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我沒有!」
他中毒了嗎?!
這念頭讓她的心倏地揪成一團。
「你不用再否認了,今兒個又槐出事時,我就派人去查過了。」
事情她都已讓人查清楚了,原來這個荊靈香是有名的布商荊大風的女兒。
她依稀記得,當年兩家為爭布市霸主的地位杠上,最後荊大風垮台,並在幾日後自縊身亡,那荊夫人還因此上過他們家鬧過幾回。
原本她家老爺不忍,想要拿些銀子安頓荊家一家婦孺,可是那荊夫人性格高傲,不願意接受,沒多久就在城里失去蹤跡。
原來,那時他們流落到城南的貧民窟,想來荊靈香之所以嫁進他們赫連家,只怕是早就有計劃。
而她竟然一時不察引狼入室,現在兒子生死未卜,教她怎能不恨?
「娘!」荊靈香焦急的喊了一聲,要說的話卻不是為自己辯解。
「夫君,他還好嗎?」即使知道自己的處境很艱難,但此時此刻,她唯一掛心的卻不是自己,更不是月復中的胎兒,而是……他。
他還活著嗎?
她不在乎自己會怎樣,只在乎他是不是還活著。
愛,早在心里深了根,只是她刻意選擇忽略。
直到此時,听到他中毒,那心里的慌和痛讓她無法再自欺。
「你還在乎嗎?」赫連夫人冷眸一瞪,雖然對她會這麼問感到懷疑,但心中的憂心和氣怒還是凌駕了理智。
「今兒個,你做出這事來,赫連家是再也容不下你了。」寶貝獨子生死不明,赫連夫人美目含淚的瞪荊靈香。
「來人啊,把她給我押到衙門去,要縣老爺好好審審,重重地治她的罪。」
沒有動私刑已是給她最大的恩惠了,如果又槐從此不能醒來,那麼就算將她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泄她心頭之恨。
一夕之間,風雲變色。
原本在京城跺跺腳,皇朝也要震動幾分的赫連家陷入危機之中。
赫連又槐中了毒,生死未卜。
御用物品遭火燒了無法交差,導致後宮嬪妃頻頻生怨,繼而惹得皇帝老頭心煩意亂,下令徹查。
向來門庭若市的赫連家成了閑雜人等勿近的禁地,那些達官貴人個個皆怕被牽連,所以見了赫連家的人就像見鬼似的。
就連下人們也開始各自盤算著,免得到時遭了殃。
「喂,你也睡夠了吧!」聶柴相沒好氣地伸腳踹了踹還躺在榻上沉睡的人兒。
別怪他對病人不人道,實在是因為這幾日,他都快被煩死了。
皇上震怒,各方覬覦赫連家商行的勢力蠢蠢欲動,甚至還有個在牢里的荊靈香要照顧。
要不是他娘子三天兩頭的往牢里跑,只怕眼前這個還沒見閻羅王,牢里那個已香消玉殞的魂歸離恨天了。
關于這點,倒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荊靈香對于又槐竟然有這麼深的感情,自從被關進牢里之後,鎮日不吃不喝,即使好言相勸,要她顧念月復中胎兒,她也听不進去,一顆心都掛在中毒的丈夫身上。
只能說百密一疏,本來又槐中毒的事不過是作作戲,借以引誘屠碩雅現身,誰知屠碩雅心思歹毒,不但下了毒,還下了好幾倍的份量,所以雖然又槐事先服了解藥,卻還是昏迷許久。
當時要不是他和何長楓死命的護著陷入昏迷的他,現在他哪里還有福份可以在這兒呼呼大睡?
愈想愈悶,聶紫相索性俯身在赫連又槐耳邊恐嚇,「你若再不醒來,我可保不住你心愛的娘子了,你娘因為你中毒,氣極,將她送進大牢,還有啊,屠碩雅一听說你倒了,開心極了,拿著搶來的銀子正大肆收購你赫連的商行……」
「你醒……」乍見那雙虎目圓睜,聶紫相還來不及歡欣鼓舞,已經被一雙巨掌緊緊地揪住他的衣領。
「靈香出事了嗎?」赫連又槐厲聲質問,那模樣哪有丁點的虛弱模樣。
見狀,聶紫相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早知道荊靈香的名字這麼好用,他早該把這些話說一說了,這樣他也不用累得像條狗一樣了。
「那天你喝了被屠碩雅偷偷動過手腳的湯,體內預服的解毒丸卻沒有立即生效,整個人暈了過去,事情就此月兌了韁,你娘不知從何處得知她是要來報仇的,大為震怒,就讓人把她押進牢里。」
揪著聶紫相衣領的手倏地揪緊,讓人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你答應過會好好照顧她的。」
從商多年,他自然明白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所以當初決定以身涉險,他就珍而重之的將她交托給紫相。
本以為這樣便可保她安全無虞。
但……紫相竟然將人給顧進牢里,那可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髒亂潮濕自是不在話下,更別說那種打心底蔓出的恐懼會將人怎樣的逼瘋了。
一想到心愛的女人所受的折磨,赫連又槐就氣得想要殺人。
眼看好友那模樣活像想吃人似的,聶紫相為了自己的小命,連忙說道︰「我有啊,我一得知消息,就去縣衙將她保出來,但你娘不知塞了多少銀子,讓我怎麼使力都還是有阻礙,不能馬上將她救出來,但我有讓我家娘子天天去照顧她,你也知道的,她們是姊妹淘,書南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你……」赫連又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然後又立刻松開。
罷了,他現在可沒那麼多精神和這個家伙算帳。
他只想快去大牢里將那個笨女人給帶出來。
沒有他在身邊,她應該很惶恐不安吧!
這次,他一定要徹底的解決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