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卓情也沒有向茗煙告辭,駕著那輛破車就沖出了陸家。下山的路上,她怒氣沖沖地拍打著方向盤,好像它是陸季東。該死的陸季東,他以為她是什麼人,竟敢對她說那樣的話。天哪!不會是那天在警局遇到他讓他誤會了吧!一想起那天在警局的事,她又是一肚子的火。那天她都已經睡下了,接到警局的電話說她有個朋友需要她去保釋。她匆匆趕去,誰知道警察局里一片混亂,混亂中她被當成了妓,混在她們當中待了半天。對了,就是在那時她看到他站在窗外,一臉的不屑和輕視。等她覺得不對抗議時,又經過一番周折,她才見到她要保釋的人,她的同學兼初戀男友朱華俞。
華俞見到她一臉的羞愧,他是因為嫖妓被抓的,而他又不敢找別人,怕被鬧得讓懷孕的妻子知道,想來想去只好請她幫忙。
卓情看著昔日的男友有些發福的身影,憋著滿肚子的氣將他保釋出去,才把他帶出警局,她就扔下他匆匆趕回醫院。
卓情恍然明白,那家伙說她做兩份工作一定就是指這個了。她在沖出很遠平靜下來後開始覺得好笑,陸季東,這個豪門富家子弟,包養她?他一定覺得這是種慈悲。好,沒關系,他愛玩她就陪他玩,反正一成不變的生活也應該加點調味料。卓情想著,臉上露出的笑意就有些捉模不定了,被她親愛的弟弟看見的話,一定知道這笑是她怒到極點的表現。
「突,突,突!」卓情听著這聲音臉上就變色了。沒那麼倒霉吧!她將車靠路邊停下。死卓然,非要和她換車,說破車影響他訓練的情緒,等他訓練完再物歸原主,弄得她收下的這輛破車三天兩頭壞掉。
她無奈地坐在車上,拿出電話給修理廠打,他們答應派人來看。卓情等半天也不見人來,天慢慢黑了,在半山腰看城下,夜景不錯,可慢慢涌上來的恐懼感也不錯,四周沒有一輛車經過,小蟲的叫聲也開始多起來。她打電話給卓然,卓然的手機關著,她只好挫敗地坐在車中,听音樂,無聊地看夜景。
手機鈴聲意外響起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接起來,是醫院的。值班護士通知她,北環路發生了重大車禍,所有休假醫生取消休假,盡快趕去支援。她掛了電話,打給茗煙,要她趕緊開車來送她,茗煙答應了,說馬上就到。她拿起包站在路邊等,包里的咖啡女乃糖被她一下消滅三顆,中午沒吃多少東西,馬上又要有繁重的工作在等她,她要保持好狀態。
山上下來一輛車,她不顧斯文地跳著揮手,車在她身邊停下,駕車的竟然是季東。不管了,她跳上車,嘴里含著糖咕噥著說︰「茗煙讓你來送我的嗎?謝謝!」
季東側頭看了看她,英俊的臉上眉頭微皺著,「車又壞了?」
卓情點點頭,「北環路!」她一定要讓那臭小子把車換回來,這破車老誤事。
季東偏頭看了看她,沒說話,專心駕車。卓情有些焦急地看著山下,隨手又剝開一顆巧克力。
車里的空氣中飄著巧克力甜膩的香味,季東驚訝地看著她自上車就消滅了三塊巧克力。這女人不怕胖嗎?他不可思議地搖頭,不是說甜食是女人肥胖最大的誘因嗎?開著開著,他突然覺得方向盤一下變得很重,他趕緊靠邊停下。
「怎麼啦?」卓情不解地問。
季東跳下車,發現後輪不知碾到什麼戳癟了,「Shit,車輪壞了。」他有些煩躁地用力敲了下車箱。
卓情跳下車,大叫道︰「怎麼辦,我有急事。」
季東斜了她一眼,徑直去車尾箱拿出工具,後備胎,他有過五分鐘的記錄可以搞定。
「壞了,死了!這下要被院長罵死了!」卓情在旁邊走來走去,心焦如焚。她看著季東支起千斤頂,又去後車廂拿東西,不由有些焦躁,「喂,你快點修啊……臭茗煙,怎麼給我派了輛這樣的破車來……喂,你到底會不會修啊,到底還要多長時間?你看著我干嗎,快點啦……不是吧!你是不是男人,這麼長時間弄不好……」
卓情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眼前這個男人是令她發瘋的主要原因。瞪著他把工具放進後車廂,冷著臉向她走過來,她有種想踹他幾腳的沖動,遇到他怎麼諸事不順。
「看什麼?到底好了沒有?」卓情已經快要尖叫了,她知道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所以隨心發泄下,以舒緩將到的壓力。這雖然不是她常用的解壓方法,但面對能激發她惡劣情緒的季東,她可沒有什麼覺得傷人的愧疚。
「你已經令我忍無可忍了,我想把你推下山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威脅地推搡了一下,他速度已經夠快了,她卻像只麻雀一樣喋喋不休。
「救命啊!」卓情被他推搡了下一腳已經踏空,重心不穩向前跌去,她恐懼地閉上了眼,沒想到這男人那麼狠,才說就做。
「Shit!」季東低吼一聲,粗暴地又將她拉回來撞進他的懷中,看到她一瞬間被嚇白的臉,本意只是想小小懲戒一下她的心不禁突然就融化了。沒想什麼,下一秒,他的唇就壓在她唇上。
「啊!」卓情只來得及張口,還沒有叫出來,他的舌已經伸了進來,肆無忌憚地攻擊她的柔軟。卓情只覺得所有的星星在她眼楮上方飛舞,季東的力量讓她站立不穩,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腰以防摔倒。一條激烈的電波順著他的唇通向她全身的經脈,激起她一陣陣的顫粟。她以為這是世界末日了,她的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她的意識已經淪散到大千世界的虛無中。
「到了!」季東將車停在北環外的警戒線外,眼楮看向前方一片混亂,皺起了眉頭,他也是接到支援的命令趕來的。卓情從另一邊下去,不發一言地離開了。感覺到她走開了,季東才把目光拉回。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感覺若有所失。車里的空氣仍飄著甜膩的巧克力香味,這麼甜膩的空氣中他仍能分辨出她遺留下的淡淡蘭香味。這蘭香讓他又想起山上那一吻,老天,他是著了魔吧!原只為嫌她聒噪堵她的口,沒想到她的香甜讓他欲罷不能,他甚至想要索取得更多。如果不是手機的驟然響起,他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此罷手。他用雙手撫了下臉,他真的是失態了,他還從沒有為哪個女人如此失態過。
「頭!」永強看見他的車跑過來。
季東趕緊穿上警服下車,「情況怎麼樣?」
「現場還在清理,一片混亂,太恐怖了!無數的傷者需要搶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大的事故……」
季東戴上警帽小跑投入工作,發生事故的路面上滿是玻璃和鮮血,一輛車廂後部的座椅與地面上落滿了碎玻璃碴。停在中間的一輛公交車的車頭車尾已被撞癟,前擋風玻璃撞成了蜘蛛網狀。無數的警察和醫生,消防人員穿梭在現場中,搶救傷者。
救助中偶然遇到分局的人,他們正協助消防人員從一輛轎車里拯救一個被卡在里面的小孩。季東到時,他們正把小孩抱出來放在旁邊的擔架上。
「我看看!」一個醫生俯,去檢視小孩的傷勢。
季東听著聲音熟悉,就多看了她一眼,驚訝地發現是卓情。她看了看小孩,皺起了眉頭,接著她毫不猶豫地俯身對著他一口口地吹氣,開始做人工呼吸。小孩臉上的血跡污到她臉上,她凌亂的發絲隨著她的起動上下飄揚。他遠遠看著她,熟悉中有些陌生。她臉上的污漬和凌亂的發絲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反而讓他覺得這才是驕傲面具下真實的她。
離開時,遇到正拿著氧氣袋跑過來的雨萌,他回頭又看了看那還在認真幫小孩包扎的卓情,心里涌起一種特殊的感覺。
再遇到卓情時,她正給一個婦女固定胳膊,她的白衣已經血跡斑斑。季東心疼地發現她累極了,她的手明顯地不太靈活。離開時,季東看到她又塞了顆巧克力進口中,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吃那麼多巧克力只是為了保持體力。一絲微笑掠過他的唇間,有機會他一定會送她一大盒巧克力,來補償她今晚的勞累。有機會嗎?他毫不懷疑地相信一定會有的。
現場第二天下午才清理完,而一些善後工作則讓季東和同事們工作到第三天早上才告一個段落。季東讓大家回去睡覺,他也打算回家睡一會。坐到車上,他對著後視鏡看了看自己滿臉的胡茬,苦笑了下。要開車時,看見鄰座上有個皮包,卓情的包忘在他車上。
一剎那,他發現自己很想看到她。打電話去醫院,想方設法找到她的住址,他開車來到她的家。很漂亮的一棟花園別墅,他的車長驅直入地開進院子里,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輛漂亮的藍色轎車,他突然有種強烈的好奇感,很想知道車主是誰。
按了半天門鈴,門開了,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打開了門,他青春的臉上,頭發上濕漉漉地滴著水,上身赤果著,圍了條白色的浴巾,顯然他剛從浴室出來。
季東無法漠視這麼早就有個這麼年輕的男人出現在卓情家中的事實,心煩地問︰「卓情住這嗎?」
「是啊,你找她?她還在睡覺,要我去叫她嗎?」年輕男子熱情地說。
「不用,這是她的包,你轉交給她就行了。」季東覺得心里異常堵得慌。這男人在她家中近乎地走,而她在睡覺。他竟然可以自由地出入她的臥室,一想到他們之間可能有的親密關系,他只想轉身走開。
年輕男子卓然目送他離去,好奇極了。他願付任何代價知道這不苟言笑冷冷的酷哥警察是誰,卓情的包為什麼會拉在他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