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問君思付看沒說話。如果玉陽真是遭遇這樣的變故,那也是聖朝所不樂見的。一朝皇帝最怕的是什麼,就是後繼無人,多少皇朝,多少國家,為了一個皇位繼承權鬧得天翻地覆,眼下的聖朝也正面臨這樣的危機,若再加上玉陽內亂……
「我知道你又在想什麼,」他笑咪咪地扶著她的肩膀,「你又想去玉陽走一趟,對不對?」
她再度驚詫地瞪著他,「讀心術也是你們雀靈苑必須練就的一門功課嗎?」
他那精致秀美的五官在她面前向來不吝惜展現艷驚四方的笑容,他湊在她的紅唇前輕輕嗅著她的香氣,一只手就在她的下巴上揉模著,「雀靈苑最先要學的,是如何討好監視對象,而這讀心術則是討好對方的前提。若連一個人的心思都猜不中,又該如何討好?但是,我的恩師丞相大人,你不能每次都逼著自己身先士卒吧,去了一趟金城,還要再去玉陽,你若走了,誰替我盯著太子?難道又要把我丟給二哥欺負嗎?」
令狐問君斜睨著他的俊容,鄙夷地冷哼道。「你若不想被人欺負,自然有你的手段避開。他們有誰真正是你的對手?現在若還有人把你當作柔弱可欺的綿羊,那才真的是傻子了。」
「你這話還真和太子不謀而合了,那天他在御花園威脅二哥說我絕不是小綿羊,終有一天會把他們都生吞活剝地吃進肚子里。哼,可是誰要吃他們那副臭皮囊,我想生吞活剝的只有你一個。」
他欺身而上,整個人將坐在椅子中的她壓得密密實實,也將那香軟的紅唇采擷到自己的口中。
她如常地掙扎了幾下,雖然被他偷襲了無數次,但每次都還是被輕易得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反抗越來越微弱,還是接受得越來越順理成章?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他在她唇上逗留,引得她呼吸不暢,不耐煩地說。「你一天到晚那麼多話,誰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他笑嘻嘻道。「當初我說你必然還是個處子,要給你送一名伴暖身又暖心啊,眼下你眼前的我算不算得上風華無雙?為你暖床該夠格了吧!」
令狐問君嚇了一跳,推開他從椅中一躍而起,明明紅透了臉,還是強自鎮定地轉開話題,!玉陽那邊若有新的消息,你一定要立刻告訴我。」
聖懷璧拉著她的手,仰著臉笑道。「瞧把你嚇的,怕我現在就把你抱上龍床嗎?」
她冷笑一聲,「又不是皇帝,你哪來的龍床。」
「若我有朝一日成了皇帝,你敢不敢睡我的龍床?」
他嘴角的笑意掩不住眼中熾熱的專注和認真,看得令狐問君心里激蕩不已,連忙避開那火辣辣的眼神說。「少胡說八道了,好好做你的事情。陛下這麼仰仗信賴你,你若是做錯一件事,後面等著抓你小辮子的人可多呢。」
他笑著響應,「我知道師父盼著我好,弟子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只是我這些天這麼勞累,也不見您給弟子一點嘉獎。」
「你這里吃穿不愁,還要什麼嘉獎?我能給得起的,都是殿下有的了,殿下也不會希罕從我這里得什麼彩頭。」她左甩右甩,卻甩不開他的手,于是慎怒道。「快放手!我還有事,不能在你這里停留太久。」
他拉著她的手不放,另一手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套在了她的斷指上,「師父心中沒有弟子,可弟子的心中卻是有師父的。這是我送師父的薄禮,請師父務必收下。」
她困惑地低頭看--原來在她手指上套看的是一個金色的指套,尺寸剛好吻合在斷指處,乍然一看,仿佛她的那根手指變成了金色。
「我知道你不在意美丑,只是每次看到你這指頭短了一截,我心里就難受得很,所以叫人打造一個指套給你,天冷時若要戴手套,這根手指也不會空蕩蕩的。」他溫柔地托起她的手掌,像孩子獻寶似的問她,「怎麼樣,現在看起來是不是也順眼多了?只可惜長不回原來那個樣子了……不過沒關系,好在我也不嫌棄。」
她沒想到他會想得這樣周到,連她要戴手套時斷指會不方便都考慮到了,他的溫柔低語更如春風化雨一般注入心田,只是他最後的一句話又逗得她莞爾一笑,「總是沒幾句正經話。」
他似是忽然想起一事,起身望著她道。「有句話我好像還沒和你說過。」
「什麼?」她隨口問。
他粲然一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呢?」
令狐問君怔住。這樣驚天動地的話,他怎麼就這樣毫不矯飾的就說出來了?要她怎麼回答?
「你只要告訴我說,你喜不喜歡我就好。」他摟過她的縴腰,挺秀的鼻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呢喃,「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沒關系,我若是吻你時你不躲開,我就當你答復我了。」
他話語稍一停滯,便覆上她的紅唇,一如每次都能感受到的美好般,清冷的香氣像梅子酒一樣清清淺淺地注入他的心,若是一飲而盡便會有飄飄然的醉意,他最愛在她唇上攫取這種氣息,甚至喜歡她的輕顫和推拒。
征服四海的鴻圖大計或許說起來可以激蕩人心,但是贏得眼前這顆美人心才是他真真正正最渴慕的願望。
令狐問君沒有躲開,然而即使她想躲,他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因為她,注定是他的女人!
聖懷璧身邊的那個小謝,對令狐問君來說一直像個謎,她始終不知道小謝的全名,也只跟著他「小謝小謝」的叫。
有一次她忍不住問。「小謝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她不信。
「他自小就跟著我,但卻不是聖朝人,他其實是黑羽人,父親早亡,母親帶著他一路逃難到聖朝來,最後病死在路上。恰好我出宮去玩,遇到了快餓死的他正縮在宮牆一角,我叫太監拿了一匣子點心給他吃,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後就跟著我了。他對過往的事情不記得多少,只記得自己姓謝,于是我就叫他小謝,以後也忘了給他取名,就這樣一直叫下來了。」
「就這麼簡單?你就這樣把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收在身邊?」令狐問君不可思議的問道。
「一個人對我忠不忠,看他的眼楮我就知道。他自九歲起跟著我,眼中就只有我一個主子,我練武時他就是陪練,我讀書時他是陪讀,這雀靈苑內我是一苑之主,他也算得上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了。你可不要小看他,他的武功好得很,做事又機警,我一直想把他調派去給你用。」
「我不要。」她立刻拒絕,「他是你的人,還是應當跟著你。」
聖懷璧眼珠轉轉,笑道。「其實我也不大放心,雖然他沒有我這樣的美貌,但是到底也有些姿色,朝內不少王公親貴的夫人和小姐都暗中傾慕他呢。將這樣一個人長期安插在你身邊,日後怕是會成了我的威脅。」
「不知道你是低估了自己,還是高估了他。」她哼笑一聲。
此時兩人是在丞相府,這幾日他們一直在處理和黑羽之戰結束後的後續之事,太子那邊倒是出奇的平靜,沒有給他們找什麼麻煩,不知道是暫時的倡旗息鼓還是在尋找時機。
「太子肯定想從我身上找出破綻,逼迫父皇把我從兵部裁撤出來,所以我要更加小心。問君,我倒有個想法。」
他極少直呼她的名字,每次這樣一叫,她心里的不安就不斷擴大,知道必然有不好的事情要從他口中說出。
見她如此緊張,聖懷璧不禁笑道。「我又不是要謀朝篡位,看你緊張的樣子,在怕什麼?我只是在想,既然你要去玉陽,不如我也和你同行好了,這樣可以暫時避開太子的怨恨,又能就近了解玉陽的情形,幫你出謀劃策啊。」
令狐問君想了半晌,說道。「陛下只怕不會答應你和我同行吧,你剛剛接掌兵部,諸事繁忙,又要在朝中確立威信地位,這時候若去了玉陽,遠離朝堂,豈不是將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名聲又都拱手送回去了?」
「未必。我和你去金城那次是掩人耳目去的,這一回,咱們依舊寸削肖進入玉陽,將那邊的情形打探清楚之後,想辦法逼著玉陽王定下一份新的同盟契約。待契約到手,就如同你從金城要到那五十萬兩銀子一般,為你我日後攜手同理江山鋪路。這些日子,朝內有父皇主持大事,兵部又有肖怡然看著,我在與不在其實都不重要,我若避開了,太子的心也可以暫時放一放。」
他說的句句在理,但令狐問君心中總是不安。「你現在已經不同于前次和我去金城了,那次沒有人在意你的一舉一動,你稱病縮在雀靈苑,也不會有人來查你。可現在,只怕一朝三國中的人都知道這一仗是你打勝的了,不要說黑羽會將你視作眼中釘,就是玉陽國也會對你的身分有所忌憚畏懼。你貿然和我同行,倒會給我帶來麻煩。」
他卻早已有了主意,「戰場之上,敵軍沒人見過我的真面目,玉陽國更是沒有一人認得我,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是誰?」
她望著他那張一臉堅定果決的俊容,「看來你早已算計好了,這回又要匿名和我同行嗎?」
他額首表示,「嗯,就按照上次的說詞,說我是你的護衛就好了,這樣不是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他的一番話真的打動了令狐問君,思來想去,帶他同行玉陽也未嘗不可。這樣一來可以讓朝中暫時太平一陣,二來也是給他多一個歷練的機會,三來……自己身邊有了他相伴,這一路應該不會寂寞。
于公于私,她似乎再沒有了拒絕他的借口。
第二日,她將自己想私訪玉陽的決定告訴了聖皇,而聖懷璧要同行前往的意思她也一並說了。
聖皇听後笑道。「這孩子,現在到哪里都要追看你了。問君,你這個太傅當得很辛苦吧?」
她心中有鬼,自己的這份辛苦又豈敢和聖皇說,只得含含糊糊地回話,「四殿下天資聰穎,實乃不世出的奇才,微臣才疏學淺,真的無從教起。」
聖皇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反對的話,只是讓他們這一路務必小心,就算是輕車簡從,該帶的還是要帶,又將太醫院的太醫和御膳房的廚子撥了幾人給他們,並且另選了十余名禁衛軍中的精銳與他們同行。
令狐問君苦笑地听著聖皇的這一番周到安排,心中想。聖皇到底是疼愛小兒子,生怕出這趟遠門會累壞了聖懷璧似的,可那家伙……那麼講究排場安逸,哪里會累到!
他們兩人同時要離開聖都,自然不能做得太張揚,令狐問君以巡視海防為名先出聖都,聖懷璧則被聖皇以「收斂玩性、潛心讀書」為名留在御前伴駕讀書十日,可實際上卻是後腳悄悄溜出了聖都。
外人不知道這兩人的去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化身商賈潛入玉陽,這一回他們沒有走水路,而是改走了官道。
聖懷璧特意命人準備了三輛馬車,一輛較大的並沒有留給他們自己,而是讓他們的侍女坐在上面,另一輛裝飾較華麗的,是小謝帶著兩個精銳手下坐在其中,他自己則是偕同令狐問君上了最不起眼的一輛小馬車。
她疑惑他這番布置是為什麼,他眨眨眼笑道。「總要防範有人企圖不軌,狡兔三窟的道理你沒听說過嗎?」
「就你鬼心眼多。」她看著自己所在的這輛馬車,雖然小,但也算五髒俱全,可以坐臥,亦有茶杯酒盞。
「其實我們兩人坐在這輛車上還有一個好處。」聖懷璧脆笑著湊近,「這樣挨得近一些,我們倆也方便說話。」
「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令狐問君別過臉去,將自己隨身帶來的幾本書放到兩人中間,故意隔開距離。
他又湊過來看,「是玉陽的史書?看這個做什麼?」
「知己知彼的道理你都不懂,還好意思和我吊書袋背《孫子兵法》。」
她的取笑讓他也笑了,!你總是低估我,我自四歲起就開始識字讀書,所讀之書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這本玉陽史書我早已看得滾瓜爛熟,不信你提一段出來問我,我保證背得只字不錯。」
「真的?」她疑惑地看著他,想想聖皇這些年苦心栽培他,連雀靈苑那樣的地方都給他巧妙安排了,這點史書他當然是能爛熟于胸的,自己的確是小瞧了他。于是她放下書,干脆直接問他,「你覺得玉陽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聖懷璧的眼楮又眨了眨,「你可真會問,弱點?一國的弱點豈能用一言以蔽之,在我看來,玉陽處處是弱點。」
「怎麼說?」
「人心無斗志,國富民不強,無抵御外敵之能力,亦無鴻鵠之志,被人取代是早晚的事。我若是黑羽,先從玉陽下手,說不定比從金城下手要更快些。」
他的話雖短,但句句精練,顯然早已深思熟慮過了。令狐問君深思道。「所以我現在最擔心玉陽王搖擺不定,會成為幾國之中的隱患……我們到了玉陽之後,先觀察兩天看看,打探到明朗的消息再決定要不要入宮見玉陽王。對了,你派在那里的細作,可能朕絡幫忙?」
聖懷璧笑答,「當然,否則我跟著你來做什麼?那細作不認別人,只認我。」
她望著他毫不掩飾的得意笑容,唇角微微勾起,將那史書一推道。「那就讓我們看看玉陽王的這潭水到底有多深。」
玉陽國的都城並沒有聖朝的宏偉,也沒有金城的奢華,但是街道干干淨淨,來往之人言談舉止極為莊重得體,人人看上去都像是飽讀詩書的儒士,就是來往的女子也溫良貞淑得像仕女一樣。
馬車走了兩天,終于來到玉陽的首都,當令狐問君從車內觀看著眼前這些景色時,不禁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年她從玉陽開始游歷,玉陽的都城她小住餅一年,對這里的街道巷弄都很熟悉,沒想到再回來時,一切景色如舊,唯有她,不再是過去那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兒了。
「我們要先找家客棧住下來吧?」聖懷璧第一次住客棧,對地方的選擇很是挑剔,「我看咱們不要住在太繁華的地方,但是也不要太偏僻了。繁華的地方人多口雜,沒準會留意咱們,偏僻的地方客棧生意不好,一應對象也肯定不好。」
令狐問君瞥他一眼,「哪那麼多講究,就住前面那家悅來客棧好了,地方大,我們這麼多人,應該住得下。」
他見她面露不悅之色,便笑道。「好,都听你的。」
但是他們最後並沒有住悅來客棧,因為客棧已經客滿了。
「這客棧生意這麼好?看來必有過人之處。」聖懷璧叨念看,滿是遺憾,但他們一連走了四五家客棧,居然間間都客滿,他不由得感到狐疑,「怎麼回事?玉陽國的人都改住客棧了嗎?」
令狐問君低眉深思,「往年只有到秋收的時候,玉陽國才會有這麼多的外來客,現在已經過了立冬,不該再有如此大量的客人投宿,只怕此事事有蹊蹺。」
他們又找了幾家客棧,依然都是客滿,或者即使有空房,也不過兩三間,住不下他們這二十多人。
聖懷璧有些泄氣了,嘆問。「難道咱們真的要去騷館亮明身分,今晚才不會住在馬車上嗎?」
正說著,小謝從前面打探消息回來,在馬車外回稟,「主子,前面有家客棧中空房很多,但老板說整間客棧已經被人包下來了,不肯騰房給我們。」
「怎麼有這麼霸道的人?」聖懷璧找客棧找了大半天的已經很煩了,一听到這話就惱了,吩咐道。「你去和那客棧老板說,對方出多少銀子,我出雙倍,讓他給我騰出房來!」
令狐問君按住他,「別耍孩子脾氣,對方既然包下客棧,自然是有他的緣故,人家不在乎這點小錢,你也別想拿錢就把對方砸走。我去看看,若能好好商量,興許對方可以讓幾間給我們住。」她于是下了車問小謝,「是哪家客棧?」
小謝順手一指,「就是前面那間風入樓。」
聖懷璧也跟著下了馬車,說。「我和你一同過去。」
「你這脾氣去了也只會壞事,還是留在這里等我好了。」她撇下聖懷璧,自己獨自走進客棧,敲了敲櫃台,問。「掌櫃的,听說這客棧已經被人包了,是嗎?」
掌櫃的自櫃台後面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客氣道。「是啊,客官若是要投宿,還請到別家去看看吧。咱們做生意的向來是講究先來後到,所以即使客官您要多出銀子,小人也不能逼著人家騰屋子。」
令狐問君听他這樣一說,就知道從掌櫃這里要房間已經沒有可能了,事到如今,只能找那包下客棧的正主兒聊聊,于是她問。「那位客人現在在客棧內嗎?我能否見他一面?」
掌櫃的很是為難的說。「他人是在,不過吩咐下來不許我們上去打擾,那位爺看上去挺氣派的,身邊前呼後擁的跟著許多人,姑娘您最好還是別冒險惹他了。」
「人多又怎樣,人多就可以獨斷專行嗎?這客棧既然是開門迎客的,哪有讓一人霸佔著的道理。」
一听到聖懷璧的聲音,她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回頭道。「不是讓你在車中等我,為何又過來?你這話若是讓對方听到,我都沒的談了。」
「沒的談也罷,我就不信今晚我就要睡在馬車上。」聖懷璧冷笑一聲,伸手過來拉她。
令狐問君正猶豫看,忽然看見樓上的客房里走出來兩個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像護衛一樣的角色,一身黑衣勁裝的打扮。
她眸光一凝,忽地反扯住聖懷璧的手腕,低聲吩咐一句,「快走!」
「怎麼了?」他反而不解。
她悄聲道。「這兩人的腰上掛著黑羽士兵的腰牌。」
「黑羽人?」聖懷璧眉頭一沉,又回頭看了一眼,「黑羽人居然到玉陽來了……」
「只怕這玉陽都城間間客棧都客滿,就和他們有關。」令狐問君略一沉吟,「這群人,十有八九就是黑羽定海的手下。」
「這麼說來,包下這間客棧的人就有可能是黑羽定海了?」聖懷璧的神情古怪,一抹笑容爬上嘴角,「我倒想當面見見這個手下敗將。」
「你瘋了?!」她硬拉住他的手往外走。雖然他說過在海上一戰他沒有和黑羽定海照面,但是此時此地同樣不是兩軍將領踫面的時機,他們還有重任在身,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才好。
但就在此時,樓上有個響亮的聲音開口問道。「樓下那兩位朋友,是想在這里投宿嗎?」
令狐問君只背看身應了一聲,「既然兄台已將客棧包下,那我們再找別家好了。」
聖懷璧卻微笑道。「這地方空房這麼多,你若是好心讓我們幾間,也免得我們再受四處奔波之苦了。」
「天色已晚,這城中的客棧只怕也沒有多少空房了,你們一行有多少人,也許我可以讓幾間給你們擠擠。」對方響應。
「不必了。」
「二十來人吧。」
令狐問君和聖懷璧幾乎同時間開口,她氣得直瞪他。
樓上那人笑道。「人馬還真不少,你們是做什麼的?」
听那聲音已經從樓上漸漸接近他們,令狐問君知道實在是避不開了,只得轉回身答復,「我們是從聖朝來玉陽做生意的。」
「聖朝?」幾名黑羽護衛听到「聖朝」兩個字就像听到毒蛇一樣,亮晃晃的刀劍瞬間出鞘,直指兩人眉心。
令狐問君心中一凜,暗暗擋在聖懷璧的面前,面上卻微笑道。「怎麼,聖朝人都該死了?黑羽將軍,不知道可還認得故人?」
「你是……君子晨?」
一條高大的人影從那幾人後面走出,氣勢如山岳一般沉穩威武,這黑衣男子正是黑羽定海。
他望著令狐問君,面露驚喜之色,不禁幾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雙肩笑道。「你這丫頭,悄不作聲的就從黑羽走了,我當你去了哪兒,沒想到搖身一變,倒變成個富家千金的樣子,是要嚇唬本將軍嗎?!」
她淡淡一笑,「那時走得匆忙,是因為家中有急信寄到,說父親病重,要我回去看望,父親走後,族中生意沒人照料,我就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當日我看你在黑羽就是個巾幗英雄的樣子,想不到現在都能做一族之長了。」黑羽定海朗聲笑著,笑聲在客棧里回蕩。
聖懷璧看著他們如此親密熟悉的樣子,冷冷一笑,走上前說道。「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原來咱們遇到的是鼎鼎大名的黑羽將軍,剛才太失禮了。」
黑羽定海這才留意到他。一眼看過去,先是驚訝于這男子的美貌極是少見,尤其是那雙靈動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知怎地,倒令他心里一沉,有種不大舒服的。
但他千想萬想也不會想到,眼前這位看上去柔弱清瘦的俊美少年,竟然就是日前手段狠辣、害他兵敗如山倒,並屠殺了三千黑羽戰俘的死敵。
「這位是……」他面對聖懷璧,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令狐問君。
令狐問君本想按照約定的說法將聖懷璧說成是自己的護衛,但眼看這位四殿下口氣這麼大,哪里像個護衛的樣子,只得隨口編道。「他是我家小表弟,他父親讓他和我出來經商走一趟,也算是歷練歷練。他人年紀小,在家被嬌寵慣了,不會說話,將軍不要見怪。」
黑羽定海笑道。「剛剛說我們獨斷專行的就是這位小兄弟吧?你說的倒也沒錯,我們自己包下客棧,不讓其他客人投宿,的確不合適二好,那一樓的客房都讓給你們,我們住在二樓。這會兒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子晨,等我回來,咱們好好喝一杯,敘敘舊。」
令狐問君強笑回應,「將軍的酒量我可敵不過,只能勉強陪飲幾杯罷了。」
黑羽定海笑著走了。
聖懷璧背看手斜睨著她,「原來你瞞著我的事情也不少,你和黑羽定海竟是這麼熟的關系?」
「我和你說過我在黑羽軍中待過,這件事可不算瞞你。」她忽然想起一事,「讓小謝換個地方去住,他在陣前出現過,別在黑羽定海面前露了破綻。」
他應了一聲,看著她,又問。「黑羽定海成親了嗎?」
「還沒有吧,當年我走時他還沒有娶妻。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他,只見他低頭哼道。「這可有點麻煩了。」
因為被黑羽定海發現,也因為這都城中所有能夠容納下他們的大客棧都已經住滿,所以令狐問君最終同意住進了風入樓。
聖懷璧的房間緊挨看她的房間,但是他從一開始就直接進了她的房里,絲毫沒有要回自己房間的意思。
「那個黑羽定海那麼晚了還跑出去,你猜他可能去哪兒?」他的面前擺了一匣子蜜餞,都是他從聖朝帶出來的。
令狐問君在他對面坐下。「這得問你啊,你的細作那麼多,難道就沒有派幾個人跟著他?」
「他那麼機警,若是細作跟蹤他被發現了,事情更不好辦。」
他用兩指捏起一顆蜜棗要放入自己口中,見她盯著自己,就笑著轉把蜜棗送到她嘴邊,但她不吃,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顯然他剛才說的話她根本不信。
他只好嘆氣道。「好,我是派人跟蹤他去了,但也要過會兒才會有回報啊。現在你不先給我講個故事嗎?」
「講故事?」
他托著腮,手肘撐在桌上,邪魅地望著她,「關于你在黑羽的那幾年,尤其是跟著黑羽定海時候的日子,我很感興趣呢!你想從我口中听到情報,是不是也該拿這樣有趣的故事和我換?」
她垂下眼瞼,輕聲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有趣的,父親要我游歷三國,每個國家都至少要待上個三五年,學習各國的精華。黑羽是我歷練的最後一國,因為黑羽國的用兵、造船,都是三國之首,只有成年之後,我才有可能近身接觸和學習這一切,我來時恰逢黑羽在征兵,我就女扮男裝混進軍營了。」
「這麼簡單就讓你混進軍營?黑羽人還真是低能啊。」聖懷璧輕蔑道。
「其實也不簡單,是我使了一些手段才騙過層層考核,況且我一個女兒身待在男人堆中也有諸多不便,結果入伍一年之後,我的身分就被發現了。」
「然後呢?他們把你趕出軍隊了?」
「沒有。」令狐問君微微一笑,「發現我身分的就是黑羽定海,他問我為何要女扮男裝,我就騙他說因為我父親娶了新老婆,不要我和我娘了,我們母女落難到了黑羽,當兵可以有軍銅,我就能養活我娘,而且我也向往海上生活,天大地大,自由自在。」
「你這套說詞騙過他了?」聖懷璧挑著眉尾,「他竟沒有把你軍法處置?」
「他為人心腸不壞,听我是為了盡孝道,讓我不要再做普通小兵,將我留在他身邊做了個參軍。」
「為人心腸不壞?」他更加蔑笑,「我殺黑羽人的時候,你把我當成殺人狂魔,他殺了我們聖朝那麼多人,還害慘了三哥,結果竟然換來你一句「心腸不壞」?你可真是偏袒他啊。」
她被他說得語塞,悶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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