。」
「那不是你發抖的原因,」他揣測的看著她,「你為什麼要抗拒?或者默可是妳唯一想要的男人?」
「是的,」她說,然後以更強調的語氣重復,「是的!」
他退後得那麼突然,她失去平衡的跌進他的懷里,她趕快跳向後方。
「你叫什麼名字?」
「哈夏蕊。」
「你和我弟弟認識多久了?」
「不很久,或許默可可以滿足你的好奇。」
「我真的讓你那麼緊張嗎?」
「是的。」
他笑了起來,「好吧,我走了。」但是他停在門口,回頭,再一次用那雙懾人的綠色眼楮望著她,「在默可回來以前,我會留在這附近。」然後他溫柔而又不懷好意的加上一句,「還沒有結束,美人,給我一點時間,你會發現我和默可做得一樣好,在我離開此地之前,我準備證明給你看。」
門關上了,夏蕊站在那里一直听著他的腳步聲走進另個房間里,然後她跑過去鎖上她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