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艷福不淺 第十五章 應家要造反(2)
作者︰綠光

夏熾讓兄長到一旁坐下,揮著手要夏燦趕緊離開,夏燦立刻頭也不回地溜了。

而易珂則遠遠站著,豎起耳朵听著夏熾將他倆推敲過的事和方才在順豐樓里听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夏燁。

「譚青青和四皇子所出的孩子?」

「有繼承人便是最大的籌碼,可咱們想不透的是,既然譚青青身邊已有個兒子能繼承,又為何要讓康起賢追殺方語?」

如此推敲,彷佛真相已經大白。

康起賢畢竟是應家人,他替應家人張羅這一切,似乎合情合理極了。

夏燁听完,不禁低低笑開,看著夏熾忍不住搖了搖頭。「阿熾,這不難猜呀,你怎麼就沒想通呢?」

「大哥的意思是?」

「要繼承皇位,必定得是兒子,女兒無法繼承。」

角落里的易珂聞言,不禁怒目微瞠。

虎毒不食子……譚青青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大哥的猜想是,譚青青極可能生了女兒,但是在少帝上位之後,懷有太後夢,為了繼承人,隨意找個孩子混淆皇族血統,再讓人除去大器和方語。若是應家那個孩子真能上位,譚青青當了太後,譚上瑜就能封爵位。」話到最後,夏熾的拳頭不自覺緊握著。

「到底是誰先懷有野心,又是如何牽線,無從得知,光從你所知的線索,能夠推敲出的可能就是如此。」夏燁哼笑了聲,隨即起身。「若是這樣就更好辦了。」

夏燁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什麼,回頭道︰「陳家人希望弟媳回陳家,可我跟他們說,你倆在薊州已經成親,沒道理讓弟媳回外祖家。」

「多謝大哥。」

「不用謝,陳家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家的是弟媳的舅舅,太僕寺少卿,和譚上瑜時有往來。」話落,他擺了擺手,大步踏出廳堂。

易珂趕忙跑來,抓著夏熾問︰「阿熾,你大哥的意思是說,譚家發現方語在夏府,所以才知會陳家,陳家人因此一大早跑來要我回去,分明是要拿我當人質?」

夏熾看著她,無奈她的思緒就是轉得那麼快,他連謊話都還沒編出來。

「不用擔心,橫豎無須在意陳家,往後再上門,直接打發回去就好。」夏熾輕撫著她的頭。「就算他們真的發現方語在這兒又如何?咱們家又不是閑雜人等都能隨意進入的。」

易珂緊抿著唇,眉頭緊攏。「他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消停?為了權勢,竟打算魚目混珠,混淆皇族血脈,我是在宮中長大的,怎麼不覺得權勢有多迷人?」

抱著權勢就能安穩一世?這種想法未免太可悲。

「人各有所好,心思一旦偏斜,就得付出代價。」他伸手輕推開她眉間的愁思。「這事我和大哥會處理,你不要擔心。」

「我不擔心,只是感嘆不管身在何處,只要牽扯到權勢利益,人心都能無情到極致,連至親骨肉都不要了。」往後她要怎麼跟方語解釋?譚青青舍棄她,康起賢欲除去她,真要論的話,康起賢還是方語的舅公。

「權勢易使人腐化,一旦嘗過權勢的滋味,人就無法自拔,為了爭奪沒有什麼不能犧牲,至親骨肉又算什麼?方語很聰穎,等她再長大些,跟她說她會懂的。」他喃著,輕柔將她擁入懷里。

當年,人們總說慶平公主跋扈又任性,可他們根本就不識得她,從不願細看公主強勢的作為底下,其實藏著一顆很柔軟的心,總是替身邊的人著想,總不願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實際上受到傷害的一直是她。

幾日後,夏熾進了五軍營,和康起賢成了同僚,不用夏熾說,她也明白夏燁是要他去盯著康起賢。

她不擔心應家叛變能玩出什麼新花樣,只可憐方語從小沒了爹娘在旁,所以盡其可能地陪著她。

從那天譚青青落荒而逃後,方語似乎也跟著沉默,沒像之前那麼愛玩愛鬧,看著就讓人心疼。小小年紀,她大概明白了什麼,只是不說也不問。

這點,倒與她挺像的。

「姑娘,衛家夫人來了。」紫鵑掀了簾入內說著。

「嗄?」齊墨幽?沒事找她做什麼?可她人都來了,那就會會她吧。

將方語交給常嬤嬤後,她便帶著紫鵑往主屋去。

走在主屋的廊道上,就見齊墨幽負手看著屋前的園景,她的身形如當年那般縴瘦,那張臉依舊無害迷人,然而她卻是力大無窮,拉弓可三箭並射,提刀能血濺三尺,十足的狠角色,可惜當年她就是沒看清這點才會被騙,才會傻得為她擋死。

「燕姑娘。」齊墨幽察覺視線,轉過身朝她施禮。

「衛夫人。」她也回了禮。「里頭請。」

齊墨幽隨她進了廳,看著她的坐姿和神態,像是在確定什麼。

「不知道衛夫人前來,所為何事?」易珂懶懶地看向她。

「燕姑娘是如何知曉我有喜?」

易珂扯唇一笑,要問她欣賞齊墨幽哪一點,就是她果斷爽快,毫不拖泥帶水,和這種人相處最是自在。

「以往有個嬤嬤曾教我一些古法,可從臉或身形推斷出是否有喜。」她也坦白告知,只是沒說那個嬤嬤是她母妃身邊的人。

「原來如此。」齊墨幽輕點著頭。

她曾經听人說過,宮中有些老練的嬤嬤都練了雙火眼金楮,哪怕才初有喜也逃不過她們的眼。

「然後呢?」

「什麼?」

易珂咂了聲,耐著性子問︰「所以衛夫人前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件事?」

「不是。」

「不然?」

齊墨幽直睇著她,想了下,道︰「能否先屏退旁人?」

易珂眉頭微揚,擺了擺手,讓紫鵑到廳外候著。「可以說了吧?」

齊墨幽開門見山地問︰「你是誰?」

「你說呢?」笑意在易珂的唇角緩緩蔓延,有點壞有點尋釁。

「那日你說了一些話,可那些內容你不應該知道。」

「是嗎?」易珂佯裝回想,煞有其事地皺了皺眉頭,再佯裝恍然大悟。「我不太記得說了什麼,不過大意是指你好日子過多了,都忘了說過的承諾。」

「我沒忘。」

「是嗎?」她揚了揚眉,笑得很惡劣。「我那日所見,可不如你所說的。」

「那是有原因的。」

「嗯,也是,凡事變卦,總有前因。」

易珂挑事的口吻和尋釁的態度讓齊墨幽氣得閉了閉眼,咬了咬牙道︰「還不是因為這五年來他喝了藥,故意不讓我有孕,我還不能氣嗎?」

「有這種事?」易珂驚詫地瞠圓眼。

「這種家丑能隨意外揚嗎?」齊墨幽嬌俏臉蛋泛著紅,也不知道羞赧還是氣憤。

易珂張著嘴,實是無法理解為何會發生這種事,畢竟衛崇盡把她當成心頭上的一塊肉,當初是怎麼疼她寵她的,自己都看在眼里。「沒道理啊,他那麼喜歡你,為什麼要喝避子湯?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可真是會絕子的。」

避子湯不管是男人女人,喝多都傷身,甚至絕後,衛崇盡是瘋了才喝五年。

「他說當年他母親生他時就是血崩而死,他覺得我瘦弱,所以盤算著等我年紀長一點才生,可我今年都二十歲了,再不生,說不準就生不出來了。」齊墨幽一想起衛崇盡的可惡行逕,還是會氣到發顫。

反觀易珂,她涼涼掃她一眼,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抱怨,是在炫耀吧,跟她炫耀衛崇盡有多重視她,甚至為了她寧可無後……「你們真是有夠無聊!」

「哪有?分明是他沒事挑事。」

「是是是。」她還能怎地?她說的都對。「可既然都吵開了,怎麼你卻有喜了?」

看來,吵得不夠凶,是吧。

齊墨幽俏臉透紅,難得露出羞澀模樣。「就……他說已經把藥給停了。」

易珂嘴角抽動了下,真心覺得她是來刺激自己的。「你把你倆的恩愛明晃晃地擺在我面前,你人真是好。」

「你已經有夏熾為伴,不是嗎?」

唷,敢情是因為她有了阿熾,所以才敢挑明恩愛?「如果我說,我改變主意了,我要你把衛崇盡交給我呢?」她這人天生劣根性,看有人過得太好,心里就不舒坦,不稍稍逗弄,她日子難過。

齊墨幽愣了下,顯然沒想過她會這麼說,垂睫思索了下,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半晌才道︰「夏熾該怎麼辦?」

五年前,夏熾得知公主死訊,不管不顧從邊境趕回,任誰都看得出他對公主情深意重,如今好不容易共結連理,要是舍棄他,他情何以堪?

「我才不管他。」

「你不會這麼做。」

「你又知道我會怎麼做?」

「你的喜惡分明,你如果對夏熾沒有半點情意,又怎會允他白首?」

「你又懂我了?」奇了,她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不成?

「我說過,咱們是相見恨晚。」

「我不這麼認為。」誰那麼倒楣認識她?看她炫耀,看她顯擺,攪得自己日子難捱,她沒這麼傻。

看易珂撇開臉,幾分高傲幾分狂放,齊墨幽不禁抿唇笑著,真的是她呀,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遇見她,真是太好了。

「夏熾知道是你吧。」

「他當然知道,他這麼喜歡我,早就識破了。」別以為只有她能顯擺,她也行,只是她為人低調,不愛將兩人情事公諸于世。

「夏熾也不容易。」

易珂橫眼瞪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喜歡我有多折騰他?到底是誰說過要當我妹妹讓我欺負的?」就說了,天下最不可信的就是誓言,真的是左耳進右耳出,听听而已。

齊墨幽笑眯眼,黑葡萄般的眸里月華傾落一地。「這有什麼問題呢?妹妹謹听吩咐,姊姊盡管欺負。」

「哼,早晚有你受的。」她咂著嘴,才剛端起茶盅,就見有小廝前來。「二夫人,陳家老太太來了,見是不見?」

易珂偏著頭,啜了口茶,還是沒搞清楚陳家老太太是誰,齊墨幽出聲提醒她。「應該是太僕寺少卿的母親,雖是你的外祖母,不過最好不見。」

易珂喔了聲,對著小廝道︰「陳家人一律不見。」

小廝隨即領命去通報,易珂湊近齊墨幽,問︰「你怎麼會覺得最好不見?」雖說夏熾早就吩咐過了,她心里自然有底,但齊墨幽又是何來這種說法。

「崇盡說京里可能有些狀況,近來正忙著。」

「喔,崇盡說的。」易珂惡意學她說話口吻,逗得她小臉泛紅,隨即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一正,道︰「你不會是蠢到跑來保護我的吧?」

就說了,她怎會無端端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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