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事件以後,尤然如往昔一般,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倒是沈淺,渾身表達出她的別扭,總躲著他。知道他眼楮復明了,她便肆無忌憚地中午留在醫院不回去,每次向尤然請假,他總是語氣平和的答應了。
「又不回去做飯?」李美麗看見又跑她診室的沈淺,實在耐不住,隨口問了下。
沈淺點頭。
「奇怪了,前段時間那天氣都成什麼樣了?炎炎夏日,高溫三十八度以上,你還堅持回家買菜做飯,如今天氣有些微微轉涼,竟然不回去了?難不成大隊長嫌你菜不和胃口?也不對啊,都吃這麼長時間了?」李美麗一個人嘀嘀咕咕地,最後一臉驚恐,「啊,難不成要把你趕出來?呀,淺淺,我房子還沒幫你找呢。」
「不……不是啦。」沈淺一臉無奈地說︰「他眼楮復明了。」
「啊!」李美麗眨巴眨巴眼,驚奇地問︰「然後呢?」
「然後我別扭,對著一個健康的男人。」沈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李美麗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一臉鄭重地告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麼久了,難道一點火花都沒擦出來?」
「衣服都擦破了,還是沒有火花。」沈淺翻個白眼。
李美麗氣餒,「那你想怎樣?搬出來?」
「等他的淺淺把狗崽子生下來以後吧,也差不多了。」
李美麗遞給沈淺一盒木糖醇,沈淺倒了一粒放到嘴里,開始嚼,一般不鎮定的時候,嚼一嚼會好些。李美麗忽然說︰「其實,我前幾天跟我老公談起你的事。」
「嗯?」
「我老公有個隊友其實就是從飛行基地里出來的,而且很巧,就是尤然那只隊。」李美麗也塞了一顆木糖醇口香糖,「其實你可以對大隊長很放心,他除了他的那個女朋友,誰也不染指的。這也是我那麼放心把你扔到他家里的原因。」
扔……沈淺一臉黑線。
李美麗繼續說︰「其實大隊長很悲情,原本是並不想當兵,由于家庭和個人的原因,不得不放棄原來當畫家的志願,做了飛行員。你也知道,飛行員的要求是兵種里最嚴格的一種,身高、體重、五官、小到鼻子的內部結構,可以說這種兵種很值錢。他剛來部隊的時候,一直不開心,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這人不開心歸不開心,訓練的時候也是最吃苦耐勞的。即使他以後官升了,其他人也心服口服。」李美麗講得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我不是一直好奇那個傳說中的女友嗎?」
沈淺點點頭,一副期待的樣子。說也奇怪,也許是認識尤然了,倒是比以前好奇許多,希望多知道他的過去。
「你知道怎麼死的嗎?八卦雜志說,是發生交通意外,而且是在大隊長進部隊以後的第二個月。據說大隊長是三年以後才知道的。」
「現在交通真是禍害人啊。」沈淺不禁感慨,對于交通事故的傷亡人士表示深深的同情與默哀。
李美麗神叨叨地說,「這你也信?」
「啊?」
「我們都被這破雜志忽悠了,這不過是尤司令買通雜志社的編輯這麼說的,其實大隊長的神秘女友是失蹤了。而且據說,這位神秘女友也是高干家的孩子。」
「失蹤?好神奇的詞語啊。」沈淺不禁笑了起來,現實中失蹤這個詞,很少見吧?
李美麗見沈淺那種不相信的莞爾一笑,翻個白眼,沒好氣的嘀咕,「不相信拉倒,反正這是事實。」
「那尤司令為什麼要放出假消息呢?」沈淺提出一個疑惑。李美麗嗔了她一下,語氣更是不好,「你問我,我問誰,能知道這個已經很不錯了。」
沈淺立即安撫李美麗躁動的情緒,「消消氣。」
「媽的,你不知道,那隊友說的把我感動死了。尤司令給大隊長介紹一位軍醫妹妹,那個時候大隊長其實已經跟神秘女友分手了,可這呆頭鵝,居然當眾不給尤司令面子,直接說,除了她,我誰都不要。媽的,那個欠干的女人,這麼好的男人都不要。」
沈淺又是一臉黑線,對于李美麗這種要麼很開心,要麼很悲憤的狀態下說話吐髒字的習慣,她已經適應了,只是每次都是這麼突然。
不過,沈淺還是知道了一個信息。可憐的尤先生,原來被甩了。她好好奇,怎麼樣的女人,把他給降服成這樣呢?
沈淺下午沒有班,吃完飯,等接班人來後,便提著包包準備先回去了。公交達到農貿市場站的時候,沈淺還是不禁地下了車,買了點菜,準備做晚飯吃。她如此賢惠,卻死不承認與尤然有一點關系。
回家剛一開門,只見她家的雜毛飛竄到她的懷里,前面兩只爪子一直抓著沈淺手里的塑料袋。淺淺也慢悠悠地踱步而來,可憐兮兮地表情望著沈淺。
沈淺有些納悶,把菜放到廚房里,收拾一下,扔垃圾的時候,看見方便面袋子。難不成這幾天尤然都以方便面度日?她不禁愣了愣。正在她準備切菜的時候,這時听見有人下樓的聲音,一出廚房,便見到尤然從樓上下來,見到沈淺圍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半眯起眼。
「今天這麼早回來?」尤然問道。
沈淺點點頭,想問又覺得沒必要,問他為什麼不叫外賣只吃方便面干什麼?感覺自己好白痴。她只好說︰「你這幾天吃的好嗎?」
「你不都看見了嗎?」尤然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原來他是故意把方便面袋子扔在垃圾桶里,讓她看得?這是什麼意思?在無聲地控訴她,不給他做飯,不照顧他?小樣,還真小氣。
吃人家的嘴軟,住人家的也心軟。她一手提著菜刀,一手拿著胡蘿卜地說︰「那我以後回來做飯給你吃吧。」
尤然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笑得很是招搖,細長的丹鳳眼眯起,嘴角泛著梨渦淺笑,「好。」而後歪著腦袋,對旁邊坐著的兩只張著大嘴,吐舌頭,不停哈氣的狗狗說︰「我們有飯吃了。」
「汪汪……」兩個齊聲歡歡。
沈淺徹底被打敗了,自薦給他們當老媽子。她只好退回廚房,洗菜做飯,給外頭的那三個祖宗做飯吃。人生就是如此可憐的。
看著尤然心滿意足吃完後,那恬淡地用紙巾擦拭油漬,眼眸含笑,「辛苦你了。」
自他腳下,兩只狗狗拱完飯,大舌頭在嘴邊轉了一圈,汪汪叫了兩下,貌似也是在感謝沈淺。沈淺嘴角抽了抽,形式不利,這以後的日子可是三比一?
尤然忽然站起來,走到沈淺面旁邊坐了下來。沈淺那時正在啃排骨,尤然的忽然靠近,讓她錯愕不動,嘴里餃著排骨,轉頭看向他。
他嘴角彎著淺淺的弧形,細長的眼逢也彎成弧形,他笑說︰「謝謝,我代表我們三個,感謝你。」然後在她滿嘴油膩膩地嘴上啃了一口,從容地站起來,坦蕩蕩地上樓去了。
沈淺僵硬地吐出排骨,排骨投射很遠,蹭蹭幾米,雜毛搖擺著尾巴去餃排骨去了。
這就是飯後還要吃下豆腐的三世祖啊!沈淺狂扒飯,吃飽收拾碗筷開始倒垃圾,廳里的、廚房里的、娛樂房里的等等,可當她看見幾乎每個垃圾桶里就連廁所的垃圾桶里都有方便面袋子的時候,沈淺生氣了。
媽的,用不著這樣使用苦肉計吧,害怕她看不到方便面袋子一樣。苦肉計,也不帶這樣的。
沈淺來這座城市起碼也有兩個多月,在這兩個月里,沈淺覺得,比她失憶以後的這五年時光還要精彩,遇見曾經暗戀五年的男人,陪伴她這麼多年的雜毛也要當爸爸了,而她也不可思議般的與一位美男住在一起。這仿佛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一步步做到的事,她僅僅只花了兩個月。
沈淺每個星期都會給媽媽打個電話慰問,媽媽總是淡淡的應了應,並無多大波瀾。這就是母女倆的隔膜,連沈淺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是不喜歡現在的她?還是更喜歡以前的她?
今天下班早,李美麗突然興起想買一些首飾,作為陪吃陪玩陪聊的三陪沈淺,她也得去。兩人對這城市也不怎麼熟悉,一般逛街都是在商業街逛逛,兩人幾乎相當默契,去的自然是百貨公司。雖然沈淺一直囔著肚子餓先去吃飯,但是拗不過李美麗,直接奔向二樓。
二樓是金店專櫃,李美麗轉了一大圈,看著琳瑯滿目的首飾,應接不暇。李美麗見一專櫃里很符合她品味的白金項鏈,她停了下來,杵了杵沈淺的手臂,「那項鏈怎麼樣?」
沈淺瞄了一眼,木訥地說︰「還好啦,一般。」
李美麗嘴角抽了抽,認識沈淺那麼多年,每次買東西征求意見,沈淺的回答永遠是「還好啦,一般。」
問了也是白問。李美麗決定跟著自己的想法走。她叫售貨員把東西拿出來,售貨員露出職業笑容,「不好意思,這款項鏈是別人特別定做,您可以看看別的款式。」
李美麗先是愣了愣,表情頓時掩蓋不住絲絲失望,原本的心情也質一般改變,沒了興致。她隨意瞄了耳環區域,然後隨口問了問旁邊比她還沒興致的沈淺,「你要不要買耳環?」
「你知道我不愛戴首飾。」
「那耳朵穿那麼多洞干什麼?你左耳都連穿七個耳洞!」
沈淺不禁模起左耳那七個耳洞,其實她也很納悶,以前的她到底是怎麼了?一個耳朵穿七個耳洞有必要嗎?這該是多麼瘋狂的舉動啊?
售貨員卻插上一句︰「想必這位小姐的心上人是七月七日生。」
李美麗蹙眉疑惑地凝視售貨員,沈淺也不解的看著她,售貨員繼續職業的微笑,「其實也不過是一本迷信書,那時候小女生很迷的星座命理什麼的。貌似是七年前的吧,我記得那年是閏年,要是屬虎又是七月七日生的男孩那年會有災星降臨,只有身邊的人左耳為他打七個耳洞,方能解災。本來這事誰不會信,但貌似那年有個很火的偶像明星在拍戲過程中,出現意外去世,偏巧那明星是屬虎又是七月七日生。那時我可喜歡那明星了,所以這事就記得清楚些。」
「這也太邪了吧?」李美麗顯然是不信,沈淺也不信,以她的性格會早戀?會因為一個這麼邪的迷信去打七個耳洞?要知道耳朵上很多穴位,打那麼多耳洞有害健康啊?
「其實這也是玩玩而已的東西,確實不大可能。」售貨員然後又非常職業化的為沈淺介紹耳環,「我覺得這款逗號小耳環很有特色,戴起來又大方又顯得年輕。」
沈淺瞄了一眼,還是沒提起興趣。
正在此時,售貨員似乎把注意力看向他們倆身後,很有禮貌的說︰「總經理好。您的項鏈已經打好了。」
「小橙,你看看你滿意不?」身後傳來較為穩重的聲音,而這聲音,他們倆都熟悉,李美麗立即轉身,便見到西裝革履的秦昊還有他身邊的未婚妻于橙。
秦昊也是愣了一愣,隨即淺笑而對,「這麼巧。」
李美麗很假的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杵了杵一旁發呆的沈淺,沈淺回道︰「巧斃了。」
在秦昊身邊的于橙,今天的感覺與第一次的感覺截然不同,她沒有沈淺高,屬于小鳥依人,上次的卷發今日盤了上去,看起來倒有點少婦的感覺。她略有吃驚,側頭問向秦昊,「你和沈小姐認識?」
「嗯?你也認識淺淺?」秦昊顯然也有些吃驚。
兩人互看幾眼,心里也不知道揣摩著什麼,于橙更是顯得不安,她用手挽了下額前的發,不自然地說,「黑狗警長鬧肚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