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好奇地看過去,迎著門外的光,一個沉靜的身影走進,單看步伐已是氣宇不凡。
黑暗給了他深沉的身影,深沉的腳步……
有人說,太思念一個人,就會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是真的,此時此刻,沫沫竟然覺得走向他們的人像極了安諾寒。
他越來越近,他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幻影就會消失。
他站在她面前,在跳動的紅燭中打量一番誠,又看看桌上的生日蛋糕。
他笑了,黑暗中笑容也是深沉的。「我打擾你們了嗎?」
沫沫愣了愣,驀然站起,抓住的手臂,他是有溫度的,他是真實的。
「小安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她有點懷疑這是在做夢,因為只有夢境誠才會莫名其妙對她表白,安諾寒才會如此突然地出現在她面前。
「我剛下飛機,晨叔叔告訴我你在這里。」
沫沫頓時醒悟,難怪安諾寒的手機始終關機,難怪她一大早出門時,她的爸爸神神秘秘告訴她要給她個驚喜,「驚喜」兩個字他咬得特別重。
真的是個驚喜,她驚喜地撲到他懷里,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如此熟悉,如此真實。
安諾寒回來了,在他最忙碌的時間,回來為她慶祝生日。任何話語在這一刻都變得微不足道。
「開燈!」安諾寒話音一落,房間里剎那燈火通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暴露在刺目的日光燈下。
安諾寒笑著拍拍沫沫因為激動而起伏不定的背,垂首在她嬌女敕的紅唇上輕吻一下。
待沫沫紅著臉退出他的懷抱,他灑月兌地伸出右手,伸向誠,用中國傳統的禮節向誠自我介紹。「我是沫沫的未婚夫,安諾寒。」
在安諾寒的面前,誠的態度極為傲慢,不疾不徐地站起來,緩慢地伸出手時只說了一個字。「誠!」
他的語調仿佛十分肯定對方听說過他,而且耳熟能詳。
誠的右手剛伸到半空,安諾寒卻收回手,嘴角輕揚。「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懂中國禮節。」
誠裝作用右手扯了扯自己的平整衣袖,金色的眼眸十分不屑地從上到下看看安諾寒︰「原來你就是安諾寒。我還以為你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也不過如此而已。」
「當然,比起你這種擅長在舞台上表演的男人,我的確只適合坐在台下當觀眾。」
誠的眼神驟然變得冷冽,安諾寒並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半眯著眼楮看回去。
誠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怒意,而安諾寒陷入一種沉寂的思索。
長久的對視里,沫沫再遲鈍也能感覺到濃重的火藥味。
她急忙出來解圍。「小安哥哥,很晚了,我們回家吧。」
安諾寒看一眼沫沫,再次看向生日蛋糕,薄唇輕抿。「好吧。」
見他說好,沫沫迫不及待拖著安諾寒的手逃離火藥味十足的房間。她卻不知道,她這樣息事寧人的舉動,在特定的時刻,在特定的人眼里,會變成心虛的表現。
沫沫急切地拉著安諾寒走出房間,突然僵住。因為她看見薇靠著暗紅色的牆壁站在他們對面,紅色的短裙像鮮血一樣刺目,詭秘的笑意在她嘴角泛起,含著一種深深的怨懟。
真是最不恰當的時候出現了最不該出現的人。
看見薇,安諾寒的腳步一滯,表情極為復雜,有震驚,有失望,也有痛心,但過往的深情在他眼中已經不留痕跡了。
「真巧啊!」薇半諷刺,半感傷地說。
安諾寒沒有說話,這種情形下任何的對白也都是蒼白的。
「你的女人又背著你跟別的男人約會了?!安,我看你該自我反省一下。」
薇尖銳的笑聲無疑比打在安諾寒臉上一個耳光更讓他恥辱。
這時候,誠也從里面走出來,抱著雙臂倚門站著,意興盎然看著這「精彩的一幕」。
安諾寒看了一眼誠,沉聲對薇說。「你怎麼罵我都無所謂,請你不要侮辱未婚妻!」
「我沒有……」沫沫剛要解釋,安諾寒牽緊她的手,快步向出口走。
薇還不肯罷休,繼續說︰「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誠是天上空靈皎潔的晨星,比起他,你簡直俗不可耐。如果讓我選,我也會選擇誠……」
安諾寒驟然停住腳步。
沫沫再好脾氣也受不了這種侮辱,她頭腦一熱,所有的愧疚都蕩然無存,她轉身憤恨地對薇大吼︰「我不是你,縱然誠再好,我也決不會跟他在這種地方過夜,接受他的鑽石戒指,還口口聲聲說不愛他!」
薇臉色大變,剛要發火,又想起了什麼,別有深意地笑著︰「你做過什麼你心里清楚。」
「你!」她實在忍無可忍了,她恨不能掐死薇。
安諾寒摟住想要沖過去的沫沫,指著薇,對他身後匆忙趕來的經理說。「給這個女人一百萬,我以後不想再看見她。」
「是,我明白該怎麼做。」經理恭敬地應著。
「安諾寒,你不要以為用錢就能補償我,打發我!」
他冷笑︰「別在我面前自命清高,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太了解了!」
沫沫無法評價安諾寒的做法是仁慈還是殘忍,她只覺得他被激怒時,他的冷淡會化成一把劍,刺別人最脆弱的地方,挑開別人最不願看見的傷口。
能多無情就有多無情!
回家的路上,安諾寒專心開著車,沫沫專心看著窗外飛速晃過的一顆顆蒼松。
「你不是跟我說你只和誠學音樂,沒有其他嗎?」安諾寒問。
「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喜歡我。」
安諾寒的嘴角動了動,看向倒後鏡的方向。
「你不相信我?!你寧願相信薇說的話……」
他打斷她的話。「以後別再跟誠學音樂了。」
「為什麼?」
「我不喜歡他!」
沫沫沒有反駁,轉過臉,望向窗外。
冷風吹亂她的發絲,刮痛她的臉……
安諾寒對她有求必應,同樣的每當安諾寒態度堅決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敢反駁。
但他寧願相信薇的話,也不信她,這讓她無比失望。
誠說的對,他讀不懂她豐富的內心世界,更不會體會她憂傷的情感……
突然,安諾寒急剎車,將車子停在馬路中間。
他解開她的安全帶,語氣冷極了︰「你想跟他在一起,現在就下車去找他!我絕對不會攔著你!」
「我不……」沫沫慌亂地搖頭。「小安哥哥,你別生氣,我不跟他學了!」
他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繞到她的車門前,拉開她的車門。
沫沫臉色蒼白地死死抓著車門的把手,拼命地搖頭︰「小安哥哥,我知道錯了!我听你的話,我不學唱歌了,我再也不學了……」
安諾寒看上去更生氣了,他狠狠地踹了一腳他的車,車板有些變形,他的車在刺耳地鳴叫。
沫沫嚇得急忙下車,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盛怒的臉。
「我……你別發火,我走還不行嗎?」
海風吹得她渾身發抖,她擦擦眼楮里就要滑落的眼淚︰「我知道你討厭我,我再也不纏著你了!」
她走了兩步,安諾寒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扳住她消瘦的右肩將她按在生硬的車上。
在她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麼回事,他的雙唇野蠻地罩下來,粗野地掠奪了她冰冷的唇……
這次的吻與上一次的輾轉柔情完全不同,安諾寒強硬地吸允著她的唇,完全是強迫性的索取和侵佔。她的嬌喘,她的驚呼,全部被他充滿男人氣息的吻吞噬殆盡。
她戰栗著,雙腿軟得已經站不穩。手腕被他炙熱的掌心捏得刺痛,脊背又被跑車冷硬的鋼板硌痛。為減輕痛楚,她不得不用左手摟住他的腰,盡量讓身體靠向他溫暖的懷抱……感受到她的迎合,安諾寒更加強勢,將她摟在懷里,吻得更深……
她閉上眼楮瑟瑟地回吻著他,有些期待,有些緊張,她怯怯地張開貝齒,在唇齒間巨大的吸力下,她嬌小的舌尖被他吸了去,魂魄也在瞬間被他吸了去……
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吟,扣著她手腕的手掌力道又加了幾分,吻也更狂野,仿佛吸干了她才甘心。
他們吻了很久,很多車從他們身邊開過去,有人對他們按喇叭,還有人放下車窗對著他們吹口哨,沫沫根本顧不上別人,她的意識里只剩下安諾寒。
吻結束的時候,她的身子還是軟綿綿地,倚在他的懷抱里一刻都不願意離開。她想給他一切,給他她的全部——假如他想要的話。
「答應我,不要再見誠了。」他啞聲說。
她迷迷糊糊地點頭。
這種時候,他無論提什麼要求,她都會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