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關雲升。」茗煙拉著那高個子的男人站在卓情面前沖她曖昧眨眼時,卓情才反應過來今天的主角是她,也才懂為什麼茗煙一定堅持要她來。
「臭茗煙,原來你急著要我來,是給我設圈套啊!」卓情有些受不了地在心里苦笑,倒霉,這幾天是怎麼啦?前幾天才有同事說要幫她介紹男朋友就被她婉言謝絕了,今天衛茗煙又來介紹關雲升。老天,她是那麼急著嫁的女人嗎?還是因為她身邊沒有男人讓她們覺得她可憐沒人愛需要來關心愛護她。
「你好,我是關雲升,很高興認識你。」關雲升一口外國腔調的中文,白淨的臉上滿是微笑。
「你好,卓情。」卓情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轉眼她對上了季東不屑的眼神,他唇邊令人惱怒地掛著一縷嘲諷的笑。
憑良心說,關雲升還不錯,留學德國回來的電氣工程師,個子比卓情高一點。如果不是有那個帥得出眾的季東做對比的話,他也算長得一表人才。和季東的高傲少言相比,關雲升顯得更平易近人,他幽默,會說笑話。當他發現卓情也懂德語時,他用德語和她交談。當他發現整個餐桌上只有他們倆會說德語後,他便將這視作一個游戲,對她用德語偶爾說些俏皮話。
卓情的醫學教授昨天來本市參加醫學會議,她和教授在酒吧里正喝酒聊天,接到同事的電話,問她能不能去頂他上夜班。沒辦法,她只好充滿歉意地告別教授,匆匆趕去醫院。一個夜班熬下來本打算回家睡覺,又接到茗煙的電話,才想起一星期前和茗煙定下的約會。她筋疲力盡,實在不想來,但茗煙不依不饒地糾纏,只好回家洗澡換衣服,又喝了兩杯咖啡才能堅持到來。
此刻和關雲升的談話又使她睡意重重,咖啡的功效好像完了。她禮貌地和關雲升交談著,哈欠上來時巧妙地掩飾了。面對滿桌豐盛的食物,她全無食欲,打定主意,飯後一定要找個機會躲開睡一會。
必雲升去洗手間,她拿起白開水喝了一口,無精打采地垂著眼用小叉翻弄著盤中的食物。又一個哈欠上來了,她只是用手掩著嘴解決了。才放下手,就听見陸季東嘲諷的聲音,而他竟然是用德語和她說話!
「看來做兩份工作並不適合你,你何不放棄夜間的工作,專心地做好你醫生的工作,我听說在醫院你的聲譽不錯,不要那麼輕易地毀了它。」
卓情有些發呆,她還沒從陸季東會德語的事實中反應過來,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季東嘲諷的語氣中那隱隱的善意。老天,關雲升自以為沒人听得懂的俏皮話被他偷听了,雖然他們並沒說什麼不能示人的話,但總讓她有種隱私被窺探的惱怒,以致她根本沒想陸季東的話就反駁︰「做兩份工作總比有些人偷听別人說話來得好,不知道這是你們做警察的習慣還是你個人的愛好?」
季東噎住了,怒極反笑,「用得著偷听嗎?你們嘰嘰喳喳旁若無人地談情說愛,要想听不到除非是聾子。至于听得懂德語,你們有問過我嗎?」
卓情無語地瞪著他。這個吸引了餐桌上所有女性目光的男人無辜地聳了聳肩膀,可惡至極地嬉笑著。
這時,關雲升回來了。季東站了起來,用手彈了彈衣服上粘上的紙屑,氣定神閑地用德語說︰「關先生,安慰下你女朋友,她好像不能接受我會德語的事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女朋友三字他說得比較重。
在關雲升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季東邁開長腿悠閑地走了。卓情看著他黑色的背影,有種想拿東西摔他的沖動。這男人為什麼總是會惹出她最惡劣的一面?
中午,一班人馬都轉移到後院的游泳池。季東悠閑地坐在游泳池邊的涼傘下,看著眼前一群人魚,喝著她們準備的果汁。
女人們在游泳池邊招手,叫道︰「三少,下來啊!」
季東搖頭,才不上當。早上就被這群女人色色的眼光嚇到了,現在叫他半果下水,不被她們分吃了才怪。
茗煙端水果過來,看見了笑道︰「三少,活色生香的美女戲水圖好看嗎?」
季東斜了她一眼,目光朝她身後掃去,她後面空空的,沒有人。他撇了撇嘴冷哼道︰「什麼美女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美女?就茗煙卓情還算當之無愧,其他的和美女兩字差太遠了。茗煙在這,卓情卻不知道跑哪去了,從飯後就沒有看見她。
「三少別太刻薄了,是不是後悔啦?早知道接受我的介紹不是很好,現在看著美女在眼前,卻無處買後悔藥啦!」茗煙在他身邊坐下來,揶揄地笑。
「哼!」季東從鼻子里哼了一句,老實說心里確實有點不是滋味。他是看不慣這個假洋鬼子,一副從來沒見過美女的樣子,像只蒼蠅一樣老圍著卓情轉。而卓情,她好像很累的樣子。餐桌上她悄悄掩飾打的哈欠,他全都看到了,他敢打賭,除了他這雙經過訓練的眼楮,沒有幾個人會發現這件事。他當時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昨晚在酒吧到底呆到幾點,累成這樣。看著她又和雲升玩那種幼稚的游戲,他終于忍不住出言諷刺她,誰知道她听而不聞。
「三少,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帶女人回來過!」茗煙一臉的好奇湊近季東。
季東斜了她一眼,「女人?你很八婆啊!」他搖搖頭,神思有一剎那的恍惚,他的女朋友?絲絲算嗎?當年她離開他,他醉了三天,醒了去考警察,從此走上了一條和以往不同的生活之路。是她離開他,還是他選擇了離開她,他現在都不太清楚。
「哎,說真的,你覺得卓情和關雲升配嗎?」茗煙遞了塊水果給他。
季東沒接,冷冷地扔出兩個字︰「不配!」視線又巡視過全場,不見卓情,也不見關雲升,那兩人是不是跑到哪里談情說愛去了?這樣一想讓他一時覺得莫名地煩躁起來,有些索然無味。甩甩頭,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我上去睡一會,你們繼續。」
「你走了,美女們會失望的。」茗煙打趣。
季東回頭,嘴角帶了絲冷笑,「也許我在,她們才更失望!」
回到樓上的臥室,他月兌去T恤,甩去鞋,正要月兌褲時,他的手呆住了。陽台窗簾的地毯上靠窗坐著個女人,她身上熟悉的藍白色讓季東惱怒,「卓情,你在我房間做什麼?」
沒有回答,季東走過去,才發現她靠著落地窗睡著了。她的眼閉著,長長密密的睫毛隨她的呼吸一動一動。頭微側著,發絲下面白皙的脖頸線條優美,陽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季東挫敗地坐在她旁邊的地毯上,看著她嘆氣,原來她跑來這里睡覺了。她還真會挑,整幢別墅就他這間臥室采光最好,陽光最暖。她眼楮下的黑眼圈讓季東對她又憐又恨,昨天晚上她到底去做了什麼事,才會疲累如此。他實在不願意把她往那個方向聯想,但也無法做出合理解釋。他看了她好一會,終于認命地抓起T恤套回去,正穿鞋時,卓情醒了。
她一眼看見坐在地毯上穿鞋的季東,「哇」的大叫了一聲。
季東嚇了一跳,瞪她。
她大叫著跳起來︰「你進來干什麼?」
季東好笑,「我的房間,你說我進來做什麼?」她的樣子好奇怪,好像進錯房間的是他一樣。
卓情懷疑地四顧,「你的房間?」
季東聳聳肩,「不用懷疑,是我的房間。」他的房間最大的擺設就是一張大大的床,床旁一台黑色的手提電腦,地毯上凌亂地丟著一些書籍。
卓情繞開他,往外走,邊走邊咕噥著︰「見鬼了,怎麼跑到他房間來了?」
季東站起身,好笑地看著她,才睡醒的她看上去有些遲鈍,笨笨的樣子竟然讓他感覺有些可愛。她為了繞開他和地上的書本,一不小心被地毯絆了一下摔向前。季東好心地接住她,她整個臉撲到了他懷中,他聞到她撲過來時帶起的香味,一股淡淡的蘭香,這香味讓他有些迷惑,一瞬間的惡念讓季東伸手抱住了她。
卓情掙扎著要推開他,他反而惡作劇地抱得更緊。他環著她的腰,伸出食指輕輕抬起她精致的下頜,她羞怒的臉早已經紅透,因為無法掙開瞪著充滿仇視的眼楮看著他,盛怒中的她似怒放的玫瑰,讓他有種更驚艷的錯覺。他邪邪笑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溫柔,「你真的那麼需要錢嗎?你需要多少?我給你。如果你肯放棄夜間的工作,我更不介意包養你。」不是說笑,一剎那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如果她肯的話,什麼他都可以不計較!
卓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楮,季東在她大睜的眼楮上吻了一下,她這樣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愛很動人,他揚起俊眉微笑,「怎麼樣,考慮下?」
卓情目瞪口呆地半張著嘴,嬌艷的唇如花瓣一樣輕輕顫抖著,極誘人。季東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唇上,極想在上面啃噬一番,感覺應該很好吧!卓情抬起腳一抽,頂在季東下部,季東痛得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她。她氣急敗壞地嚷道︰「你可惡!」她一時氣急說不出更多的話,想想轉身跑走了。
「瘋婆子!」季東痛得蹲。他都不介意她做妓的過去,她發什麼瘋啊?而季東覺得更荒唐的是自己,竟然對她說出那樣的話。而卓情這一腿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氣,卓情!他記住了,他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