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冷颼颼,天還未亮,一向寧靜的社區顯得格外冷清,大伙兒都還躲在被窩里睡覺的時候,武霖卻已經在院子里熱好身,準備出門慢跑。
當他跨出大門的時候,眼尖兒的看見一抹剛從巷子口彎進來的身影,挺拔的身影隱在清晨霧氣之後,武霖看了看腕上的表。
這個時候兒子應該才剛從店里正準備回來。
褚炤煒驚喜的看見有人從武家大門里走出來,他原本以為還得在外頭站上一會兒,因為他來得真的太早,他不想要打擾到伯父、伯母的睡眠,畢竟伯父看他的眼神一向不是很痛快的樣子。
他在商場上也歷練過,他懂看人臉色,他知道伯父不是不喜歡他跟芝芝交往,只是伯父很介意他之前在芝芝房間過夜的事情。
他如果早知道伯父會這麼在意這件事情的話,他當初一定會把芝芝帶回他的住處,畢竟芝芝當天晚上連哭都不敢出聲,讓他于心不忍極了。
他之前已經去精品店看過好幾回,但是放在展示台上的成品他一直沒有很中意,昨天晚上他還在公司的時候接到精品業者的電話,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去精品店,他很滿意精品業者交給他的訂制品。
昨天晚上他本想直接過來找她,但是他竟然緊張得有些膽怯,他這輩子從沒如此慌張過,他一整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雖然對于她的感情有信心,但他仍是感到發慌。
大哥讓他煩得一整個晚上沒辦法回房間抱著老婆,稍早之前大哥才剛失去所有耐性把他撇在客廳,上樓去。
雖然天還沒亮,但是他再也按捺不住的開車過來。
「伯父,你早。」
「你這家伙怎麼會這麼早來?」
「我今天起得比較早。」
「年輕人假日不多睡一會兒這麼早爬起來做什麼?」
「我有時候也會在清晨的時候運動。」
武霖揮了揮手,「我要去慢跑,等等記得把門關上。」
褚炤煒看著武霖遠去的背影,伯父今天竟然沒叫他不準上樓?褚炤煒心情愉快的走進武家,這仿佛是個好兆頭。
褚炤煒走進玄關月兌掉鞋子,他今天穿著一套淺色的休閑的服裝,听到門聲的蘇紫菱從廚房里走出來。
「炤煒,是你啊,我還想說小堯怎麼這麼早回來。」
「伯母,你早。」
「早,你剛進來的時候有遇見芝芝她爸爸吧。」蘇紫菱笑著轉身走向廚房,爐火的東西還滾著。
「有,剛好遇見伯父他要出門慢跑。」
「芝芝她爸爸每天都要慢跑,這已經是他的習慣。」
褚炤煒本來以為緊張的心情已經平復許多,「伯母,芝芝在樓上吧,我上去找她。」
「好,一會兒下來吃早點。」蘇紫菱掀開浮動的鍋蓋,她將火勢轉小,「啊,對了,炤煒,芝芝她在……」
蘇紫菱轉個身,可是方才還站在沙發邊的高大人影已經不見蹤影。
「這孩子今天怎麼好像有點浮躁的樣子。」蘇紫菱歪了歪頭,她轉身回到爐火上的東西。
☆☆☆
褚炤煒三步做兩步跨上階梯,當他來到武善芝的房門前,他卻望而卻步了。
褚炤煒站在房門前不斷深呼吸,但是他的腦子好像還是大量的缺氧,他感到腦子有些空白,他一手伸進口袋,握住一個硬殼的小方盒,這麼做好像能給他多一些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提起勇氣,一手握上門把,手把往下一壓,他徐徐的推著房門前進,當他站進房門,往床上一看的時候。
褚炤煒皺起眉頭,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只?
他還記得前天抱她的時候,她身子骨柔弱縴細得仿佛讓風一吹就走似的,但是現在窩在棉被里的身軀卻高大魁梧。
褚炤煒抿緊嘴,他走上前,一把扯開鼓起的棉被。
「芝芝,別鬧了,我真的很累。」
褚炤煒睜大眼楮,一個男人赤果著上身躺在他女人的床上,他的視線往下,雖然男人的身上還穿著褲子,但是褲頭卻已經松月兌。
齊星斌側睡的身子曲了起來,他一手在身後模索,「芝芝,很冷欸。」
褚炤煒目光如矩的瞪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眯起眼,這個男人就是把芝芝送到巷子口,坐在車子里的那個男人!
他萬萬沒有想到武善芝竟然還有再跟這個男人聯絡,褚炤煒憤恨的扭頭看向浴室方向,他一腳踹開浴室門,卻沒有在浴室里看見預期的小人兒。
褚炤煒氣憤填膺的走到床鋪邊,他扯開男人身上的棉被,他忿恨的將棉被甩在地上。
「芝芝,我說了不要吵……」褚炤煒一把抓起齊星斌的頭發。
齊星斌才痛得睜開雙眼,「你搞什麼鬼?」惺忪的睡眼還沒來得及睜開,迎面就是一拳過來。
這下子齊星斌可徹底清醒,在他還沒看清楚來人之前,又是一記重拳揮過來,齊星斌被拳頭揮趴在床上。
「媽的!」齊星斌擦去嘴角的血漬,他回頭一瞪,「你搞什……」
迎面又是一個拳頭過來,齊星斌閃到一邊,褚炤煒的拳頭雖然沒有正中目標,但是一半的拳頭仍擦過齊星斌的臉。
齊星斌不甘示弱的從床上爬起來,高挺的身軀猛的撲向褚炤煒,「媽的,敢打老子?你活膩了!」
褚炤煒憤怒萬分的拳頭不斷落在齊星斌臉上、肚子上,齊星斌也不是一個好惹的家伙,他抓起褚炤煒的頭,往前奮力就是一敲!
額頭上這一個重擊讓兩個男人一時都有短暫的暈眩,晃動的景象讓誰也看不清楚誰,兩個男人索性扭抱在一起滾打。
五斗櫃上的陶瓷女圭女圭搖著搖著便滾落到地上,應聲碎裂,床頭上的相框也倒落在床上,一旁的梳妝椅讓褚炤煒拿起來砸,齊星斌睜大了雙眼,他也趕緊拿起手邊的台燈,媽的,他到底是誰?
「踫踫!蹦蹦!」的聲響吵醒對面房間里的人,當武善芝打開房門的時候,她最喜歡的水晶紙鎮竟然摔在她的腳邊破裂。
武善芝沖向她的房門,她的房間就好像戰場一樣,她愣住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你們在干什麼?」武善芝雙手伸直的握緊拳頭,奮力一喊。
熟悉的聲音讓褚炤煒雙手一頓,他回過頭,齊星斌趁這個時候將手上的鐵盒子他的頭上一砸!褚炤煒悶哼一聲。
武善芝慌張的沖到褚炤煒的身邊,她捧著褚炤煒的臉,他忍痛的模樣讓她心疼極了,武善芝憤怒的轉頭,「齊星斌!你怎麼可以打他?」
「我為什麼不可以打他?你瞧這家伙把我揍成什麼模樣?」齊星斌咬牙切齒,他轉身走到梳妝台前照鏡子,「媽的……」
齊星斌用大姆指擦著嘴邊的血漬,這家伙專門攻擊他的臉就對了。
武善芝拉著褚炤煒坐在床沿邊,她站在他的面前,心疼的審視著他身上的傷勢,「你們怎麼會打架?」
武善芝輕撫著褚炤煒的臉龐,她看見他的左眼角不知道讓什麼東西劃出一道傷痕,右邊的眼楮腫了起來,嘴角邊也滲出一絲血漬,他的右半邊臉幾乎是一片瘀青,她擔心他身上還有其他傷勢,卻忽略了褚炤煒一臉難看的臉色。
褚炤煒抿著嘴,他看著埋胸前的小頭顱,他知道她是真的擔心他,但是那個男人,褚炤煒憤恨的眼神往梳妝台的方向又是一射。
齊星斌咬牙看著鏡子瞪自己的家伙,他非常不爽的轉身,「媽的,你這家伙到底在搞什麼鬼?不分青紅皂白抓人就打,你剛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嗎?」
齊芯語挺著一顆大肚子走進來,即將臨盆的她很害怕受到風寒,她擔心藥物會影響到肚子里的胎兒,盡避有些藥物是孕婦可以服用,但她還是能避免就盡量避免,所以她每天一早起來一定會套上一件又一件的衣物。
齊芯語簡直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見的景象,「這……」
齊星斌一看見齊芯語,「姐!」人高馬大的家伙馬上往大肚婆撲去。「姐,你看人家的臉啦。」
齊芯語心疼的看見弟弟臉上青一塊又紫一塊,「你怎麼會弄成這副德性?」
齊星斌怨忿的瞪向褚炤煒,「還不都是那個家伙害的!」
「齊星斌,你還有臉這麼說?炤煒的頭都讓你給砸到流血!」武善芝心疼的抱著褚炤煒的頭。
「我的頭就沒血嗎?」齊星斌把頭低下來,「姐,那家伙剛才不但用椅子砸我,他還用蠻力抓我的頭發,我都快痛死了啦,我以後會不會禿頭?」
齊芯語揉揉弟弟的頭又揉揉他腫起來的臉,可是手才剛踫上弟弟的臉頰而已,齊星斌便痛得叫了出來,齊芯語不舍極了。
「齊星斌你不要一直亂叫!人家炤煒都沒有出聲。」武善芝愈看齊星斌愈生氣,褚炤煒的臉色讓她以為他是痛極了。
「他神經病!他干嘛抓著我打?我認識他嗎?」
武善芝愣了一下,她低頭,「炤煒,是你先動手的?」褚炤煒只是抿緊了嘴。
「當然是他先動手的,不然是我先動手的嗎?」齊星斌轉頭大吼大叫,但是一回頭面對姐姐又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姐,我真的好痛喔。」
「你坐在這里等等,我去房間拿藥。」
「姐姐你快點回來,不然他們兩個等一下又要欺負我。」
齊芯語讓弟弟的樣子給逗笑了,他不去欺負別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