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周凌恆是在景萃宮同柳九九一起做的,他燒柴,柳九九切菜炒菜,小安子在一旁拿著手帕不停歇地給周凌恆擦汗。
柳九九做了一道油灼肉,去筋,用滾油煎炸酥脆,再從鍋里撈起來加蔥、蒜、醋等醬料。只兩人吃的晚膳,不宜過多,所以她又做了一素一湯便足矣。
爆中的御米比外頭的上等米還要飽滿大粒,柳九九為了不浪費米粒之鮮美,特地用紗布鋪在蒸籠里,中火慢蒸,出籠的米飯一粒粒的,吃起來頗有嚼勁兒。
柳九九蒸飯時還在米飯下放了一只雞腿,蒸出來的飯里有鮮美的雞肉味。她將蒸熟的雞腿斜切幾道,裹上醬料丟進油鍋里一滾,待皮酥香脆之後打撈出鍋,親自給大花送去。
大花正饑腸轆轆,它舌忝了一口柳九九送來的雞腿,大概是味道太過美味,它一口就將雞腿吞掉,一只雞腿實在難以滿足它,它用兩只前爪纏住柳九九的腿,臉貼著她的腿,仰著頭望著她,似乎在說「不夠不夠」。
而千里迢迢從封地趕來給太後賀壽的南王周澤,正隨太後在御花園里散步消食,忽聞一陣飯菜香傳來,吸引得他不住左顧右盼。
罷剛才用過晚膳的太後聞到這陣香味,竟然也犯起饞來。她回頭問身邊的常公公,「這附近怎麼會有飯菜香?」
常公公對宮內大小事自是掌握透徹,他上前一步,回道︰「回稟太後,這附近是景萃宮,里面住著柳姑娘,柳姑娘本是廚子出身,是以皇上允她在景萃宮開小廚房。現在正是用晚膳的時辰,您是否要過去瞧瞧陛下和柳姑娘?」
「陛下也在?」太後蹙眉問道。
「有件事,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常公公頷首,吞吞吐吐地道。
「說。」
「昨夜柳姑娘失蹤,今日一早她竟騎著一頭凶猛的老虎,前往上繡宮大鬧一場,指責文妃欲害她性命,如今文妃涉嫌謀害柳姑娘,已被送進廷尉府候審。」常公公不疾不徐道。
「騎著……老虎?」太後以為自己听錯。
「是,禁衛軍和宮女太監們可都瞧見了,今日老奴正好也從上繡宮經過,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周澤一听,眉目一挑,問常公公道︰「她騎的可是齊北虎?」
常公公抬頭望著他,驚訝道︰「南王怎知?」
周澤呵呵一笑,臉色變得古怪,哼,他怎會不知?
「本王只是隨意一猜,怎麼,猜中了?」周澤濃眉一挑,調侃道︰「本王倒是想見識見識,什麼樣的女子敢騎剽悍的齊北虎。」
太後蹙著一雙眉頭,帶著周澤一起前往景萃宮。
南王周澤是先皇最小的弟弟,也是周凌恆的小皇叔,兩人雖是叔佷,但年齡相差無幾,周澤只比周凌恆大一歲。月中是太後壽辰,他以給太後賀壽的名義前來京城賀壽。
南王封地在燕釗,坐擁礦山,富可敵國,自周凌恆登基之初,燕釗南王便是他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偏偏這塊石頭老實得很,圓潤光滑,讓他挑不出毛病。
一直到前些日子柳九九被抓,周凌恆才尋到周澤一根狐狸毛,從別苑抓來的那些刺客,被冷薇用毒物逼供,從刺客嘴里得知,玉鱔樓細作以及別苑的刺客皆跟南王有關。
周凌恆于是大膽猜測,秦丞相之死也是南王做的手腳。不過這僅僅是猜測,周凌恆並沒有證據,只好裝作什麼也不知,暗中跟這個狐狸斗。
太後和周澤一行人一到景萃宮門口,一股米飯香便撲面而來,隱隱夾雜著雞肉香;近些日子,周澤被京城食折騰得夠嗆,聞到這股香味竟然饞得直吞口水。
殿外太監宣太後、南王駕到,柳九九囫圇吞了一口米飯,差點沒噎著。
周凌恆放下筷子,替她順了順背,聲音溫和寵溺,「瞧你,吃頓飯急個什麼勁兒?」
他話音剛落,太後帶著周澤便走進殿中,柳九九忙起身給太後磕頭,太後板著一張臉,聲音沒什麼起伏,「起來吧。」
當周澤看清柳九九的樣貌時,眼底掠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便收起來,大大方方站在太後身後,並未表現出有何不自在。那日鄧琰突然帶人襲擊,齊北虎丟下他擅自朝廚房跑去,為了不暴露身分,他只好先行撤退。
他當時真的以為,這姑娘只是周凌恆拿來替真皇後做擋箭牌的,依著現下這情況看來,這姑娘並非什麼擋箭牌,是真的皇後。想他英明一世,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耍了,當真是可惡至極。
只是他至今仍想不通,鄧琰究竟是如何會尋去別苑的?難不成是他手下有奸細?
他將心底的憤怒全壓制下去,依舊眉眼彎彎,笑臉盈盈,一派溫和王爺的模樣。他倒不怕柳九九指認他,僅憑柳九九一面之詞,皇帝還治不了他的罪,況且就算沒有柳九九告狀,皇帝心里對他也沒多少信任。接下來就看誰能戴著面具堅持到最後,這些年皇帝將注意力都放在秦丞相身上,全然忽略了他,如今他手中勢力大長,皇帝想將他一舉扳倒,幾乎是不可能。
柳九九起身,看了眼桌上自己做的一葷一素一湯,又瞧了眼太後,尷尬問道︰「那個……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太後掃了一眼桌上寥寥兩道菜,蹙著眉頭,眼底有著道不出的嫌棄,「皇上,你就吃這個?」
周凌恆的目光越過太後,投在衣冠楚楚的周澤身上,他不疾不徐道︰「小安子,再添兩副碗筷,讓太後和南王嘗嘗咱們京城第一廚子的手藝。九九,麻煩你再去添幾個菜。」就像尋常百姓家來了客人,吩咐媳婦兒去廚房做菜似的,他一點兒也沒有皇帝架子。
太後被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氣得不輕,當著南王的面竟如此隨意,皇帝不像個皇帝,縱容女子在宮內開小廚房,現在居然吃這些寒酸食物?!可礙于南王在,她也不好開口訓斥,只得沉著臉色坐下。
柳九九臨走前瞥了一眼金冠束發、皮膚白晰如玉,穿一身金絲暗灰袍的南王,待她看清周澤那張臉,嚇得往後一退,腳下被門檻一絆,身子朝後一仰栽了出去,還好小安子手快,扶了她一把,將她扶至走廊站穩。
她嚇得一張臉慘白,偏偏周澤還扭過臉,看著杵在門外的她,笑道︰「這位可就是那位騎老虎的柳姑娘?」
周凌恆啜了一口醇香的桂花酒,慵懶地抬了抬眼皮兒,「這才不過半日光景,皇叔怎麼也知道了?」
「臣也是方才從常公公嘴里听來的。」他掃了眼桌上飯菜,笑道︰「皇上倒是雅興,竟學起平民百姓吃起家常便飯來了?」
「皇叔好不容易來趟京城,朕就不搞什麼大排場了,皇叔就隨朕和母後吃頓家常便飯,可好?」周凌恆眼角帶笑,但眼底似有一團清水攪動,銳利的目光好像要將周澤皮下的狐狸真身給揪出來。
柳九九和小安子一起去了小廚房,一顆心怦怦直跳。當日周澤如何折磨她,她可是還記得一清二楚,想到他便是把她囚禁在別苑的刺客老大,她手心直冒冷汗。
她攥著袖子,咬著嘴唇問小安子,「剛才那個男人是什麼人?」
小安子一邊指揮宮女們洗菜擇菜,一邊回答她,「回姑娘,他就是燕釗的南王,陛下最小的皇叔。」
這刺客老大居然還是王爺?!他一定還認得自己,那她現在該怎麼做?跑出去告訴排骨大哥那人是叛賊?
她搖了搖頭,叛賊又不傻,他敢堂而皇之與她打照面,自然也有法子應對。柳九九心里郁悶,頭一次遇到這般棘手的狀況,她握著菜刀,咬著牙抓狂似的在案板上「咚咚咚」剁了起來,如果她有能耐,真想沖去把叛賊給剁了,喂大花!
小安子被她這副模樣嚇得不輕,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問她,「姑娘,您這是什麼獨門秘方,做飯之前還帶跳舞的?」
「跳個鬼。」柳九九憤憤咬牙,心里有些不太舒坦,覺得自己沒用,幫不了排骨大哥什麼忙。她下意識揉了揉胸口,她胸口這傷,便是被那個王爺拿腳給踹的。
思及此,她又想起一碴,大花同那王爺好像是一伙兒的?
她攥著菜刀蹲在灶台前快哭出來了,小安子見她愁眉不展,以為她是在糾結做什麼菜,忙吩咐宮女拿了一塊新鮮排骨遞給她,對她小聲道︰「姑娘,太後娘娘也喜歡吃排骨。」
聞言,柳九九這才回過神,大吸一口氣振作起來,舉著兩把菜刀,須臾間排骨便被剁成小塊裝盤。
小安子頭一次見到這麼快的刀法,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叫了聲「好」。「姑娘,您切菜就跟耍大刀似的,真乃絕活兒。」
「本姑娘做菜也是絕活。」柳九九又拿來一只豬肘子,轉身取菜時,忽地靈機一動,「小安子,你能在宮里找著瀉藥嗎?」
小安子怔住,「姑娘這是……」
柳九九咳了一聲,掩飾此刻的惶惶不安,「大花吃錯東西,胃脹,我打算將瀉藥摻進食物里喂它,讓它排去月復中積食。」
小安子「哦」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繼而頷首應道︰「奴才這就去給姑娘找藥。」
柳九九做了幾道拿手菜,糖醋排骨、八寶肉圓、秋荀炖肉,另炖了一只豬肘,燙了一小兵雞粥,全是些家常菜。
她取了三個精致的白瓷小碗,將雞粥分裝于小碗內,等小安子送來瀉藥,再悄悄將半包瀉藥攪進最後一個白瓷碗內。
按照上粥的順序,應是先給皇帝,再來是太後,最後才是南王。柳九九招呼宮女太監來端菜送去,自個兒則端著雞粥壓軸出場。
她面不改色依次將雞粥端至三人面前,她本以為自己沒有上桌的機會,哪料到太後竟對她招手,「來,過來挨著哀家坐。」
柳九九楞住,看了眼周凌恆,見他沒什麼反應,只好坐到太後身邊。
周凌恆招呼著已經吃過晚膳的太後和南王,再一次動筷。
周澤用泛著細致白光的瓷調羹舀起雞粥送至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頓覺舌尖味蕾像被這細膩的香味給炸開一般,渾身通體舒暢,整個人感覺……月兌胎換骨?
他瞪了眼柳九九,這個拿坐他臉的女人,做菜還真是一絕。他迫不及待又挑了一筷被炖得軟糯的豬肘子,放進嘴里只用舌尖微微一壓,這肘子便在嘴里化開,滿口肘子香,肉質香女敕細膩,簡直像拿山珍海味養出的熊掌似的,實屬上品。
周澤又去挑了一大塊排骨,當他發現對面的太後正攢勁兒朝碗里夾排骨時,他也開始攢勁往自己碗里夾,生怕下一刻排骨就被太後給搶光。
柳九九看得目瞪口呆,總覺得這飯桌上氣氛怪怪的。周凌恆坐在那里穩如泰山,一副「朕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神情。
周澤同太後搶排骨搶到一半,月復部突然絞痛起來,他握疾子的手頓在半空,另一只手捂著肚子,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放下筷子,鐵青著臉沖了出去。
小安子不知是什麼情況,跟著跑了出去。柳九九見周澤離開,起身來到周凌恆身邊將周澤的事兒草草交代一番。
周凌恆听完神色一黯,握著酒杯的手一用勁兒,發出「哢嚓」一聲脆響,瓷杯碎裂。
好一個南王,居然打女人,打的還是他的女人!
十幾年沒吃過這般好吃的菜,飯桌上的太後幾乎變了個人,皇帝突然捏碎酒杯,嚇得太後微微一怔,嘴里含著滿滿的食物,望著兒子眼楮一眨一眨地。她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實在不成體統,可兒子也犯不著跟她生氣吧?
她將嘴里食物吞咽下去,不小心被嗆住,咳得滿面通紅。常公公忙端著茶水遞上來,她喝了水,順了氣兒,捏著手帕擦了擦嘴角,恢復一貫嚴肅太後形象,「恆兒,這里又沒外人,你跟哀家置什麼氣?」
周凌恆將手中的酒杯碎片放在桌上,笑著解釋說︰「母後誤會了,兒臣並非因為母後生氣,是這南王,此次入京並非單純來給母後賀壽。」
太後捏著手帕,又頗為嫻雅地擦了擦嘴角,繼而給常公公遞了個眼色,常公公即刻上前將酒杯碎片收拾干淨,知趣的帶人走出去。
這南王有備而來,太後又豈會不知?她道︰「他此番入京,正好趕上你封後一事。明日早朝,必然會有人站出來反對立後,這些人里八成有南王的人。」
周凌恆看著自己英明的母後,點頭道︰「哪些站出來力薦同一個妃子的臣子,必然有問題。」他同太後對視一眼,母子倆心領神會。
倒是杵在一旁的柳九九不明白,這母子倆說什麼呢?她眨巴著一雙眼楮,「皇上,難道現在不是應該派人將他給抓起來嗎?」
「菁菁,這朝中之事復雜得很,並不是你嘴上一說皇上便能治人的罪,況且南王身分特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太後壓低聲音,低頭攪了攪碗里的粥,又道︰「你以後當了皇後,要學的事還多著呢。」
「太後,您叫我什麼?」柳九九驚訝地張大嘴,有多少年沒人這般叫過她了。她原名柳菁菁,只有她爹愛「九兒九兒」的喚她。
太後不疾不徐道︰「皇上既然已經決定封你為後,哀家也不再阻撓,從明日起,你便來慈元宮跟哀家學習宮中禮儀,做為一國之後,禮儀規矩必須得懂。」
柳九九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寒風瑟瑟,樹木干枯,冬日一派蕭條景象,完全可以比擬周澤現在的心情。他揉著肚子,來回幾十次出入茅廁,以致雙腿發麻,最後是被太監給背回寢宮的。夜半時分,他因為月復痛無法就寢,蹲在恭桶上,恨不得將柳九九從里到外給撕開。
而宮里住著周澤這麼個大老虎,柳九九抱著周凌恆不讓他走。
周凌恆躺在她身邊,她一個勁兒朝他懷里拱,腦袋枕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緊緊拽著他的手腕。她此刻只穿了一件中衣,胸前青紫的瘀傷露出半片,雖已過去幾日,但那片瘀傷在她白淨的皮膚上仍顯得觸目驚心。
周凌恆取了藥膏來,讓她乖乖躺下,給她上藥。
柳九九捂著胸口,有些不好意思,「不要,不疼。」
「廢話,你不疼,朕疼!」周凌恆手里拿著藥膏,一頭烏發用木簪隨意束著,身上穿著薄透的中衣,胸口衣襟半敞,性感的鎖骨以及結實的胸肌被柳九九一覽無遺。他頓了片刻又說︰「你這片瘀傷的疼痛在做糖醋排骨時傳給了朕,你忘了不成?」
聞言,柳九九這才將放在胸口的手松開,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是哦。」她伸手戳了戳周凌恆的胸口,「那你還疼不疼?」
戳他的胸,他自然不疼。周凌恆用手指在她胸口輕輕一戳,柳九九毫無感覺,他倒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柳九九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叫你吃我豆腐,活該!」
「活該?」周凌恆將藥膏蘸在手上,霸道地扯開她的中衣,「朕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無恥。」他用手指輕輕一挑,她胸口那片雪白馬上暴露出來。
他將手放在她胸間,仔細地、慢慢地揉。
冰冰涼涼的厚重感,讓柳九九不自覺地嬌嚶一聲,羞得滿臉通紅,一張臉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羞得想要躲起來,卻被周凌恆摁住。
「別動,你想讓朕疼死不成?」
柳九九見他疼得面色慘白,便知上藥時傷處並不好受,她怕周凌恆多受苦,乖乖不動。
其實,周凌恆壓根不疼,騙她的。
他揉到一半,手突然頓住,擰著眉頭躺在榻上,揉著胸口開始哀嚎,滿臉痛苦之色。柳九九被他這模樣嚇得不輕,忙抓住他的手問︰「是不是很疼?」
「嗯。」周凌恆似乎疼得說不出話,半闔著眼楮低低叫喚。
柳九九見狀心里有如被薄如利刃的鐵片撩了一下,又冰又刺,都要急得哭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做糖醋排骨了,再也不讓你受苦……」自責和心疼涌上心間,讓她手足無措。
原來心疼喜歡的人,是這個滋味兒,巴不得,替他疼。
周凌恆揉著胸口暗笑,將自己衣服扯開,將整片胸膛露給她看,戳著自己心口位置,「哎喲」道︰「親一親朕這里,朕這里疼得厲害。」
柳九九毫不猶豫地親了一口,隨即抬起下巴問他,「還疼嗎?」
「再親親。」周凌恆聲音弱弱的,解釋說︰「冷大夫說,親傷痛之處可緩解痛苦。」
柳九九垂下頭,在他心口處又親了一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手忙腳亂解自己的衣帶,月兌掉衣服,閉著眼道︰「你是替我胸口疼,親你肯定沒用。」她抿了抿嘴唇,下定決心,「你親我吧,說不定能緩解疼痛。」
原來心有靈犀是這樣……讓人頭疼的事。
周凌恆目光直楞楞的瞪著她的胸,都流鼻血了。這回玩大發了,親還是不親?她要是知道自個兒是騙她的,會不會拿菜刀剁了他?
思來想去,還是親吧,老子的女人為什麼不親啊?
他正要起身抱著她親,柳九九見他流鼻血,一巴掌摁他回枕頭上,她忙拉上衣服,下床取了帕子來,雙膝跪在榻前,仔仔細細給他擦鼻血。
周凌恆仰躺在榻上,一雙賊亮的眼楮死死盯著她的胸口,柳九九蹙著眉頭嘖了一聲,「怎麼會流鼻血?天氣干燥上火嗎?」
「不礙事……」周凌恆目不轉楮盯著她性感的鎖骨,喉嚨如火炙烤,到底給不給親了?!
柳九九替他擦好鼻血,這才爬上床榻,跨過他在里邊躺下。她抱著他的胳膊,闔上眼楮,「排骨大哥,我困了,早些睡吧。」
嗄?不給親了?
周凌恆這會兒渾身上下就跟裝火的罐子似的,快炸開了,他再也繃不住,翻身將柳九九壓在身下,一把扯掉她的中衣,頭埋在她心口位置,啄吻起來。
柳九九有片刻錯愕,本以為他只是親一下,卻不想他越發肆無忌憚,手掌順著她的月復部往下……
周凌恆忍了這些年,並非沒有需求,只是在女人方面挑剔的緊,不願踫後宮女人半分。
如今九九在懷,他非柳下惠,如何抵得住這誘惑?素日里秘畫他看過不少,面對懷里的女人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也不管她答應不答應,開始拿秘畫上的法子來逗她。
不一會兒,柳九九香汗淋灕,闔著眼楮,緊抿嘴唇一陣顫栗。周凌恆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睜開眼,看朕。」
柳九九抓緊他的肩膀,緩緩睜開眼,望著他。
這男人的身子她不是沒見過,只是沒這般近距離瞧過,許是在皇宮之中嬌養的緣故,他肌膚瓷白細膩,身板卻結實有力,胸部月復部的肉一塊一塊,十分扎實,柳九九伸出手輕輕一踫,硬邦邦的。
這男人平時應該很注重練武,卻又比誰都愛護這身子。她還是不明白,為何兒時皮膚烏黑的周凌恆,長大後會變得這樣白女敕好看?她直接開口問了。
周凌恆灼熱的呼吸拂在她細女敕的右頰上,回答道︰「那是因為朕從小生得好看,養朕的妃子,嫉妒。」他低低嘆了口氣,臉上笑意收緊,「想在宮里生存,必須懂得舍棄一些東西。」
「所以……以前你將自己搞得烏漆抹黑的,是為了掩飾……美色嗎?」柳九九眨著眼楮問道。
「越是被人嘲笑,他們就越覺得朕無用、自卑,自然不會將精力放在一個沒用的皇子身上。」周凌恆淡淡道。
听他這般說,柳九九心里有些難過,她的聲音低低地,「我以前……也笑過你,對你丟過石頭,拿你當過馬騎,你討不討厭我?」
「沒關系,今夜好好伺候朕,當是償還?」周凌恆身子下壓,又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