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的千千頭部受到重擊,失去記憶,再也不記得他了。
小狼不曉得是不是該為此痛哭流涕,因為她不僅忘了他,連同她爸媽,所有人都忘得干干淨淨,她宛如初生的嬰兒,茫然面對世界。
他安排她住進頭等病房,對于她的抗拒,對于醫護人員的勸阻皆充耳不聞,沒有人可以將他趕離她身邊,除非他死!
他寸步不離守在病房,和她大眼瞪小眼,至于Mike和攝影小組則讓他安排到其他病房,他不需要Mike在旁邊喳呼。
這個男人讓她心煩意亂,有他在病房里盯著,她沒辦法好好睡。雙手盤胸,對她緊盯不放的男人就像牢頭,讓她感覺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動物,片刻都不敢放松。
他一再追問是否真的不記得他,不記得任何人,讓她備感壓力,她茫然,她恐懼,為什麼記憶會一片空白?醫生說她的失憶應該只是暫時的,要她放輕松,興許明天就會恢復記憶。
無助的她哪有可能真的放松心情,她很擔心萬一永遠都想不起來該怎麼辦?再則這名自稱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對于她失去記憶很不高興,他並沒有對她惡聲惡氣,可是她能夠從他盤起的雙臂,煩躁的步伐判斷他惡劣的情緒。
她躺在病床上,看著他正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說明她的情況。
他是英俊好看的男人,渾身散發強烈的男性魅力,走在街上一定會吸引眾多女人注意,偏偏她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很危險,不能隨意靠近,所以她跟他保持距離。
她還記得,剛醒來見到他時,他穿著西裝,領帶則胡亂塞在西裝褲口袋,現在他已換上黑色皮外套和合身牛仔褲,從頭到尾他都寸步不離,但打了不少電話,于是便陸續有人來到醫院,完成他的要求。
「沒有,她現在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小狼快瘋了,她不該不記得他,不該當他是陌生人,小心防範。
身為狼人,他的五感敏銳,可以透過嗅覺察覺她的恐懼,全世界她最不該害怕的是他。
他很受傷,很憤怒,怒焰在體內熊熊燃燒,唇內的獠牙甚至要暴出咆狺,但他壓抑著,唯恐忘了他是狼人的她,會受到更大驚嚇。
他不要她怕他,他要她,愛他。
小狼郁悶的用手扒梳過凌亂的黑發,像只困獸在病房里踱步,「我知道我不能心急……」
千千轉頭欣賞在床畔綻放,名為「白露塔斯」的白玫瑰,從她住進這間病房,一小時內,一束束綻放的白露塔斯便送進來,放眼所及皆是美麗的白玫瑰,花香沖淡了刺鼻的藥水味。
看著美麗的花朵,她緊繃的心情稍微獲得妤解,她喜歡重瓣白玫瑰,這是他讓她發現,一件關于她的事。
她探起身,伸長手,想要自花瓶拿一朵白玫瑰嗅聞。
一條結實的胳臂伸過來,替她抽出一朵白玫瑰,放進她的掌心。
清亮冷淡的美眸對上炙燙熱情的黑眸,時間仿佛就此停止,她的心不受控制,狠狠顫了下,隨即眼眸低垂,刻意避開他過于火熱的注視,盯著掌心已去了刺的白玫瑰,輕輕移至鼻前聞著花香。
小狼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想要撫模女敕頰的大掌在察覺她的僵硬時頓了下,才若無其事移開,「我知道,我會。」
罷剛……他是不是想模她?一想到這,她有些抗拒,但又莫名雙頰發熱,她不記得他,沒辦法接受他親密的舉動,偏又產生不該的渴望,著實矛盾。
她躺在病床上,看著外頭湛藍的天空,眼皮沉重,想睡了。
「好,有問題我會再跟你聯絡。」小狼講電話的同時怕她冷著,替她將被子拉好。
半垂的眼皮立刻睜開,她僵硬看著他的大掌靠近她的胸部,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不小心會被他模到。
他幫她把被子拉到下巴,將她包得密密實實,收了電話,有力雙臂架在她肩膀兩側,直勾勾盯著她,濃啞著聲,「你很怕我?」
他刻意形成的壓迫,教她驚喘了聲,他的過度靠近,令她軟弱的想躲在棉被里,但她不容許自己表現出一絲害怕恐懼,她抿唇迎上他的眼,以最冷淡的表情說︰「沒有。」
「說謊。」他听得見她失序狂亂的心跳,聞得到她的不知所措,他最不樂見的就是她怕他。
「我沒有。」她堅持否認到底。
「你騙不了我。」他體內的怒焰蠢蠢欲動,無法接受她畏懼他,他的女人,從小到大從未怕過他,她有足夠的能量和勇氣與他抗衡,他瘋狂的想要不顧一切狠狠佔有她,讓她重新回到他懷中。
他看她的眼神太過狂熱,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她感到不安,可內心卻同時異樣騷動,她匆匆移開視線,「你走開。」
「不。」她是他的,沒有人能夠命令他離開,包括她自己。
「……我累了,想睡了。」她弓身縮成小蝦米。
「不可以。」他斷然拒絕。
她生氣轉頭瞪他,「我不需要得到你的批準。」
「你當然要。」他神情傲慢的傾身看著她,討厭她過于蒼白的臉色。
這場爆炸使她受傷,耗損她不少體力,她明明可以好好睡一覺,偏偏她防著他,不敢睡沉,這令他非常挫敗,以前她總是窩在他懷里安睡,他們就像兩根湯匙親密交迭,現下變成這樣,讓他很抓狂。
他那頤指氣使的口吻,使她氣炸了,差點用手中的白玫瑰暴打他一頓。「我不歸你管。」
「我是你的未婚夫。」
「我不記得了。」
「不管你記不記得,你必須吃完飯才能睡覺。」小狼蠻橫命令。
千千將棉被拉到嘴巴,「我很飽,吃不下。」
他濃眉向上一挑,邪惡的唇角向上一勾,不疾不徐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睡覺。」
他的笑容讓她頭皮發麻,她語氣疑惑的上揚,「我們?」
「對,你睡過去一點。」他準備爬上床。
「你不可以跟我一起睡。」她嚇壞了,用白玫瑰徒勞無功的擋在兩人中間。
小狼粗魯的抽走白玫瑰,扔到桌上,一副打算霸王硬上弓的模樣,「從以前到現在,我們一直都睡在同一張床上,沒有我,你會睡不著。」
千千超傻眼,很難想象她跟一個男人躺在床上的情景,太曖昧了,天曉得他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你說謊,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睡得好。」
「我們睡睡看,你就會知道我沒騙你。」既然她不肯移動,他干脆幫她挪動位置。
她壓抑到口的驚呼,慌亂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未婚夫,但有何證據?戒指呢?」
「戒指啊……」
「對,沒有訂婚戒指,要我如何相信你?」她舉起空無一物的手指,暗自佩服自己反應靈敏。
「你因為工作關系,所以不方便戴戒指。」
「也就是說,你提不出證據。」她冷冷一笑,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施力推他。
她的力道不過是螳臂擋車,小狼根本不當一回事,若無其事的伸手探向她的胸口。
千千呆滯看著他的動作,他好大的狗膽,竟敢襲胸!她氣得橫眉豎目,抬手就要賞他耳光。
她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當她發現時,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已輕松壓制她的雙手,揶揄,「差點忘記你有多凶悍。」
「放開我!」
她的掙扎抗拒,使他體內急呼佔有的獸瘋狂咆哮,他極力控制亟欲伸出的爪子,獠牙已悄悄在唇間伸長,他沒有抬頭,而是掩飾的低頭,用他的牙,粗魯中但不失溫柔扯開她的衣服。
千千嚇得吞下到口的尖叫,全身僵硬如石,緊接著感覺到他的唇吻觸到她胸間的溝壑時,不禁死命掙扎,「你這個不要臉的大,我命令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
他的笑聲中帶著濃濃的不爽,悄悄收起會嚇著她的獠牙,咬起她胸前的項鏈,抬頭。
看來她的疾言厲色達到嚇阻。千千喘著氣,怒目抬起腳,想要讓他當場變成太監。
小狼又早一步察覺她的意圖,結實體魄猛地壓下,制止她的意圖。
「哦。」她驚呼一聲,胸腔里的空氣被擠了出來,正當她要怒斥時,發現咬在他白森森牙間泛著銀光的白金項鏈,最吸引她注意的是正在晃動的狼頭墜子,她錯愕啞然,竟沒發現脖子上戴著項鏈。
小狼眸色轉為深幽,他的舌尖當著她的面,情色的穿刺戒指。
她驚喘一聲,難以置信瞪大雙眼,他竟敢暗示她……她的臉害羞漲紅,嬌軀不由自主發熱,口干舌燥。
他那火燙的視線如影隨形追逐她,他的舌尖對著戒指展現其靈活,啄吻聲刺激她的感官。
她的臉紅得發燙,顫抖著伸手搶戒指,「別這樣。」
他整個人壓著她,她的衣服被他撩高,露出胸部,她的下半身則明顯感受到他的堅硬碩大,她不敢亂動,也不敢看他。
「別怎樣?」他的嗓音因狂燃的變得低沉沙啞。
「你不要壓著我。」
「我覺得這姿勢挺舒服,我們就這樣睡吧。」
「如果醫生跟護理師進來看見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我不介意。」
「我很介意,我可不像你厚臉皮。」
他似笑非笑的哼了哼,沒有起來的意思。
「我不想睡了,你快點起來。」她推著像座大山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要起來吃飯?」
「對。」
得逞的小狼爽快翻身下床,取下她的戒指,拉起她的手,直視她的眼,把戒指緩緩套進她左手無名指,「你工作時,若是沒有影響,通常會把我們的訂婚戒指變成項鏈戴上。」
千千屏氣凝神的看著他緩慢為她戴上戒指,這一刻竟令她感到神聖,不想抗拒。她看著他的無名指也戴著相同但比較粗獷的戒指,兩只白金戒指散發相同光彩,「這戒指的樣式很不一般。」
「你不是喪失記憶,怎會曉得很不一般?」
「我喪失記憶,並不表示就變成傻瓜,一般的訂婚戒指不會以狼頭為主。」
「因為我是狼,你愛我。」他雙眸熠熠閃耀,說得煞有介事,觀察她的反應。
千千不當一回事,輕哼了聲,「真不曉得我怎麼會跟你訂婚。」
這個男人太狂妄,太……難以預測,應該不會是她的菜,偏偏她竟與他訂婚,是鬼迷了心竅嗎?
饒是听他這麼說,她也沒有一絲回復記憶的跡象,令他感到失望。
「因為你知道全世界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他的愛語真誠,不帶戲論。
他讓她吶吶的說不出話,和他交手,她不是面紅耳赤,就是節節敗退,她不曉得以前的她和他是如何相處,只知眼前的他散發危險魅力,讓她既想逃避,又想投入他懷里。
是否從前她抗拒不了他邪邪壞壞的魅力,受到男色所誘,才會和他在一起?
「你開心得臉紅了。」小狼忍不住伸手撫模她紅撲撲的臉蛋。
她迷人得讓他想要親她,他只要一踫到她,就會因渴望而動情,完全的獸性。小時候還不懂時,見到她總是會涌現可怕的饑餓感,唯有她的微笑,她的靠近,才能稍稍紆解他的空虛。
他和體內的獸,極需她喂養。
粗糙大掌帶著強勁電流,讓千千的臉頰更為嫣紅,耳朵也有如灼燒般火熱,她羞赧的縮了下肩,顧左右而言他,「我餓了。」
「我也餓了,好餓……好餓……」他牢牢盯著她,烈焰般的眼神說明,他想吃了她。
他的眼神會讓人著火,熊熊火焰在她體內悶燒,折磨。
她不知所措,咬唇。
她那好可憐好可憐的模樣,惹來他動情嘆息,撩起她的發塞至耳後,「別躲我,全世界我最不可能傷害的人就是你。」
他的話如同魔咒,令她心蕩神馳,卻也感受到束縛。她不曉得該如何面對眼前她毫無記憶的未婚夫,更別提要開心的投入他懷中,她選擇眼眉低斂,悶不吭聲。
小狼嘆了口氣,怎會忘了她脾氣拗,不想說話時就會變成悶葫蘆。
「再等一下,你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干貝粥。」他寵愛的模模她的頭,他沒辦法不踫她。
「干貝粥?」沒胃口的她,听見干貝粥三個字,突然有胃口了。
「對,我請了一名華裔的大嬸熬了干貝粥。」以往她沒胃口時,他都會請朔哥餐廳的大廚熬她喜歡的干貝粥。
千千用晶亮澄澈的眼眸盯著他,她想他了解她,遠比她以為的還要來得深,「我們……交往多久了?」
「二十年。」
「什麼?!怎麼可能交往那麼久?」
他笑咧嘴,算給她听,「我和你從幼兒園就認識,然後開始交往,直到現在,我們二十五歲,所以我沒算錯。」
「哪有人早熟到從幼兒園就開始交往?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們一見鐘情,打鐵當然要趁熱。」
她連連搖頭,「不可能,這真的太離譜了。」
「事實的真相正是如此。」小狼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沒說的是,他是如何死纏爛打,才讓她變成女友。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但二十年時間可不短,我們總會有想法改變的時候。」
她和他有許多差異,竟然在一起二十年,光想,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嘖聲搖頭,「千千,你不了解我們的感情有多深厚,沒有人能介入我們。」沒說的是,他也不容許有人介入。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听來卻只覺夸張,但見他黑眸閃爍耀眼光芒,教她懷疑事實不像他說的那樣。
「你懷疑我?」他感覺到由她身上散發出的懷疑氣息,滿臉受傷。
「對。」
「……我好傷心。」小狼捧心,將臉靠近她的肩窩。
她立即往後一退,拉開距離。
小狼一僵,這回真的受傷了,帥臉難受的扭曲,但當他一抬起來時,又是嘻皮笑臉,舉起右手道︰「我保證絕對沒說謊,我有證據。」
「證據?」
他拿起手機,秀出兩人十指交扣親吻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