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不是休息嗎?為什麼還要把鬧鐘設那麼早?」想睡懶覺的某人用有點埋怨的語氣問。
「明天我要去貓舍看貓貓。」另一個人歡快的聲音像在跳舞。
「貓舍?你……你真要帶其他的貓回來養?」某人語氣開始顫抖。
另一個人聲音里透著奇怪︰「怎麼了?你干嗎這種表情?我以前不早說過想養貓了嗎?雖然這次只是去看……」
「不行!你不能養其他的貓!」
「拜托,不要老調重彈了。我就不懂多一只小貓哪里礙到你了?」
「……你的房子這麼小,怎麼再養得下一只貓?」
童西覺得好笑,反駁蹲在旁邊床上的人,「以前小妙和我住在那麼一點地方不也沒問題?一只貓我還是養得了的。」
「現在我也住在這里!我和貓住不慣。」
童西皺著眉看他,「不要無理取鬧了,你這樣鬧下去真的很無聊。」
「哼。」他的聲音一下冷了好幾度,「隨你怎麼說。總之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就把你變成……」
「把我變成啥?」她淡淡地開口,「你的保證還真是不值錢。」
他咬住嘴唇。沒錯,他是說過,再也不對她用法術了,可是……躺在床上捧著書的女孩子正側著身子望著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透過兩片平光鏡片射出來聚焦成一種讓人很不爽的犀利。
他一股氣血上升,撲過去就按住她,「我不管!我就不要其他的貓來!你絕對不許再養別的貓了!」
對方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眼楮張得大大的。那礙事的眼鏡!他抬手摘下她的眼鏡扔得老遠,直接對上她如墨一般的眸子。似乎她「喂」了一聲,他還感覺到她掙動了幾下,于是加大力氣壓緊,然後低下頭,向她的臉靠去。
親到了——暖暖的、香香的嘴唇。
同時他的肚子也被擊中了。
伴隨著一聲慘叫,大妙在兩張床之間連滾了幾滾最後翻在地上。他捂著肚子抽冷氣,「真……真是毀天滅地的一腳……」然後看到滿眼冒著火光的女生站在床邊對自己吼︰「你還來?給我滾出去!」
這次他連「習慣問題」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丟到了門外。
嗚,真的不是他的錯。他又不是存心的……不過就是親了一下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西西、西西……」他在門口一遍遍地叫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西西,我不要一個人睡外面……西西你原諒我啊……這邊都沒睡覺的地方,嗚,硬死了,冷死了……」
「喀!」門打開一點點,他驚喜地從地上站起來,「西西……」
門里扔出一個枕頭一條毯子,門又「砰」地關上了。
「西西、西西、西西……」他一聲又一聲地蹲在門口叫喚,卻沒盼來門里的一點反應。她大概真的生氣了吧!他嘆著氣靠著門坐下來,把頭埋在懷抱中的枕頭毯子里。
後悔了。早知道她會氣成這樣他就不那麼干了……雖然她的唇舌忝起來確實很美味,也比看起來的要柔軟……該死的他為什麼每次一靠近她總會控制不住?這……這都怪她身上的味道!
自己做的壞事,他只好接受懲罰,把頭蹭在枕頭上努力去睡覺。門縫里的冷氣吹出來,「哈欠!」打了一個噴嚏,他模模鼻子,把毯子裹在身上繼續睡。就在他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身後的門忽然微微地一空,他順勢往後倒了倒,後腦勺「咚」的一聲敲在門板上。
立刻就听到門邊的人低聲責備道︰「笨蛋,怎麼睡在這里?」
他揉揉眼楮,大半還在迷糊中,抬頭啞啞地叫了句︰「西西。」
「好了,進來吧。以後乖一點,不許亂動手腳……」
「嗯。」他瞌睡兮兮地拎著枕頭毯子跟著她回到房間里,爬到床上又睡起來。
燈關上後不久,童西感覺到旁邊床上的人向邊上滾了兩滾,眼看就要滾到地上去了。
「喂!」她低喊,拉住他裹在身上的毯子,「你睡糊涂啦?」
他哼了一聲又順勢滾過來,伸手一撈,蹭在她身上把人抱著,下巴挨著她的頭便不再動了。
童西輕推了兩下沒推開,本想再把人踢起床,嘆了一口氣心想算了。
就當作是長得很大的小妙吧。
早晨,某只懶貓難得醒得很早,從床上跳起來一看,清清冷冷的家里已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西西,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怨憤的叫喊聲幾乎要把玻璃震碎了,可惜它傳達的對象卻無法接收到。這個時候,童西已經坐著羅有琛家的車來到位于城市郊區的陽光貓舍。
同行的除了羅有琛,還有童桐、田小華,以及物理系的另外兩個同學。
童桐穿著吊帶短裙和漂亮的細跟涼鞋,看得出來她十分興奮,帶了滿滿一包飲料零食,唯有在校門前見到同行的幾個人時愣了一下,轉向羅有琛問道︰「他們也一起去嗎?」
羅有琛望了望她背著的大包食品,說︰「早跟你說了,我們是去義務勞動的,又不是去游玩。大家等了你半天了,快上車吧。」
上了車,羅有琛和大家一起談論著貓舍的事情,還給了他們每人一張陽光貓舍的聯系卡片。童桐的不滿也很快被化解,她打開包,把零食分給大家。她又把一根巧克力棒遞到羅有琛嘴邊。羅有琛挑了一下眉毛,吃掉了巧克力棒,童桐笑得像一朵嬌美的花。
陽光貓舍的基地是一棟鄉村的兩層小樓,樓下養了六十來只從市區收容來的流浪貓,樓上是工作人員及來訪者休息的地方。
車子一到目的地,立刻就有熱情的工作人員出來迎接他們。今天大家要幫忙翻新貓窩,還要做貓飯。在這里的貓咪睡的都是墊上布墊的紙箱,前兩天剛有人捐了一批新的紙箱過來,已經用了很久的舊箱子都要被換掉,墊在里面的布墊也都要拿出來消毒曬太陽。
還有做貓飯。這里的貓平時吃的是別人捐來的貓糧,以及大鍋的魚湯拌飯。不過一般過一段時間志願者們都會招待它們吃頓好的,讓貓咪們也喚喚胃口。大家買了雞肉、牛肉、鮮魚、雞蛋、鴨肝還有芹菜和胡蘿卜。這些新鮮的肉菜要求按比例攪拌烹煮,完成的貓飯對貓咪來說可是十足美味又營養的美餐。一般煮一次這種貓飯貓咪們可以享上兩天的口福,每當看到它們期待又滿足的樣子,志願者們再忙心里也都是樂滋滋的。
童西很快也加入到這樣樂滋滋的行列中去了。她和兩個志願者忙了一早上,剛端著大鍋一進院子,幾乎所有的貓都迫不及待地咪咪叫著向他們黏了過來。第一鍋美味貓飯分別裝在三個盆中放在地上,貓兒們一撲而上,你踩我我踩你爭先恐後地大吃起來。
看著這些毛茸茸的小可愛們吃得這麼香,她樂得都要飄起來了。這就是成就感呀,以前再怎麼賺錢也沒這麼滿足過。聞著那飯香,連她自己都要流口水了。要是以前知道這個配方,她一定頓頓都給小妙做來吃。小妙……它會喜歡這樣的雜鍋飯嗎?
正樂著,她突然發現了院中的杏樹上臥著一只大大的黑貓,它的毛又長又亮,黑油油的如絲緞一般,蓬松的大尾巴順著樹枝掛下來,幾乎和身體等長,最特別的是它的一對耳朵,又大又圓,還向後翹著。只有它對香氣誘人的貓飯無動于衷,打了個呵欠繼續在樹上趴著。似乎是感覺到童西投過去的目光,它也半眯著祖母綠色的眼楮望過來,這一眼看得童西心里不禁一跳。然後,它「蹭」地躥下樹,居然甩著尾巴朝屋子後面跑了。
下午幾個人又分頭忙了兩三個小時,終于曬好了墊子,鋪好了貓窩,還把樓下打掃了一遍。干活的時候,看到童桐拿起掃帚,童西立刻接了過來。看到童桐踩著高跟鞋拎著空水桶出去,田小華急忙搶過去飛快地打來一桶水。童桐望著屋子里忙忙碌碌的同學,翹著嘴問︰「那我干什麼?」
正在擦窗戶的羅有琛望了她一眼,說︰「那你把下面那塊抹布洗一洗吧。」
「好。」童桐跑過來一看,又問,「有沒有一次性手套?」
羅有琛連看都不看她了。童西急忙也跑過來,把一個水壺遞到她手上,「小桐你幫我灑灑水吧,我正要掃地。」然後快速地跑出去洗好了抹布。
事情全部忙好後,大家終于有了閑暇去好好看一看貓。
童西第一個跑到了院子里去。這個時候陽光還相當不錯,貓咪們有的躺在地上曬太陽,有的在打鬧嬉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是好,滿院子的貓。她就近望向一只躺在不遠處的小黃貓,不太正常地笑了兩聲,「乖寶貝兒,過來讓姐姐揉兩下!」小貓「蹭」的一下跳起來轉身躥走了。
哼,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東西。她轉移目標,又盯上身後的一只小白貓,「白小妞,來來!吃飽了沒?讓姐姐模兩把!」小白貓「咪啊」一聲也跑了。
就在她備受打擊的時候,屋里的幾個人紛紛走了出來。有人說了一句︰「真弄不懂,這麼可愛的貓咪,為什麼還有人忍心拋棄它們呢?」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童西突然「啊」了一聲。
田小華忙問︰「怎麼了?」
「那只貓……」
大家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一只黑色的大貓正趴在二樓陽台的欄桿上。
「好漂亮!」童桐第一個贊嘆起來,「它的耳朵還是彎的呢,真好玩。那是什麼貓?」
「應該是卷耳貓吧。」田小華回答。
一位工作人員點點頭,「是美國的卷耳貓,並且還是純種的呢。」
童桐轉頭問他︰「真的是純種的嗎?名貴嗎?如果買的話貴不貴?」
「這種卷耳貓目前在國內比較稀少,市價一般都很高,這只是純黑色的,就更加少見了。」
「好棒!我也想養這種貓!你們這里不是可以領養嗎?這只也可以免費領回去嗎?」
對方笑著說︰「陽光貓舍的每一只貓都是可以領養的,只要你真心地愛它們。不過這只貓……」他頓了頓,笑著搖了搖頭,「事實上它已經不止一次被領養過了,但是情況都不太好。你看它現在在這里,其實都是它自己跑回來的。每個領養它的家庭都反應它不好養,吃東西嘴很刁,愛亂跑,難相處,最後又很緊張地說不小心丟了它。誰知,每次過不了幾天它又回到這里來了。這里就數它最怪了,獨來獨往,根本不听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