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許久以後,小夏才想起這是他們婚姻裂縫的開始。
因為細小,因為她的遲鈍,因為去非掩飾得太好,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被幸福的假象迷住了眼楮。
七年的共同生活讓小夏已經漸漸淡忘了他們婚姻的實際上是建築在沙丘上,他們之間本就有一條裂縫,雖然它被很好地遮蓋住,騙過了所有的外人,也騙過了她自己,可是那條裂痕始終存在于去非的心中。
那條已經無法看見的裂縫在那天的夜宴中忽然就清晰了起來,只是她這個當事人粗心地沒有發現,所以當小夏第一次听到關于雲去非的緋聞時,她竟把這當成了笑話。
可是當小夏知道緋聞的女主角是林沐恩的時候,那日的情形浮在了眼前,或許這不是笑話,或許這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小夏如冷水澆頭,也讓她發覺雲去非這段時間的不同。首先的癥狀是他沉默了許多,笑容也減少了,經常地心不在焉,不知道他的思緒又飄向了何方!
算來結婚已經七年,難道這是七年之癢的開始嗎?可是為何沒有一點的征兆,就在兩個多月前,他們還甜甜蜜蜜地打算再給存遠生個小妹妹,天地卻在一夕之間變了顏色,讓小夏猝不及防!
她想向去非求證,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可是猶豫的結果是讓雲去非離她越來越遠,小夏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同床異夢,身邊的男人,懷抱著她,可是心里卻沒有她。遲鈍如自己也已經感覺到了。即使他還是會在察覺到冷落自己的時候獻一下殷勤,但小夏無法從那些鮮花與禮物,從擁抱與親吻中感受到他的愛意。能夠感受到的倒是歉意,誰又稀罕這個呢!
是應該好好地談談了!不能任由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因為她珍惜這段婚姻,因為她還是那樣地愛他!
「去非!」他回來的時候似乎非常的疲憊,這段時間他總是非常疲憊,小夏不知道丈夫在忙什麼!難道……她不敢再想下去!
「什麼事?」雲去非已經上了床,打了個哈欠,很困的樣子。
可是小夏要談,否則她無法人睡,已經很久夜不能寐了!
「我們談談吧!」小夏很嚴肅地說著。
「我很困!明天再說吧!」雲去非在逃避。
「難道你睡覺比咱們的婚姻危機還重要嗎?」小夏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那一瞬間爆發,枕頭狠狠地向他擲了過去。
雲去非愣住了,因為從小到大也沒有見過如此的小夏吧!「婚姻危機?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你在逃避什麼?這樣的婚姻還說沒有問題,沒有危機?」小夏有點咄咄逼人。
「那是你心目中的婚姻與現實有差距。現實的婚姻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浪漫,沒有甜言蜜語。這才是婚姻,這才是生活,才是現實,我們不是生活在童話里!我的小鮑主!」雲會非的語氣也開始不耐煩了,「我這段時間有點忙,沒時間陪你,冷落了你,沒有哄你,這如果就是婚姻危機,那這世界上的婚姻都是發發可危了!」
而這樣的他也是小夏從未見過的。雲去非的話讓她忽然產生了種錯覺,似乎從前的一切一切都是他在陪著自己這個小女孩在扮家家酒,他是爸爸雇用的演員,陪自己演著他不願演出的一場戲,他現在不想繼續演下去了!他不想戴著假面生活,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一時的迷失,對于婚姻的厭倦而導致的出軌都沒有比這更讓小夏恐懼。因為這是表象,而那是他的本質啊!
這一刻,小夏遍體生寒。不禁退了兩步,癱坐在了沙發上。
看見妻子呆滯的模樣,雲去非跳下床,來到她身邊,「小夏!你沒事吧?」他想抱她。
「不要再演戲了!」小夏忽然大叫。既然已經做了為何不做得徹底些。
「你在說什麼?什麼演戲?」雲去非倒是愣住了。
到了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那個雷池是不能越的。把頭埋在了自己的雙腿間,小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光是身體,連心也寒了起來。
身體又被雲去非抱在了懷里,「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說了混賬話,別生我的氣了!的確,這陣子心情不好,一直都調整不過來,給你造成了婚煙危機的假象。其實是你杞人憂天了!不會的,你放心好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妻子,一生都不會變的!」
又是這一套,雲去非之于她就像是吹氣球,先是用冷落讓氣球膨脹,等到膨脹了一定的程度,就用甜言蜜語當做放氣,讓她的這個氣球又癟回去。周而復始,只是這一次雲去非沒有把小夏的怨氣放走,她真的快爆了!
爭執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他沒有說出真實想法的準備,如果自己再苦苦相逼,小夏不知道雲去非會做出什麼令她無法回頭的舉動,她害怕,她退縮了!她甚至不敢去追問他是否有了外遇!
窩在床上,小夏的淚水不停地流淌。
當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精神有些恍惚的她沒有听見。是婆婆接的電話,「是他外公!你等一下,」轉頭向小夏,「小夏!是你爸爸!」
回過神來,在婆婆詫異的眼神中拿起听筒,「爸!什麼事?」」你到我這里來一下,我有話問你!」爸爸的聲音听起來似乎很不高興,還有隱約的憤怒!發生了什麼事?
抓過件外套,拿起了車鑰匙,小夏卻又對上了婆婆詢問的眼楮。
「我爸讓我去他那里一趟,我想我會陪他吃中飯。」
「你最近和去非怎麼了?從我和你爸旅行回來就覺得你們之間有點不對勁了!」婆婆有點擔心。
小夏無言,連婆婆都發現了問題,「我也不知道去非怎麼了!或許是日子太平淡,有些厭倦了!我現在出門,等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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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遠博正在辦公室里等著女兒,臉上果然是壓抑著的怒氣。
「爸!發生什麼事了?」小夏小心地問。
「去非這段時間有何異樣?」
為何都是相同的問題,「怎麼了?」小夏不想說實話,又不想騙爸爸。
「你認為這是真的?還是空穴來風?」邱遠博把手中的一本雜志遞給她。
有些疑惑地拿起,那是本香港雜志,測覽了一下,最先發現了林沐恩的名字。之後是那行標題讓小夏一震,「林沐恩與有婦之夫有染,房地產巨頭痴戀女星!」
頭嗡嗡作響,小夏的心在抽痛,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眼楮似乎在看詳細的內容,而腦子卻在高速地運轉。不能讓爸爸知道去非與她之間的問題,依照爸爸心疼自己的個性,一旦知道去非真的外遇,他肯定會做點什麼!
抬起頭,小夏笑了一下,竭力若無其事,「爸爸你還信這個?這個標題還真聳動呢!也真夠捕風捉影,無非就是在一起喝咖啡!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我和去非都是林小姐的歌迷,我們幾個月前在一個宴會相遇。而與林沐恩正在交往的黎以橋,也就是與去非正要合作開發度假酒店的香港酒店業龍頭黎家的公子。人家無論是外形財勢都不遜于去非,對于林沐恩也顯然是一往情深。所以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可能的!傳聞也不是今天就有了,我已經問過去非了,他也給了我否定的回答。爸爸,你冤枉去非了!」
小夏也一直這樣安慰著自己,畢竟沒有哪一條真正站得住腳的理由來證明這條傳聞,除了去非這段時間的改變!但這怎麼可能對爸爸明言?!
邱遠博盯著女兒,大概想驗證她是否言不由衷,「真的是空穴來風?」
「是謠傳啦!爸爸你也這麼八卦。」小夏噘起嘴。
「我只是怕我的女兒受委屈!」模模小夏的頭,邱遠博說,「小夏!如果他對你不好,記得千萬要對爸爸講,知道嗎?」
「知道了!」小夏調皮地一笑,「看爸你的樣子好像巴不得人家委屈了你的女兒一樣!而且,你要記住你的女兒已經二十七歲了!存遠都要上學了!我是成年人了,真的有事,也請讓我自己來解決。我不要永遠當爸爸長不大的女兒!」
「好!好!好!你長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邱遠博做投降狀,哈哈地大笑,「好了!雨過天晴!心上壓的石頭也卸下去了,胃口大開,那中午陪爸吃頓飯吧?」
邱遠博心中的石頭卻卸在了小夏的心頭,但心中縱有千斤的重量也只能陪爸爸吃飯。完全品嘗不到飯菜的滋味,相反,頭一次,她嘗到了強顏歡笑的苦澀與無奈!
自己真的長大了嗎?可是為何她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場風波消弭于無形。小夏知道該向去非求證,不可以再費神疑猜,誰都知道猜忌是婚姻的大敵!但她又如何預知在這個過程中會不會有令自己失控的局面,而且這一切都要瞞過家里人。
所以小夏把地點定在了雲去非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定之後,給丈夫打電話。
秘書小姐告訴小夏,雲總裁不在公司。打他的手機,居然沒有開機。小夏的心開始下沉,又撥打公司的電話,秘書小姐告訴她,雲總走的時候沒有告訴她他的去向。
這種讓人引起某種聯想的情形如果放在當日柔情蜜意的時節,小夏不會做更多的猜測。但是它偏偏發生在了這個多事之秋,她無法不胡思亂想!
之後一整天小夏都處于恍恍惚護的狀態,晚飯的時候,雲去非沒有回家,也沒有打電話回家!餐桌上,氣氛沉悶,似乎連存遠都感到了什麼。
「去非不回家吃晚飯也該打個電話回家呀!」公公放下了筷子,「這些日子不是出差就是不在家吃晚飯,也不曉得他在忙什麼,周末也不回來陪老婆孩子!我倒要打個電話給他問問他現在到底在哪里?」
小夏忽然驚醒,「去非!去非!他打過電話回來了!他和我講了!」如果公公也撥不通他的電話,必然是一場家庭風波。
鮑公撥電話的手放下,「那他到底在忙什麼?就是七八年前也沒見他如此忙碌過!」
「那是爸你忘記了!那時候他經常忙得不分白天黑夜。徹夜不歸也是常有的!」小夏強笑著。那時的他人雖因繁重的工作不在自己的身邊,卻能夠感覺得到他的心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像現在,他的人睡在自己的身邊,但他的心卻非常遙遠!
「還真的忘記了呢!」婆婆在一邊感慨,「似乎是很久遠的事了!」
「小遠都快六歲了!當然久遠了!」小夏站起,想轉移這個話題,「爸!我再給你添碗湯吧!」
「小夏!可是我和你爸真的覺得你和去非之間好像出現了些問題!不要把什麼都放在心里,告訴我和你爸,不要一個人悶出病來。」
小夏的身體輕顫了一下,隨即轉頭笑了一下,「我記住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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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去非回來的時候,家里的人都已經睡著了。只有妻子伴著一盞台燈等著晚歸的丈夫,雖然還是秋老虎的天氣,可是小夏只覺得寒氣人骨,淒涼異常!
「還沒睡呢?」雲去非一邊月兌下外套一邊跟小夏說著。
「在等你!我想知道你今天到底都在干些什麼?」設想了好幾種旁敲側擊的詢問方式,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以最直白的方式表達,而且口氣也不是她希望的心平氣和。
幣外套的手停了一下,雲會非轉身,看著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發生什麼事!我只是想知道!」
外套被掛上了,「去看一塊地皮,又和人談談生意!」
「那為什麼你的秘書都不知道你的行蹤?為何你的電話關機?」記得有人說過他如果還在用假話來欺瞞你,那至少表明他還在乎你。但小夏無法忍受這種欺瞞,她要知道真相,即使那會傷她很深。
「上一次無緣無故說婚姻危機,這次又追問我的行蹤,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套?」雲去非看著她,眼神中有了些不耐煩。
「從我看到這個開始!」從爸爸那里拿來的雜志擲到了他跟前,「我希望你解釋一下!」
小夏看著他拿起雜志,看著他在瀏覽,緊盯著他,不想錯過他表情波動的蛛絲馬跡。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沒有絲毫反應。
「這種八卦你也信?林沐恩是黎以橋的女友,以橋是我這次的合作伙伴,而我是林沐恩的歌迷,有一些接觸是正常的。這些雜志還真是無聊,這也能做文章!」雲去非把雜志放下,「你不會懷疑我晚歸,是和她在一起吧!林沐恩是明星,她來此地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你的懷疑很沒有道理!」
小夏無言以對,雖然隱約還是覺得不妥。卻又不知道癥結在哪里。
「今天的確是我的疏忽,下次不會了!」上前摟住嬌妻的肩,雲去非說,「好了!別生氣了!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前段時間,我和你說些甜言蜜語你說我不正經。現在我因為忙忽略了你些,你就胡亂地猜疑我有外遇,婚姻出現了危機!我還真是無所適從呢!」
她抬起頭,「你發誓真的和林沐恩沒有什麼,真的沒有厭倦我厭倦這個婚姻!」沒想到會有一天會依靠這個讓自己安心,小夏覺得自己很悲哀。
「你不會這麼幼稚吧?」果然,雲去非有些驚訝,但看見小夏祈求的眼楮,他立刻舉起手,「好,我發誓。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一點也沒有讓小夏感到踏實,但她卻點點頭。除了相信,她還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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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感是正確的,當看到了以娛樂版頭條出現的那則新聞以及那張偷拍到二人出人本地酒店的照片時,小夏才知道去非一直都在騙她。
林沐恩原來就是去非當年留學時那個論及婚嫁的女友!
頭一次,小夏體會到了晴天霹靂的感覺。沒有來得及細想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三角關系。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爸爸根本就是知道二人從前的牽絆。所以他會那樣的生氣,會如此容易被她說服。
有成千上萬條理由可以說明雲會非沒有外遇,可是偏偏最重要的一條導致他出軌的理由自己卻不知道。
自己的不知道就意味著雲去非還是沒有忘情。一對當年被迫分開的戀人,在多年後重逢,發現彼此依然深愛著對方,那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這不言而喻。
可這對于爸爸而言只說明了一件事——他的女兒被背叛了!
在她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爸爸就已經知道了,他故作不知只是不想自己知道他要做什麼。
爸爸會做什麼,小夏卻一清二楚。他還要為女兒打一場婚姻保衛戰,他能夠使用的最有效的武器依然是金錢。
從爸爸向自己詢問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小夏不知道他準備得如何了。可是這則報道一定是點燃導火索的那根火柴,不可以,她要去阻止,這才是自己首先要做的。
抓起了外套,小夏跑出了起居室。正迎上了手中也拿著報紙的公婆。
「小夏!你別沖動!我們會讓去非給你個交待的!這不能代表什麼!只是狗仔隊的猜測而已。你是我們雲家的媳婦,這個是不會改變的!」婆婆拉著她的胳膊。
「就是!真也好!假也好!咱們還是先等去非回來,听听他到底怎麼說!」公公也在一旁說著。
「關鍵不在于我對此事信與不信!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我爸對此事的態度!你們也知道我爸對我的愛護,如果他相信了,他會怎麼做?他能善罷甘休嗎?」掙月兌開婆婆的手,「也或許我與去非的緣分盡了,但在此之前,我還是會讓爸爸不要做出傷害雲家的事情!」
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公婆,小夏匆忙跑出了家門。沒敢自己開車,叫了司機送她去「銀通」的大樓。
路上,小夏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想自己與去非的問題。或許是不敢想,在逃避吧!她只是在考慮爸爸會怎樣地向「雲氏」下手。經過這幾年的經營,「雲氏」已經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但「銀通」這幾年卻也沒有退步,排名已經擠進了世界級銀行之列,還是有能力讓「雲氏」遭受重創的。爸爸會怎麼辦?他會從什麼地方下手?
觸犯法律這一條不在她的考慮之列,因為在爸爸的信條里面,讓自己無法月兌身是最笨也最失敗的擊敗對手的方法,以身試法的事他決不會去做!
外部?依照「雲氏」現在的營運,別家銀行自然不會像當年那樣乖乖听話阻斷「雲氏」的資金。利誘「雲氏」的合作企業終止合同,讓「雲氏」損失,可是這是兩敗俱傷的法子,爸爸不會那麼笨!與「雲氏」的對手合作,搞垮「雲氏」,這是最可行的方法,可是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準備,除非這幾年一直在經營。
一直在經營?小夏忽然想起去年在「雲氏」地產聖誕酒會上的一件事。在那個酒會上,她遇見了一個非常面熟的高層經理,卻一直也想不起在那里見過,後來就慢慢淡忘了!但是現在小夏記起了那個人是誰。
曾經,在媽媽得了重疾之時,為了替媽媽祈福,爸爸以媽媽之名捐助了一所孤兒院,甚至以媽媽的名字為孤兒院命名。
雖然後來媽媽還是走了,但對于那所孤兒院的捐助卻一直沒有停止過。在小夏小的時候,也曾去過幾次,通常是在聖誕節,為孤兒們分發禮物。而在她結婚後,她代替爸爸成了那所孤兒院的理事,過問捐助資金的使用,以及孤兒們的生活。
對于那些孤兒,爸爸一向是非常大方。不要說提供資金給考上大學的孤兒,甚至于送有資質的孤兒去國外深造。而今已經長大成人的孤兒中畢業于國外名牌大學的比比皆是,其中的幾個現在就供職于爸爸的銀行,是爸爸最得力也最忠心耿耿的干將。而現在孤兒院的孩子不但對于這些大哥哥大姐姐們羨慕不已,更以為爸爸工作,進入「銀通」為目標。
而那天所看見的經理就是小夏在孤兒院花名冊上看見的一員。她不知道這個人進入「雲氏」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她知道他對于「雲氏」的忠誠遠遠不及對爸爸的感恩。
說穿了,爸爸對孤兒們的資助,實際上也是在為自己培養可用之才。當年的那些孤兒已經長大,雖然花名冊上沒有具體說明他們都在從事什麼行業。可據小夏所知,他們已經混跡于各大公司。因為偶爾就會有些當年的孩子回到孤兒院,所拿出的名片幾乎都是大企業的經理之類。
那麼如果爸爸對于去非一直有戒心,那進人「雲氏」工作的孤兒一定不是一個兩個。如果這幾個「雲氏」中高層經理在關鍵的時候一起倒戈,成為「雲氏」的家賊,又引來外鬼,那對于「雲氏」來講即使不是致命的打擊,也將讓「雲氏」元氣大傷。
小夏要做的就是阻止邱遠博的行動!
「爸!」當小夏沖進邱遠博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他的手里也拿著那張報紙,表情陰郁。看見她的匆忙及慌亂,了然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彼不得他什麼神色,小夏沖到了父親的面前,「爸!不要對「雲氏」有所行動!爸!別這樣做!」
「爸爸能做什麼?「雲氏」是房產業的龍頭企業!你以為爸爸有多神通廣大,可以動搖它的根基!當初,反對「雲氏」建造高科技環保社區就是看見了它的巨大前景,不想讓「雲氏」壯大到我無法控制。但是我的女兒卻用股份來威脅我,我這個當爸爸的真是無話可說!現在你的去非翅膀硬了,終于可以飛去找他曾經的戀人了!你可滿意了?」
「爸!」抓著爸爸的胳膊,那些話就像鋼針般扎在小夏的心上。原來當年的那場資金風波還是爸爸在為她著想,「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我讓你傷心了!可是我知道,知道你還有能力讓「雲氏」受到重創!夏氏孤兒院那些長大的孤兒,他們當中應該不止一人進入了「雲氏」的管理層。他們對于你的忠誠遠勝于對「雲氏」的,只要你說一聲,他們絕對會成為「雲氏」垮台的最大功臣。而且還不會去觸犯法律,因為他們早都為這一天做準備了!是不是?爸爸!」
邱遠博的表情由冷峻慢慢地隨著女兒的話轉成了憤怒,忽然他揮出了手,臉上一陣劇痛,小夏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從未罵過她,更未打過她,從小到大對她有求必應的爸爸打了她一個耳光!
小夏捂著臉,不敢相信地望著爸爸,甚至忘記了那火辣辣的痛,「爸!」
「我沒有你這種女兒!從小到大,我從未要求過你什麼,一切都是任你率性而為。我做著一切能為你做的,所要求的回報只是你幸福快樂。而你呢?你都做了什麼?你以雲去非的快樂為快樂,以他的幸福為幸福。只有在為了他的時候,你的聰明才會展現,而且還是在對付你爸爸的時候。如果算計你爸爸會讓你開心,會讓你幸福我也認了。可是會嗎?你為何做著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這次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田地,你還在幫他,幫他的結果是什麼?看著他與別的女人鴛夢重溫嗎?之後你又會痛苦得死去活來,你痛給誰看?誰會陪著你痛苦?是我!你舍不得雲去非痛苦,舍不得一個不愛你的人痛苦,你卻舍得讓自己痛苦,讓愛你的父親痛苦。親情難道賤到如此程度,連愛情一個指頭也比不上嗎?」
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父親,小夏也知道自己的自私,把爸爸為自己做的一切當成了理所應當,而極少去考慮他的感受。
沒有為他分擔過什麼,而他的白發與皺紋卻全都是因自己而生。的確,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小夏把愛情當成了最重要的東西,而忽略了親情,忽略了爸爸。可是到頭來,。她從未得到過愛情,卻又讓親情傷痕累累。
自己竟失敗若此!
坐在了地板上,小夏淚流滿面,無言以對。
「當初他選擇的理由是不想讓「雲家」兩代的基業毀于一旦,不可以讓雲毅的病情再度惡化。那這一次呢?要愛情還是要面包,雲去非他可以再選擇一次。既然放棄了我的女兒,那我就要收回我所給他的,而且還要收取利息!如果他為了愛情而舍棄現在的一切,我倒要拍手了!也不會太難為他,否則我會讓他一無所有!」
邱遠博的聲音冷冷的,帶著自己所不熟悉的陰狠。這樣的爸爸讓小夏害怕!可是,即使是害怕,她還是要用盡我的所能來避免這件事的發生。
「爸!」小夏爬了起來,跪在父親面前。
「你為了他向我下跪乞求嗎?」邱遠博的怒火更熾。
「不是的!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存遠!」小夏抬起頭,對上了爸爸如炬的目光。竭力地讓自己直視,不讓自己顫抖,「爸!你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是為了讓他離開我,還是讓他再一次回到我身邊?」
「你還愛著他,我的目的當然是後者!」
「可是你這樣做的結果卻只有讓他從此從我的生活消失!他選擇了愛情,他會離開我。如果他選擇了再次放棄愛情,那這樣的男人我還會要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本來也沒有打算放棄婚姻,畢竟,我們生活了七年,還有了存遠。這次的緋聞,現有的一切,還都是我們的猜測。而真相到底是什麼?還需要當事人來澄清。如果在他看來,親情本來就大于愛情。而你卻只給了他兩種答案,這對于他也是不公平的。第二個答案本來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不是嗎?你讓他如何去選?或許他最後無奈之下,只有選擇第一種了!」
「小夏!你還在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還在為他辯護!」邱遠博憤怒的語氣轉為無奈。
「是!我承認!而且為了存遠,我也還是要賭一把。他們是父子,看見自己的父親最後落得一無所有,存遠會開心嗎?」
邱遠博沉默著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從小到大,從來都是爸爸在為我做著一切。這一次,可不可以讓我自己來解決?讓我自己為我自己的婚姻、為我的幸福做點什麼!真的無法解決,爸再出手好嗎?」
邱遠博的胳膊再一次把女兒抱在懷里,「或許,我真的有點沖動,也習慣了用錢來解決問題!好!爸答應你讓你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無論結果怎樣,爸都不再插手了!而且以後,我都不會再過問你的感情問題。你可知道,只有你才能讓爸心力交瘁!」
「對不起!」對于爸爸小夏只有歉意。
「算了!兒女是父母一世的債!」邱遠博有點心灰意冷地擺擺手,「我永遠也無法拒絕你的要求!」
「爸!我答應你!就算是最壞的結果,我也會笑著接受。我長大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去非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還有你,還有存遠。為了你們,我也會堅強。而且如果我的婚姻真的失敗,那我就可以帶著存遠回到你身邊,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傻丫頭.你在說什麼呀!爸爸寧可孤獨,也不想你有一個失敗的婚姻。對于一個女人來講,那應該是一輩子也難以撫平的傷口吧!之所以放棄我的計劃,是因為我也對去非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他能看清到底誰最愛他。」
「對于他來講誰愛他或許已經不那麼重要,關鍵是他愛誰!」八年的時間,他還是不愛自己,「不過還好,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我最疼我的人是爸爸!」
邱遠博只剩下苦笑,嘆著氣,「可是這個世界上你最舍不得傷害的人卻是他!」
「每一個我愛的人,我都舍不得讓他受傷!」