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玉簪……」宮一風再度確認。
「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玉簪!你又何必到為君的面前來中傷我?」
「中傷?」宮一風宛若受傷的野獸,絕望、憤怒、瘋狂……「原來,原來,原來……」眼前兩人交握的雙手,即使是瞎子也能看出他們的柔情蜜意,宮一風不復多言,踉踉蹌蹌地出門而去。
「冰兒?」
「為君?」
兩人同時開口道。
「他……」再度同時開口。彼此間的默契讓兩人會心一笑,將空氣中的不安驅散大半。
冷為君將段霜凝擁在胸前,道︰「你的魅力有多大,就能證明在我的眼里有多好!」
「多好?身材壯碩如猩猩,容貌丑陋似夜叉?」懷中人念念不忘的還是這兩句。
冷為君在心底哀嘆,古往今來,但凡是女人,最在意的莫過于臉蛋和身材,不管時間如何改變,這一點都是亙古不變的。
「霜凝,你來多久了?」冷為君轉移話題。
「從他說我收了他的玉簪起啊!」
「那你為何不早早地進來,將話說明白?」冷為君問道。
「我不想進來!」段霜凝噘起了嘴巴。
冷為君了然地刮刮段霜凝的鼻頭,笑道︰「不知羞不知羞,想听我的心意,直接說便好了!」
「人家才沒有!」段霜凝扭過身子。
冷為君將段霜凝的身子扳過來,「不過我很喜歡你這種含蓄的表達方式!」細碎的吻便落在了段霜凝的臉頰。
「我的冰兒,你喜歡我哪一點?」時間好,氣氛佳,問題不問,就是呆瓜。
「你嘛——」段霜凝故意把聲音拖得長長。
冷為君祈禱,千萬別從他的小冰兒的嘴中溜出感覺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
「我喜歡你,泰山潰于前面不改色的勇敢,應對難題游刃有余的活潑,布局于禮數的狡黠……」
「還有熱情、幽默、睿智、浪漫、細心、體貼……」急急截住段霜凝的話頭,冷為君恨不能把他知道的所有的褒義詞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不識羞,不識羞!」這次是段霜凝伸出手來刮冷為君的鼻端。
「還有更不識羞的,冰兒,你要不要見識見識?」冷為君邪氣一笑。說罷,俯身吻住他的小冰冰,讓她在他的臂彎中懷中化成一池春水。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為十點,口口聲聲要貫徹八小時工作制的那個人,卻還在房中。
卻說宮一風從冷為君的房中跑出,渾渾噩噩不知往何處去。
「中傷」一詞佔據了他的腦海,「卻原來卻原來……」宮一風喃喃不成語。三年來的愛慕,一千個日日夜夜的相思,在她的眼里竟然是一文不值,他的情他的愛真的是不知所謂。
不知不覺走到了後山客房處,宮一風卻待前行,卻被一人拉住了衣袖。
「三寨主,這次前來有何吩咐?」尖尖細細的嗓音,不需後頭看,也知道是何許人。
爆一風猛然地攫住文非常的胳膊,「告訴我,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文非常保持著恭敬的姿態,道︰「三寨主,大寨主吩咐這次事畢,讓三寨主和屬下一起回山寨!」
「回山寨?哪個山寨?沒有霜凝,哪里還是我的歸處?」
「三寨主,自是回傲龍寨,臨行前大寨主千叮萬囑,定要三寨主同屬下一同回山寨,傲龍寨的人翹首盼三寨主回去!」
「傲龍寨?」宮一風頭腦清靈了些。
「是啊,我們的傲龍寨!」
「我們的傲龍寨?」宮一風無意識地重復文非常的話。
「天香寨雖好,但畢竟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文非常委婉地勸告。
「大寨主有沒有提及今年的比試以什麼作為賭注?」宮一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急急發問。
「照舊例應該是林和礦!」
「非常,你立刻啟程回山寨,告訴大哥,我隨後便回。告訴他,今年的賭注由我來定!」宮一風的眼中重新燃起希冀之光!或許他和霜凝還是有轉機的。
「是!」
「大哥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你也帶回去!」
「是!」
有了這些東西,何愁段霜凝不是他宮家婦。
爆一風一掃心頭的陰霾,他甚至已經看到了段霜凝身披嫁衣的樣子,不禁得意地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凝兒,你一定會是我的!」笑罷,揚長而去。
爆一風沒有注意在他的後方,一叢不大不小的灌木叢中隱藏的兩個小小身影。
「好丑的人穿著好白的袍子!」美美逮著大蚱蜢的腿,嘀嘀咕咕地發表著議論。
「在哪兒?」慢一拍的北北從挖地蠶這項工作中回過神來。
「那兒!」美美很認真地給北北解惑。
「只有宮大哥一個人啊!」北北的大眼鏡里面充滿了疑惑。
美美再度定楮看,剛才那個白衣勝雪,膚賽墨黑的丑八怪站的位置什麼都沒有了!」
「美美,是不是你看錯了?」
「才沒有!」扁扁嘴,美美揪掉了蚱蜢的後腿。
「可是?」北北不甘心地發問。
美美又揪掉了蚱蜢的另一條後腿,扁著嘴道︰「可是什麼?」
「美美,你說那個忽然消失不見的丑八怪,是不是畫皮啊?」北北已經聯想到了冷為君給他們講起的前衛鬼故事。
「可是畫皮是很好看的!」美美挑著北北話語中的錯誤。
「萬一畫皮要是畫壞了呢,那豈不是就是很難看的畫皮?」北北大膽地想象。
「呀。」美美大叫出聲,整張小臉嚇得失去了血色。
「美美不怕,有北北在!」北北大力地拍了拍胸脯,又拍了拍抖成篩糠狀的美美。
「北北,那他會不會把咱們吃掉?」美美瑟縮著問。
「他要是吃的話,就讓他先吃北北,美美你快跑,去找老師救命!」北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老師?」驚恐中的美美大腦恢復了運轉,對哦,他們的老師可是無所不能的。回過神的美美拽緊北北的手,道︰「咱們一起跑,北北,我不要你被畫皮鬼吃掉!」
北北用力地點點頭,保證似的說︰「美美不要我被吃掉,我就不會被吃掉!」兩個人就像兩團小小的旋風,以極快的速度奔跑。
啷 啷,「老師老師,救命啊!」急匆匆跑來的美美和北北,將冷為君房間中擺放的盤盤盞盞撞得粉碎。
冷為君心疼不已,這些東西要是拿到現代去,可能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呢。
「老師老師……」兩個小肉球才不會顧及他的感受,一前一後地撲入他的懷中。
後撲進冷為君懷中的小肉球仔細一看,屋中還有霜凝姐姐,立刻放棄冷為君,轉向段霜凝的懷中開闢戰場。
「畫皮鬼,老師有畫皮鬼!」扎在冷為君懷中的美美頭埋得深深地道。
不斷拍著美美顫抖的肩,冷為君柔聲撫慰︰「不怕不怕,有老師在!」
美美不買賬,「老師,有穿白衣服的畫皮鬼!」
「畫皮鬼?」
「美美看見的,是很丑很丑的畫皮鬼!」懸在段霜凝身上的北北接口道。
「會不會是你們看錯了,畫皮鬼變成了什麼樣子?」
「畫皮鬼消失了,然後然後……」美美顫抖得更加厲害了,要不是顧及北北還在身旁,她就要哭鼻子了!
「北北,小男子漢,你最勇敢了,你來說!」終于意識到無神論也是一門多麼重要的課程的冷為君說。
「今天我和美美去後山逮蚱蜢!」
「然後呢?」段霜凝問道,後山應該是山寨中客人的住處!
「然後美美就看見了一個很丑很丑的套了白袍子的東西,等我們再看的時候,就剩下宮大哥了!」
衣服很白,人很丑,一個人的形象沒有疑義地出現在段霜凝的腦海。
「宮一風?」段霜凝沒有太大的驚奇,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似的。
「是啊,宮大哥現在是不是被畫皮鬼吃掉了呢?」北北小臉上布滿了擔憂。
「不會不會。」冷為君忙不迭地解釋,不好好解釋的話,小孩子的心里很容易留下陰影的,「很丑不一定是鬼啊,也可能是基因突變呢!」
「什麼是基因突變?」美美北北果真是停止了顫抖。
「明天課上我們會講到的!」
「美美,那個鬼是不是還拿了把鵝毛扇啊?」
「是啊,霜凝姐姐怎麼會知道?」
「他啊,根本就不是什麼鬼,那是人!」
「人?」
「可是他好丑?」
「好丑也是人啊,他是傲龍寨的人嘛,都是很丑的!」
「傲龍寨?」北北美美的臉上同時浮現了嫌惡的神色。
「那個鬼知不知道自己長得丑啊,大白天還出來嚇人?」冷為君義憤填膺。
「就是就是!」美美趕緊為她膽小的行徑找托詞。
「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害怕,即使有鬼,方圓百里的鬼見到老師,也會早早地回避,不回避的都變成了小老鼠,偷偷地走……」
「宮一風在那個人的身邊對嗎?」
「對啊!」
「那就更能證明他是人啊不是鬼啊,美美北北羞羞臉,連人都害怕噢!」段霜凝刮刮懷中小肉球的臉。
肉球頓時變身成兩粒紅隻果。
「我才沒有怕,是北北怕,對不對北北?」美美霸道地說。
「對啊,美美好聰明的,一下子就想到老師能保護我們呢!」少心沒肺的北北立刻應承下來。
「其實北北也很厲害啊,還要保護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美美戳著手指頭道。
「北北保護美美是應該的啊!」冷為君微微調侃道。
「下次美美不怕,美美來保護北北!」美美保證似的說、
你言我語的童言稚語,冷為君饒有興趣,段霜凝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