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唷!誰能救他月兌離苦海?

他只是要來傳個話就被抓來練拳，他何辜?

周剛抱著沙發，憋氣抵抗一拳拳的重擊。他雖然用盡力氣，腳下卻仍不斷向後滑。

痛死人了，這麼重的拳，也只有慕容琰才打得出來。

慕容琰總算停手了，他拿毛巾擦著一身的汗水，「小平頭……」

「如果二哥不介意，請叫我周剛。」他輕聲有禮的請求，因為他恨死了「小平頭」這個綽號。慕容琰蚵不好當，他听說慕容琰一年里就換了三個助理，現在他明白為何了，這助理不但要幫他處理事務，還得陪他打拳——這是最苦的差事了。

「好，我問你，我大哥那邊有沒有說什麼?」幾天他都躲著家人，就是不想提這件事。他感覺自己既在殘害無辜，又在家里沒面子極了；唉，他兩面不是人!

「呃，事實上我來找你，就是因為大哥打電話來找你去，他說叔叔請你回去吃飯，而且今天一定要回去。」

「嘖!」慕容琰一拳將沙包打得老高，然後他穩穩接住，「周剛，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安排了鴻門宴?」

「我想差不多，不過應該不至于動刀槍吧?」周剛還當真在想，如果一家反目，他究竟該靠向哪邊。

「你放心吧!只要我媽在場，誰都別想動刀槍，就連舌戰都省了。」慕容琰微微一笑，轉身要去洗澡。「對了……裴采薇的事如何了?」

「她還是乖乖的上班，看樣子她是不會跑掉了。」周剛不得不對那瘦弱女子起了敬佩之意。多少人被催一次債，第二天就躲得不見蹤影，或許她真的有心要解決事情，但是光憑她一人，恐怕不成。

「嗯，叫手下盯她盯緊一點，免得有人找上她。」他的聲音里有一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知道了。」周剛詫異的望著他的背影。他還以為二哥是怕那小女孩跑掉，沒想到是擔心她的安危。

往好的方向想，就只能猜他是怕裴采薇若是受傷，她就不能工作、也就還不不了錢。

但是好像不是那回事，待會他得向叔叔報告。

討債的愛上被討債的，那……債怎麼要得到?

???

一家人都笑得詭異，他們在打什麼主意?

慕容琰掃了飯桌上的家人一圈，靜靜的坐下。「今天大家都這麼有空，回來吃飯啊?」他裝傻問。

「偶爾全家人要聚聚嘛!不然哪天在街上踫到，都不認識了。」慕容雲天的妻子陳玉蓮笑嘻嘻地說著。

別瞧她生了四個孩子，十八歲生了現年二十八歲的老大，算算她也有四十六歲了，卻仍風韻猶存、身材窈窕，不仔細看，還以為她是三十歲的年輕女人呢!

「是啊!我剛才還把你當姐了。」慕容琰刻意斜眼看坐在他一旁的慕容琲，暗嘲她的死氣沉沉。

慕容琲則冷冰冰回給他一個眼神，修長的手指探向牛排刀，暗示他若再往她身上扯，她就讓他見血。

真是惹不得的怪女人。慕容琰對她做了個鬼臉。

「你這死小子，光會調戲你娘，怎麼不見你帶哪家千金回來呢?」陳玉蓮話一出口，大家都猛咳嗽。

「怎麼啦?」慕容琰打量著眾人，感覺氣氛不對勁到了極點，不過現在他要是走人，準會被老爸毒打一頓然後逐出家門。

「沒什麼，我們只是一直懷疑你是同性戀，怕媽提這個問題會惹火你。」慕容琲沒好心的回嘴。她抬了下眼鏡，冷眼看著他，等他回應。

「你這老女人，明知道我的秘密還大庭廣眾說出來，要把老爸老媽嚇死嗎?」慕容琰和她玩上了，當他听見眾人的抽氣聲時，他得意的揚唇大笑。

「你這小子，嚇壞老娘了。」陳玉蓮猛翻白眼，拍著胸口。

「媽，難道你希望我在外頭捻花惹草、每天都換不同的女人?」慕容琰很認真的考慮，或許這樣也不錯，他回國之後當太久的乖寶寶了，該恢復從前的放浪讓他們看看嗎?可是在美國玩了幾年，他早倦了。

讓一堆女人纏著，根本是活受罪。

「不是啊!我只是不想少一個抱孫子的機會嘛!」陳玉蓮嘟囔著說。

全家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天，大家看似輕松自然，但是慕容琰就是感覺不對勁——大家好像都故意不搭理他，偶爾又用幸災樂禍神瞟著他，他們肯定在算計什麼。

「小珂，你的考試準備如何了?」

「很好啊!二哥幫我處理那件案子，讓我多了很多時間。」慕容珂微笑的看著慕容琰，一臉「感激」。

慕容琰看著她，思忖她的話意和表情。小妹最聰明但是也最純，如果朝她下手，應該探得出他們在搞什麼鬼。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大家馬上纏上他。

「說起這件案子，我听周剛說不好辦?」慕容雲天笑容和藹的問他。

「不是說在飯桌上不談公事嗎?媽會罵人的。」慕容琰避談此事，他也早交代周剛不許透露那天的事了。

「我昨天看到帳了，那天你才收到三萬塊啊?這樣的數目我怎麼好意思拿給委托人?」慕容雲天才不放過他，追著他窮追猛打。

「啊?才拿那一點點?太遜了吧!」連慕容珂都瞪他。

「還好公司不是讓你這個沒用的家伙經營，否則早倒了。」慕容琲絕對不會放過機會嘲弄他。，

「我說兒子啊!兩千萬的債務你一次三萬三萬這樣討，連得息都不夠呢!」陳玉蓮一臉慚愧地說，似乎深深以他這個兒子為恥。

慕容琰瞪著大哥，心想，一定是他將這件事廣為流傳的。這男人雖然一直沒開口，不過那天他把錢拿回去時，大哥嫌惡鄙視的表情傷害他極深，至今依舊尚未復原。

「你也說一句話!不然不夠團結唷!」他對慕容挑釁。好嘛!他是不爭氣，那又如何，讓全家人嫌死算了。他猛翻白眼。

「我沒說話，反正你只要把錢要到就行了。」慕容聳聳肩，一臉不在乎。

「問題是她根本沒錢哪!你們說，我要怎麼做?掐著她的脖子要她吐出來?她把錢全給我了，連房租都付不出來了。天哪!干我們這一行的，以後一定會下獄。」慕容琰替自己和裴采薇辯解。

「那就幫她找更好的工作啊!像在酒店工作就可以比她現在賺得更多。」慕容琲冷冷道。

慕容琰瞪她，臉氣得都扭曲了。「你這女人還有沒有良心?身為女人居然這樣陷害自己的同性?」

「她欠債啊!」慕容琲應得理直氣壯。

「她已經在酒店當會計了。」慕容琰大聲吼回去。

「那當然賺得不夠了，這樣好了，把她帶到我們家的酒店，讓她下海，如果她還有點姿爭，那些債應該很快就還完了。」慕容琲一邊吃飯一邊不痛不癢的說。

「對啊!這也是好辦法，如果她再待久一點，很快就可以把其他債務也還清啊!我們還算是幫她呢!」慕容珂揚聲說著。

慕容琰敲了她的腦袋，惡狠狠地瞪她。「你說什麼?」

「唔……本來就有很多人還不起債才到我們家的酒店上班啊!」慕容珂一臉無辜地說，然後她趁慕容琰自顧自地生氣時，得意揚揚地拋了幾個眼神給其他人。

「這樣子我們更好做事，她的錢一毛都跑不掉。」慕容被母親在桌底下掐得受不了，總算開口了。

他一直不贊成一家子合著陷害琰，萬一哪天被陷害的人換成了他，那可就不好玩了。「推己及人」這點道理他還懂，不過老媽的指甲實在太折磨人，他也只能陷弟弟于不義了。

「喂……」慕容琰火氣愈來愈旺，眼前可口的菜他一口也咽不下去，只能喃喃自語一堆別人听不見的話。

「琰，你也知道我們不是慈善事業，欠債還錢是理所當然，你也得想想那些被倒債的人啊!他們的生活不見得會比那女孩好呢!」慕容雲天招呼著大家用菜時，順口又丟了一句話給他。

慕容琰慷慨激昂的站起來吼道︰「你們這些冷血動物!你們自己去看看她，她真的很可憐耶!」他真不敢相信這些人是他的至親。

眾人都不理他為裴采薇說話，自顧談話或用餐，最後只有慕容珂像是同情他的處境，輕輕應了一聲，「噢。」

吃不下去了。「嘖!」他拋下碗筷氣呼呼的要離開。

「兒子，老娘替你安排了相親，求求你把那頭紅頭發處理一下好好?這樣會嚇壞人家的。」陳玉蓮不著痕跡的激怒他。

他成了全民公敵不成?「不剪、不染!」慕容琰恨得牙癢癢的，對一家人吼完便離開了。

等外頭的佣人點點頭，告訴他們那帶火的人離開後，全家人放下碗筷哄堂大笑。

「哈哈!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正義感了?剛才他好像要殺了我耶!」慕容珂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那平時老喊著「討債有理」的二哥，現在卻在自打嘴巴而不自知，唉，她學到一件事，那就是話別說得太滿。

「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兒子的臉會抽搐呢!」陳玉蓮樂不可支。她這兒子性子直率，不過他的個性太好強，一向不願在別人面前低頭，有時會不顧身旁人的反對沖得渾身是傷，這點真的讓她比較擔心。

「我就知道自己沒選錯人，如果是老大，大概還不會弄成這地步，但是琰……唉，他的心腸最軟了，說不定到最後是他替那女孩還債呢!」慕容雲天不知道該搖頭嘆息還是欣慰，不過他很確定琰絕對不適合從事討債這一行。

「他再吼下去，我猜他會破嗓。」一向冷冰冰的慕容琲揚起淡淡的笑容，她陰沉的臉瞬間年輕許多。

「雖然我覺得陷害他太殘酷了。可是看他的反應這麼激烈，倒真的很有趣。」慕容終于被一家人拖下水，感覺到整人的樂趣。

「不過老爸，那個女孩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們要用這麼特別的方式‘照顧’她?」慕容珂輕聲問，笑意仍舊停在眼角唇畔，點亮了她天使般無邪的臉孔。

「呃……」慕容雲天與妻子對望一眼，神情多了一份悵然。「她是我們老朋友的女兒，她父母身前我們沒幫上忙，現在只能照顧她了。」

「可是我覺得我們是在殘害她啊!」慕容琲不解的微微蹙眉。

「如果我真的要討債，會派別人去，我就是看準了琰的心腸軟，絕對下不了手。我想真正照顧采薇，讓她進我們慕容家門。」慕容雲天又說。

「那不就是……」慕容珂了然的點點頭，「難怪剛才老媽以為二哥的性向不正常時會嚇白了臉。」

「可是……事情真能成功嗎?會不會傷害到誰?」慕容不這麼樂觀，他覺得這個計劃漏洞百出。

「安啦!」慕容雲天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

慕容見他們夫妻倆正在熱頭上，也不敢再澆他們的冷水，只能不贊同地揚高雙眉，任他們去了。

???

慕容琰透著車窗打量霓虹閃爍、看來十分豪華的酒店，不斷的看著時間，奇怪怎麼還沒看到人。

「周剛，你確定到了她的下班時間?」已經三點了耶!她怎麼還沒出來?這個女孩子真讓人擔心。

「沒錯啊!她的工作時間只到兩點，我還認識這家酒店的老板，他親口告訴我的。他還說就是可憐裴采薇，才讓別人接她下班後的工作，讓她早點下班回家休息的。」周剛也一臉莫名，「還是她今天沒來上班?」

慕容琰詫異的瞪著他，「你認識這家酒店的老板?」

「是啊!他和叔叔是舊識。」周剛突然感覺一股冷顫從骨子里抖出來。萬一慕容琰知道這件事他也有一份，他準會被活活打死的，慕容琰的拳術眾人皆知，他可不想被打得斷手斷腳。

可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是叔叔親自下令的啊!

「那好，以後你拿點錢給這個老板，要他替裴采薇加薪。」他淡淡吩咐。

「啊?」周剛傻眼了。沒想到二哥真的會做賠錢生意。

「叫你做就做，啊什麼啊?」或許是有點不好意思，慕容琰的聲音有點粗魯又帶了些窘意。

「是……」周剛才應聲，慕容琰便開了車門沖出去，他追著慕容琰看過去，了然笑了起來，是裴采薇出來了。

看來慕容琰還真的乖乖踩進陷阱里了。如果一直都這麼順利就好了，等將來他知道整件事生氣時，應該不會拿他這無辜的小輩開刀吧?他只是從犯，叔叔才是主謀。

「喂，你還好吧?」慕容琰扶住搖搖晃晃的身子，被她一身酒味沖得向後退了一步，「天哪!你喝了多少酒?」

「呃……我……不知道。」裴采薇抬起茫然無神的眼，「你是誰?」

「我?我是……」

「噢!紅色拖把!」裴采薇自己作了解答，她醉意朦朧的眼只看見他一頭紅。她拍開他的手，「你……又來做什麼?難道你神能廣大到了我今天跟客人拼酒拼贏，贏了一萬塊都知道?」

「你說什麼?」慕容琰的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他沒听錯吧?她做了什麼蠢事?

「不要這樣嘛!我這些錢是想要……呃，想要當房租的，明天我再來賺這個月的生活費。」她打了幾個酒嗝，想推開攙扶她的手，可是又不得不靠這只有力的手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慕容琰幾乎要掐碎她。她居然為了那一點點錢去和人拼酒?再下次她是不是會為了更多的錢跟男人上床?

這個想法害他繃緊了身子。

「如果我幫你還債，你是不是就陪我上床?」他冷然問。她讓他失望了，他以為她應該有點人格。

「要我當你的情婦都行。」她不耐煩的推開他，「我……我要回家了。」

「你怎麼回去?」他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免得她跌倒。

「騎車啊!不然用走的啊?神經病。」她猛一回頭，結果暈眩感讓她軟綿綿的顛了幾個醉步。「你醉成這樣還能騎車?見鬼了咧!」慕容琰拉她。「走啦!」

「不要!」她推開他的手，結果害得自己往後倒，跌在地上。「都是你害的啦!」她閉著眼，雙手在冰冷的空氣中亂揮。

「你真的喝醉了。」慕容琰抓著她的手拉起嬌小的身子。想罵她，可是明白她根本听不進去，他再多費唇舌也是枉然。

再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他也罵不下去。

「嗚……」她低著頭、抖著身子，低聲嗚咽。

「發酒瘋了嗎?」慕容琰瞪著她，眼角瞥見有不少人從酒店里出來，他急著想月兌離這一團混亂。

「咦?這不是剛才跟我拼酒的妹妹嗎?原來已經有男朋友啦!嘖!我還以為你很純呢!」一名半醉的胖男人搖搖晃晃從酒店里出來，他看見覬覦很久的小妹妹居然在其他男人懷里，他心里不太爽，帶著酒意，他來到裴采薇面前，伸手模她。

慕容琰伸手擋開他的手。「別踫她。」他冷冷的聲音總算讓那胖男人有了警覺。

「唷，還凶得很。和她上過床了沒?」胖男人一雙醉眼仍舊猛往裴采薇身上飄。

「嘴巴放干淨一點。」慕容琰不知是氣自己被人侮辱，還是氣裴采薇自貶身價，讓人看不起，總之他有股想扁人的。

「你這小子，讓開點，我早就看上她了，今天我要帶她走。」胖男人又抬手，想推開慕容琰，可是慕容琰穩穩站著，任他怎麼推都不移動。

慕容琰見他一張臉漲得紅紅的，笑了起來。「你說帶就帶嗎?還得問問我準不準。你這老頭子別趁著她酒醉時佔她便宜。」

「什……什麼老頭子!」胖男人叫了起來，他身後的人又招呼了幾個人上前來。

「喂，我想吐了。」裴采薇沒看面前的人是誰，抓著慕容琰，她真的撐不住身子了。

「到一旁去。」慕容琰發現身邊多了一些人，樣子看起來像是這個男人的保鏢，他先將裴采薇扶到牆邊，以免待會兒她遭到波及。

「哇!要打架了?」坐在車里的周剛連忙拿起行動電話撥號，「喂，叔叔，二哥要和人打架了……對，是因為裴采薇……要我別管?噢，知道了。」

幣了電話，他將身子往下縮，佯裝打瞌睡，這樣待會慕容琰應該不會修理他。可是他感覺自己很殘忍耶!居然放著主子被一群人圍毆不管。不知道依二哥的拳擊功力能擺平幾個?

慕容琰靜靜的打量面色不善的人，微微一笑，「來啊!很久沒人陪我練拳了。」

一場激斗在酒店前展開，當酒店的保鏢要出來制止時，周剛偷偷模的溜過去和他們打招呼，所有人都初手旁觀，同時臉露憐憫之色。

真慘哪!打架的場面他們見多了，但是被痛扁成這樣可真是不多見。

「嘖!」慕容琰是打架一群人中唯一站著的。一群人圍毆他，難免會捱幾拳，這不算什麼。

他抹著嘴角的血絲，走到趴在地上的胖男人面前，「起來!」

「嗚……你別打我。」胖男人畏縮縮的，早被嚇得酒醒了。

慕容琰沒好氣的翻著白眼，「我如果要打你，你早跟你這些沒用的手下一樣掛了。」這老頭子，他若是一拳打下去準會心髒病發，他可不想成了殺人犯。

「對不起，如果我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就不敢動她了。下次不敢了。」胖男人連聲道歉。

「還有下次?而且她不是我……」慕容琰雙眼一溜，他想到了一個點子。「你給我听清楚，我也不想擋人財路，你想上酒家請便，不過下回記得要多照顧她，不許逼她喝酒、還要多給她小費，听清楚沒?」

「知道了。」胖男人心有余悸，只能連連點頭。

慕容琰沒有再將精神放在他身上，轉頭尋找牆邊的人……咦?人呢?他的視線往下，然後苦笑起來。她八成是睡著了。

他蹲在她身邊，抬手拍她的臉，「喂，醒醒。」

「唔……」裴采薇茫然睜開眼，她依舊看不清眼前，除了那一團紅。「噢!惡心死了。」她側頭吐了出來。

慕容琰傻了。

她一而再而三的打擊他，太過分了。

難道他的發型真的這麼差，到了她一看到就會吐的地步?

明知道她是因為酒醉，但他無法不這麼想。

見她醉得不省人事，他自然不會把她放在這治安差透的地方，他嘆口氣將她抱起來，往他的車子走去。

「周剛，帶她回去。」

「唔?噢!什麼味道，好臭……耶!二哥你怎麼啦?」裴采薇裝著一臉睡意。

「你剛才在做什麼?」慕容琰想起剛才打架時周剛不見人影，雖然他個人很享受扁人的樂趣，但以周剛的身份，見主子落難卻視而不見，這樣有點過分唷!

「我?睡覺啊，二哥你的臉怎麼了?」周剛希望自己臉上的表情夠無辜。

慕容琰瞪了他許久，才開口，「走吧!」

吁，逃過一劫。周剛暗自慶幸地將車子開上車道。

到了裴采薇的公寓，他在她身上搜到鑰匙，大方的開了門，里頭有兩間房間，他把她放在昨晚她走進去過的房間床上，但是她一身狼狽，又臭又髒，讓她這樣睡覺，他又于心不忍……

去他的，他什麼時候變她的保姆了?

「周剛，你先出去。」他幫她換衣服，不然她會被自己的臭味給薰病了。

「你要做什麼?」周剛瞪眼問。難道他想要對這小女孩下手?這樣雖然正合了叔叔的意思，但是……

「你管這麼多!滾出去!」慕容琰抬手推不夠，另外還加了一腳將他踹出去。

他嘆口氣，打開陳舊的衣櫃，里頭只有簡單的幾件衣服，他拿了件T恤回到床邊，將她的髒衣服月兌掉。他很想視而不見，但是男人嘛!難免的。不過……

他不禁皺眉，這瘦成排骨的女人也沒什麼好看的。他失望的搖搖頭，幫她換上干淨的衣服。他明知道自己做完了該做的事情後就應該離開，但是……

他輕撫她蒼白的臉，想替她添點色彩，她虛弱得像半夜的游魂。

她也曾是父母呵護的掌上明珠，現在卻孤單又貧困，她能撐到現在已經不簡單了。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他卻為她的絕境心疼，更佩服她的勇氣。

他不了解自己是怎麼了，這幾天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她只不過是被追債的人，不值得他花這麼多心思。

只是有股沖動讓他想要更加認識她，或是幫助她，可是他這樣做會不會太蠢了?他沒有必要這樣對她啊!如果這件事讓他那些死愛錢的家人知道，他們絕對會笑到死……嗯，好主意，他就讓他們傻眼，讓他們看看什麼才叫人性。

而且他更擔心她債沒還完，人卻先被整死了。像今天那個男人不就想欺負她嗎?要不是她剛好去找她，恐怕她早就……

沒錯，這是好理由。那麼……就從明天開始吧!

等等，她不喜歡他啊!尤其是這一頭頭發……他拉了拉自己的頭發，心想是到了該換造型的時刻了。

嗯，趕緊找個時間去整理過。

作下決定後他才以自己都不可思議的溫柔將她放回床上、替她蓋上被子，緩步離開她的房間。

「好啦?」周剛一臉不耐煩，像是等了太久了。

他冷冷的瞪著不知死活的手下。「說話小心一點。」

火氣真大。周剛暗自做了個鬼臉。「現在怎麼辦?」

「回家。累死人了。」

「那她呢?我們今天不是來討債的嗎?」周剛有令在身，不得不當個冷血的討債者。說實話，連他都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討個鬼債，她已經快被我們逼死了。」怎麼老爸教出來的人也是一副死要錢的性子?

必上門離開公寓，步下樓梯時慕容琰淡淡的開口，「周剛。」

「什麼事?」周剛期待他的下一步動作。這樣好像在看熱鬧，雖然有點殘忍，可是他又忍不住期待他與裴采薇的發展。

「明天起你幫我到我的公司看著那些愛打混的職員，不用跟著我。再幫我知會她那家酒店，不許有人動她。」他輕描淡寫的指示，但是意義的深遠非旁人所能想。

「知道了。」周剛已經藏不住笑容，他好想趕緊送二哥回去，然後打電話給叔叔報告這個好消息。

沒想到二哥真的乖乖的走入大家替他設下的陷阱，事情順利得令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