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糊涂 第六章 不安的心情
作者︰塵語

空氣中傳來的香甜粥香將她從沉眠中漸漸喚醒,深深吸了一口甜美的空氣,她面帶微笑,緩緩睜開眼楮。

「七兒?」明亮的晨光讓她忍不住又閉上了眼,下意識地開口喚了聲。

「先生醒了。」清甜的嗓音輕柔地響起,隨著輕輕的腳步聲,一個人影來到床邊,擋住了刺目的晨光。

「七兒什麼時回來的?」感覺到光芒不再那麼刺目,胡涂緩緩睜開眼,果然看到七兒漂亮的臉兒懸在上方,笑著問道。

「一早到的,見先生在睡,未敢驚擾。」七兒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扶起胡涂,垂著眼簾恭敬道。

唉,果然生氣了!

看到七兒的模樣,胡涂無奈地在心中嘆笑了起來。

「好七兒,這次辛苦你了。」乖乖地任由七兒幫自己換好衣服,胡涂揚起討好的笑容又道。

「先生言重了,奴婢不敢當。」口中雖然冷淡,七兒依舊溫柔地幫胡涂理好衣服,侍候著她梳洗完畢,一起來到小廳。

坐在小廳里,七兒幫胡涂盛好清粥後,垂著眼簾無聲地立在一側,如同個規矩的下人安靜地侍候。胡涂看著七兒俏臉緊繃的模樣,不由無奈地笑嘆了口氣。

「七兒,不要生氣了,昨天給嚴二公子接風,又正是破五,大家一時高興,這才多喝了幾杯,下次不敢了。我的好七兒,笑一個吧,一早起來,沒有七兒溫柔的笑容安慰,我的頭好痛啊。」這個丫頭雖然一直細心照顧她,但如果不是真的氣大了,可從不曾這般規矩過呢,胡涂連忙擺出可憐兮兮的討好表情,親親熱熱地拉著七兒的手,軟聲告起饒來。

「怎麼敢當,奴婢可沒有那麼大本事,不過就是興致高嘛,多喝幾杯也是自然,奴婢又怎麼會這般不知情趣,管先生的閑事呢。」听到胡涂親親熱熱的話,七兒斜過眼兒冷笑道。

「好七兒,下次真的不敢了,好幾天沒見了,可是想死我了,來,笑一個吧,不要生氣了。」听到七兒帶刺兒的回話,胡涂干干笑了笑,心里不由暗自嘀咕,七兒的冷笑可是越來越有壓迫力了,臉上卻擺出好真誠的表情看著她的眼。

「真的?」直直望入胡涂的眼中,七兒看了半晌,聲音終于放緩了些。

「當真,當真,七兒,陪我吃早飯吧。這幾天沒有七兒陪我吃飯,飯都不香了呢。」見七兒的表情有些松緩,胡涂連連點頭,親昵地拉著七兒坐在身邊。

「先生,七兒不是怪你喝酒,但是,七兒不在身邊照顧,你獨自喝醉酒怎麼得了,若是被人發現了那事兒,那可如何是好?」瞪視著胡涂滿是討好意味的笑臉半晌,七兒無奈地輕嘆了口氣道。

「那是自然,七兒放心,我心里明白。」知她不再生氣,胡涂終于放了心,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端起碗,先深吸了口氣,聞了聞粥香,大大地喝了一口。

「還是七兒的手藝好,好吃,好吃。」香甜的米湯順著喉嚨滑下,讓宿醉後虛軟的胃與干渴的嗓子十分舒服,圓潤飽滿的米,煮得恰到好處,顆顆香軟無比,吃得胡涂連連點頭稱贊。

「哧,不就是普通的白粥麼,哪兒有那麼好。」看胡涂吃得香,七兒眼含笑意,伸手夾了些小菜到只顧埋頭喝粥的人碗中,溫柔地笑道。

「不一樣,七兒做的就是好吃。」大口喝著粥,胡涂尚能口齒清晰地回話。

「先生喜歡就好。」微微笑著,七兒溫柔地看著胡涂,心中十分滿足,對于做飯的人來說,最幸福的事兒莫過于有人覺得好吃。雖說她一向喜歡油嘴滑舌,或許有時候顯得有些過于夸張,但卻實在讓人沒辦法不因她的話而開心。

半碗熱粥下肚,原本尚有些灼痛感的胃終于舒服了一些,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胡涂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的房門,這麼半天一直沒有听到那邊的動靜,想來應是出去了吧?

「先生?怎麼了?」七兒正坐在一邊托著腮看著,見胡涂突然停下看向一邊的房門,好奇地問道。

「七兒……那邊……」听到問話,胡涂回過了神兒,習慣性地笑了笑,拿著筷子的手指了指一邊的房門想要詢問嚴謹的情況,話到嘴邊,突然想到七兒早上方才回來,看樣子應當尚不知嚴謹住在隔壁的事,一時間倒有些不知要如何開口。

「那邊怎麼了?」有些疑惑地看著對面的房門,七兒很奇怪她怎麼突然吞吐了起來。

「七兒,你看到嚴二公子了嗎?」也罷,猶豫了一下,想到七兒早晚會知道,胡涂認命地開口問道。

「嚴二公子?你……你是說昨晚有一個男人住在那邊?」听到胡涂的問話,七兒愣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突然瞪大眼楮尖叫道。

吧笑著點了點頭,胡涂決定不去糾正七兒其實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二個……

「你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先生,你怎麼能讓男人住進這個屋子?而且還在我不在的時候?而且你還敢給我喝醉?你是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你的秘密是不是?」七兒聞言失控地跳了起來,氣得手都有些顫抖地指著胡涂,完全不敢相信地狠狠瞪視著一臉傻笑的人,她為了守信她的秘密可謂千辛萬苦、處處小心,這個人竟然……

「對不起……」七兒好可怕……河東獅吼啊。

不敢與發火中的七兒對視,胡涂在心中偷偷地嘆了口氣,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啊,村子里的房舍有限,總不好讓堂堂的雲清會二公子去睡大通鋪吧?雖然她倒真覺得沒什麼,不過還是不要讓七兒知道的好,而且要是讓七兒知道昨晚還是那個男人送她上的床,恐怕真的會氣得撲上來咬她吧……

「你……」才要繼續發作的七兒突然臉色一變,停住話音,轉過頭有些警戒地看向房門。

順著七兒的視線看去,胡涂偷偷地輕輕松了口氣,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不過還好,總算救她一命,七兒平日溫柔可人,尤其是近來性子被她磨練得更加好了,但卻造成一生起氣起來反而格外可怕的後果,她今天二度惹七兒生氣,還真是有點怕怕的。

瞪了胡涂一眼,七兒低眉垂目,恢復溫柔恭敬的模樣立在一邊。半晌,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步律沉穩,似是可以看到來人筆挺優雅地,一步步認真端正地踏下去的端正儀態。

是他。

胡涂開心地端著碗繼續喝著粥,目光緊緊盯著房門,果然見到嚴謹修長筆挺的身影在片刻後推門走了進來。

推開門,嚴謹看到桌前的人,不由微微一愣。

今兒個的胡涂依舊一身灰衣,頭發也依舊用麻繩束在身後,雖比之昨日看來整齊了不少,但依舊閑散,看到嚴謹進門,胡涂放下手中的粥碗,揚起一個爽朗又親切的笑容打起招呼——

「二公子,早啊。」

完全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見到她。嚴謹腦中不由浮現起昨晚的情形,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是好,僵立在原地。

苞在後邊童兒看到公子突然停下,好奇地探出頭,只見胡涂正坐在小廳的桌邊,桌上放著早餐,樣式雖看來簡單,但是聞著格外的香。昨晚被他們的一通胡鬧,他都沒有好好吃晚飯,正在長身體的少年本就經不住餓,現在聞到粥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像是有自己意識一般咕咕叫了起來。

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被這一叫瞬間打破,胡涂本正一臉興味地看著面色有些復雜的嚴謹,听到這聲音後,目光一轉,看著滿臉尷尬的童兒,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啊。沒見過人肚子餓啊?」童兒看到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臉忍不住騰地紅了起來,白了一眼笑得格外囂張的胡涂,小聲嘀咕了起來。

「哈哈……好痛,哈哈……七兒……麻煩拿碗,哈哈……」笑得有些肚痛,胡涂半趴在桌上,邊笑邊伸手示意僵立在門前的兩人就座。

面帶無奈地看了胡涂一眼,七兒福了福身,轉身出去拿碗筷。

嚴謹不自在的情緒被童兒這一攪也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兀自低頭臉紅的童兒,又看了看笑趴在桌上的人,只得有些無奈地抬步走上前就座。

「童兒小扮兒,一起坐吧,咱們這里沒有那麼多規矩。」又笑了一會兒,胡涂終于停下笑聲,見童兒低著頭,規矩地站在嚴謹身後,笑著叫道。

「坐吧。」听到胡涂的話,嚴謹轉過頭,看著臉上紅霞未退的童兒低聲道。

「謝公子……謝胡先生。」童兒依言坐下,依舊低著頭,不甘不願地道了聲謝。雖然他一點也不想謝他,但是他是可是二公子的侍童,基本的禮貌還是知道的。

「不要客氣嘛,咱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要相處呢,在下少不得也要麻煩嚴二公子和童兒小扮兒,大家不要拘謹,隨意即可。來來,別客氣,吃啊,不是我吹,我家的七兒手藝可是極好的哦。」原本這早餐是為了胡涂一人準備,不過七兒向來靈巧,趁著胡涂笑得喘不過氣的工夫,新的早餐已經重新布好。

「多謝。」接過七兒送上的碗筷,嚴謹輕道了聲謝。

「二公子今天看起來神采奕奕、英姿不凡,昨晚鬧到那麼晚,還能不忘早起,無怪嚴爺總是說二公子非常勤勉,在下佩服佩服。」剛剛已經吃了半飽,再加上剛剛一鬧,胡涂已經沒了食欲,坐在桌邊撐著頭,口中習慣性地寒暄著,手上有些意興闌珊地用筷子玩著碗中的食物,碗筷相撞,發出小小的撞擊聲,但是在安靜的小廳里,卻顯得格外大聲。

「過譽。」頓了一會兒,就在胡涂以為嚴謹不會理他的時候,終于听到了他惜字如金的回答。

微轉過頭,看著他坐姿筆挺,目光微垂,拿著筷子的姿勢標準而優美,安靜地吃著食物,一看就是十分好教養的模樣,面上表情有些嚴肅,又有些不贊同,卻依舊安靜而優雅地吃著食物。

看著他的模樣,胡涂心中瞬間明白了剛才嚴謹停頓的原因,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果然是食不言,寢不語,看來回她的話讓他經過了好一番掙扎,而且……

垂目看著自己面前被攪得有些慘不忍睹的粥碗,胡涂索性放下碗筷,不再摧殘碗中的食物。她的食量不大,雖不挑嘴,但是胃卻有些任性,一旦不再想吃,無論多麼好吃的東西也無法吞下肚,即使在外行走這麼多年,吃過些苦,也餓過肚子,但這嬌氣的毛病卻一直沒有辦法改過來。

有些出神地看著嚴謹端正優雅的用餐姿勢,不由得想起了已經忘記了很久的事情。

曾經,她也是被人這般要求著的,坐如鐘,站如松,笑不露齒,動不搖裙,食不言,寢不語,要有……

「先生,胡先生在嗎?」少年清脆的叫聲隨著一陣輕快的跑步聲傳來,打破了屋中異樣的寂靜,轉眼間,只見一個漂亮的少年推門而入,快步走到了桌邊,臉上帶著開心的表情,像只興奮的小狽兒一樣看著胡涂。

「是小嵐兒啊,早上剛回來,怎麼不去休息一下?要是這張可愛的小臉兒變丑了可怎麼辦?先生我可只愛美人,到時不要怪先生不寵你了。」撐著頭沒有動,胡涂揚起調侃的笑容看著少年道。

「胡先生,和您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嵐兒。」美麗的少年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郁悶起來。他明明有楚嵐軒這個很有氣質又有男人味的名字,偏生這個人要怪聲怪氣地叫他小嵐兒,像個女孩子一樣,說了多少遍也不肯改,搞得現在村里的大家也都習慣性地跟著他這樣叫。

「好,好,小嵐兒,不要生氣嘛,你看,一生氣就皺眉,小心變成小老頭哦。」敷衍似的點了點頭,胡涂一臉開心地看著少年氣呼呼的臉,依舊故我。

放下碗筷,嚴謹看著胡涂一臉戲謔地逗著那個少年,心中不由冷哼一聲,胸中漸漸涌起淡淡的不快,他從小遵循師訓,謹言慎行,對于這種輕浮言行最為不屑。

從昨天初見他就有這個感覺,如今仔細再看,感覺就更加強烈,她無論是見到什麼人,總喜歡夸一夸,逗一逗,似乎不說些輕浮話兒就不甘心,果真是個天生行為浮夸、油嘴滑舌的女人。

這樣的人……這樣一個隨便輕浮的女子,怎麼會是那個受到天下人尊敬的胡先生?

听著她輕浮的笑聲,嚴謹心中一沉,胸中悶悶的十分不舒服。

「胡先生……」猛然開口打斷胡涂與少年的笑鬧,嚴謹調整了下目光,將心中莫名的不快壓下。

「啊?二公子有什麼事兒?」听到嚴謹禮貌卻微帶些冷意的聲音,胡涂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臉色又開始變得不善的嚴謹,這一大早的,誰又惹著他了?

「請問胡先生,需要嚴某做何事?」冷眼看著對他一臉無辜粲笑的人,嚴謹淡淡地開口。既然已經來了,那事情總要做的,他來此只是為了協助「胡先生」,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其實又如何呢?他何苦自尋煩惱?

「啊?」需要他做什麼?這沒頭沒腦的從何說起?

「先生不是修書言明需要雲清會協助嗎?」瞪視著她,嚴謹忍不住怒氣又升,他大過年的千里迢迢跑來,可不是來玩的。

「哦,你說的是那個啊。不急,不急,這才初六嘛。」在他的怒視中恍然大悟,胡涂擺了擺手笑道。

「不急?」不急要他們立刻派人來干什麼?

「現在天寒地凍,不宜工事,二公子一直在趕路,著實辛苦,先好好歇息幾天,四周逛逛吧。」無視嚴謹嚴肅的臉色,胡涂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不宜工事也應開始有所準備……」就算不宜工事,那也應該開始著手準備建房的材料啊……

「啊,嚴二公子?失禮,失禮,閣下就是雲清會的嚴二公子嗎?在下楚嵐軒,是這個村的村長,見過二公子。」听到他們的對話,一邊的漂亮少年猛然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突然低叫了一聲,打斷了嚴謹的話。看到他一臉冷意地看過來,少年連忙對著他行了一禮,他一早回來就听說雲清會的人到了,這才急忙跑來,沒想到一進門就被先生鬧得完全忘了來意。

「正是,村長多禮了。」回了一禮,嚴謹臉色稍緩,雖然對于這個稚女敕的少年居然是村長有些疑惑,但依舊不動聲色地回道。

「好啦,飯也吃好了,小嵐兒,七兒,你們剛剛回來,去睡覺,二公子,請隨意。」打斷兩人的寒暄,胡涂突然伸手拎過七兒收拾好了的食盒笑道。

胡涂突然的話使得在場人全都一愣,七兒熟知胡涂的脾氣,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乖順地點了點頭將食盒交給胡涂。

「先生,我還有事兒要和您說……」楚嵐軒卻是滿臉的錯愕,一肚子的話都沒有說呢,這個時候哪里睡得著。

「都成熊貓啦,好丑,好丑,乖,快去睡覺。」笑著拉起楚嵐軒,打斷他的話,胡涂拎著食盒走出房間,不理被他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呆愣的嚴謹主僕。

「嚴二公子請自便吧,七兒先告退了。」看著胡涂拉著楚嵐軒走出房間,七兒淡淡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兩人輕輕催促道。她可不是先生,自然不能接受自己睡房外站著兩個大男人。

「啊……七兒,七兒?七姑娘?你是天醫七姑娘?」一直站在一邊的童兒看著七兒在胡涂離開房間後瞬間變得清冷的面容,腦中靈光一閃,指著七兒驚叫了起來。

天醫七姑娘,這是江湖人對她的稱呼,天醫的真正姓名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她七姑娘。七姑娘行蹤成謎,又听說這個姑娘的醫術超高,行走江湖期間,不知救治了多少疑難雜癥,甚至有人說七姑娘可以讓人起死回生,與天奪命,故江湖人稱「天醫七姑娘」。

但是,七姑娘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僅僅在江湖上行走了一年的時間便銷聲匿跡,再沒有人見到過她,有人說七姑娘已經嫁人引退,甚至有人說七姑娘其實早就已經死了。童兒小時候曾經在嚴府見到過一次被請來救治會中兄弟的七姑娘,那個年輕的少女有著動人的容姿,滿臉清冷孤傲,在童兒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時隔多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再加上七兒自打見了面便一直低眉順目,與心中那個冷然清高的女子完全不同。

不過那一聲「七兒」,與她在胡涂離開後,瞬間變得清冷的神情讓他猛然福至心靈,終于想起了為什麼這個女子看來這般眼熟,真的是七姑娘,天啊,他看到了七姑娘!

「七姑娘?」嚴謹愣了一下,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童兒所說的七姑娘就是那個七姑娘?這個女子看來也不過雙十年華,怎麼也不可能是幾年前就揚名江湖的天醫七姑娘吧?而且就算是真的七姑娘,堂堂天醫七姑娘好好的又怎麼會跑來給人做了丫頭?

「小女子只是七兒,請兩位自便,七兒要去睡了。」對于童兒的指認,七兒表情淡淡的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眼神平和地看著面前的兩人,輕輕一福轉身進了里面的房間。

看著當著他們的面關上的房門,嚴謹猛然回過神兒來,七兒已經言明了要去休息,他們兩個男子又怎好再呆在這里。

定下了心神,嚴謹帶著童兒出了房間,門外已經是一片忙碌和樂的景象了,雖然一無所有,十分貧瘠,但是早起的村民卻已經在有序地工作著,絲毫看不出昨晚胡鬧的痕跡。

這個村子,果然有些古怪。

對于一個不久前才受過天災的村子,他們的態度樂觀得過火,上百戶村民擠在同個大通鋪里,家不成家,妻離子散,環境惡劣,他們的身上卻絲毫看不出重建新家的渴望。而且雖然每個人都似乎在努力忙著什麼,但明顯他們並不是在重建家園。

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她的存在讓村民不擔心重建家園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雖然她的存在確實是讓村民安心樂觀的因素之一,但卻還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腦中浮現起昨日入村時同樣倍感怪異的嚴密防守,嚴謹微微眯了眼楮。

她的態度,村民的態度,都有些奇怪,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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