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
「呵呵呵……來,阿煜啊,這是女乃女乃持別讓英嫂給你煲好的湯,很補的。」
「唉唷──丫頭你是在干什麼?誰讓你拿這麼重的東西?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搶著幫忙做事,懂嗎?」
說實在的,幸蘊不懂。
這女乃女乃疼孫子、孫媳婦是天經地義,可是也沒必要老是對著她的……肚子直笑吧?
最後還是有勞丈夫幫她解迷津︰「你還看不出來嗎?在女乃女乃眼里,從結婚那天開始,你的肚子就有窩藏她寶貝曾孫的嫌疑了。」
「可是事實上……」
「所以,如果她知道你親戚還賴著不走,那……」展煜故意逗得她滿臉窘迫,抿嘴笑道︰「那我保證,家里養的那對鸚鵡就慘了。」
必鸚鵡什麼事?
「喔,這個順便提醒你一下,以後如果看到女乃女乃‘操’那台點唱機,拿著麥克風鬼吼鬼叫時,那代表她心里正不爽,那時你自然就會看到陽台那兩只鸚鵡,在籠子里撞得東倒西歪,大概是頭暈吧,接下來好幾天,它們大都是吃不下東西的。」
「好可憐……」她有這麼帶衰嗎?連家禽鳥獸也遭波及?
展煜發現這個「笑話」並未緩和她的緊張,只得趕緊道︰「你擔心個什麼勁?相信你丈夫,等你親戚一走,這個問題就交給我來搞定。」他指著她的肚子,信誓旦旦。
然後他終于看見他的新婚妻子迸出笑聲,羞得躲入他懷里。
「反正……只要不說,女乃女乃就不會知道。」她自我安慰。
他皺著眉。「這種事跟誰去說?除了最親密的人……」以一記輕吻傳達他未完的話。
「除了你,誰也不會知道。」幸蘊大膽的為他接下話,環抱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胸,甜蜜綻笑。
她知道,這男人的甜言蜜語,就是這樣了,但,這樣也就夠了。
只不過,這兩人的守密「共識」卻似乎不怎麼順利。
「喂──小莉,你不是說要過來看我嗎?那你可不可以順便幫我帶東西過來?」幸蘊的聲音壓得好低︰「隻果面包。記得多買一點……」
這些話讓展煜听見了。
須臾,他丟給她一只購物袋,「喏,給你。」
「什麼……啊!」不解的幸蘊,打開來一看,然後低呼出聲。
一旁傳來丈夫的解釋︰「店員說隻果面包除了沒夾心的那種以外,還有什麼夾草莓、夾豆沙的,我不知道你要哪一種,所以干脆全買了。赫!你還真是嘴饞,居然流口水?」
噢不──幸禮仰頭看著丈夫,癟著嘴。
她流口水是因為嘴角抽搐,而嘴角會抽搐,是哭笑不得的肌肉在作祟。
嘴里取笑妻子的展煜,看來卻是很高興。「你喜歡什麼的?夾草每?夾豆沙?還是──」
她艱澀的打斷他的話︰「都喜歡。夾、夾什麼……都好。」只要是你為我買的。可是,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啊……
好死不死的,此時小莉正好抱著一袋「隻果面包」跨進房間。
看到幸蘊一臉尷尬,小莉滿是不解,幸蘊附在小莉耳邊,低聲解釋。
當她得知內情時,笑歪了嘴,「哈哈哈……我被你打敗了,展少爺、展董事長,你真的不知道還有另一種隻果面包嗎?而且還可以長翅膀,讓人好自在喔,借你看一下好了。」
展煜趨近探視小莉手里的紙袋,濃眉揪得死緊。
「小莉,好了啦,不要笑了。」幸蘊根本不敢去看他。
「有什麼好笑的?沒用過當然不知道。」他頭一甩,快步跨出房間。
「小莉你還笑,看你把他氣得……」望了丈夫離去的背影,幸蘊也忍不住噗哧跟著笑出聲來。
「你才是不該笑的。」小莉卻開始嘮叨起來,「後!新婚欸,你大姨媽也真的太不夠意思了吧?虧老女乃女乃還要她孫子留種?你很笨欸,人家現在的醫學連這個也能安排,你就不會──」
「噓噓……小聲點啦,別讓女乃女乃听見了。」幸蘊忙著制止小莉高分貝的聲浪。
「已經听見了。」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幸蘊和小莉掉頭望去,正好瞧見女乃女乃垮著雙肩離去的背影。
「完了……」幸蘊整個人倒仰床鋪。
「沒這麼嚴重吧?」小莉聳肩。
沒多久,小莉馬上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啊──我受不了了!後,拜托,有錢人家都喜歡自己殺豬的嗎?」她揭著耳朵跳腳,「誰呀?到底是誰在鬼叫?」
是女乃女乃,她在唱歌。她在不爽了。
苦笑不語的幸蘊,心里更體恤那兩只鸚鵡了。
這麼中氣十足的歌聲,大抵也只有女乃女乃才能唱得出來了。
「……同胞們起來,同胞們起來,快快走向戰場……」
這一晚,整座豪宅在舉行「閱兵」大典。
轉眼間,幸蘊嫁入展家已經數月了。
想當初,這樁婚事一傳開,立刻轟動整個社交圈,攀親未遂者的,扼腕嘆息;多事八卦者的,翡言流語,都早早將這位幸運女主角的名氣炒熱。
可以想像的是,幸蘊成了狗仔隊的焦點。從出生背景到成長過程,不論好壞真假,悉數成了所謂的「大內幕」。
最引入津津樂道的,是「梅幸蘊」這三個字過往的「楣史」,而最受人密切注意的,就是男方一家人的禍福吉凶了。
哪怕是展家死了小狽小貓,也會被拿來大作文章。
大家都等著看,看鴻運當頭的展煜,是否能抵制楣妻的煞功。
某知名八卦周刊,當期就有這樣的標題──
當代富豪VS.絕代楣妻。
這本周刊也出現在展家大廳。
昨晚秋香姑姑來過之後,幸蘊就發現它了,只是當時她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直到今天早晨,送丈夫出門之後,幸蘊才拿出周刊,然後翻也不翻的,「咚」地一聲往垃圾桶一扔。
沒啥好看的。里頭的東西都是別人寫的,可日子是要自己過。
迎著窗口飄送的晨風,她汲口氣,乍時精神氣爽,嬌麗的臉龐也因自信而容光奐發。
一番梳妝,淡掃蛾眉上飾莊典雅的套裝,讓幸蘊看來高貴迷人。
又是一天的開始嘍!
幸蘊翻著日志,留意吩咐該辦的事項︰大舅公的壽禮、維修空調、議長夫人的茶敘……
好忙,幸蘊抿嘴笑得挺開心。
不久前,在展煜的堅持下,展母放下諸多瑣碎雜務,出國度假去。順理成章的,幸蘊扛起當家的責任。
一開始,幸蘊的確有點兒怯場,她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去指揮下人們,她更怕自己能力無法與這些財大氣粗的親戚周旋。
可事實上,幸蘊發現一切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困難。
也許她不諳傳達命令,可是她每次請人家幫忙的事,卻從未受阻,甚至得到的效果也總是超過她所預期的理想。
至于那些親戚們,政商名流等輩,就更沒什麼人會為難幸蘊的。
對他們來說,比較起她那個干練婆婆、火爆丈夫,還是怪癖女乃女乃來說,幸蘊是不具備殺傷力的,更毋需費思量較勁或款待,久而久之,倒在一種卸防的氛圍里,她釋放的善意終于得到回應,並獲得相等的回饋。
只除了秋香姑姑那一家子……唉。
這樣的嘆聲只是種遺憾,卻無損她臉上的粲笑。
時日的浸染,讓幸蘊知進退,也開始學會選擇自己想要的方式去過日子。
而且她相信還會一天比一天好,因為有他的愛支持。
走往那張大床,整理著凌亂的被褥,昨兒夜里的恩愛,讓幸蘊雙頰迅速竄紅。
搖著頭,她不免懷疑,這男人怎麼能這般勇猛?這般忙碌的生活,明明該是疲憊不堪,可他還是……就像昨夜,應酬夜歸的他,明明是喝了酒,卻像是誤飲藥似的,硬是折騰了她一夜。
抿著羞澀的笑,幸蘊趕緊拉回神志,撿起昨夜他狂野扯掉的襯衫,順手置往衣物簍時──
衣領某處突兀的色彩,抓住了幸蘊的目光。
是口紅印,一記不屬于她的唇印。
幸蘊握著襯衫的手開始顫抖,種種想像開始在她腦中演繹。
不會的,他是去應酬嘛,難免會進出風月場所,這是避免不了的,誰叫她的丈夫是這般出色迷人?
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犯疑心,她該信任自己的丈夫,可是……可是,怎麼她就是好難過好難過。
「丫頭啊,你起來了嗎?」房外忽然傳來女乃女乃的聲音。
「喔,起來了。」幸蘊快速抹去淚水,連忙將衣服塞回,才前去開門。
「坐一整天也挺悶的呢,你還是陪女乃女乃出去走走,然後中午我們就到公司去找阿煜,听說那附近一家日本料理還不錯,女乃女乃帶你去敲那臭小子一頓。」女乃女乃還是精神抖擻。
「那是不是要先打個電話告訴他──」
「不用了,不就是中午吃個飯,這麼麻煩干什麼?咱們不要小王送,就坐計程車好了,到時給他一個‘舍不賴匙’!」女乃女乃每次展現美語課的成果,總會讓人捧月復大笑。
幸蘊笑了,笑得很努力。
台龍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此時,有一男子射出一記冷冽的目光,緊緊鎖住端坐在沙發內的人。
「欸欸欸,你不要這樣子看人嘛,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嚇死人啊?」沙發里的黃承業,發出招架不住的求饒聲。
「哼。」展煜收回視線,翻著卷宗,毫無表情的哼道︰「你要真的那麼怕死,就不敢亂說話了。」
「我哪有亂說話,我只是陳述事實,難道你一點也沒感覺?我看密斯布朗這個洋妞,對你很有意思。」
「那又怎麼樣?」他抿著唇。
「那也許事情就會有轉機啊。」黃承業侃侃而談︰「你想想,密斯布朗是代表她父親來台灣勘查,這次合作案的作業進度,如果她肯幫忙,也許能夠說服她父親同意修改合約,那麼公司就不會面臨賠償的危機啊,你想想,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她今天中午不是約了你?你該好好把握的啊。」
把握什麼?賣笑?還是賣身?展煜瞪著眼,壓沉嗓子,「如果我不呢?」
「那就……」黃承業臉色一垮,唉聲嘆氣起來,「那就只好自認倒楣,誰叫倉庫失火呢,所有成品全毀了,工廠再怎麼趕工,也肯定無法如期出貨裝櫃,只有等著賠錢,欸,這一損失就是十幾億欸。你難道不會心疼?」
「當然心疼,只是沒想到我的身價就值這個數字?」他的聲音陰沉駭人。
「啊?」瞧著那方隨時可能襲向自己的拳頭心頁承業咧嘴訕笑「還沒那麼嚴重啦,不過就是各取所需,你就當是逢場作戲嘛,反正又不吃虧,我想幸蘊也應該會諒解……算了,反正賠的是展家的錢。」要是挨了拳頭,痛的可是自個兒的皮肉。
瞧著承業識趣的閉嘴,展煜的臉色逐緩。
誠如他所言,公司是展家的,而他這番緊張,只是護著展家罷了。
「你說的我都了解,該怎麼做我自有打算,不過我還要要對你說……謝謝。」
轉身正想走人的黃承業,腳步當場打結,他像听見了啥驚異的話,開始了一臉的不自在。然後,嘴角囁嚅老半天,終于忍不住的,緊握雙拳,轉過身來,生氣的嚷道︰
「展煜,你也想想我家里的那四個孩子吧,就這樣子把我一腳踢掉?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啊?」
馬上意會過來的展煜,憋著笑,「我為什麼要想你家那四個小孩?你造的孽關我什麼事?」
「是不關你的事,可要是少了這份薪水害他們餓死,就是你造的孽了!」
展煜瞪著老友悲憤欲絕的樣子,嘆了口氣,心想︰怎麼差這麼多?一樣是「謝謝」、「請」和「對不起」幾個字,這幸蘊說得流利自然,別人也听得愉快自在,怎麼從他嘴里說出來,只得到「我哭給你看」的待遇?再下來,是不是還要「死給他看」?
展煜無奈地走近他,「黃承業!我什麼時候說要踢掉你了?」
「可是……你剛剛──」剛剛那麼客氣?這死囚被處決前,總會吃得特別豐盛啊。
「我剛剛怎麼樣?我不過是謝謝你對公司的盡心盡力,有什麼不對?」
「本來是對的,可是由你來說……就是不對。」黃承業說出話,頻頻後退,抓著耳朵干笑,然後連忙轉移話題,「那你剛剛說的打算是什麼?」
「直接面對。」展煜走回辦公桌,毅然道︰「等今天跟密斯布朗見面之後,我會直接讓她明白倉庫的意外事件,同時評估整個出貨狀況。」
「可是,那樣的風險太大──」
「什麼會沒風險?難道我坐在這個位置,就是在等天上掉錢下來嗎?」展煜凝斂氣息。
創業維艱,守成不易,這些年來,他隨時都必須面對的,就是風險。
「好吧。我會先把資料準備好。」黃承業點點頭,對他的臨危不亂流露服氣的神色。
「等等。」展煜喚住他︰「你明天是不是要帶孩子過去家里?」
「是啊,我那些小混球就是喜歡黏著你老婆,成天吵著要去找幸蘊阿姨,再這樣下去,連我老婆都要吃醋了。」
展煜不禁泛笑。該吃醋的人是他吧?幸蘊所在之處,總是充滿歡笑……忽然發覺一道奇怪的目光,眉頭一皺,「你那是什麼表情?」
黃承業快速應道︰「沒、沒什麼。」只是自己已經掉了一身雞皮疙瘩罷了。他簡直無法想像這魔頭的微笑,也能這般……溫柔?
展煜整色續道︰「我要提醒你,有關公司營運失利的事,絕對不要讓家里的人知道,尤其是幸蘊。」
「為什麼?」
為什麼?「這還需要理由嗎?」
「可是她要是問起,那──」
「你就說一切都很順利,公司很賺錢,就這麼簡單。」
「喔──」黃承業明白了他的用心。「你是怕她擔心?」
展煜已經低頭開始忙碌手邊的工作,漫不經心應道︰「我不是娶個人來幫我操心的。」
「看來……你對她還真的有心──」下文被打斷了。
「我也不是請個人來陪我打屁的,如果你還記得家里有四個小孩──」展煜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已經咻地消失不見。
近午時分。
展煜依約來到公司附近的露天咖啡廳,等候密斯布朗的出現。
突然──
「嗨!」他的肩膀被人大力拍了下。
轉頭一望,發現竟然是女乃女乃和幸蘊。
「女乃女乃,你們怎麼會在這里?」他瞟向幸蘊,為她的清麗亮了眼。
「怎麼?我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女乃女乃撇嘴。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太突然了。」
尤其是女乃女乃興奮的要他請吃飯時,更讓展煜措手不及。
「你這臭小子,幸蘊可是難得來公司一趟,你竟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幸蘊搶在他解釋前道︰「女乃女乃,你不要怪他,是我們來得太突然了,阿煜他公司還有事情要忙啊。」
展煜突然萌生一絲愧意。他貼心的小妻子,永遠是這般善解人意,更讓他不知如何以對。
「我是真的有重要事情要辦,要不……我先讓承業帶你們去吃飯──」
「不用了,你還以為我們是來要飯的啊?丫頭,咱們走!」女乃女乃火大了,硬拉著幸蘊走人。
「欸──」展煜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哈──」不遠處的布朗小姐正在對他招手。
算了。也只有先這樣子。按捺住轉折心緒,他還要重要公事待辦。
幸蘊頻頻回頭,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沒追上來。
低著頭,雖然她能體諒丈夫的忙碌,可是……望著美麗的裙擺,她還特別換上他送的新衣呢。
唉!這樣的嘆息只能往心底擺,因為那頭碎碎念的女乃女乃,還有待她的安撫。
「我怎麼會養出這種孫子來?簡直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女乃女乃,你不是說今天買了件好東西?」幸蘊企圖轉移女乃女乃的注意力。
「是啊是啊,這東西可妙的呢,等回去時你就知道了,呵呵呵……」這一招果然奏效。女乃女乃忘記了叫罵,急著招呼計程車回家。
「叭叭!」此時,兩記喇叭聲傳來。
「女乃女乃!」于志揚探出車外,向她們揮揮手。「你們上哪兒?要不要我送啊?」
幸蘊和女乃女乃就這麼搭上他的車。
車子才剛走沒多久,志揚突然一聲驚呼,「那不是表哥嗎?他身邊還帶個女人呢,後,還走得這麼近?兩人有說有笑的呢。表嫂,你快看啊,看見了沒?他們走進那家餐廳了……」
看見了。幸蘊咬緊唇瓣,閉上眼。她不想看了。
「只是吃個飯而已,說不定是招待客戶,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丫頭,你別理志揚說的。」
「女乃女乃,我知道。」她當然知道,這真的沒什麼。只是,她忽然感覺到掌心處來痛意,她的指甲不知何時深陷其中。
不該這樣子的,她不該讓自己痛苦,于是乎她試圖松手……只是偏偏于志揚接續的話,卻讓她雙拳再度緊握。
「我現在終于知道表哥是挑對人了,換成是我,也想找一個安分窩在家里幫忙生小孩的人,踫上這種事就省得麻煩了。
也對啦,表嫂是該看得開點,像表哥這樣成功的企業家,就算是多娶幾個小老婆也不為過,反正該你拿的也少不了。
听說表哥還替表嫂的媽媽買了棟別墅啊?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表哥出手這麼大方,難怪表嫂不計較。不過也該讓他舒解舒解的啦,否則像他最近這麼倒楣,不是倉庫被火燒了,就是被告毀約,看來是輪到他倒楣的時候了……」
女乃女乃原本掄緊欲敲向他頭的拳頭停住;而幸蘊也驚訝的瞪大了眼。
怎麼會這樣?她們同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