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與手中的堅硬物體對抗,戰野頭也不抬地答了一句︰「榴賨,我在劈榴賨。」
榴賨?在天涯的腦子里,榴賨的味道等同于「貓的便便」,俗稱貓屎。沒想到戰野居然在用手觸踫貓的便便,而且……接下來……他還要將貓的便便吞進肚子里。天涯胃里的東西一陣翻滾,眼看就要洶涌而出。關鍵時刻,一口口水咽了回去。
拿出矯健的擊劍姿勢,天涯迅速退到三米以外,身上這件價值兩萬多的POLO襯衫是不能要了,可惜這才是他第二次穿上身啊!「我說戰野,你不要在寢室里作怪好不好?你居然敢用手踫這種東西,趕快拿走。否則我又要起雞皮疙瘩了!」
「我就是要你起雞皮疙瘩。」戰野理直氣壯,天涯可不客氣了,拿起手邊的劍,他直刺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你想殺我嗎?」一連起了三天雞皮疙瘩,好不容易剛剛消下去,莫非戰野想趁此機會滅了艾伯克龍比家族的王儲殿下?
拿出面對任意球時,足球運動員會擺出的姿勢,戰野捂住嚴守以待,「又不是我想出如此之高的高招,是大清早有個女生特意拿了這個東西給我,她說要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嘛!還說看你被魚腥氣燻得一病不起,也許再被這種東西燻一下就好了。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就打算拿去讓你試試,沒想到你都起床了。」
天涯用消亡的雞皮疙瘩都能想到,除了小矮魔女,沒有人能想出這等餿主意。也只有戰野這個笨蛋會把她的話當真,換作卓遠之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計量來逗她呢!
還是先解決面前這堆「貓的便便」比較重要,用手中的佩劍指著榴賨,他像對著一個有著萬古仇恨的壞人,「拿走拿走,快點兒把這惡臭的東西拿走。再燻下去,阿狗身上的毛都要掉光了。」
已經開始掉了啦!阿狗苦著一張狗臉……不!是苦著一張狼臉對著深深眷顧它的王儲殿下——人家不要了啦!人家不要年紀輕輕就戴假發了啦!快點兒把這東西……把這臭臭的東西拿走了啦!
瞧你那樣?嫌這嫌那的,連做公狗的資格都不夠——阿貓額頭的皮毛皺成一條條皺紋,綠瑩瑩的眼對面前這個白呼呼的東西完全加以漠視——它倒覺得這長得跟刺蝟一樣的東西挺香的,很好聞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黑爪子對著榴賨抓來抓去,完全將戰野耙頭的那一招學得淋灕盡致。在阿貓的幫助下,天涯徹底遠離榴賨的襲擊。戰野還好意提醒道︰「你確定你真的不需要用榴賨來以毒攻毒一下嗎?不要勉強哦!反正人家送都送來了,你就別浪費了嘛!」
「不要!堅決不要!絕對不要!說什麼也不要!」為了證明自己的雞皮疙瘩已經全軍崩潰,天涯還以手模臉,以作證明,「小紅疙瘩真的都不見了,我現在還會忍不住偷偷看這里——看這里!看這里!看這里!」
「你當你在做廣告呢!」戰野依稀記得剛剛天涯冒出來的那幾句是某廣告詞,不過細細打量著天涯那張美到絕倫的面容,皮膚白皙得真像廣告模特一樣,「天涯,你臉上的雞皮疙瘩真的全部退下去了噯!」
「哈!我怎麼會撒謊。」王儲殿下得意的本性再度暴露。
戰野模模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以前你要是聞到榴賨的味道一定會起雞皮疙瘩的,這次居然一顆也沒長,這不是太奇怪了嘛!」
對哦!要是換作從前,天涯聞到這種貓便便的味道準會舊病按發。像上次,只是不小心聞到阿貓的排泄物,他都與雞皮疙瘩奮戰了三個小時。今天居然毫無反應?難道……難道被魚腥氣燻過了,他對難聞的氣味就有了抵抗能力,不再輕易起雞皮疙瘩了?
難道真是如此?
戰野只覺得金發從眼前一閃而過,定楮望去,天涯已經消失在303寢室搖搖晃晃的門邊。
「他……他又干嗎?再去聞魚腥氣?」
他又不傻,給自己找麻煩的事才不做呢!他要去學院醫務室找小舅舅度一舟,也許他能為他解釋清楚。如果他真的徹底擺月兌雞皮疙瘩的困擾,那小矮魔女也算功德一件。
只盼小舅舅能給出準確的解答——天涯哪知道,此時度一舟正在醫務室里為另一個人準備答案呢!
砰!
!
咚——
巨大的響聲一陣強過一陣,一聲更比一聲接近他的身體,度一舟掙扎著起身,想從床頭櫃上模出眼鏡,細細瞧個清楚。
眼鏡剛掛在鼻梁正中間,還沒來得及推上去,沉重的物體已經壓在了他大字形的身體上。
就算他瞎了眼,他依然感覺得到女性完美的曲線和滑女敕細致的皮膚正緊慰著他的身體。還有那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不是洗發劑,不是護膚品,那是一個女人獨有的香氣。
她叫火曦。
「你居然毫不驚訝我的闖入。」
為什麼要驚訝?她已經闖入了,再怎麼驚訝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而且以她惡劣的個性,八成就想看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又怎能讓她得逞呢!
她該明白,男人不是她可以隨意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玩具,至少他度一舟不是。
出動的第一招就沒能取得預期的效果,火曦顯得有些沮喪,這並不影響她後面的發揮。反正她準備了一大堆計劃等著他,就不信他不會被嚇到。
「最近醫務室的工作忙嗎?」
「還好,跟平時差不多吧!」快放假了,醫務室顯得有些冷清,不過他依然需要嚴守崗位,這是醫生的職責。
說話間度一舟挪了挪身體,發覺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說話有些累,「你能不能起身?這樣我比較好說話。」她的胸部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火曦倒是難得順從,竟順了他的意,稍稍挪動著自己的身體。不是從他的身上挪開,而是以自己飽滿的曲線摩擦著他結實的身軀——她成心要折磨他,他知道的。
「這樣可以了嗎?」
再糾正下去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度一舟扶了扶眼鏡,雙手交叉墊在頭的下方,他安靜地看著她。
「醫務室不太忙,是不是意味著你很有空?」
她話中有話,度一舟小心防範,「學院派你來做工作調查嗎?要把我這種沒多大用處的人給‘炒’掉?」
「如果我真能讓你被羅蘭德學院‘炒’掉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拉你做我的私人醫生,只為我一個人看病。」她的手掐在他的脖子上,認真地做著示範,「我可以徹底掌握你。」
撥開她的手,他在無形中讓自己擺月兌她的控制,「堂堂火氏企業的大小姐多的是私人醫生跟前跟後,像我們這種江湖野郎中包扎一下小傷口還行,哪有資格為大小姐效命。」她的控制欲太強,當她的私人醫生會很累。只是不知道她是對所有的人都如此,還是只對他一個人有佔有欲——他懶得知道,跟他又沒什麼必然的聯系。
火曦不是笨蛋,瞧出他在刻意避開話題,她索性直接進入主題︰「如果你最近不太忙,找個時間我們去登記吧!」
「登記?」度一舟平穩的心跳亂了一拍,迅速又回歸到正常頻率,「登記什麼?你在學院里丟什麼東西了嗎?你可以跟宇文浪那小子打聲招呼,相信他很樂意為美女效勞的。」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朵貓貓嘲笑就是了,那小子最近跟貓貓走得很近,都很少看到他去特洛伊酒吧泡妞了。羅蘭德學院顯然又少了一道可愛的風景,真是可惜得很啊!
他那漂移的眼神都在想些什麼呢?火曦托著腮,定定地望著他。接下來,她要好好關注他的表情,不能錯過每分精彩,「登記——咱們登記結婚吧!」
度一舟的眼鏡閃過一道混沌的亮光,片刻後回歸正常,他用更為平穩的聲音回答她︰「我還沒有起床,牙沒刷,臉沒洗,你居然跟我提出這種尖銳的人生大問題。是不是有些過了?」
「你當你在拍《大話西游》呢!」他也會說出這種台詞,對他的認識,火曦更上一個台階。很好!他越來越有趣了,跟她想象中需要的丈夫人選越來越接近。
不用?嗦,就是他了,說定了。
用手掌連番拍打著他的嘴巴,她要他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嘿!《大話西游》已經拍完了,這里是現實世界。」
撥開她的手,他不喜歡變相地被女性打嘴巴。他很清醒,用不著她消耗卡路里將他打醒,「倒是你,你確定你是清醒的嗎?一大早跑到男人床上來要求登記結婚,火曦,你在夢游嗎?」他用彎曲的手指敲打她的腦門,強制性地命令她——「別鬧了,大小姐」。
誰鬧了?她可是清醒得很呢!揪住他的手,她自小練就的女子防身術可不是用來裝飾的,「結婚,不結婚,只是你一句話的問題,有這麼難嗎?」
說一句話當然不難,問題是——
「我說不結婚,你會接受嗎?」
「不!當然不接受,我那麼優秀,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結婚?」
瞧吧!度一舟翻了一個白眼,早就知道情況會變成這樣。她大小姐作的決定什麼時候容別人否定了,想要拒絕這門婚事,他難逃魔爪。
好好講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度一舟姑且一試,「火曦小姐,火曦老師,咱們倆認識的時間雖說不短,但彼此之間完全不了解,現在談婚論嫁未免太早了。」
「誰說不了解你?」火曦早就準備了備用資料,「你二十五歲獲得醫學碩士學位,隨後便前往X國擔任天涯的私人醫生。在王宮期間,你結識了一位貴族,好像是某國公主吧!你們相識相戀,像那些老套的愛情故事一樣,你們的戀情因門第關系而遭到否決。最終你毅然離開王宮,來到羅蘭德學院,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可以說,你是為了我而來到了這里;也可以說,你之所以跟那位公主沒能有所發展,就是為了在接下來的歲月里被我愛上;或者說,你,因我而生。」火曦小姐的自大在這段獨白中得到充分體現,度一舟卻依舊保持著最高理智下的平靜,「你調查我?」沒有激動,她會調查他早在意料中,以她那種強制、霸道、佔有欲超級強悍的個性,對看中的東西不采取實際行動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不調查,怎麼了解你呢?」火曦吹吹美麗的指甲,自認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但讓她詫異的事還在後面呢!
「可我不了解你,火氏企業的大小姐。」度一舟顯得很輕松,他甚至晃動著雙腿想要找到某種怡然自得的感覺。
「我不了解你的個性——我不知道你是否跟很多男人說過同樣的話;我不知道你能繼承多少財產;我不知道結婚後我在火氏將處于怎樣的地位;我不知道婚姻中是否存在家庭暴力現象,當然,受害方一定不會是你;我甚至不知道萬一被甩,我能得到多少贍養費。你瞧,我們一點兒都不熟悉,我怎麼能跟你去結婚呢?」
他說得頭頭是道,如果不了解他,還真將度一舟這個名字與市井小人掛上等號。可她是火曦啊!輕易放棄怎會是她的本性,「嘿!姓度的,別裝了。你了解我的個性,所以你可以坦率地說出這麼多問題。」
「嘿!火小姐,可你並不了解我的個性。」他向她吹著氣,撩撥著她強勢的姿態,「你說得沒錯,我在X國王宮做醫生的時候的確遇到了一位公主,但我們並不是因為地位的懸殊而被迫分開。我是因為受不了她試圖完全掌控我的強烈,所以才逃到了這里——顯然,你的調查並不夠準確。」
他以男人的爆發力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曲線美,甚至他可以用自己喜歡的柔軟度去感受她。男人的力量讓她無法動彈,他制服了她,只是一瞬間。
「小舅舅,我的雞皮疙瘩莫名其妙地好……哈!你們正……正做著呢?」
度天涯猛地推開門,面對床上的情景,他顯得很興奮,甚至有點兒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那表情跟卓遠之竟有幾分神似,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吧!
從這一刻開始度一舟將為他加強王儲禮儀培訓課——推門之前先敲門,這種起碼的禮節,他那個魔女媽媽到底是怎麼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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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寢室三巨頭聚首客廳,三個寵物窩在各自主人的身旁,中間擺著一個度一舟,大有審判嫌疑犯的架勢。
「我都說了三遍了,你們到底還想知道什麼?」再說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向這幫毛頭小伙交代問題?反了他們了!
當場抓獲犯罪分子的度天涯最有發言權,「你和火曦小姐都那樣了,怎麼會像你說的那麼單純。」
「還有還有!」戰野沖動之情難于言表,「像火曦小姐那麼窈窕的美女,大清早沖到你床上,要跟你結婚——這話說出去,誰信啊?」即使是事實,天下的男人也拒絕接受。這等好事憑什麼讓他度一舟這個不解風情的傻子攤上?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啊?我還希望這一切都不是事實呢!」踫上火曦這等難纏的女人,他想逃都來不及,還有心思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又不是想死。她豈是那種可以隨便玩玩,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女子。
卓遠之冷眼旁觀了好半晌,總算看出點兒頭緒來,「這麼說,度醫生,你對火曦小姐完全沒有興趣?」
呷了一口果茶,度一舟頗有深意地說道︰「興趣這東西不能隨便有的。」帥哥聚集的地方就是好處多多,這種口味的果茶若非小女生怕是不會買吧!一群大男人居然能品到這種風味奇特的果茶,這大概也是愛情發的芽。
度一舟沒有明確回答對火曦小姐到底是有興趣還是完全沒感覺——咀嚼著度一舟的話,卓遠之心中有數,「這次火曦小姐徹底栽了,像她這樣的火暴脾氣,像她這樣一個火一樣燃燒著的美女,居然會被某個男士推到千里之外。光憑這一點,度醫生,你足以讓她記住你一輩子了。」
「我情願她忘了我。」愛也好,恨也好,一輩子被記住那得投入多大的感情。他不想虧欠任何人任何成分的情感,索性保持距離,更好一些,「所以,你們不要再胡亂揣測我和火曦小姐之間的關系了,我現在就能告訴你們︰我和她不會有實質性的發展。」
這並不影響一群邪惡分子積極關注劇情的發展,尤其是天涯,他更是用最迅捷的方式向魔女媽媽匯報了小舅舅被愛情閃電劈中的過程。若不是殺手集團幕後主使的事正困擾著父王,愛湊熱鬧的魔女媽媽早就飛過來看熱鬧了。將果茶偷偷換成烈酒,天涯又問︰「小舅舅,你不會因為某些客觀條件而刻意避開火曦小姐的愛情火花吧?」
他想說的是地位?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他之所以拒絕火曦,是因為兩個人身份之間的差距。
「她是老師,我是校醫,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差距。即便她回火氏做她的千金大小姐,我度一舟依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哪里配不上她。只不過……」
戰野猛拍他的肩膀,大有一錘定音的意思。「既然身份不是問題,度醫生,你就勇敢向前進吧!」
問題的癥結並不在此!說了,這群毛頭小伙也未必听得懂,懶得跟他們解釋,因為沒必要嘛!
「反正我跟火曦……」
「反正你就是在逃避嘛!」天涯戳著小舅舅的軟肋,試圖用中國人常用的激將法逼他求饒,直至就範,「小時候你常常教育我,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逃避問題,現在你倒來逃避了。」
他哪有?度一舟扶了扶眼鏡,極度冷靜地為自己辯解︰「我這不是逃避,我只是……」
「逃避就逃避嘛!人這一生哪能處處做到遇山劈山,遇水涉水的事?」卓遠之沉重地拍拍度一舟的背,差點兒沒將他拍到桌子底下,「你想找地方逃避,303寢室提供最好的條件。這客廳也蠻大的,平時也就阿貓、阿狗輪番在這兒打滾,你要是想來這里避開火曦小姐,我相信阿貓、阿狗絕對不介意跟你共同分享這塊地盤。」
「是啊!這地上鋪了滿滿一層阿貓、阿狗的毛,相信睡上去會很舒服的。」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戰野還特地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毛遞到度一舟面前。
身為醫生的他受不了地直皺眉,讓他跟阿貓、阿狗搶地盤,還不如把他送到火曦面前呢!可話又說回來,他哪里逃避了?他怎麼可能逃避火曦,他又不是那種懦夫,他可是頂天立地的男……
誰的手機在響?
接起電話,度一舟一句沒回答,盡听了。半分鐘之後,合上手機,他兩眼發怔,嘴里一再地念叨著︰「她說她不回去了,她就在醫務室等著我給出滿意的答案,她還說她就住在我的房間里,睡在我的床上。那……那我住哪兒?她居然試圖利用男性的某些生理弱點達成她骯髒的命運,企圖生米煮成熟飯,那……那我這輩子都逃不掉了!不行!絕對不行!這樣絕對不行!這樣怎麼行?我要反抗……」
話鋒一轉——
「那個……那個阿貓、阿狗晚上睡在你們各自的房里吧!這客廳騰出來,我借住一宿。行吧?」
身為男人,須折腰時當折腰——男人全新法則,今天你用了沒有?
這是借住一宿嗎?
望著一夜之間變得整潔、干淨的客廳,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來的整套潔淨的被褥。度天涯深切地感覺到,火曦小姐是跟小舅舅干上了,她逼著小舅舅有家不能歸,有床不能睡。她簡直比舊社會的地主婆子還厲害呢!
還是快快把火曦小姐的問題解決掉吧!如果小舅舅繼續在這里住下去,阿狗和阿貓的游樂場所就會就此消失不見。
「小舅舅,需要我找火曦小姐談一談嗎?我知道你念著男人的面子不好開口,雖然我也是男人,但我開口替你拒絕女人的求愛,也許更合適一些。」
也將小舅舅的臉面丟得更嚴重——度一舟堅決不要,「這是小舅舅自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替公主找男朋友的事你上心一點兒,我看她勢必要在大學發生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既然你不願陪她創造奇跡,就不要耽誤人家另找人選。我看生化系的那個那個什麼社會實踐部長就不錯嘛!」
度一舟不提還好,提這事天涯滿肚子怒火中燒,「哈!我管那男的好不好,她找男朋友跟我有什麼關系,干嗎要我從中攙和?我是她的誰啊?」
「朋友一場嘛!」度一舟為他找到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既然是朋友,能幫一點兒是一點兒。別那麼小氣嘛!」
「我幫她找男朋友,幫她談戀愛,我是不是還要幫她結婚、入洞房,連帶著生孩子啊?」天涯所有身為王儲殿下的禮儀在這一瞬間全面蒸發,他就是不懂怎麼轉瞬間,他就從公主愛慕的對象變成紅娘,這轉變未免也忒大了,搞得他一時之間轉不過彎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女人就是這麼奇怪,像火曦。那麼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會愛上他這樣的男人,而且還非他不嫁,這種奇怪的女人哪里找。為什麼偏偏就讓他給攤上了?
「小舅舅,你為什麼不肯接受火曦小姐。她也算是女人中的精英,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她那麼愛你,你為什麼……」
「她真的是愛我嗎?」度一舟以手撐頭,眉目間異常清晰,「有一種人,把愛當成征服。愛情對他來說是稀松平常的事,偶爾遇到某個堅固的碉堡,他便想要攻克。越是難以得到,他越是想要。真正將愛握在手中,他又覺得無足輕重,甚至丟在腦後。」
他在說火曦小姐嗎?原諒天涯年少無知,對愛了解甚少,他無法理解愛情中這些關關節節。話說回來,小舅舅愛過很多人嗎?為什麼這麼清楚?
湊上前,他倒要向小舅舅討教幾招︰「您老人家是不是被傷害過很多次,所以得出如此珍貴的結論?」
重重一巴掌敲在他的腦門上,他依舊把他當成那個不喜歡「尿不濕」,非要把體內的水流滴在他人身上的淘氣小嬰兒,「別把你舅舅我當成愛情白痴,傷害這東西要懂得避開。現在知道公主為什麼要找男朋友了吧?身為人的本能讓她逃開不必要的傷害,也就是你!」
別又把話題扯到那個小矮魔女身上,現在討論的是舅舅的人生大事,「說白了,其實你對火曦小姐有情,只不過你怕跟她在一起之後,她會拋棄你,因為害怕傷害,所以索性不愛。」整個一懦夫嘛!
愛情如果只需要勇氣,就不稱之為愛情。小孩子,你還太女敕了點兒,你怎麼懂得愛情中變幻莫測的戰略戰術?你又怎麼懂得戀愛中人的心情?
「所以啊!天涯。」度一舟意味深長地抿嘴而笑,「也許,公主找到另一個男生,談一場全新的戀愛會是一件幸運的事。」
時間不早了,他也該去醫務室工作。無論山有猛虎,水有毒蛇,該去的地方都不該逃避。話說回來,他還真有點兒期待見到那只霸山為王的母老虎呢!
「我走了,晚上我回來做飯,給你們改善改善伙食。」實在無法想象,這三個加起來快六十歲的男生平日的飲食都是怎麼解決的。
瞧著小舅舅滿懷希望的表情,天涯海藍色的眼中起了一層霧氣,「喂!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小矮魔女找到另一個男生,談另一場戀愛是幸運的事?說得好像我是她的不幸似的,你到底什麼意思?解釋清楚啊!喂——」
卓遠之夾著書的身子擋在他的面前,人都走了,他還叫個什麼勁啊?太不符合王儲殿下這個尊貴的身份了。「就憑你問的這句話,公主隨便找個男生都比跟在你後面瞎轉悠幸運多了。」
說得好像他很差勁似的,他到底哪兒差了?「卓遠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笨蛋,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明白。無奈地搖搖頭,戰野像老學究似的長嘆一聲︰「戀愛果然會讓人智商變低,尚未進入情況已經被弄得暈頭轉向,這萬一真的愛上了,正好寫出一部《阿呆正傳》。」
他還不是一樣!手里握的那本厚實到足以砸死人的《機械學跑車分論》到底是為誰而學?
當大家都不知道呢!
「我有個問題。」三號呆子戰野開始提問了,「火曦小姐為什麼這麼急著向度醫生要答復?他們倆這樣若有似無已經糾纏了好一陣子,為什麼火曦小姐突然急迫起來了呢?」
「愛情這玩意可以控制時間、地點嗎?」二號呆子天涯雖然不懂愛情,可這點兒道理還是明白的。
還是讓一號呆子來為大家解答吧!「昨天火氏企業的董事長,也就是火曦小姐的父親宣布他將提前退休,在今年內將火氏企業的大旗交到獨生女手上。也就是說,火曦小姐將不能再繼續從事羅蘭德學院教師工作,也許以後她都不能再來學院了。」
咧開性感的紅唇,火曦笑得相當得意,「你終于還是來了。」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該來則來。」度一舟扶了扶眼鏡,神情平靜地給予回答。
到底是她要的男人,火曦贊賞地點了點頭。撩開茶色卷發,她用深邃的眼神鎖住他的每個表情。
眼鏡擋住了他帥氣的雙眸,或許他沒有度天涯絕美的容顏,但不可否認,他是英俊的,比天涯更多出幾分大男人的成熟魅力。還有,他怡然自得的外表掩蓋不了他狂傲的本性,沒有人比她更能看透他的本性。金錢也好,權利也罷,他不為任何勢力所奴役。
他就是他自己,他度一舟用平靜的情緒掩蓋桀驁不遜的本性,他奔放的情感同樣不為任何人所駕馭。
越是如此,火曦越想接近他,進而全面佔領他的心。
因為,他們有著同樣的傲氣。骨子里,他們是同一類人。
于是,她要進駐到他的生命中,還不許他反對。以左手摩擦著右手的指甲,她顯得很悠閑,「想了一整夜,你心中應該有答案了吧?我是說,結婚還是不結婚——給我一句話吧!」
「你接受否定答案嗎?」他收拾著醫療用具,完全不把她的問題當回事,反正她也沒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
丙然!「否定答案就不用給我了,總有一天你會給我肯定答案的。不如你現在就答應下來吧!」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早點兒答應,再慢慢體味、認知,這感覺不是很好嘛!
對不起,度一舟醫生拒絕這種先打開月復腔,再檢查哪部分器官需要切除的醫療方式。
「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我要開始工作了。」別再纏著我了,我的大小姐。
要我別纏,可以啊!只要你答應跟我去登記結婚。撩開短得不能再短的裙擺,火曦以完美的腿部曲線貼向他的身體,「嘿!昨晚睡得怎麼樣?有沒有夢到我?」
她……她真的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火氏企業的大小姐嗎?度一舟的眉頭鎖在一起,「女性的矜持,你當真半點兒都沒有?」
「那種東西要來有什麼用?當附件掛在身上嗎?」她所熟悉的上流社會,有很多富家千金外表裝淑女,背地里一肚子男盜女娼,還不如像她這樣,想要就說,想愛就講,想結婚就用強迫的。
還等什麼?讓我們……來吧!
手指劃過他結實的胸膛,火曦憋足了勁。
「你想干嗎?」他有些懷疑她此類動作的出發點。
「!」她義正詞嚴。
?她要他?當真?
可不當真,她已經開始動手扯他的襯衫了。「嘿嘿!能不能手下留情,這件衣服雖然不是名牌,可也不便宜。」他只是個窮校醫,沒多少錢花在置裝費上,能省則省。都遭遇了,能不能保留衣衫完整,省錢要緊啊!就不要在他受創的心靈上再留下另一道裂痕了。
既然被傷害者對她的動作提出了置疑,好心的犯自然手下留情。不扯衣服,改解他的扣子,總之效果是相同的。
一顆接著一顆,度一舟覺得她的動作有點兒無聊,趁著現在沒有病人,索性翻出醫療書研究研究。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居然不加阻止,火曦興奮地行動起來,想來他也在期待這一刻吧!
三分鐘之後,別說是度一舟,連火曦對自己的行動都不抱任何期待了。
「該死的,你穿的這是襯衫嗎?扣子怎麼這麼難解?」沒伺候過人的大小姐怎麼會對男人的襯衫扣子有所了解呢?涂了指甲油的長指甲對付起這些扣子來著實有點兒難度。
不要緊,皮帶扣一定比衣扣好解一些。而且解開關鍵部位,自然可以說出那句「我們來吧」!
既然她喜歡解皮帶,度一舟便認命地讓她對自己毛手毛腳。他不是懦弱,實在是好奇心這東西,越壓制它它成長得越迅速。明知道火曦這小女人不允許別人有所反抗,他要是再不怕死地與犯抗掙到底,那只能更加激發犯的獸欲。
來吧!來吧!大家一起來吧!
又過了三分鐘,這回比較順利,皮帶扣的確被強行扯開了,但——要怎麼樣才能將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的褲子月兌下來?這種技術問題一刻不解決,火曦的計劃一刻不能開展。
原來,想做犯也不是這麼簡單的。
一再的挫敗感讓火曦的壞脾氣升到了最高點,提高嗓門,她將怒火焚燒到他身上,「看到女生遇到困難,你都不會幫忙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正打算檢查嗎?還要我幫忙干嗎?」面對犯,他不僅不能掙扎反抗,還要幫忙,這叫嗎?他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麼能允許一個女人對自己放肆到如此地步。
或者,潛意識里他對她有著同樣的期待,他同樣想對她說「我們來吧」!
甩甩頭,度一舟堅決甩掉這些有的、沒的。他怎麼能跟她一起頭腦發熱呢?他早已老得超過了發情期,平靜是他需要的武器。
越想平靜,她越不給他。既然扒下他的褲子成了妄想,那索性勾起他的欲火吧!謗據她所掌握的知識,男性的是很容易被釣起來的。
相中度一舟脖子上一塊白白女敕女敕的肉,火曦一口……咬下去。
「啊——」
度一舟大叫著,不是因為興奮,是因為疼。他都忍受被她的命運了,為什麼還要等待被咬死。她是吸血鬼嗎?
「你鬧夠了沒有?」
鬧?她哪里鬧了?她那麼辛苦地努力著,他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她鬧?氣煞她也!
「姓度的,有多少男人想被我這樣青睞都不能夠,我這麼主動,你居然都不知好歹。實在太不給面子了!」
度一舟笑得有些僵,望著坐在他大腿上指責他不讓她將進行到底的小女人,他著實有點兒苦惱,「你要我怎麼樣?難道讓我月兌光衣服,任你上下其手嗎?」光是想到那幅畫面,度一舟就快吐了。
他雖然說得有道理,可火曦只要想到自己那麼努力都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怒火自然燒得旺盛。
她是誰?火曦噯!
只有她不要人家的份,從來沒有男人可以拒絕她。何況是像現在這樣又啃又咬,手腳全上。
他要不是度一舟,早被她踹到西伯利亞做冰雕了,還容他在這里不冷不熱,放肆得讓她想一口咬下去?
煩死了煩死了!與其這麼麻煩,還不如一步到位,將他……直到徹底、完整、全面地擁有他。
就這麼決定了!
火曦一招猛虎撲食,只听醫務室里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大喊︰「啦!啊!喲——」
「誰?誰敢我們家大小姐?誰這麼大膽?」
不知道從何方竄出來的一群神聖將火曦從度一舟的身上拉開,一邊勒住度一舟脆弱的咽喉,一邊審視他們敬愛的大小姐,「您沒事吧,大小姐?」
她像是有事的人嗎?度一舟咳嗽連連,直想呼吸新鮮空氣。雖然他現在面臨極端危險的狀況,可總比被一個野蠻的大小姐在自己的地盤上來得光榮而偉大。
勒住度一舟咽喉的那個男子穿著一身功夫裝,在殺死他之前,男子要請示主人︰「大小姐,你說他該享受怎樣的死法?是將他的四肢加上頭分掛在五輛車上,然後讓五輛車分別向五個不同的方向開;還是去野外開個燒烤派對,咱們帶上他,一會兒割片肉,一會兒割段腸子;要不找一群法國美女,沒日沒夜地榨干他的精力,最後來個精盡人亡;再不然咱用米飯撐死他也成啊!」
總之一句話︰「折磨他致死的辦法多的是,您看用哪一種吧!大力我全听您的。」
大力?他叫大力?不愧是火曦養的保鏢,說出來的話都自成風格,與別家保鏢大不相同,度一舟今天算是開了眼了。他發誓,過了這一關,他再也不要跟火曦有任何交集。話說回來,剛才那幾種死法中,他最喜歡第三種,就是所謂的溫柔鄉英雄冢。
瞧度一舟那渙散的眼神,不用說準是期待著懷抱美女致死的美妙方式。火曦還就偏生不讓他死了!挪開大力的手,她改用自己的爪子掐住他。
「我問你,你真的不願跟我結婚嗎?」憑什麼?他憑什麼不肯跟她結婚?多少人想接近她都百般不得其法,為什麼她主動接近他,他卻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因為她太過主動,所以才讓他害怕得想逃掉。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她就不明白呢?
沉默?沉默是什麼意思?火曦想弄個明白,「你對我明明有感情,別否認,也許我很霸道,但我並不盲目,我看得出來,你眼中的女人,我是獨一無二的一個。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肯跟我結婚?」
因為不肯,所以不肯。度一舟的眼神四下移動著,就是不正視她的眼眸。事先申明,他這可不是逃避哦!
又是沉默!火曦握緊他的領口,死命搖晃著,「說啊!你倒是說啊!你為什麼不肯跟我去登記結婚,你倒是說啊!」瞧大小姐激動的模樣,大力反倒擔心起來,再這樣下去,死刑犯不用選擇任何死法,因為他會直接死在大小姐的手里。
還是拉大小姐一把吧!說什麼也不能讓大小姐成為殺人凶手啊!如果有必要,他會親手掐死這個男人,幫大小姐以絕後患。
可他不能幫火曦消滅心頭的憤怒,她要的只是一個答案,一個肯定的答案,一個男人將一生托付給一個女人的答案,這不是很容易的事嘛!
「度一舟,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登記結婚?」
不說,打死也不說——被她這麼問來問去,他早已懶得回答。結婚這玩意不適合當玩具來玩,所以他暫時還不想跟她一起瞎玩。
暫時還不想,暫時而已。
他還是不說?火曦從來不會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問題上,既然他不肯說,她也懶得再問,等他什麼時候想說,她還不愛听了呢!
松開揪緊的衣領,在度一舟能夠大口呼吸的同時,火曦讓他徹底松了口氣。
端正神色,她向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皮帶月兌落、頭發凌亂、脖子有掐痕、身上有淤傷的男人鞠了一躬。
「我必須回火氏企業接任董事長的位置,所以下學期我將無法再回羅蘭德當老師。這是我最後一天在這里,很高興在此與你道別。」
她這哪是道別?倒有幾分遺體告別的味道。她要走了?不再回羅蘭德學院,他們再也見不到面了?
是這個意思吧?
她急著要跟他去登記結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另有其他因素?
「大力,我不是要你不要出現在學院里嘛!你是怎麼辦事的?」火曦挺起腰桿,又恢復成那個永遠不會被任何問題打敗的火曦小姐。
大小姐動怒,連面帶凶相的大力也慌了,「不是我要來的,是先生命令我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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