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涉現在每隔幾天就會出現在耿梨面前,讓她帶著他吃遍各地的路邊攤。偶爾,歐陽涉也會帶她到五星級餐廳品嘗美食,順便讓她多看看每個餐廳不同的營運風格。
這天,耿梨一下課使奔出校門口,往約定的轉角處走去。
她轉過彎,剛好看見歐陽涉的銀色房車駛近,她正要邁開腳步走過去時,另一側的門突然打開,從車里走出一個美艷妖嬈的女人。
歐陽涉也下了車,打開後座提了兩袋東西出來。隨即,女人繞過車頭,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方的親吻歐陽涉。
雹梨愣住了。
那女人離去前還頗不舍的拉著歐陽涉的手,走開之後還頻頻回顧。
歐陽涉揮揮手,靠在車頭點了根煙,耿梨這才回神過來,覺得自己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身穿廉價T恤和牛仔褲的自己,怎麼能跟那一身名牌,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相比?而真正能跟歐陽涉走在一起的,就算不是成熟美艷型的女人,也不會是像她這樣的人。
她突然覺得心灰意冷,下一個念頭,便是立刻走開。
早看到她在對街發呆的歐陽涉,見她突然轉身離開,立刻追了上來。
「耿梨!」
不管歐陽涉怎麼喊,也不管他已經走到身後,耿梨依舊徑自往前走,不理會他。最後,他只好伸手拉過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我有東西忘在學校,我想回去拿。」耿梨別開臉不看他。
「我的車在那里,先上車,我載你過去。」
「嗯……」耿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下子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到底怎麼了?」
「沒有,算了。反正放在教室同學會幫我收,明天再拿吧。」
「真的沒關系?」
「嗯。」耿梨搖搖頭,「沒關系。」
兩人往停車處走去。分別上了車坐定之後,耿梨一改平時的開朗,沉靜許多。
歐陽涉知道她有心事,卻決定暫時不理,先將車子掉了頭。
雹梨發現他走的是反方向,于是問︰「不是要去西區,你怎麼往這開?」
「我突然想吃士林的大餅包小餅。」
「現在才四點多,夜市還沒開呢。」
「那先找個地方坐坐吧。」
雹梨從他眼角的笑,知道他是故意安排。既然如此,她干脆說︰「那我們可不可以先到誠品一趟,我想去買幾本參考書。」
「好。」歐陽涉點點頭,將車子轉往敦化南路。
夕陽澄黃色的陽光,透過樹蔭落在車子的玻璃上,也映在耿梨那張純淨的臉龐。歐陽涉意識到自己已經好幾次,忘情的將視線投射在她臉上。
忽然他驚覺,兩人雖然互動頻繁,但對她的背景似乎還不很清楚。「耿梨,我怎麼從沒听你說起你的家人?」
「啊?他們都在南部。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她突然豎起防衛心,反問他的動機。
「我只是好奇。」
「喔。」耿梨簡單地將自己的狀況敘述了一遍,不過隱瞞了部分事實。
「他們放心讓你一個人生活?連生活費都要自己賺?」
這是他們讓我離開的條件。我爸說,如果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就乖乖待在家里,過他們安排的人生。」
「安排?」
「嗯,他們幫我安排了一樁婚事,要我嫁給一個有錢人。」
「看不出你父母的觀念這麼傳統。」歐陽涉有些驚訝。
「在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交易。」她轉過頭,若有所指的望了他一眼。
「交易?我不懂。」
「我爸經營的是一家小鮑司,能跟有錢有勢的家族攀上關系,對我們將來的發展也有好處。」
「這不等于是在賣女兒?」他難以認同的皺眉。
「別說得這麼難听,人家也是年輕有為,算得上是商界名人,嚴格說來,這樁婚事是我家高攀了。」
「話不是這麼說,感情的事一旦跟金錢、權力、地位劃上等號,就不可能有幸福可言。」
她轉回臉望著前方繼續說︰「所以我不要,就算過得再苦……我只要自由。」
「所以你就跑到北部來生活?」
「嗯,這是我的選擇,所以過得再苦、再累,我都甘之如飴。」
歐陽涉轉過頭來看她。當望見她眸子里的倔強時,他不由得一陣心疼。
他將車子慢慢靠往路邊,耿梨不禁疑惑,「怎麼停車了?還沒到啊。」話才說完,歐陽涉的唇便已覆上她的。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耿梨無法反應,只能靜靜感受他唇上的溫暖,帶給她陣陣的眩惑。
「你是我看過最勇敢的女人。」
他說完,又依戀的親吻她的臉頰。
二十分鐘後,兩人抵達誠品,歐陽涉主動牽著耿梨的手走進書店。
看著他今天的穿著,她想起好幾次出門,他都刻意穿著簡單,以配合她的平民穿著。但即使這樣的細心體貼深深感動她,她腦子里還是揮不去那美麗女人的身影。
因此一進書店,她就抽回自己的手,往內部走去。
而好多年沒享受這種輕松自在的歐陽涉,則心情愉悅的在各區逛著。
半個小時後,他找到了耿梨,悄悄走到她身後,陪著她一起看。
「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他突然靠近她的耳朵說話,把她嚇了一跳,「有沒有搞錯?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啊。」她將書捧在胸前,往下一個櫃子走去。
歐陽涉跟過來,想听听她的解釋。
「不是嗎?多少人一輩子汲汲營營,也沒辦法爬到你今天的位于,你竟然還不知足。」
「先別說我,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雹梨低著頭,隨手翻著一本厚重的書,「我想到英國去念書。」
「你想念什麼?」
「當然是觀光和旅館管理。」
「你想念BournemouthUniversity還是BrightonUniversity?」
「你怎麼知道?這兩間學校都是我想申請的。」耿梨驚訝的望著他。
「我好幾個同學都在那里念碩士,畢業後留在英國工作的也不少,教授我也認識幾個。」
「嗯,那我以後有什麼問題再問你。」
歐陽涉見她有意避開,于是追問著︰「在那念書要花不少錢,吃住兩年的花費少說也要上百萬,像你這樣打工賺,就是三年也賺不到。」
「我知道,所以我還是先等畢業再說。只要存到三分之一,到那兒半工半讀也行。」她毫無畏懼,信心滿滿的說︰「總會有辦法的。」
雹梨直起身,往收銀台的方向走去。
歐陽涉突然抓住她,「你的夢想很美,但跟現實差距太大了。不切實際的夢想只是痴人說夢罷了。」
「這是我的問題,不用你操心。」她掙月兌他的手說︰「不是人人都像你,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需為錢煩惱。總而言之,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實現。」
「沒有一技之長,家里也不給你任何幫助,你要上哪籌這些錢?」他一針見血。
雹梨一時答不出,只能僵持著不說話。
「我幫你。」他突然沖口而出。
「什麼?」她不解地望著他。
「不只是出國費用,從現在起……你所有的生活開銷都交給我負責。」
「不可以!」耿梨臉色驟變,斷然拒絕︰「我跟你的關系除了老板和員工外,頂多只是普通朋友。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
「這還用說?誰會花上百萬在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身上?」
「這算得上是一項長期投資吧。」
「我既不是商品,更不是一塊會增值的土地,在我身上投資,你得不到任何回報。」耿梨看看表,轉身朝收銀台走去,「懶得跟你說,我去結賬了。」
歐陽涉上前一步,搶過她手上的書說︰「我來結,你去門口等我。」
「不用了,我的東西我自己付。」
「不要跟我爭了,到外面去等。」
他將信用卡遞給收銀小姐,那強勢的態度讓耿梨不得不妥協。
結完賬,歐陽涉把包好的書塞進她手里。直到上車,都沒再說話。
引擎一發動,耿梨低頭看著手上的書,「其實你不必這樣。」
「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他面無表情,語氣卻透著一股莫名的溫柔。
「在你來說或許沒什麼,但對我而言……」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的作風一向如此。該做的、想做的,只要值得就勇往直前,毀譽由人。」
「你從不顧別人的感受嗎?」
「我沒時間想那些了顧慮太多什麼事都做不了。而且只要不犯法,有什麼好考慮的。」他發動車子,慢慢朝士林方向駛去。
「可是……不是誰都喜歡接受別人施舍。用自己的力量去做,雖不一定會成功,但獲得的成就感不是錢買得到的。」
「你說的是自尊、面子……這些事?」他轉過臉來,冷冷看著她,「你覺得我在施舍你?」
雹梨點點頭。
「我都說這是個長期投資,你學的是飯店管理,而我正打算在內地投資旅館和飯店,或許你將來派得上用場。這麼簡單的邏輯你都想不通?」
雹梨轉過頭來,對自己扭曲他的用意感到歉疚。
「我哪知道你打什麼主意,我以為……」
「你以為我是想包養你?」
「我沒說……」嘴上否認,但霎時泛紅的臉卻替她承認了。
他望著她紅霞般的雙頰,若無其事的問︰「若我真這麼想,你會答應嗎?」
「要是我願意讓人包養,又何必拒絕父母安排的婚事?」耿梨反駁。
「但我可以給你百分之百的自由,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干涉。」他故意逗著她說︰「這可跟嫁給不喜歡的人完全不一樣。」
「說得這麼好听。花這麼多錢能什麼都不用做?」耿梨揚著下巴。
「你能做什麼?」歐陽涉反問。
「我……」耿梨羞惱得不知該怎麼回答,「你把我當什麼?」
「女人。」
「就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她也是被你包費的?」他毫不考慮的回答讓她十分生氣,因此什麼都沒想清楚便月兌口而出。「像她那種高挑的美女跟你總裁的身份才相配,你不要再拿我尋開心。」
「高挑的美女?」他剛剛一直沒听懂她在說什麼,直到這時才猛然想到剛才送走柔箏那一段。看她這麼激烈的反應,想必是看到兩人親吻的畫面了。
雹梨的嫉妒滿足了他身為男人的驕傲。在一處紅燈前,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我的教之下,不出豐年……你會比她更美。」
「不必了,我喜歡自然美。」耿梨賭氣似的把頭別向窗外,直到車子開到目的地前都沒說話。
當車停好後,歐陽涉卻坐在位子上不動,也不把車門的鎖打開。
雹梨呆坐了一會兒,發覺氣氛越來越尷尬,正想轉頭詢問,歐陽涉卻突然靠過來,湊近她的臉問︰
「或許大多數人認為那才是美女,但我卻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懶得看?那你們還親熱的擁吻?」她諷刺的回嘴。
話才說完,就立刻被他的唇給封住。
這個吻來得突然又強烈,讓毫無準備的耿梨幾乎缺氧。
她本能的退縮,開始扭動身體。但歐陽涉有力的雙臂卻緊緊環住了她,不讓兩人之間留下任何空隙。
那堅硬的胸膛輕易地摧毀了她的防御,當他濕熱的舌尖溫柔的她的時,耿梨忍不住發出屈服的申吟。
歐陽涉突然停止動作,但是她的小臉仍被他捧在手心,紅透的雙頰也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遁形。「你怎麼……」
「對我而言,這才叫親熱的擁吻。」
听到他話語間夾帶勝利的笑意,耿梨羞愧的猛撤門把,「快開門!」
歐陽涉不想勉強她,于是按下門鎖,但在耿梨開門的一剎那,他對著她的背影宣示道——
「耿梨,你是我的,我絕不會放棄的。」
事情發生一個星期了。
表面上,歐陽涉一如往常的忙碌于工作中,看起來仍然神采奕奕;但私底下,胸口卻仿佛被千斤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耿梨。但是該怎麼取得治好自己病癥的解藥,他就得從長計議了。
這天,是歐陽涉答應宴請顧家人的飯局,地點就定在歐陽家位于信義區的一幢上億豪宅中。
除了顧氏夫婦和顧柔箏盛裝赴宴外,當然還邀請了一些商場上合作多年的伙伴和兩家共同的好友。
雖然是在自宅設宴,但是歐陽涉一點也不馬虎,不但從飯店將名廚請到家中烹調美味的法式料理,還請了兆罄的樂團好友來現場演奏,讓受邀的賓客得以在優美的環境下享受美食。
餐桌上融洽熱絡的氣氛,延續到飯後。賓客們從政治、經濟,談論到歷史、藝術,但無論話題怎麼轉,總還是會再回到主角歐陽涉身上。
會場整晚充斥著顧父開心的笑聲,在歐陽涉的母親應和下,兩老似乎對促成歐陽涉和顧柔箏兩個孩子的婚事有了初步共識。
「歐陽啊。」顧父拍著歐陽鎬的肩,略帶醉意的說︰「我真羨慕你有這麼個兒子。」
他才說完,一旁的柔箏立刻抗議︰「爸,你這話說的真不公平,難道我這個女兒就不好嗎?」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女兒好……但女兒要是能嫁個金龜婿更好,你們說是不是?」
「爸……」
「怎麼,害羞啦?哈哈……」
不僅顧父笑,一旁的長輩也跟著笑起來。
面對這近乎明示的話題,歐陽涉依然神色自若。但他卻不想讓話題繼續發酵,于是主動帶柔箏到頊樓的花園坐坐。
兩人搭乘電梯相偕來到頂樓,推開門,立刻有陣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進門處的矮階是由天然的石塊鋪砌而成,放眼望去,無論是階梯似的花架、溫室,還是漆成白色,專供藤蔓植物舉爬的棚架,都看得出規劃設計的用心。
循著石板鋪成的小徑,歐陽涉走到石牆邊的藤椅坐下。
柔箏緊跟在後,但卻倚著欄桿,右手抓著垂落胸前的發尾,像欣賞一幅畫似的看著他。
「你都這麼寡言嗎?我記得小時候你老愛抓著我說話,而且老愛霸著我,不讓別的男生接近呢。」柔箏想借著兒時記憶拉近彼此距離。
沒想到歐陽涉的反應卻異常冷淡。「是嗎?小時候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抬起眼,昏暗的燈光使她艷麗的五官更加誘人、嫵媚。
那彎細的眉,盈盈顧盼的明眸和細薄的唇,在嬌甜嗓音的烘托下,散發出十足的女人味。
臂察了一陣子,顧柔箏見他沒有行動,于是主動靠過去,大方倚著他。
「我在美國听了你的事,就很想親眼見見你這個傳奇人物。」
「希望我這個‘傳奇人物’沒讓你失望。」他冷淡地閉上眼。
他將手臂攀上椅背,柔箏以為這是個暗示,于是立刻依過去送上一個吻。
她的手在他胸膛挑逗似的撫模,豐唇釋放著任他子取子求的訊息。當她將舌尖送進他口中時,歐陽涉沒有拒絕。
他接受她的挑逗、撩撥,但身體卻像顆石頭般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不想,更不是他刻意壓抑或掩飾,而是他所有的思緒全都被耿梨的影像給佔滿了。他越想驅散,她的形體就越加明顯,最後甚至達她唇舌的觸感都清晰可及。
他猛然睜開眼,剛好柔箏正想大膽的將手往他雙腿之間探去。歐陽涉意識到,立刻伸手阻止她。
「怎麼啦?」模著他的唇,柔箏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渴盼。
「可能酒喝多了,頭疼。」他用手背抹去唇上的味道,將臉別向另一邊。
「要不要我們先回房間?我有個比藥還有效的止痛方法喔。」
他冷冷一笑,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
柔箏也笑,但眼底卻隱含著得不到歐陽涉青睞的不甘。沒想到這男人的風采不但如傳說那般令人著迷,那張冷酷俊美的臉龐更足以讓人心跳加速。
「我這麼多年沒回來,台北真的變了好多,什麼時候有空,你帶我到處去看看好嗎?」
她邊說邊倚靠上來,歐陽涉這次卻用起身的動作明白的拒絕她。
「怎麼?你對我這麼冷淡,莫非……是有了女朋友?」
「沒有。」
他不甚滿意這個回答,但這是事實。雖然他腦中滿是耿梨,但由于她的態度,兩人的關系始終停在朋友階段。
柔箏听了他的答案感到很開心。「你知道……我這次之所以跟我爸媽回來,除了要談兩家合作投資的事情之外,其實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歐陽涉倚著牆,點了根煙,意興闌珊地望著遠方,「這‘重要的事’不會跟我有關吧?」
她看出歐陽涉已經猜到老人家正積極為兩人的婚事張羅,于是一改先前的態度,故意裝出一臉的不在乎,想借此拉抬一下自己的身價。
「想想真好笑,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他們竟然還有這種封建思想,想為兒女們安排婚姻。」
「這做法雖然傳統保守,但對我們這種家庭來說,卻是必須的。」歐陽涉表情認真的回應。
「你也這麼認為?」柔箏提醒自己不要顯露太多的喜悅。
「父母安排不見得是壞事,畢竟,戀愛和婚姻是兩回事,戀愛是高興就好,但婚姻卻得重視門當戶對,因為這關系到兩家未來的發展。」
「真意外會听到你這麼說,你不像是會輕易屈服于人的人。」
「這不算屈服,我現在全部心力都投注在公事上,這些事就交給我母親去處理,我相信她的眼光。」
柔箏見勝利在握,忍不住露出微笑。
「可我偏偏不吃這一套。」她驕傲的說︰「要是連選丈夫都不能作主,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歐陽涉緩緩吐出口煙,隔著白霧看著她,「听你這麼說,你似乎不贊成被人安排婚事了?」
「嗯。在美國听到的時候,我就已經拒絕了,不過……」
她正要解釋自己在看見歐陽涉之後便已改變心意,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歐陽涉打斷——
「那太好了。」歐陽涉熄了煙,轉過身面對她,「剛剛我只是在試探你,我早知道你不會是那種听任父母安排的傳統女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柔箏睜大眼楮,不解的望著他。
「其實我也對被人安排的婚姻深惡痛絕。只要我們有這個共識,老人家那就交給我來解決。」
歐陽涉輕拍她的手臂,就像是對同性的朋友一樣。
柔箏呆愣半天沒回神,她沒想到歐陽涉第一次對她露出笑容,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更令她氣憤的是——歐陽涉毫不掩飾被她拒絕後的如釋重負!
柔箏一想到好好的事被自己弄砸,心情真是惡劣到了極點。
看到歐陽涉準備下樓,她不死心的又問︰「你拒絕婚事不是因為我?」
「跟對象無關,是因為我向來不接受安排。」他編了個謊,不至于讓柔箏太難堪,「不過還是謝謝你。」
「謝我什麼?」
「要不是你表達你的意願,我就會直接拒絕,這樣對兩家交情和未來的合作都會有影響,所以……真謝謝你幫了我一大忙。走,我們下去吧。」
他輕拍她的肩,隨即帶著愉悅的神情穿越花園往門口走。
柔箏站在那,胸口那把無名火已經快把她給燒透了。
但是她能怪誰?是她自己將父母鋪好的橋給拆了,連後路都沒有預留。
在離開花園的同時,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反正剛剛說的話只有他們倆听見,就算她反海也沒人知道。于是她追上去,在進屋前攔下了歐陽涉。
「阿涉,我剛剛想到……拒絕訂婚這件事還是先別說好了。」
「為什麼?」
「反正我們已經有共識了嘛。」
「可是這種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歐陽涉對她的動機存疑。
「我只是不想一下子讓我爸媽太失望,但你放心,我會用婉轉的方式讓他們還有伯母了解的。交給我吧。」
歐陽涉想了一下,點頭答應。
柔箏見事情稍稍有了轉圜,這才笑了。
當兩人同時走進大廳,柔箏看到每個人眼中欣喜的神情,還有對他們倆的贊美,她就越清楚自己不能放手。
得到了初步的結論,心中的憤怒也稍稍平復。
她挺起胸,撥撥垂落肩頭的發絲,蓮步輕移的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