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十二知道自己中了無色無味的迷藥,不傷身,卻無法動用內力。
那四個女子顯然訓練有素,動作利落而嫻熟,在他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準備咬舌自盡那一刻,掐住了他雙頰,同時丟了一粒藥丸進他口中,直到看他咽下,才用絹帛塞進他的口中。
在剎那的慌亂之後,宴十二冷靜了下來,腦海中想到風冥。她是否已經發覺他不見了?
手腳被縛,下月復發熱,那四個女子紛紛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赤果著身體貼上他。不用想,宴十二也知道江久竟想用什麼手段對付他。
閉上眼,他將自己與周圍的一切隔絕。
她會來的。她說過要伴他一生一世。滑膩暖熱的手在他身上滑過,剝去了他的衣服,他渾身顫抖著,想著那雙讓他疼痛的冰冷雙眼。
她說一男不侍二妻,如果她見到此刻的自己,恐怕會更加不屑吧。吞下肚月復的藥丸發揮作用,他的抬頭,腦子里卻浮起她下午對水月笙說那句話時的神態。到了這一刻,他已經無法否認,自己是那麼在意她的看法。
她待他跟其他人不大一樣,是因為他救過她吧,所以即使不喜歡他鰥夫的身份,亦忍受了下來。他明知自己和阿大束住了她的腳,讓她再也沒法如妖般自由自在,可是還是自私地不願放開。因為……因為……
數不清的女人手在他身上撫模挑逗,的味道在骯髒狹窄的牢房中彌漫,令人作嘔。宴十二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卻硬是忍住了求饒的申吟。因為他是喜歡她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女人濕熱的刺激著他敏感的頂端,的笑聲和喘息聲在耳邊裊繞,他知道來不及了。這一次,他輸了,而代價是以最恥辱的方式死亡。
他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選擇,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親口對她說過,他是喜歡她的。如果……如果……算了,這世上是不會有如果的……
緩緩呼出一口氣,宴十二發現身體雖然因為藥效的關系處于極度的興奮狀態,但是精神卻是無比的平靜。因此當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立時便察覺到了。
身體上再沒有讓人厭惡卻又渴望的撫觸,火熱饑渴的感覺灼燒著他,他無意識地蠕動了體,而後緩緩睜開眼。
是幻覺嗎?他竟然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她。
一件衣服丟在了他滾燙的身上,她彎,取下他嘴中的堵塞物,又震斷了縛住他手腳的繩索。周圍很靜,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她們去哪里了,他沒問。感覺到她像抱個孩子一樣輕松地將他攔腰抱起,而後迅速地離開那座讓人永遠也不會忘懷的監牢。
真的是她!體內幾乎要將人焚毀的讓他不自覺伸出手臂抱緊了她,而後張嘴狠狠咬在她的肩上,口中浸入她腥甜的血液,鼻中全是她的氣味。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很滿足。這樣就夠了吧!
明明吃痛地抽動了下,她卻依舊若無其事地趕路,甚至連喝止一下也沒有。為什麼?宴十二有些茫然,不明白,卻舍不得松口。
直到家,她將他放到床上,方才捏住他的雙頰,引導著他緩緩松弛因而僵硬的頰肌。她在床邊站了很久,似乎在思索什麼難題。
煎熬著他的身體,吞噬著他的理智,他伸出手去抱她,忘記了她的冷漠,也忘記了她那句譏諷的話。他只知道自己很想要她,很想很想,想到什麼也不想去管。
她沒有避開。
她扯去了自己的衣服,顯出那具讓他渴望得幾乎瘋狂的美好胴體,修長而婀娜,緊致而細膩。順著他的力道,她壓倒在他身上,而後被他翻身壓住。
「我不想你給別人看去。」在被怒潮般的湮沒前,他依稀听到她如此說。
那聲音是那麼美妙,比他曾經听到過的任何聲音都好听。
風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他想他是說了的,在那近乎獸性般的咆哮中,在被她的溫柔包裹住的時候,在將她完全擁有的剎那。他不要再有遺憾,就算她並不在意他的喜歡,他也要讓她知道。
是做夢吧。他听到了她的申吟,還感覺了她緊窒的擁抱。
她的眼波似水,她的聲音如緞,全沒有了平日的冰冷和疏離。這樣美好的她只可能在夢中出現,他想他一定是在做夢。所以無所顧忌地一次又一次對她述說著自己滿腔的愛戀,竭力糾纏著,不願與她有片刻的分開。
「我不想你給別人看去。」風冥說,然後被那具炙熱的身體覆住,野蠻地侵入。
她不是沒有猶豫的。明明還有其他法子為他解除身上的藥性,她卻仍然選擇了這可能是最壞的方式。
看著床上的男人因為難耐而扭動的身體掙月兌草草包覆的衣服完全袒露在自己眼前時,她無法不想起開始自己進入牢中見到的那一幕,一股怒火由心底突然躥了上來,熊熊燃燒著,卻無處可發泄。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無法忍受別的女人看他的身體,踫觸他。所以,那些人,她一個也沒留。
所以,她讓他抱了她。
他是她的,她再不會讓其他女人踫他,她要他完完全全屬于她。
「風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男人野獸般的低吼在她耳邊響起,她有些恍惚,為那陌生的幾個字以及那異樣的親昵。
喜歡?什麼是喜歡?
她的手輕輕撫過他光滑緊繃的背肌,錮緊他的腰,讓兩人結合得更深更緊密。他滾燙的唇饑渴地在她臉上唇上身上親吻啃咬,如同那雙粗糙的大手一樣,所過之處,引燃一簇又簇令她戰栗的情焰。
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再平靜溫和的眼,他狂野失控的擁抱,還有那讓她無奈的抵死痴纏,身體的悸動與火熱……都是陌生的,陌生得讓她心中首次升起恐懼,仿佛自己正在被一個巨大得見不到底的黑洞慢慢吞噬。
就在尖銳的快感襲來的那一刻,她腦子中白光乍現,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來,渾身無法控制地抽搐緊繃,耳邊響起男人的悶哼,隨即清楚地感知到一股灼熱噴射進自己的子宮內。她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按上宴十二的脖子。
殺了他。那一剎她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殺機頓起。
仍處于極致快樂和藥效中的宴十二並沒感覺到危險,只是無力地癱在風冥柔軟的身體上,臉埋在她的頸側,粗重地喘息著。即使這一刻真被她殺死了,他亦不會有絲毫遺憾吧。
不能殺……風冥的手指緩慢而艱難地收緊,腦海中卻突然響起另一個更強烈的聲音阻止她這下意識的殺戮行為。
殺了他!巫蛛的本能催促她催發靈力。
不能殺,你答應過要陪他一生一世。人類的感情冷靜地指責。
……
兩個聲音在她腦海中拉鋸,她的手指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卻始終沒有運轉靈力將身上的男人化成一攤血肉再歸為己有……
「我對自己說,如果你來救我,我就什麼也不管,以後都死心塌地跟在你身邊。」宴十二突然開口,那略帶著沙啞的聲音打破了風冥受本能牽引陷入的迷障,她突然清醒過來,看到自己扣在他頸部的手指,驀地收回手,背上不由一陣冷汗和後怕。
察覺到她的異常,宴十二抬起頭,卻又被她的手按下。
「我自是要來救你的。」她緩緩說,一向冷漠的聲音中竟摻雜進了絲陌生的暖意。手順著他的後頸滑下,緩緩撫模著他的背,像是安慰,又是憐惜。
沒想到只是這樣輕微的觸模竟又惹起另一場的風暴。那藥物效力極強,只是一次兩次並不足以釋放之,顯然江久竟原是打算用此藥催動宴十二的,讓他死在女人的身下。
數番之後,風冥終于察覺到宴十二神志的不清及身體的不知饗足,在另一波情潮開始之前,送了道溫和的內力至他的睡穴,讓他睡了過去。
竟然真的想殺他……竟然沒殺他……
抬起修長的手放至眼前,看著那箕張的五指,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意外卻又慶幸。側臉,是他疲倦的臉,那平靜的呼吸,溫暖的體溫……這樣的他才是她想要的。至于他的靈,要來做什麼?她早已強大到不需要吸食其他生物的靈了。
看來在繼承了這具人體的同時,她也將其人性同時繼承。不然……風冥的手輕輕撫上宴十二的眉眼。不然怎麼能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她以前一直擔心的就是這點,所以從不敢踫他,亦不願娶他。今天如果不是被那場面刺激到,想到他差點就被別的女人佔有,恐怕也不會冒此等風險。只是人類的真是很強烈……強烈到讓她有些害怕。
思及此,她的唇角浮起一抹極淡的微笑,頭挪過去,輕輕地吻了下宴十二的唇。以後,他就完完全全屬于她了,這個想法真讓她愉悅。
細微的叩門聲響起,而後門被推開,一個白衣男子端著盆熱水走了進來。
風冥扯過被子蓋住宴十二,而後就這樣隨意披了件衣服下床。那男子將水放下,便別開了臉去,隱在陰影處的俊臉上似乎有些泛紅。
「小狐狸知道我們回來了?」風冥一邊擰毛巾,一邊問。
「回大小姐,她知道。阿大也已經睡過去。」那男子低聲應,聲音清澈而斯文。
「嗯。」風冥轉身回床,為宴十二擦拭身體,「墨淵,此地已無法住下去,你可願隨我們一同離開?」語罷,她赫然省悟,自己果然人性很多。若是以前,又怎會去管其他人的想法。
男子怔了下,神色間雖有些不舍,卻仍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