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的這段日子里,藍芍芍意外的發現孩子們十分喜愛高大的蔚爾曜,可能是他向來溫文爾雅,瞧見孩子們時,總是保持微笑,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他極度重視他人的意見,卻在藍芍芍一行人的去留這件事上,發表了無以撼動的決定。
他說,他們居住的地方距離城門太近,若有盜賊趁著夜晚翻城牆入內,首當其沖的就是他們的家。
所以他堅決的要藍芍芍、藍翠翠和孩子們住在他家,至于離開的時間,他還未決定,所以暫時擱置。
由于藍翠翠的手藝也很不凡,因此攬下藍芍芍尚未完成的工作,再透過蔚爾曜,將五公主交代制作的發釵送到宮中。
今天,藍芍芍穿上他替她準備的粉色衣裙,再插上自己制作的金釵,然後與他一起出門。
艷陽高照卻不顯悶熱的早晨,她和他坐馬車進入宮中,目的只有一個,便是送五公主遠赴邊疆和親。
有了五公主的令牌與命令,他們才得以進宮送別五公主,面對這難受又揪心的離別場面,她努力的隱忍住淚水。
「芍芍,我們相遇太晚,失去了你這個朋友,實在令人難受。」五公主穿上大紅色的嫁衣,鳳冠下插的是藍芍芍制作的金步搖,手里戴著的是她特制的金環。
「公主不會失去民女,只要公主不嫌棄,民女每月會寫信給公主,倘若公主有空回信給民女,將你的近況告訴民女,民女一定感激涕零。」藍芍芍握住五公主的手,離情依依,溢于言表。
「我會寫信給你,每年我的生辰,我命令你制作飾品送至邊疆,讓我配戴。」五公主刻意揚起下顎,佯裝氣勢萬千的模樣。
「承蒙公主不嫌棄,民女一定會遵旨。」藍芍芍綻放笑顏,知道在這樣的離別時刻,淚水只會帶來更多的不舍之情。
笑睨了藍芍芍一眼,五公主看向門神一般護衛在她身旁的蔚爾曜,語帶恐嚇的說︰「如果你敢辜負芍芍,我第一個跟你拚命。」
「草民絕對不會辜負芍芍,也不會讓公主听見任何關于草民欺侮芍芍的事情。」蔚爾曜笑著回話。
看著他堅定的模樣,藍芍芍雙頰泛紅,害臊的低下頭。
時辰到了,藍芍芍與蔚爾曜行走在大批的送行者之中,從五公主的宮殿穿過無數的回廊樓閣,總算來到皇帝听政的太和殿外頭。
寬闊的廣場上兩排綿延至宮門的禁衛軍直挺的站立著,一頂火紅色的華貴軟轎停在中央,準備帶著五公主前往遙遠的邊疆。
蔚爾曜一直牽著藍芍芍的小手,依他對她的了解,如果他不牢牢的牽著她,向來重情重義的她一定會哭出聲。
她一語不發,直到紅色的轎子順著通道朝宮門前進,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不舍的淚珠滑落臉頰,染濕了她的衣襟。
「芍芍,咱們出宮吧!」他輕輕的說,用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牽著她的手不曾放開。
「曜哥哥,你說,五公主一定能過得很好,對吧?」藍芍芍低垂著頭,哽咽的開口。
「傻丫頭,那是一定的,你也不想想,嫁到邊疆的人是誰?是人見人愛的五公主啊!」蔚爾曜輕撫著她的頭頂,其實他怎麼能預知未來的事情,不過清楚的明白,現在傷心的她要的只是一句肯定的話語。
「嗯。」藍芍芍用力的點頭,深深覺得他說得十分有理。
他們完全不避諱他人的目光,牽著彼此的手,走出宮門。
回家的路上,蔚爾曜買了幾顆包子和糖葫蘆,準備給家里的五個搗蛋鬼吃。
看他如此疼愛孩子們,她無比感激,但是他告訴過她,因為他們是她在乎的人,所以他才會跟著在乎。
回到蔚家,他們先將食物發給四名孩子和完全痊愈的小花,然後他拉著她回到目前屬于她的房間里。
「餓了嗎?」蔚爾曜很主動的捏了一小塊包子,送至藍芍芍的嘴邊。
「我又沒說餓。」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將他手上的食物吃入嘴里。
「對了,待會兒你要送貨到方螢家中,對吧?」他還記得在她病情好一些後,便急著起身,要替方螢打造她承諾過的飾品,而今天就是約定的交貨日期。
「嗯,將貨物送到方姑娘家中後,我就得到司珍坊工作。」她已經休息了好幾天,好在有翠翠幫忙,才得以在幾日前開店做生意。
「別太累了,跟翠翠說一聲,咱們晚上一同上稻禾香吃飯,我會要陳老爹帶著孩子們在那里會合,算是慶祝小花痊愈。」
「嗯,我想孩子們一定很開心。」
蔚爾曜看著她揚起嘴角的可愛模樣,心想,才不過十七歲的姑娘就當了五個孩子的娘,讓他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她的特別。
「芍芍,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他突然開口。
藍芍芍轉頭,望著他,一顆心卜通狂跳。
她並不清楚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很害怕。
是的,她擔心又害怕,畢竟她留在蔚家的這段日子,總是惦記著方螢那日難道他是要告訴她,他打算與方家聯姻?
「芍芍,你知道六年前我爹為何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他與袁伯伯一同創立的海盜團嗎?」蔚爾曜嗓音低啞的問。
這個問題完全超出藍芍芍的預期,不禁愣了一下,然後說出自己听到的版本,「不是因為蔚姨過世,蔚伯伯心底很難受,才決定離開?」
「其實錯了。」那是屬于蔚家的秘密,也是蔚石內心最深切的傷痛。「當年我們的船在海上稱霸,只要亮出咱們的旗幟,商船便紛紛投降,那時的風光卻帶來之後的殺機,你知道嗎?當時我們雖然意氣風發,但是一群年輕人向往咱們建立的無恥風光,也成立海盜團,在海上橫行,就在這時悲劇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