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耀眼英雄 第8章(2)
作者︰萬里晴

「當時,你有把握救出他們嗎?」她緊張的問著,沒察覺到,這是多年來,父女第一次有來有往的對話起來,內容不再局限于道歉與沉默。

「老實說,」瓦倫斯早察覺到了,心里受到震動,卻竭力不動聲色,「沒有。」

「沒有?」她提高音調。

「當然沒有。」瓦倫斯橫了她一眼,「我之前做爆破實驗,外部環境都受到控制,就算做炸彈,準備時間也很充裕,但委內瑞拉那個廢墟,是我第一次在現場依實際情況調配藥品,不但時間趕,不確定性因素也多,怎麼可能有把握?」

迪克在旁補充,「我們當時有找來另一個合作對象管時鋒,他是建築專家,他研究過藍圖,幫瓦倫斯衡量情況。」

她才不管有什麼專家,她的里昂當時命懸一線!「你……你都不怕再炸死更多人嗎?」

「再」這個字,灼痛了瓦倫斯的心。他知道女兒不可能認同他以前做的事,但直接听到,感覺更傷。「我當然怕,但是——」

迪克柔聲切入,「瓦倫斯一開始就對我說明利弊了,我也知道他的爆破可能有不完美的結果,但是經過評估,指望他勝過指望大型機具運達,里昂他們也都清楚情況,同意由他來。」

「可是……」她的腦子亂昏昏。這群人都瘋了嗎?「那是炸藥!」她轉頭看著里昂,「你也同意讓他亂來嗎?」

知道她激動,里昂謹慎的開口,「瓦倫斯不是在亂來,他一步一步,小辨模、小分量的引爆……」

「你不是在最危險的地方嗎?那里不是還有瓦斯管線什麼的嗎?不是還有其他炸彈嗎?怎麼禁得起一步一步的炸?」她慌得思緒都亂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一個炸彈引爆另一個,那麼——」

里昂將她圈入懷里,「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瓦倫斯都算到了。在沒有辦法之時,他提出的辦法非常珍貴。」拍撫著她,他慢慢說︰「當時我也同意他的作法,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也不會改作第二種決定,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況的險惡。」

「對。」班克斯冷靜的說︰「里昂所在的地下室機房,炸藥分量是最重的,他很清楚情況可以有多差。要是他掛點了,估計連棺材都能省下來。」

「謝謝你的補全。」里昂挖苦的說。要是班克斯現在不在法國,而是在身邊,他就捶他一拳。沒見他的女人正心煩意亂嗎?他還來攪局!

迪克說︰「瓦倫斯從班克斯、西森所在的位置開始處理,他炸過之後,我們再用機具挖洞,就容易多了,連婕馨跟阿奇身處的廚房也料理完之後,他才到里昂所在的地方動手。」

「那一段特別艱難,我記得。」西森不知是不是有意折磨瓦慈,周詳的形容著,「瓦倫斯不敢下太重的藥量,就是怕你剛剛說的,一顆炸彈引爆另一顆,把跟里昂同在機房里的炸彈也炸了。」

阿奇接口,「為了不被波及,每次他埋好炸藥後,我們所有人都往後撤——」

「撤?」瓦慈抓到重點,「你是說,每次要引燃炸藥,你們就統統跑出去,把里昂一個人留下來?」

里昂拍拍她的頭,安撫道︰「那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

那又有誰為了這個大笨蛋著想?「你一個人被留在黑漆漆的地方,多可怕!」

她指責似的大聲質問,「幾次?」

「讓我想想,」阿奇作狀思考,「瓦倫斯分五次來爆,所以里昂被留下了……五次。」

「‘最少’五次。」武婕馨友情提醒,听在瓦慈耳中更覺殘忍。「還要算上里昂一開始被留在機房的那一次。」

瓦慈鑽出里昂的懷抱,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們就讓他孤伶伶的等死那麼多次?」

里昂再拉了拉她。「是我堅持的。」

她不接受這個理由。「盡避他才是靠危險最近的人,你還是先救其他人?」她質疑的看著父親,「你們也覺得這樣沒問題?」她一一梭巡過其他人的神情,連遠在法國的班克斯,也被她從螢幕上瞪了一眼。

她語中強烈的指控意味,反而讓所有人的嘴唇彎了起來。

她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種時候,他們怎麼還能笑?

「里昂,跟他們絕交!」她氣憤的說︰「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阿奇是第一個縱聲大笑的人,然後是迪克,然後是西森,然後是武婕馨,連班克斯也在微笑。

里昂楞了一下,後來也笑了起來。

「這件事不好笑!」瓦慈拉下臉,「你們把他丟著等死!」

他們笑得更大聲了。

里昂把頭埋在她頸窩,笑得軟綿綿,「親愛的,他們笑,是因為你站在我這邊,你為我說話。」

瓦慈慢了幾秒才領悟過來,整個人僵住。

阿奇扣住武婕馨,意有所指的說︰「每個男人都值得一個真心護著他的女人,而你,就是里昂的。」

瓦慈訥訥的張了張口,又閉了閉口,臉兒忍不住紅了起來。

老天!她剛剛真的在這群人面前,用指著人家鼻子的態度,批評了他們嗎?她怎麼這麼有膽?她以前明明不是這種人!

里昂拍拍她。如果不是照料到她的情緒,他非得跳起來自鳴得意不可。他的女人這麼為他著想,不惜以一對多,為他出氣,真是太爽啦。

但他知道她此時很窘迫,所以很貼心的收斂下來。

「好了,到此為止,都不許再說了,那是過去的事,已經不再重要了。」他佯怒。等瓦慈釋懷時,他一定要把這段拿出來重復說嘴,一直一直說到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女人是多麼強而有力的站在他這邊。

「我倒覺得瓦小姐很有興趣再多听一點。」西森故意說。

「事實上,我累了。」如果還有更多流血內幕,這一刻,她也承受不起了。她站起身,「我想先回房休息。」

里昂沒跟著起身。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很清楚,這位小姐正在激動中,他有預感,這時她只是輕巧帶過,等離開別人的視線,她會繼續拷問他。

他想陪伴她,但他不想說出更多讓她傷心的話。

轉頭見他沒跟來,瓦慈不禁氣惱,「里昂!」

她的態度更令大伙莞爾,活像他們本該婦唱夫隨。

里昂慢吞吞的站起身,把剩下的啤酒全喝光,用眼神譴責了兄弟們一眼,「早就叫你們不要說了,真是的!」

「好好享受你火熱的一夜。」阿奇對他眨眨眼,小聲說。

西森仰頭干了啤酒,「不必太感激我們。」

走回房間的一路上,果不其然,里昂被審問了。

「那時瓦斯有外泄嗎?」瓦慈側頭,露出一雙紅紅兔子眼。

「一點點。」

「那很危險?」

他搔搔腦袋,「迪克他們有想辦法截斷供應,就算外泄也有限。」

「還是很危險!」

「一點點啦。」

「要是有火星的話,會引燃吧?」

「幸好不太有。」就算有,他現在也不敢承認啊。

「你吸進不少吧?」

「所以頭很昏,記住的事很少。」

「但他們說你條理分明,我爸說你還能分析情勢給他听。」

「那是強撐的。」感覺到她顫了一下,里昂說︰「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記得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因為瓦倫斯出手,天堂角伙伴營救,最後我存活下來,所以,」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吻在亞麻色的發上,「別問了。」

她乖乖沉默了。

回房後,輪流洗過澡,瞎混了一下,就在里昂以為警報解除時,瓦慈不期然又問,「那是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已經開始放空的他,傻呼呼的問。

「跟炸彈同在一室,呼吸有毒的瓦斯,不知道會活下去,還是會瞬間死去,又或者慢慢拖到最後一刻才死,」她安靜的問,「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想得好真實,讓他覺得,自己若不好好回答,就是討打了。

「一生在我腦中飛快倒帶這件事,始終沒發生。」他促狹的說,看她不捧場,才收斂起讓他舒服自在的搞笑氛圍,「說真的,沒有很可怕。」

「是嗎?」她歪著頭問,「是怕我難過,才故意這麼說的嗎?」

他笑了,「不是,是真的。畢竟那時我沒有老婆跟小孩,沒有人需要我負責。從事這一行之前,我已經弄好保險,真有萬一,我留下的資產可以照顧到其他家人,所以問題只剩下一個——」既然她想听最真實的心聲,他就給她。里昂將雙手搭在一起,定定的看著她,「我會死。」

這句話落下,氣氛瞬間沉降。

她抓住他的衣擺,不住顫抖。

「我會死。」他很篤定的說。

「里昂……」她微弱的喚。听他這麼說,她心好痛!

「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點可惜,不過最慘是那樣。」他灑月兌一笑,像太陽破雲而出。他牽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你知道我,我怎麼可能陷入絕望的深淵呢?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爬起來的啊!就算我暫時爬不出炸藥坑,也一定會想很多愉快的事,打起精神來,我就是這樣的人,而且打算一直這樣活下去!」

她幾乎被他逗笑,就差那麼一點點了。「你該不會在機房里跳你那個幼稚的舞步吧?」

他提醒,「那時我受傷了,而且手臂壓住,腿也斷了,跳不起來。」

「對喔!」她再度面露擔心。

他真想罵自己笨蛋!「不過,我應該哼了幾首曲子。」

她才又放心下來。

漸漸的,他的神色又轉為凝沉,「我曾經跟你說過,在生死一瞬間,可以讓人把事情的輕重緩急訂出來。」

「對,你說過。」她記得很清楚。「在你告訴我,你故意讓我被小阿里的人帶走時,曾經說過。」把她氣得牙癢癢。

「這個道理,就是在那一刻悟出來的。當人自以為資源很充裕,時間還很多時,難免這個也要,那個也要,什麼也不願意舍,只有在驚覺到時間有限,才會迅速作出抉擇。

「而下意識作的抉擇,看似缺乏考慮,其實最適合自己。」

瓦慈瞪著他,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真的很討厭!」

里昂呵呵笑著,知道如果她不認為他是對的,不會跳出這一句。

「我想看你。」她要求,「讓我看你。」

之前歡愛時,他對身上的傷總是含糊帶過,而每當她正經要問時,經驗豐富的他就會故意挑逗她、誘惑她,讓她掉進令人目眩神迷的饑渴與滿足之中,渾然忘了一切。

「要看我?」里昂隨即領悟她的意思,這小女人想要他了。「那你得自己動手。」

求之不得。

她拉他上床。曙光島終年氣候炎熱,在這里,兩人都褪去沉重的冬衣,改穿輕薄的麻紗棉料。她拉高他的T恤下擺,他配合的舉起手,從上方月兌掉。

彬坐在床上,里昂宛如高貴的男獸,揚著驕傲眉眼,任由她看。

他從來不為身上的疤痕而羞恥或不安,那猙獰的凹凸記錄他的過往歲月,之前回避她的追問,只因為解釋起來太大篇,會耗掉太多時間,而當他要她的時候,總是很急很急,恨不得一口就將她吞下,所以避而不談。

此時,她已經知道了那一切,他也就任由她探看。

瓦慈模著他的胸月復。五年前,他肋骨斷了三根,她一一吻在如今看得見的傷疤上。他左手被壓傷,她緩慢揉挲著。還有手骨裂傷,她吻在看得到色素沉澱的上臂。以及腿部骨折,還有皮肉傷無數……

看她印下一吻一吻,里昂有點受寵若驚。

自從發生關系之後,兩人每夜同寢,就算他有心體貼,也終究耐不住索要她的yu/望。他沒有一晚輕饒過她,而這個小女人即使羞怯,也總是很配合。

不過,她的配合一直都是被動的接受他的索取與給予。

而此時,她主動吻他,邊吻邊月兌去兩人的衣物,直到不著一縷。她的吻依依的,帶著救贖與憐憫的味道,那些傷疤早已不疼,卻被她吻得發燙。

從她細膩的動作中,他知道她珍憐他,他是被她深深疼進心坎里的。

……

敝不得阿奇要他好好享受這火熱的一晚,原來過來人的經驗談不會有錯。

他沒想過,知道他曾經瀕臨死境,會讓小女人的戰斗力變得這麼強。她像不知道什麼是饜足般的不住索求,已經高潮過那麼多次,卻還是要不夠他。

既然小女人敢要,他當然會慷慨的給。

這一夜好漫長,幸好他身強體健,全身勇武,總算是順利的撐過去了。

早晨醒來時,他的男性又自動自發的站好了,她沉沉側睡在他身邊。

他應該休戰,她也應該,但是……唉,怎麼都要不夠,硬了就想嵌入她,他有什麼辦法?

無奈復無奈,他將湊向她,輕巧的分開雙腿,從她身後進據。

「唔……」她低吟一聲,卻沒有反抗。

……

從她羞赧撇開的神情中,他知道她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他抽出面紙,為她擦拭干淨。鑒于從昨晚起,她一直阻撓他戴,又在他即將高/潮時,用盡一切力量挽留他——

「我們要談談這件事。」

她才不想談,反正做都做了。

「瓦慈,你會懷孕!」他忍不住要說說她,雖然明知自己的責任一樣大。

他態度轉硬,她也杠起來了,「我需要感覺你,況且你很喜歡!」

「我有點太喜歡了!」他低聲咆哮,嘴唇卻往上揚,雙手又回到她腰間,蠢蠢欲動。「我確實很喜歡,你想你可不可以再做一……」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下蛋幕顯示,是班克斯。

不想接。在這種可以繾綣溫存的時刻,誰想丟下愛不釋手的女體,去接那冷情家伙的電話?去去去,不接也罷。

他低頭去嗅瓦慈身上的香香,弄癢了她,她咯咯嬌笑。

「你不接電話嗎?」她問。手機再接再厲的在嘶吼耶。

「不接。」Firework有公用線路,他很確定,除了他,西森、婕馨、阿奇、瓦倫斯都能接電話……唔,也許婕馨跟阿奇也跟他們一樣在「忙」,但單身漢西森一定騰得出空,有事他們去商量好了。

正要再啃瓦慈一口時,他忽然想到,他想得到這個,思慮更周全的班克斯一樣也想得到。那家伙心思深沉,一定早就猜到他正在干什麼好事,卻還是打來給他,第一通沒人接,第二通隨即又到……

難道說,他在法國的任務出了什麼差錯?

想到此,里昂松開懷中的小女人,立刻起身接手機。

幾乎在接通那一刻,他就覺得預感不會有錯,「怎樣?」

「里昂。」班克斯的聲音不見平穩,有絲顫抖,幾乎不像是他的,「我的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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