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侯黑羽興昌論輩分是黑羽王的堂弟,在朝中沒有幾個他放在眼里的人,尤其是黑羽定海,簡直就是他的死敵,無奈黑羽定海雖年輕他十幾歲,但是在朝中聲望極高,黑羽王也十分眷顧,無論他怎樣設計都扳不倒他。
不過最近黑羽定海的這兩場敗仗讓他大為興奮,誰說黑羽定海是無往不利、百戰百勝的戰神?也不過如此!聖朝初出茅廬的毛頭小伙子居然就能讓他大敗而歸,看從此以後,他的尾巴還能翹到哪里去?
只是大王未免過于偏袒黑羽定海了,吃了這樣的大虧,居然還沒有撤掉他鎮海將軍的頭餃,任由他繼續手握重兵,這可不是自己所樂見的了。
這一天,長樂侯剛剛下了朝回府,下馬時,忽然見侯府門前站著一名從未見過的男子,他身材挺拔,相貌極為俊美,一派怡然自得的樣子,也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
他困惑地看了那人一眼,對方卻率先過來躬身道。「見過侯爺。」
長樂侯皺起眉,「你是何人?」
「在下是金城公主身邊的人,有密事要和侯爺札下商談。」
他狐疑地盯著他,「金城公主身邊的人會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
來者正是聖懷璧,他詭笑看邁上一步走近,低聲說。「事關侯爺的心月復大患,不知道侯爺可有興趣?」
長樂侯的眸光閃爍,哼聲道。「本侯會有什麼心月復大患,你休要胡言亂語地瞎猜。也好,你就跟看本侯進府,本侯倒要听听你還能說出什麼鬼話來!」
「侯爺恕罪,在下不便進府,只有一句話要告知侯爺,侯爺信也好,不信也罷,都任憑侯爺自己決定。」
「裝神弄鬼,故作玄虛。」
聖懷璧笑著俏聲道。「在黑羽定海府上藏著一人,此人是黑羽定海的府中花,座上賓,卻是如今黑羽國的死敵……此事若說玄虛,的確也算得上吧。」
長樂侯一驚,追問。「什麼死敵?你意指何人?」
「此人據說與侯爺已經有過一面之緣了,侯爺若是好奇,可以再過府一見,只是請記得帶上一個能認得出此人真實身分的人。」
長樂侯依舊不解,不耐煩地罵道。「羅哩羅唆,沒有一句有用的。你讓我帶誰去見誰?」
「帶誰,這要由侯爺自己挑選,見誰……只怕侯爺不信。侯爺可知道如今聖朝的丞相是誰?」
「令狐問君?」他怔住了,「你說黑羽定海的府上藏的那個女人是令狐問君?」
聖懷璧笑道。「侯爺是否還記得那名讓黑羽定海金屋藏嬌的神秘女子?侯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找人驗證。在下這是為了黑羽的江山著想,若黑羽定海暗中私通壁朝,出賣黑羽,侯爺的這個爵位只怕是保不住了。」
長樂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森森地瞪著他,「小子,你該不會是黑羽定海故意派來設計陷害本侯的吧?我告訴你,本侯在朝堂中幾十年,見過的陰謀詭計多了,你這點鬼域伎倆趁早還是收起來,不要在本侯面前賣弄!」
「回去告訴你那個主子,本侯會在朝堂上和他明刀明槍地過招,他黑羽定海現在的確是朝中擎天巨掌,但若讓本侯抓住了他的小辮子,他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聖懷璧笑嘻嘻道。「侯爺真是年紀大了,疑心病這麼重。在下說了,我是公主殿下的人,為何要為黑羽定海賣命?再說,黑羽定海在黑羽朝中一日,對我們金城來說也是心月復大患。
「如今我們公主雖然要和黑羽結盟,但最怕的還不是黑羽國日後的吞並,倘若能除掉黑羽定海,金城也可以松一口氣。屆時公主若能繼承王位,而侯爺承掌朝中大權,兩國邦交往來,達成睦鄰友好,對兩國百姓也是功德無量之事,難道侯爺不想如此嗎?」
長樂侯在心中飛快地盤算看,要知道此人是否是金城倩的手下並不難,派人去查一查,問一問就知道了。若真是金城倩派來的,那金城國果然也在暗中另有圖謀,絕非僅僅是要和黑羽結盟求和自保這麼簡單,原來他們的目的是扳倒黑羽最能打仗的鎮海將軍黑羽定海。
對于黑羽最終吞並金城國這件事,長樂侯和黑羽王的共識是一樣的,不過這一仗由誰謀劃和領兵,自然就會有分歧,他最怕黑羽定海最終成為這關鍵大戰中的最大功臣,風頭出盡,徹底壓住自己不能翻身。而眼前這個金城人帶來的訊息,在這敏感時刻無疑是一個極為刺激人振奮的好消息。
黑羽定海難道真的膽敢把聖朝丞相令狐問君私藏在自己府里?他這麼做為的是什麼呢?
若這件事是真的,一狀告到大王那里,黑羽定海就再也翻不了身了!可倘若這件事是假的……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完全可以按兵不動,對他來說也不吃虧。
長樂侯心中想得飛快,已有了訣斷,但表面上依舊冷冰冰地說。「真是一派胡言,我黑羽之所以如此國運昌盛,正是因為朝內百官上下齊心,共同輔佐大王,豈容你這身懷異心之人在此離間我同殿之臣的情意--哼,你最好趁本侯還沒翻臉之前趕快走,也算是本侯給你們金城國一個面子,否則別怪本侯拿下你,去找你們公主評理!」
聖懷璧听他一番義正詞嚴的說詞,根本和剛才的話自相矛盾,心中雖然輕蔑面上卻絲毫不顯,知道自己的話必然已在對方心中種了根,他此刻裝出這副盛怒的樣子,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見魚兒上鉤了,他便裝著苦笑畏懼的樣子,邊應著聲邊飛快走了。
見他離開,長樂侯叫過一名手下,「去,跟看那人,看他是不是回了驛站,是否是金城公主的手下人。」他隨即想了想,又對身邊人問道。「和聖朝開戰之前,黑羽留在聖朝的使節是不是黃門靜?」
「是,侯爺,正是黃大人。兩國一開戰,使節就都撤回來了,黃大人因為在朝內暫時無事,所以也不必上朝,如今應該是在府中休養。」
長樂侯凝眉道。「休養?那個老小子還有閑情逸致休養?把他給我叫到府里來!我有話問他!」
「是!」
黑羽定海突然收到金城公主的請柬,十分納悶。
他與金城倩素無私交,只听妹妹說過曾在宮中過到她,他雖然知道令狐問君曾經出使金城,可是不確定她與金城倩有幾分交情,但他知道金城倩有很大的可能已經認出令狐問君了,他暗暗皺眉。
他仔細的詢問了當時的情況,似是沒有什麼異樣,而令狐問君也沒有和金城公主單獨說過話,這讓他稍稍放了心,但是對于令狐問君竟然被王後召入宮中,還見到了金城倩這件事,他十分震怒,撤換了一批手下的同時,也將妹妹痛斥了一番。
黑羽素蘭不知根由,自然覺得委屈,倔強的說。「那是王後的懿旨,誰敢不听?」
黑羽定海氣結,嚴厲的再次強調再也不許帶令狐問君出門後便拂袖而去。他心下惱怒,卻又有點看不透令狐問君,因為她最近實在是太乖巧溫順了,除了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過襲事件讓他對她心生懷疑之外,她在府中表現得是听話又合作。
但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可能就這樣乖乖的被他囚禁,因為她是聖朝的丞相,是那個令一朝三國都要忌憚三分的令狐氏族人。
聖朝那邊,到底有沒有派來援兵?聖懷璧的按兵不動讓他不得不時時刻刻高度警惕,但府內外的加強戒備並沒有得到任何收獲,在這個時候,金城公主又來插上一腳,鄭重的下帖子請他,為的是什麼?想拉攏他嗎?
他拿看請柬,對金城倩派來的人說道。「請轉告公主殿下,在下國事繁忙,不便赴約,請公主海涵見諒。」
那使者笑道。「公主殿下知道將軍必然有所顧忌,所以特意吩咐小人,她要請的除了將軍之外,還有將軍的妹妹素蘭小姐。
「公主殿下說那天與素蘭小姐在御花園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觀其人便知道將軍的為人也必然是極為坦蕩的,所以她誠心邀請二位,不會也不敢耽誤將軍太多時間,還望將軍撥空帶素蘭小姐一同赴約,這樣也不會有人猜測將軍是另有圖謀了。另外,公主殿下還有一些疑問想請教將軍。」
「什麼疑問?」
「公主殿下說是有關將軍未婚妻的事。」
黑羽定海心中一緊--這金城倩果然認出令狐問君了,她想藉此要挾自己?
他心思已轉,他帶令狐問君回國時,金城倩已經先一步來到黑羽了,絕無可能神機妙算到令狐問君會被他擄到黑羽。之後金城倩住在驛站,令狐問君足不出院,若非素蘭揩大,旁人怎麼會知道他有中藏著一個女人?所以金城倩會在這里遇見令狐問君應該是個巧合。
金城倩是想在這個敏感時機,利用此事來要挾自己幫金城做事或說話?但若真是如此,為何又要叫上素蘭相陪?
這薄薄的一張請柬背後,不知道是刀山還是火海,他就是幾十斤重的鐵錘握在手中也可以自如揮舞,可如今竟覺得這一張薄薄的請柬重逾千鈞,他都快要拿不動了。
他犀利地看向那使者,「驛站中現在除了公主一行,還住看什麼人嗎?」
使者回答,「自聖朝和黑羽開戰後,驛站中所有駐留的使節就紛紛撤回各國了,所以現在只有公主殿下住在驛站,我們此行不過十余人而已,將軍若是不放心,可派大軍隨行。」
黑羽定海冷笑道。「笑話,我在自己的國家疆土還會性什麼人嗎?」他打開那請柬又看了一遍,「請轉告公主,在下一定準時赴約!」
夕陽的余渾方灑落驛站的院子中,金城倩就看到了一道深長的影子蔓延進小院的地面方磚上。
她抬起手,遮擋住晚霞的光芒,悠然笑道。「是黑羽將軍吧?請進。」
黑羽定海站在院門口,目光四下瞭望,他在戰場之上拚殺多少年了,對于危險有一種很強的感應,今天他在這院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氣。
放眼看去,小院內外也沒有可以讓人埋伏藏身的地方,起碼這可以證明,金城倩今天是不會在武力上和自己為難的。
見他獨身一人,她不解地問。「怎麼不見素蘭小姐?」
「素蘭性格莽撞,只性會失禮于公主殿下,便讓她留在家中了,況且公主殿下不是有密事要與我談?所謂密事,不是應該法不傳六耳才可稱得上是密事嗎?」
金城倩微微一笑,伸手輕擺引他入屋就坐,「將軍請坐,既然將軍開門見山,本宮也不想和將軍繞圈子。本宮此來黑羽,為的是金城與黑羽的友好邦交,听聞將軍在此事上為金城多次斡旋,說盡了好話,本宮深為感動,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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