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少爺,老爺還是一點起色也沒有,身子好像也愈來愈虛弱了。」馬福匆匆來報。
「哦?這可怎麼好……再找別的大夫吧,說什麼也要治好我爹的病。」裴雲皓的臉上一臉沉重。「是,小的這就去。」馬福又急忙地要離去,好執行裴雲皓傳下的令。
「等等,還有……將我爹所有的生意都收了吧。」裴雲皓又叫住馬福。
因為裴槐過去總做那種黑心買賣,不如早早收了,好積些陰德,說不定裴槐的怪病可以較快好些。
「是。對了,鬼子少爺……老爺最近老說希望少爺能快點成親,他說如此他才好走得安心。老爺前些日子就為少爺找了門親事,只是還一直沒對少爺您提過……對方可是程員外的千金,听說人長得秀外慧中;少爺,依小的看,您還是快將這親事早些辦妥,老爺一開了心,或許病就好了。」
馬福听見裴雲皓叫他,回過身來听命之後,說了幾句又匆忙離去。
唉……難道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嗎?他爹是真做了不少缺德事,所以現在才得這種怪病,全身沒什麼力氣,終日躺在床上,醒了又全身都是痛的。
請了多少大夫、喝了不少藥,但都不見起色。連五天鎮內出名的大夫都給裴雲皓萬金請來,卻也診不出裴槐得的究竟是何種病況。
難道這就是冥冥中的報應?裴雲皓沒了心情地在院子里來來回回,一心希望裴槐的病能夠好轉。就算裴槐有什麼罪,他都願意為裴槐分擔些,就算是他還裴槐的養育之恩吧。
「來人,你們這就去程家下聘,說下月初三裴家少爺會親自去迎娶他們家千金。」他想了了他爹的心願。
若是這樣可以讓裴槐病情好轉的話,那他何樂不為?再說只不過是娶個人,反正娶誰都一樣;他曾想過最大報答裴槐恩情的方式,就是為他裴家傳宗接代。
雖說他不是爹親生,但爹一向視他如己出,又讓他跟著姓裴,這樣天大的恩澤,他說什麼也要想辦法報答。再說程家小姐為爹所選,從爹疼愛他的情形看來,他相信爹為他所選的妻子應是不差的。
可……他心中隱約有個人影。但是他從沒深刻去想過,所以一直不知那人影究竟是誰。
他是不需要特意去記住誰的,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記不得的人,有什麼資格去記住任何人呢?他搖頭,無奈地走回房。
但無論如何,不管時空如何變遷,他仍是裴雲皓,仍是那個人人畏之的鬼子少爺,怪異的性格仍沒有改變,變的有時只是些許記憶。
並不是那個影子不夠深刻,而是歲月變遷得太快,教人不得不忘卻;有時反而是愈想記住的,就愈記不住。
等到有一天,原本深深記住的影像在心中、腦海中漸漸模糊了影像,那種恐懼,拒絕不了、也擺月兌不了,就只能任那段記憶慢慢與自己月兌離,束手無策……
???
揚清寺依舊不見其他人跡,日復一日,重復著相同的日子,生活在此的人兒也沒變。三年的歲月雖不能讓人完完全全變了樣,但也不可能如同以往。
無情的風,依舊吹散了許多舊心事,不斷添來新愁;無能為力,只能任其輪轉。
「鬼娃姐姐,你瞧,我捉了條大魚給你烤來吃,反正我不能吃這個。」冬平笑笑對著鬼娃。
表娃只是回以冬平淡淡的笑。她仍是靜靜坐在溪畔的石塊上,現在天色有些暗了。
「放它回去吧,我們也沒時間烤它來吃。」
也是因為天色有些暗了,冬平才能這麼自由活動。
雖然鬼娃是從白天就帶冬平出來透氣,但冬平可是一直躲在鬼娃腳邊的油紙傘里;現在見天色漸晚了,她也才敢出來玩鬧。
沒錯!冬平並非是人,而是個鬼,但是是個可憐的鬼。約莫兩年前,鬼娃在揚清寺的林間救了冬平;那時冬平是剛死不久的鬼魂,自個不知該飄蕩到何處去,因感應到揚清寺這兒的鬼氣而來,原想到此棲身。
但誰知這兒盤踞許久的鬼怪見冬平是新來的鬼,就頻頻欺負她。好在鬼娃路見不平,救了冬平。在听了冬平的身世後,她覺得冬平可憐,才留她在身邊——當然這是鬼娃她娘所不知道的。
一留,冬平就這樣陪了鬼娃兩年多的歲月。鬼娃從此又多了一個新朋友,但這次她的朋友是個道道地地的鬼,但倒也是個善良的鬼。鬼娃自此和她無話不談,就連裴雲皓的事,鬼娃也沒隱瞞冬平。
「鬼娃姐姐,你不要成天愁眉不展的,高興點好不好?」冬平跑到鬼娃身邊,湊上小臉,想逗鬼娃發笑。
「冬平……你說鬼娃,是不是一身鬼氣?」鬼娃低下頭凝眉深思。
她想到三年前裴雲皓所說的一字一句……都過三年了,裴雲皓的話語,仍在她腦海盤旋不去。「什麼嘛!不管怎樣,那都是鬼娃姐姐獨有的特色呀!不管好是不好,總是有人欣賞的,不用刻意改變什麼的。就像鬼娃姐姐不覺得冬平粗枝大葉、話又多得跟什麼似,成天還瘋瘋癲癲的,那鬼娃姐姐會覺得冬平不好嗎?」
「不會呀,我覺得你這樣很好,就是因為你是這樣的個性,所以你才是冬平啊。」鬼娃對她笑。
「就是這樣啦,也是因為鬼娃姐姐是這樣的個性,也才是鬼娃姐姐啊!」冬平又離開鬼娃身旁,自個轉來轉去地玩兒,不顧會不會頭暈。
「可是我倒欣賞像冬平你這樣的性子。」鬼娃看著跑來跑去的冬平,看得都有點眼花了。
因為既然裴雲皓明白地說了他不喜歡她這樣靜靜地像鬼似的感覺,那她想裴雲皓應是喜歡像冬平如此活潑有活力的女孩吧。
「才不呢,我才喜歡鬼娃姐姐這樣呢。鬼娃姐姐讓我覺得很沉穩,讓冬平有很安全的感覺喲!」冬平仍是沒停下,又跑又跳,一下飛到空中、水上,一下又在地上繞圈。
「呵……真是多虧了這兩年來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逗我開心。」
表娃總算笑開懷。冬平這小丫頭好像有種會讓人不覺地心情轉好的魔力。尤其是看著她那活潑到極點的樣兒。
「鬼娃姐姐,這兩年也是多虧了你帶著我在你身旁,我才能免于那些惡鬼的侵襲。」冬平總算停了下來,來到鬼娃跟前。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娘會找我的,進來吧。」鬼娃催促,並指著腳邊的油紙傘。
「好的。」冬平馬上就進入紙傘。
表娃將紙傘拾了起來,往揚清寺走去。
???
「鬼娃,你可回來了。」鬼娃一進入揚清寺就被娘叫住。
表娃一見到娘,馬上將藏有冬平的油紙傘藏于身後,神色緊張。
「你練功了嗎?成天拿著把紙傘,你的功夫也不會變好。要是被我發現你偷懶,看我不扒你層皮。」
「是,娘。」鬼娃低下頭。見她娘沒話,就想要回房。
她可畏懼她娘呢!
「鬼娃……」她娘叫住她。
「什麼事……娘?」鬼娃更驚慌。難道娘發現了冬平?若真教娘發現了,那可不妙了。
「娘有話同你說,你到我房里。」
她娘轉頭走去,鬼娃也跟著去,手中的紙傘,不禁握得更緊!怎麼可好……娘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冬平也在紙傘里,吭都不敢吭一聲。要是真被鬼娃她娘發現了,那她不被收拾得化為烏有才怪!
「鬼娃,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對你說過。」她娘進了房里馬上開口對鬼娃說。
「什麼事呢?娘?」
「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在十七年前,我們馬家是地方上的首富,我爹……也就是你的外祖父,那時他和一個叫裴槐的男人一同合伙做生意,但誰知,最後裴槐竟耍心機將我們家所有投資的資本都吞了。還污蔑我爹欠了他好幾筆債,成天逼著我們還債,但我們哪兒還有錢給他呀?最後我爹只好將房子抵給了他。我想那幢偌大的馬府,恐才是裴槐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吧。
「他听得風水師說我們家那塊地是個龍鳳穴,不僅添財添壽,還會人丁興旺……我爹被逼得走投無路,所以只好將那塊地押給他,可他又為怕我們贖回,最後竟還逼死我們全家,還污辱了我……「而我們馬家又家門不幸地出了我哥那個孽障,為了自身的利益,竟和裴槐里應外合,敗了家之後,最後還到裴家當走狗!」
表娃一旁安慰著邊說邊哭的娘,她不知她娘原來受了這麼多委屈。可是,教她難以適應的是,怎麼一下子跑出了好多人……
「娘跟鬼娃說這些有什麼用意呢?他們又來欺負娘了嗎?」
「不,不是的。鬼娃,娘閨名叫馬蘿珂,裴槐他……他是你爹。當年他玷污了我,致使我懷了你……原本我是想拿掉你的,但是我不舍……不舍啊,怎麼說你都是無辜,都是我可憐的孩子呀……」爹?這個名詞她在三年前曾听裴雲皓說過。啊……難怪當時娘會那麼痛恨姓裴的人。
「娘什麼親人都沒了,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背叛了家門……此後,娘便什麼人都不相信了,什麼朋友也沒有了,所以只好帶著你來到揚清寺里。可我又怕你接觸到外頭的人,會傷了你,所以自小我便不讓你走出這,因為娘真的怕你受了什麼委屈啊,外頭的人不比這里的鬼呀!人心如何,是你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她將鬼娃抱在懷中。
表娃听著娘訴說不堪的過往,也心疼著娘受的苦。
「鬼娃,我知道三年前你在遇見姓裴的那小子時,你很想出去看看,但是那時你還小,不會自己照顧自己,要是出了什麼事,教娘該怎麼辦呢?娘現在只有你這個親人了,怎麼樣你都是娘的寶貝女兒啊……你會不會怨娘把你因在此,鬼娃?娘只是……只是娘怕失去你呀!你絕對不能有個什麼,娘不能失去你呀……」
「娘,我不怨你,我不怨的,真的……」鬼娃也抱著娘,安慰她。
「鬼娃,現在裴槐病了,我這兩天想了又想,怎麼說他也是你爹……」
「娘,你要我去看他嗎?我不去!他是個壞人,病了活該,誰教他欺負娘。」鬼娃不等娘說完就插嘴。
「鬼娃……」她又心疼地抱緊鬼娃。「我知道他是可惡,但是,要是你這次不去見他,可能以後就沒機會了,他現在重病在床,可能隨時都會歸西,日後你就是想要看也看不著。還有,我想要你去不只是要你去看他,他這一生壞事做盡,我是想你去警告他、去勸他走正途,不然,老天絕對不會饒他的。至于你想不想認他,全在你……假使他不听你勸,還執意做那些泯昧良心的事,而你又不能原諒他的話,那就替為娘的殺了他吧!」馬蘿珂咬牙。
「啊?」殺了他?要她殺了他?
殺鬼,鬼娃是殺過了不少,但是殺人?她還沒做過。再說,現在又知他是她爹,雖說是他先對不起她娘、先對不起她的,但是……
對!她娘說得對,要是他無法放下屠刀的話,殺了他也不足惜……她不會循私的。
「還有另外一件事,我要你去裴家,是想你去找出我那背叛家門的哥哥,他現在還是在裴府內做走狗,你替我們馬家清理門戶,殺了他吧!他這種人是死不足惜的。」
又要再殺一個人?鬼娃眼楮又瞪大了些。
「但是我不希望你一去就自曝身份,因為我怕你會遭遇什麼不幸;再說,我那不知羞的哥哥,若知道你的目的說不定會對你不利。記住,你潛入裴家時,要特別注意叫‘馬福’的,他就是我們馬家的孽子。」
「啊?」鬼娃訝叫了聲。什麼呀?她還要去潛入裴家?
「啊什麼?你不願嗎?你不願替為娘的出口氣、出頭嗎?這可是我們馬家的血海深仇啊!現在全都系在你身上了。再說,你先前不是挺想出了這揚清寺,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嗎?現下不就是個機會嗎?」馬蘿珂誘之以利。
但其實鬼娃要走出揚清寺,她是比誰都擔心。怎麼說鬼娃也是和她惟一相依為命的兒啊。
「娘,我當然願意。為了娘,要鬼娃做什麼,鬼娃都願意。」鬼娃仍像平日乖巧地回答馬蘿珂。
她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這是她想了足足三年的了吧!自從裴雲皓離開後,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裴雲皓所說的那個世界;她也想出了這揚清寺,好去找他……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見到他!是因為他總是會跟她說些她不知道的有趣事兒?還是……
心頭有股不知名的心緒想見他,但是裴雲皓離開後就沒來找過她,她不禁要想起當時娘說的話……
難道在裴雲皓心里,她連朋友都不是嗎?她心里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娘說的那些話,但是她想要為裴雲皓辯解,卻又找不到理由。
三年了,三年的歲月……會不會教他早已忘了她?
也許他早已忘了她,可這三年內,她卻無時無刻不傻傻地想著他。
其實,內心底處她也傻傻地認為,他也想著她、他並沒有遺忘她……
「鬼娃,在想什麼?你不會還在想著那個裴雲皓吧?傻孩子,他早忘了你了,你還在想他?」馬蘿珂不忍鬼娃這麼為他傷神。
「娘,沒的事兒……」鬼娃低下了頭,心虛地否認。
在心中,她也不住地為裴雲皓找千百個理由和借口,自己為他逐了道防波堤,在心中將他細細保衛起來,免于她娘的那些責備。
「要是不信,你出了揚清寺,你大可去找他。要是找著他,他要真娶了別人為妻,那麼三年前他就是玩弄你了,虧你還讓他玩了身子!」
「娘,別說了……」她不想再听到那些可能打擊她的事實。
「好,娘不說,但是你出了揚清寺給我小心點。還有……」馬蘿珂突地盯向鬼娃手上的紙傘。
表娃一見,將紙傘又藏于身後,驚慌失措。
「你這小表,給我好好保護好鬼娃,不然看我非把你收了不成!」接著她又瞪了下鬼娃。
「娘……你……你都知道啦?」鬼娃見全破功了,只好將紙傘拿出,再藏也沒用。她哪知道她娘這麼厲害。
「你把你娘當什麼了啊?我又不是傻子,連你這點把戲都看不出來嗎?要不是我看那小表心地還不錯,又想你有個伴也是好,不然我早就收了她!喂!你這小表還躲躲藏藏的做什麼?」馬蘿珂大斥。
冬平見狀只好現身,倏地一縷煙化作了個人形;但冬平仍是懼怕馬蘿珂三分,一現身就匿于鬼娃身後。
「別躲了,現在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出了揚清寺,你就給我好生照顧著鬼娃,有你這個小表護著鬼娃,我倒也放心多了。鬼娃她不更事,你可要多幫著她,別讓外人欺凌她了,知道嗎?」馬蘿珂還是不改嚴厲的口吻。
「是……的,大娘。」冬平仍是躲在鬼娃後,吐了吐舌,又瞧了鬼娃一眼。
看來鬼娃她娘還真是令人生怕,就連她這小表都要畏怯好幾分哪!
???
日上三竿,頂著大太陽的五天鎮,街道上滿滿是人,四處喧囂聲不絕于耳。有叫賣的、也有叫罵的,面善、面惡,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對鬼娃來說,真的是各式各樣!從小自大,她見過的人也只有娘、裴雲皓和她自個兒。
表娃一到了這街上,仿若三年前裴雲皓到了揚清寺那種恐懼的心情、那麼慌張生怕的樣兒。
因為這滿街的人來來往往的,有些人走得急,但也不知道他們在急些什麼,有些人長得也實在是……實在是有點凶神惡煞。這些形形色色的路人看在鬼娃眼里,倒是比揚清寺的鬼怪,還要……不養眼!
天啊!那當時裴雲皓怎麼沒把她嚇著呢?想想裴雲皓長得實在倒是不差……這些來來去去的路人,好似還沒有一個能像裴雲皓一樣教她順眼的。
她還會再見到他嗎?等她見著他,她一定要好好問問裴雲皓是否真像她娘說的那樣,要是真是那樣,她……她可是會采取報復手段的。
如果裴雲皓又如她娘所料,娶了別的女子……雖然她不是很懂娶了別人會怎麼樣,但是她娘好像說得很嚴重似的,反正要是她見著他,她一定要問清楚!她心中還有好多好多問題呢,她想要從裴雲皓身上一一求得解答,因為以前有好多事情都是裴雲皓告訴她的。
但是之後,就算她見到了裴雲皓,或是裴雲皓見到了她,那會如何呢?他會跟三年前一樣嗎?一樣地告知她,她想要知道的每一件事嗎?
「鬼娃姐姐,好多人都在注意你耶。」紙傘下的冬平說。
表娃靜靜地走著,她撐了把油紙傘,因為如此冬平才能在陽光底下行動。
冬平就走在鬼娃身旁。當然只有鬼娃看得見冬平,因為冬平也只想讓鬼娃看到而已。
一個少女身著黑衣獨自走在街頭,又撐了把油紙傘,仍是未施脂粉的小臉還嫌蒼白了些,再加上她仿佛有心事重重般,眉頭老是深鎖不開;而她行走又習慣太溫溫吞吞的,實是像在飄一般。烏黑秀發散落在兩頰旁隨風飄飛,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太過頹廢;還有她那不知所措的茫然眼神,總讓人覺得她好似出現在大白天的鬼一樣,這才教路人的焦點全落在她身上啦!
表娃四望,感覺來自四周的異樣眼光,不禁畏縮起來,她不習慣這麼多人都在注意她的這種感覺。這樣讓她不自在極了,可是她又無從躲起,所以也只能就這麼低著頭,通過一條又一條的街。
「冬平,你瞧他們的穿著都好奇怪。女的把頭發弄得像什麼一樣,臉上也不知涂了些什麼,臉頰上都紅紅一片。」鬼娃小聲說。她可不想再因為別人看見她一人自言自語的,而又開始注意起她來。不過看在鬼娃眼里,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女人們把自己打扮得好生怪異,感覺很不自然;而且那些女人們也沒有揚清寺中的那些妖女來得好看,想是這些女人要比妖怪來得遜色很多。
「那是脂粉呀,鬼娃姐姐。在我老家的女人們都很喜歡把脂粉抹在臉上的。鬼娃姐姐,如果你也抹了,肯定美極了。」
冬平笑嘻嘻,仍不停看著街上那些叫賣的販子,有賣胭脂水粉的,也有賣花花綠綠衣裳的……突然間,她賊頭賊腦起來了,但鬼娃沒發覺。
「真的嗎?」鬼娃有點不太相信。那些東西涂在臉上真的會美嗎?她心中掛了個大問號。
「鬼娃姐姐,裴府在那個方位喲!」
「你怎麼知道?」
「有什麼是我不知的?鬼娃姐姐真是太小看我冬平了!」
「對了,冬平,就算到了裴府,我們要怎麼進去呢?」
「我們要是到了裴府,就說……就說你是來賣身給他們當丫環的好了。」冬平轉了轉腦筋。
「丫環?丫環要干嘛呢?」丫環很大嗎?怎麼只要說當丫環,裴府的人就會讓她進去了呢?
「鬼娃姐姐,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冬平以前也被爹爹賣給人當丫環的,所以丫環的工作我大約了解。」
「哦?」
表娃听冬平這麼一說,心下又驚又喜,丫環是什麼東西呢?是不是很有趣呢?她反倒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