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好不容易甩開眾多糾纏著她的八爪章魚,江海若迅速的跳上褚舛昀等候已久的黑色敞篷跑車,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哇!」江海若開心的大笑。
強風吹亂了她的短發,她伸展雙臂,興奮的甩甩頭。
「我好開心呀!」終于月兌離苦海了。
「小表!」褚舛昀感染到她的喜悅,也哈哈大笑。
江海若摘下墨鏡,幫褚舛昀戴上。
「哈!大帥哥戴起墨鏡果然不同凡響。」
「你也不賴呀!」
「來,親一下!」江海若擁住他,在他臉上重重印下一吻。
褚舛昀猛然煞車,避開了差點撞上的大樹。
「小若,危險哪!」她居然吻他?雖然只是臉頰而已,仍讓他暈陶陶。
江海若仍調皮的笑著,沒辦法,她太高興了,而且她和江怒也經常如此,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我們要到哪兒去?」
褚舛昀露出邪惡的笑容。「把你給賣了。」
「哈哈,你才不敢。」她把頭枕在他肩上。
「我當然不敢賣,我是商人,怕賠錢哪!」
這句話換來了江海若的一記鐵拳。
褚舛昀不在意的笑笑,「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江海若狐疑的把他臉上的墨鏡向下拉,看著他那雙勾魂眼,而後又往他的臉上一吻。
想當然耳,接下來又是一個緊急煞車。
「啊!想不到台灣也有這種好地方。」江海若嘴角叼著一根草,呈大字形平躺在小山丘上。
「是呀。」褚舛昀從車里拿出一個籃子。「江海若小姐,下次要吻我時請先通知一下,我可不想撞上那一棵棵的大樹,還背上破壞環境的罪名。」
江海若一躍而起,把帽子戴在褚舛昀的頭上。「別生氣嘛,笑一個!我每次只要處在高度興奮中,就會亂親人。」她從背後圈住他,好似撒嬌的小孩子。
褚舛昀突然把江海若摔在草地上,再從籃子內拿出三明治往她嘴里塞,然後坐在草地上哈哈大笑。
一個翻身,江海若把口中的三明治往褚舛昀張大的嘴塞去,這下子輪她大笑出聲。
褚舛昀因來不及反應而嗆咳不已。
江海若止住笑,拿開塞在他嘴里的三明治,拍拍他的背。
「小若,想謀殺我也不能這樣。」褚舛昀躺在草地上,拍拍胸口。
江海若很自然的在他身邊躺下。
「說說你的朋友吧!」早已從江忍提供的資料中得知她所有的事跡,但若能听她親口說出,那麼意義會更不同。
「嗯?」江海若把臉上的墨鏡拉下,露出眼楮。她突然產生疑問,怎麼墨鏡又換成是她戴了?「你是說歲寒三友啊?」
「對,你們四個。」褚舛昀答道。
她把左手伸到籃子中模了模,拿出一顆隻果,而後才說︰「我們相識的過程挺好笑的,就在某個太陽很大、天空很藍的周六下午,我突然心血來潮,于是就牽出我心愛的越野車……」
「講重點。」
「好啦,好啦!」江海若吐吐小舌。「那時我剛升上高中,在校門口看見甜美可人的小嵐兒,因為很閑嘛,于是就跑過去搭訕,剛好被曉竹看見,她很生氣的走過來,還罵了我一頓。什麼、變態、不要臉、無聊男子,只要是她想得出來的,全部用上了。當時我也愣住了,因為以往搭訕的結果,對方不是拒絕,就是答應和我約會,從沒有遇過這種情況。等曉竹罵到沒力氣時,我們兩個就瞪來瞪去的,最後隻梅出面告訴曉竹我是女的,然後我們又知道四個人其實是讀同一所高中,就理所當然地湊在一起了,物以類聚嘛。」江海若說完,瞄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干嘛?」
「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他避重就輕。
「你該不會在打她們其中之一的主意吧?」
他神秘一笑,「或許能成為老婆。」
老婆?「我告訴你喔,不準你去追她們。」她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褚舛昀側身看著她,她終于有一點反應了!
「因為……因為……沒有為什麼,不準就是不準。」為什麼不準?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隨便找了個不算理由的理由搪塞,總之她不要他去追她的好朋友啦!
她不喜歡褚舛昀對她們任何一個有好感,而她心一慌,完全沒想到他根本就沒見過她們。
「總要有說服我的理由吧?」褚舛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個……嵐兒已經結婚了。」這個人怎麼這麼愛追根究柢呀?
「那另外兩個呢?」
「呃……」她無言以對。
「反正我也沒有要追她們。」
「真的?」江海若沒有發現到她的臭臉在瞬間變成開心的笑臉,可是,她隨即又一臉狐疑,「她們都是人間絕色、極品中的極品耶,連她們你都看不上眼,那還有誰能讓你心動?」那她要卸下這個擋箭牌的責任,不就遙遙無期了。
褚舛昀把額頭貼上她的,兩人親密的接觸讓江海若沒由來的心跳加速。
「能讓我心動的只有你!」
褚舛昀的話像一顆超強的炸彈,炸得江海若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是怎麼回家的?怎麼吃完飯的?怎麼洗澡的?怎麼躺在床上的?
噢!懊死的褚舛昀!
江海若剛剛才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
能讓我心動的只有你!
褚舛昀的話仍在她的腦中徘徊不去,令她心慌。
怎麼可能有男人為她心動?可以當他是在開玩笑嗎?但她又很確定他是認真的。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回應?情況已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了。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冒出來,惹得江海若心煩意亂,最後她決定找個人來問。
她撥了個電話號碼。「喂,江怒,我是小若。」
這種問題,應該問男人比較有用吧?雖然她求救的對象不怎麼可靠。
「小若啊,什麼事?」電話那端的江怒非常訝異,畢竟江海若很少會在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找他,她都是直接殺過來!
「你覺得有人會喜歡我這種人嗎?我是指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她開門見山的問。
「啊?」這是什麼問題?
「怎麼樣?」
「其實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喜歡美女的。」起碼他就認識一個。「小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別管自己漂不漂亮,只要對方是真心的,何必在意自己配不配得上他?何況你也長得俊俏非凡呀!」看來小若開竅了喔!
江海若突然頓悟。「我懂了。江怒,謝謝你,再見。」
江怒暗暗偷笑,看樣子,未來姊夫的勝算頗大的,實在教人跌破人眼鏡啊!小若終究還是逃不出老大的手掌心,依他看,這場諜對諜的腦力激蕩,最大的贏家應該首推老大才是。
低氣壓籠罩了整間會議室。
「不準用這支廣告!」暴吼聲乍然震響。
褚舛昀冷凝著一張俊臉,吳世杰站在他的身邊,臉上有著訝然。
「可是我們跟驊宏訂在下星期交片,重拍會來不及。如果我們不交片,那就算我們毀約,損失的除了違約金兩千萬外,還有材料與管消費用,更別說是公司原本應得的利潤了。」吳世杰翻著手中的合約書,皺著眉分析道。「而且這支片子的效果不錯,不用的話,實在有點可惜。」
「我說不用。」褚舛昀沉聲堅持。
天知道,當他看到江海若穿著他特地為她訂作的亞曼尼男裝時,有多麼的震驚,她那神采飛揚的模樣,令他著迷萬分,甚至忘了屬下說了些什麼。
但是,該死的!那個女主角居然摟著「他的」小若,在她身上胡亂磨蹭,還大膽的吻上她雪白的頸項。
可惡!那股酸意已經快蒸發成煙,從他的頭頂冒出來了。即便他知道對方也是個女人,但他就是忍不住醋意橫生。
「總裁,我能知道原因嗎?」吳世杰對于老板反常的舉動深感不解。
「這支廣告太過煽情。」他悶悶地說。
「香水廣告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時下的年輕人普遍都很開放了,更何況香水這種產品,原本就屬于一種變相的煽情物。」
褚舛昀猛地站起,一把抄起桌上的錄影帶,大步跨向辦公室,留下一群錯愕的主管。
「散會吧。」吳世杰在跟上去前宣布。
「這支片子絕對不能曝光,我不允許。」褚舛昀朝剛進門的吳世杰低吼。
「那合約怎麼辦?」吳世杰恭敬地問。
「不能重拍嗎?」褚舛昀的手撫上額際。
「沒有多余的時間。」吳世杰老實地回答。
他的頭更痛了。
他絕對不會讓這支片子外流的,他寧可賠錢。
「我再跟驊宏的總裁談談吧。」褚舛昀扯下領帶,煩躁地說。
「好吧,我先出去了。」吳世杰禮貌性地點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
褚舛昀看著桌上的那卷錄影帶,他越看就越火大,一心只想找「正主兒」來發泄。
他寒著臉,拿起話筒,手指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
不一會兒,一個沙啞的女聲便傳入他的耳中。
很顯然地,「肇事者」還在睡大頭覺。
褚舛昀蹙起眉頭,瞄了一下壁上的時鐘,十一點二十五分,而江大小姐還在賴床?
「誰呀?」不耐煩的口氣沖得很。
「我!懊起床了,小若。」听到她的聲音,他的怒火稍稍降了溫。「我現在要見你。」
「干嘛啦?」江海若打了個大呵欠,懶懶的問。昨晚他那一句「能讓我心動的只有你」,害她想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在清晨時睡著,現在他卻又打電話來吵,是想整死她嗎?
褚舛昀的胸口又重新燃起一把無明火。
「立刻來見我。」他僵硬地命令。
「我不要!你憑什麼命令我?」她的聲音接近高亢。這個男人的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昨天還一副溫柔的模樣,今天就變成一只噴火的恐龍。
「那好,我去你那里,反正在哪兒說都一樣,而且在你家要『干什麼』也方便多了。」他擺明了威脅她。
江海若不是笨蛋,當然知道褚舛昀在恐嚇她。
「你威脅我。」她忿忿的控訴。
「隨你怎麼說,半小時後你若沒來,我就去找你。」不等江海若有所反應,褚舛昀便搶先一步的掛上電話。
她愕然地听著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這個褚暴君!
褚舛昀的鴨霸若稱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她算是開了眼界。
雖然極度不高興,不過依褚舛昀說一不二的個性,江海若還是起了床。
她倒要看看他有什麼天大地大的事,非要她火燒地趕去晉見他不可。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江海若打了第五個呵欠,一進門就癱在沙發上。
「你遲到了。」褚舛昀的口氣還算平和。
「至少我還是來了!而且你別忘了,是你強迫我來的,所以我會遲到也是理所當然。」
她半合著眼眸瞥了他一眼。
「過來。」他不喜歡她離自己這麼遠。
「我在這里听也一樣啦!」她已經懶得動了。
「你要我過去捉你過來嗎?」
又來了!又是這種威脅的口氣。褚大總裁今天是吃了幾斤的炸藥啊?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甘心屈服在他的婬威之下,她以前都沒這麼听話呢,難不成是昨晚那句「能讓我心動地只有你」的連鎖效應?
女人是虛偽的動物,果然不假。
「小若。」褚舛昀警告的叫道。
「好啦、好啦,你真的很羅唆。」江海若抱怨的起身走向他。
她一走近褚舛昀,才發現他的領帶早就不知扯到哪里去了,襯衫的扣子也有三顆沒扣好,一綹頭發垂落在他的額際。
褚舛昀這個樣子實在很難讓人把他和褚氏機構總裁聯想在一起,反倒像是一個狂狷不羈的浪子。
這樣子的他卻更具吸引力。
「我要你來,不是要你站在桌子前。」他相當不滿她慢吞吞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