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經理,六線電話。」陸心瑩邊說邊瞪著電話上的紅燈,竟然滿線到這種程度,且清一色都是女人打來找月慕優的電話。
每一個女人都自稱是月慕優的女朋友,態度囂張惡劣的在電話那頭對她頤指氣使,要她火速轉接到月慕優的辦公室。
殊不知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已經有好幾通電話都在佔線中,而那個罪魁禍首根本不理會電話,公然跟一個名模在辦公室內調情,還大方的拉開窗簾,讓她一覽里面的無限春光。
電話嘟嘟響個沒停,她每接一通就說一次「副總經理」沒空,電話那頭就開始破口大罵說她沒盡責、搞不清楚狀況,非得把她罵個狗血淋頭後,才說要繼續等,沒有一個人肯掛斷,執意等到他接電話。
她氣得一雙眼楮已經噴火,而雙手更是痛苦的揉著倍受打擾的耳朵。
惡劣的男人,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把辦公的地方當成賓館,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公然演出令人臉紅心跳的戲碼。
他根本是一只下流的種馬,依她這陣子的觀察,他來者不拒,簡直把自己當成潘安再世般的流連花叢!
這種自大狂妄的男人,根本是社會的敗類。她搞不懂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女人如飛蛾撲火般的纏上他!
不過就因為這些女人的愚蠢,才會養成他自命非凡、玩女人不會心軟的個性。
從貝蒂離職後,她每天看到不同的女人出入他的辦公室,而他大方公開的程度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變態」。
瞧他現在一副色迷迷、雙手恣意游走在女人身上的模樣,簡直丟光翔鷹集團的臉。
不過耳邊一直傳來電話佔線的嘟嘟聲,為了不讓耳膜繼續受到迫害,她決定起身去破壞里面的好事。
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她顧不得禮貌,沒敲門就直接闖入,把里面的名模——謝安安嚇了一跳。
此刻的謝安安模樣像極一個蕩婦,正巴在月慕優的身上磨蹭,兩人只差沒把衣服月兌光光。
一見陸心瑩的闖入,她倉促的從月慕優身上下來,拉拉身上的衣物,嬌艷的臉龐迅速染上黑色陰影,不悅的瞪著陸心瑩。
「慕優,你這個秘書不但長得丑,而且更沒禮貌,要進來也不會敲個門。」謝安安尖酸刻薄的諷刺著。
陸心瑩不理會她的話,直接對上一臉含笑的月慕優,「副總經理,麻煩你接一下電話,線上那些女人沒听到你那性——感——的——嗓——音,根本不會甘願的掛斷電話,這樣讓我很困擾。」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這個秘書是怎麼當的,沒看到我在這里嗎?慕優怎麼可能會去接那些瘋狂女人的電話,你直接掛斷就行了。」簡直是一個又丑又白目的秘書。
「問題是我掛斷了,她們還是一樣會打來,我一個早上已經接了不少這樣的電話了。」她沒好氣的說。
愚蠢的女人,在月慕優的眼中只不過是森林中一朵不起眼的花兒,竟還以為自己的身分多嬌貴,真是個白痴。
「慕優你看啦,你這個秘書竟然還敢反駁我說的話,簡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記得以前的貝蒂多好,對我總是必恭必敬的,只差沒跪下去,而這個新來的丑秘書竟然對我無禮到這種地步,我不管啦,你一定要替我討個公道。」柔媚的嗓音,柔軟似水的撒嬌,謝安安一向精于此道。
月慕優輕聲哄她,「她是新人,你就別計較,只要我知道你的重要性就行了。」他邪佞的捏了她臉上一把,但手指上卻是殘留著厚厚的粉,足以代表她的妝有多濃。
但這一切他不在乎,只要人帶得出門、床上功夫好,妝畫得多濃並不是重點,哪一個女人的漂亮不是靠妝堆砌出來的?
只是他眼前這個陸秘書,卻是一個靠妝徹底表現出她的丑陋的女人,他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審美觀,抑或異于常人?
「討厭,你的嘴巴就是這麼的甜,懂得討我歡心。」謝安安一听,整個魂沖上雲霄,快樂得不得了。
惡心巴啦,也只有這種下流的男人才說得出這種騙人的話!陸心瑩眼露不層。
「副總經理,請你給我一個指示,那些電話……」
「這種小事不用問我,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從這一刻起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跟安安的相處。」他擺起上司的架式。
陸心瑩氣得牙癢癢。「但是……」
他揮手制止她,「若想做好秘書的工作,就得听我的話,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而言之,不能讓我那些紅粉知己生氣的掛斷電話,知道嗎?」他迅速的下了一道困難的指令給她。
「慕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謝安安沖高的心情忽然蕩下。
「寶貝,我那些紅粉知己怎麼可能比得上你,她們只是我閑來無事時打發時間的甜點,而你才是我的正餐。」
他的話就像摻了蜜般的甜死人,哄得謝安安傻愣愣地自以為在他的心里有獨特的身分地位。
謝安安無視陸心瑩的存在,拋了一記魅惑的目光勾引他。
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嚨,下半身蠢蠢欲動。
「你可以出去了,順便把門鎖上,我要跟安安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
長談你的大頭鬼!
陸心瑩在心里咒罵月慕優。
問題不但沒解決,還丟給她,她倒楣透頂了,竟有這種風流上司。
好,要她不得罪他那些紅粉知已是不是。
沒問題,她絕對照辦!
她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走出去,深吸一口氣,拿起話筒,輕聲細語的對著每一個女人說話。
窗內的月慕優見狀,勾起邪佞的笑容,黑如墨的眸子閃閃發亮。
他就不信她能受得了他那一票嬌貴女人的無理取鬧,他自知那些女人脾氣都不是很好,只要有人得罪了她們,就會連珠炮的指責到對方求饒為止,依陸心瑩的功力根本無法應付那些女人無情的言語攻擊。
只要一直繼續下去,他就不信她能忍受得了,不會主動離職求去。
一想到自己的計畫即將奏效,他笑得合不攏嘴,然後吻上謝安安嬌滴滴送上來的嘴唇,兩人纏綿悱惻的糾纏在一起。
辦公室內的人噴火的表演著,辦公室外也是烈火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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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奇怪!真奇怪!
這兩天怎麼都沒有女人打電話給他?
他不是一一交代那些女人只要有空,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他;但這兩天情形跟之前大相逕庭,冷清得不像話,也沒有主動送上門的女人。
月慕優眉心微皺,看著辦公室外的陸心瑩,一副忙得不亦樂乎的模樣,簡直把他氣炸了。
並不如他預料的一般,她還好端端的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打著電腦,眼楮盯著螢幕,嘴里哼著時尚流行歌曲。
這一副悠哉的模樣,教他著實納悶。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再出擊。二話不說,他馬上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小舞,我是慕優,現在有沒有空,要不要來我的辦公室,我們好好的喝杯咖啡聊一聊?」
電話那頭說了沒空後,就把電話掛斷,讓他完全無法反應。
敝怪,這個小舞以前最纏他了,只要他一打電話給她,她就高興得像什麼似的,馬上飛到他面前,今天竟然說沒空?
他不信,再撥了第二通。
「妞妞,我是慕優,中午有沒有空,想不想出來吃個午飯?」
電話那頭傳來「不餓」兩個字,就迅速的掛斷電話。
怎麼可能不餓?這個妞妞最好吃了,就算不餓,只要他肯約她,也會假裝很餓的樣子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讓他春心大動的吃飯兼吃她,現在竟然說不餓!
是他的魅力失效,還是出了什麼差錯?
他不信,繼續撥了第三通。
「小愛,我是慕優,中——」
這個更絕,只听到他的名字,就像听到鬼似的馬上把電話掛斷,完全不給他說完的機會。
怎麼會這樣?
他不死心的一直撥手機。
直到撥到第十通,他的群芳錄中每一個女人都找借口拒絕他之後,他才徹底放棄的把手機丟在辦公桌上,臉上出現沮喪與大受打擊的表情。
怎麼可能?
憑他月慕優在女人堆里響叮當的名號,竟約不到半個女人,這話要是傳出去一定會落人把柄、貽笑大方,教他的面子與自尊往哪兒擺?
門外的陸心瑩勝任愉快的模樣,惹得辦公室內的月慕優怒火中燒。
一定是哪里出了錯,而這個錯一定出在她身上,否則她的反應不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前幾天因為他計畫奏效,讓她每天一來就有接不完的電話,苦不堪言的應對他那些紅粉知己惡意的刁難,而今天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帶著燦爛的笑容,相較之下,很難不啟人疑竇。
他一定要查個清楚,她是怎麼處理他那些紅粉知己的?
按下電話分機,他要她馬上進入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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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慕優盯著她臉上的笑容,直覺那笑容太刺眼,彷佛炙熱的太陽般,讓人睜不開眼去直視那道光。
「今天的你似乎很開心?」
「當然。」終于發現問題了吧,就不信他還能繼續優閑下去,把辦公室當成演的地方。陸心瑩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不過卻因為厚厚的粉,以及那副丑陋的眼鏡而遮住她的璀璨。
「什麼原因讓你這麼開心?」
「因為沒有煩人的電話要接。」她說得直接坦白,一點也不在意他雙眸直接的梭巡與探索。
她這個人做事一向坦蕩蕩,要看就讓他看個夠。
「我剛才打電話給我那些紅粉知己,但為什麼每一個女人听到我的聲音,就馬上把電話掛斷?這其中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還是說你在搞鬼?」他說出心中的疑慮,卻也同時納悶他是不是很沒有上司的架子,否則為何這女人看起來似乎不是很怕他。
「副總經理,真是冤枉,你那些紅粉知己我哪敢招惹她們,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唱作俱佳,露出驚慌的神色。
「別給我裝傻!老實說,你對她們說了什麼?」這女人裝扮雖像個老處女,但渾然天成的氣勢,卻不比男人差。
說實在的,要不是她長得丑,依她這陣子工作上的表現,的確夠格當一位稱職的秘書,只可惜為了不讓他的眼楮繼續受害下去,他必須無情。
「副總經理要我輕聲細語、不能惹怒她們,我只有照辦,但是為了讓我這陣子受損的耳膜清淨清淨,我就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陸心瑩靈活的眼楮閃過一抹狡黠。
「什麼一勞永逸的方法?」他剛才似乎看到一閃而逝的異光,只是還來不及細想,已經被她接下來的話給氣得腦充血。
「我跟她們說,你因為風流招惹到黑道大哥的女人,然後那位黑道大哥叫小弟把你揍得鼻青臉腫;這還不打緊,那位黑道大哥為了讓你有個慘痛的代價,于是找了一個有愛滋病的女人把病傳染給你,所以你現在是愛滋病人!」
「陸——心——瑩——」怒火一古腦兒的往上街,月慕優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你怎麼可以這樣毀謗我的名譽?」
「是副總經授權給我這麼做的,我並沒有惹火她們,只是把她們嚇跑而已。」她可是依他的話執行。
「你把我那些女人都嚇跑了,我有什麼搞頭?」這個女人搞不清楚狀況,竟然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毀了他的名譽,他真的太小看她的能耐了。
沒想到老處女的外表,心思竟然可以陰險到這種地步,留這種女人在身邊簡直是為自己招惹麻煩,不管怎麼說,他一定要趕她走。
「其實副總經理你不要太生氣,那些女人不要也罷,你想想,我才隨便說你得愛滋病而已,馬上沒有人患難見真情的留在你的身邊,那就代表你那些紅粉知己沒有一個是真心愛你的,她們想要的只是你的錢。」
「這不用你說,我們各、取、所、需。」一個為上床、一個為錢財,你情我願,有啥不對?
「哦,原來副總經理的愛情觀這麼下流,擁有這麼多的紅粉知己,就只是為了上床,說來說去,你只是一個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眼神鄙視,唇角譏誚揚起。
「我是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關你屁事?反正就算我再色,也不會色到你這個老處女的身上,瞧你全身包得緊緊的,像要去參加喪禮似的,麻煩你搞清楚,這里是上班的地方,不是殯儀館,」被她的話激得全身上下不舒服,他口不擇言的開始做人身攻擊。
「副總經理,請你保持風度,我只是依你的吩咐做事,我並沒有錯。」不是只有他會生氣,她也會。
這陣子飽受電話騷擾以及視線騷擾,她已經夠火了。
辦公室內,憤怒的火苗一觸即發。
「你毀壞我的名譽就是錯。」
「我說的不全然是錯,若你繼續濫情風流下去,總有一天一定會得到愛滋病。不過依你之前的風流程度來看,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是——」顯然有人修養不夠好,她話還沒說完,便以一雙發火的眼怒瞪著她。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很高興她終于可以在今天將之前所受的窩囊氣全數吐出來。
以前被四位哥哥保護得太好,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遇事就會縮頭縮尾的人,但一出社會接觸到工作,她才漸漸地模清楚自己真正的性情。
她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人,只要她認為對的東西,就一定會據理力爭,為了這個理字,她也可以很強悍囂張的罵人。
「你閉嘴。」月慕優自認風度翩翩,是眾人眼中的美男子,修養好,EQ更是一等一的高,但踫到這位老處女,他的修養、風度全都不管用。
她鄙視的眼神配上凌厲的尖牙利嘴,說得他渾身不對勁,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他的骨頭,讓他痛得想大吼大叫。
「我尊敬你是上司,所以對你忍讓三分,但這並不代表我沒脾氣,是上司就要有上司的樣子,一天到晚只會帶女人到辦公室調情,我看你根本只是一個虛有其表、腦袋只有性的公子。」要發火誰不會,她氣勢凌人的回應。
「陸秘書,請你搞清楚狀況,我才是上司,你不覺得你忘了自己的身分了?」這女人回嘴的氣勢竟然比他強!
「是好的上司我會尊敬。」
「別忘了,你現在還在試用的階段,你這種態度我可以辭退你。」好樣的,拐彎抹角罵他差勁,這女人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請便。」若因此被解雇,她也只能遺憾的說拜拜。
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上司的惡意刁難她受夠了。
沒想到她生平第一份工作竟落得如此下場,要是被她那四位哥哥知道了,一定又要搶著替她出頭。
「你以為我說奸玩的是不是?」這女人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公然挑釁他,她是頭一個,兩人若不是處于敵對的立場,說不定他會欣賞她的魄力。
「你我心知肚明,因為我外貌欠佳的關系,你想盡千百種理由想讓我主動請辭,現在你的心願達成了,你巴不得我趕快消失在你的眼前,怎麼可能只是說好玩的而已?」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原來你並不笨嘛,只是在裝傻而已。」
「若不裝傻,怎麼會去知道你是這種低劣的男人?外頭的傳言把你美化了,什麼風度翩翩、氣度非凡、英姿颯爽,依我看你是心胸狹窄、風度欠佳、心術不正的臭男人,別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會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我就不會。」
「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這麼說我!」
「我還有好多評論還沒說完,你的壞不是只有這樣。」她高傲的抬起下巴,目光無懼的瞪著他。
「好,很好,我今天總算看到你這老處女伶牙俐齒的一面。」若不是她罵人的對象是他,他倒想為她拍手叫好。
「別開口閉口都是老處女。」
「是老處女,還怕別人說?」反正都撕破臉了,多說少說都一樣。
「我不是老處女,你仔細看清楚。」她氣炸了,這男人簡直不把她當人看,她一定要讓他後悔。
「我不想毀了自己的眼楮,看來看去都是一樣的丑。」濃厚的妝、大粗框的眼鏡、黑色的套裝,再怎麼看也不會是大美女。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說我一句丑,我一定要你後悔。」這男人太囂張,若不給他一點教訓,她就不姓陸。
「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丑女就是丑女,也不會變天鵝。
「等我十分鐘。」就算要走,她也要看到他低頭認錯再走,絕不讓自己走得沒尊嚴。
撂下這句話,她飛也似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