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擅自離開了,但韓水身為新人,雖然只是訂婚,在準公公、婆婆的熱烈歡迎及要求下,實在無法推拒就去了他們家的老宅。
韓水誰都可以拒絕,唯獨就是拒絕不了慈愛的長輩,親情和良好的家庭氛圍都是她極度羨慕和渴望的。
她都有點嫉妒司寇玉了,他可真幸運,長相不錯、背景不錯,更重要的是有一對和氣又慈愛的父母。
中途司寇玉打電話回來,卻不是打到她的手機,而是他父母那里,解釋自己臨時要應酬,這讓韓水多少有些尷尬。
顯然,他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難堪。
真是個又小氣又睚眥必報的男人。
司寇玉的媽媽怕韓水不自在,一路逗著她說話,大多數是說司寇玉小時候的趣事,起初,韓水還有些心不在焉,越听越感覺有趣,別看司寇玉現在這幅風流的模樣,其實小的時候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樣,天真、淘氣、天然呆,一樣會尿床、流鼻涕、打架、作弄女孩子,韓水的心情漸漸好起來,腦海里勾勒出一個小司寇玉的樣子,感覺他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回到老宅,韓水理所當然被安排在司寇玉的房間里,她感覺很尷尬,但是提出說要住客房,又感覺很可笑,都是未婚夫妻,分房而睡似乎有些做作,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等關了房門,韓水又意識到一個嚴重性的問題,她除了身上的禮服和小得只能捏在手里的宴會包,好像什麼都沒有準備,連換洗的睡衣也沒有,而司寇媽媽好像也忘記了這檔事。
時候已經不早了,韓水也不好意思麻煩他們,只得在衣櫥里先拿幾件司寇玉的衣服將就穿一晚,然後明天早上打電話讓店里送幾套衣服過來。
這是韓水第一次進入司寇玉的生活,以往都是司寇玉追逐著她,可她卻除了在公眾場合與他見面之後,從沒去過他的公司好住宅,更何況是老宅這個處處留著司寇玉痕跡好過去的房間。
似乎在過去,司寇玉對她而言只是個合伙人、盟友,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而今後,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們都要捆綁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了,如有必要,他們可能還要假裝結婚,果然一切都不是原本的那麼簡單,即使假的也要演得和真的一樣。
環顧四周,房間的格局一覽無遺,裝飾擺設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和他平日里表現出來的花俏好奢侈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站在這里,韓水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陌生的、不相干的兩個人,竟然也可以走得這麼近。
一紙合約的性質,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韓水隱隱有些擔憂,但卻無能為力。
去浴室洗澡,將身上的衣服除了,頭發散下來,赤腳站在蓮蓬頭下面,溫熱的水形成幾股細細的水柱傾瀉而下,順著她的發絲、身體,直至留在鋪在地面的鵝卵石上,她微仰著頭,閉著雙眼,感覺水的溫熱沖刷走了所有的疲憊和憂愁,寂靜的空間讓她的神思有些散亂,想到今日甘之魚難得溫和的面容,想到喻涵凡送的禮物,再想到司寇玉最後的薄怒好明亮的眼神,韓水心里猛地一跳,便睜開了雙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韓水發現自己想起司寇玉的次數越來越多,此時,她赤身站在浴室里,看著鏡子里有些模糊的自己,看不見具體的表情,卻能描繪出那優美的曲線。
她撫著自己的唇,想到最初的那個灼熱的吻,以及後面很自然圈住她的腰身的動作,忽然臉紅得不能自己。
就連這個浴室都讓她有些不自在起來,一想到這里,這個蓮蓬頭下,司寇玉曾經無數次赤身地站在這里沖澡,她頓時覺得連腳下的鵝卵石都有些燙人起來。
匆匆地洗了個澡,韓水裹著寬大的浴袍,頭發包著干毛巾,便出了浴室。
坐在沙發上細細地擦干了頭發,韓水暗笑自己太過敏感,就連身上的浴袍都是司寇玉的,床上更是殘留著他的味道,房間里的一切都充斥著他的氣息,今晚她可真的是避無可避了。
算了,以前怎麼樣相處,以後就怎麼相處,反正事情完了之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再親密也罷,都不過是一場戲而已,結束後,他們只不過是陌生人。
不停地說服自己、不停的自我暗示,韓水焦躁不安的心情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只要如過去一般把他當成一個不相干的人,她的心情就不至于如此躁動不安。
從小,她在她的父母身上看到最多的不是相愛,而是永無止境的淡漠和傷害,乃至長大了,她的性格里一直缺失的就是這種柔情,不是她沒有,而是她不敢。
不敢去愛一個人,不敢去完全信任一個人,更何況是花名遠播的司寇玉。
輕吁一口氣,韓水軟軟地躺在沙發上,窗戶打開著,夜風將窗簾輕輕撩起,偶爾能看見外面細細的月亮,越來越深的夜,靜得似乎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和心髒寂寞跳動的聲音。
努力將司寇玉的面容摒除在腦海之外,疲累的感覺如潮水般席卷而來,韓水閉了眼楮,漸漸沉入了夢鄉。
大概,司寇玉晚上不會回來了。
司寇玉還真不想回家了,任何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大概心里都會不爽,而且那個男人還是青梅竹馬之類的。
一向在女人堆里吃香的司寇玉,更是耿耿于懷,他一邊灌著酒一邊狠狠地想著怎麼懲罰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並不是真的未婚夫妻,而且,他現在的心里竟然充斥著嫉妒等等不該有的危險情緒。
對待女人,司寇玉雖然扛著浪蕩公子哥的名聲,但是在圈子里卻是出了名的有耐心、有風度,任何一個女人,只要他看得上,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讓對方心甘情願上鉤,對待韓水,他幾乎挖空了心思,契約、嬌寵,甚至親昵的同時也讓自己保有風度,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嬌美卻難啃的女人漸漸放下心防,直到接受他為止。
他做的每一個步驟都是有目的的。
即使是賠上自己大把的資金去填補韓氏那個爛攤子,他的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韓水對他而言,已經不僅僅只是興趣和挑戰而已,她,值得更好的。
想到這里,司寇玉灌了自己一大口的酒,笑得有些自嘲。
為了她,他舉行了盛大的訂婚典禮,幾乎宴請了B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見證,甚至瞞著自己的父母親,把她當成真正的司寇家的媳婦,其實單單就合作關系而言,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可他還是這麼做了,他何曾為一個女人如此費盡心機?但這個女人似乎還是一點也不領情,動不動就和自己劃清界限。
本來他可以繼續忍下去,已經訂婚了,他不該這麼沉不住氣。
但是,在看到她在那個喻涵凡面前笑得那麼由衷的樣子,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邪火,怎麼也壓不住。
韓水,這個該死的小女人,也許現在已經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狠狠灌了一大口的酒,司寇玉一個人坐在包廂里,越想越火大。
直到此刻,他還是顧忌著韓水的名聲,畢竟剛訂婚,他即便喝酒,也只能選擇包廂,還不能邀朋友出來,就怕隔天的報紙亂寫什麼。
他倒是沒什麼,名聲已經這麼差了,卻不想韓水被人議論。
韓水啊韓水,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女人,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差勁嗎?相處了這麼久,為何這個小女人的眼里還是沒有一丁點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